重生于康熙末年3
曹心里只能敬佩了,明明是自己帮雅尔江阿想出兑金地法子,算是暂缓宗人府的经济危机。这连声“谢”都没捞到,话锋一转,自己就成“欠”人情债地了。
“只要是臣能效命的,自是尊王爷吩咐。”这却是没有地方说理去,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雅尔江阿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望向曹的目光也添了几分笑意。
将到年底,宗人府那边需要料理的琐事也多,他没有久留,道:“你记下就好,先忙吧,本王回衙门了。”
曹起身,亲自送到院子外。
雅尔江阿想起一事,转过身来,问道:“令尊近日身子如何?告病辞官之事本王也听说了,刚好关外淘换了些人参、鹿茸,都是上等的。本王已经使人预备了一份,赶明送到你府上。要是还缺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虽说方才雅尔江阿的强词夺理,令人头疼,但是眼下这殷殷切切的关怀之意,也不似作伪。
曹少不得谢过,而后目送着雅尔江阿的背影离去。
待曹这边回到本堂,伊都立已经得了信,晓得雅尔江阿走了,才过来寻曹说话。
曹见他言谈中像有回避雅尔江阿之意,觉得奇怪。因为雅尔江阿地侧福晋,是伊都立的堂姐,算起来也是姻亲。
只是这是伊都立私事,曹虽觉得奇怪,也没有主动开口相问。
伊都立前来,也是为金子之事来的。
新修建的汤泉行宫,有几处佛堂,都需要用金子。加上各处新宫殿,描龙画凤,也需要金子。不过还好,用得不急。
因现下数九严寒,那边都停了工,要等明年二月才动工。
尽管如此,内务府缺金子的地方也不止一两处。尤其是年底,宫里还要往外赐金。就算一个荷包里只有几枚小金锭子,但是架不住需要赏赐的地方多,也是笔不小地数目字。
“伊大人瞧着应该如何应对?”曹想到雅尔江阿与伊都立都是为金子之事来的,有些觉得好笑,就像他自己挖了一个坑,如今还得寻思如何将坑填平似的。
伊都立向来是听惯曹话的,哪里有自己个儿的主意?
听曹相问,他不由怔住,道:“下官能有什么法子,自然是请示大人!”
曹摊摊手,道:“京城市面上地金子,被简王爷搜得差不多,我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我向上头请个假,带着人寻金矿去?”
伊都立闻言,眼睛一亮,道:“大人别忘了带着下官,下官愿与大人同往。”
曹不过是戏言,他也不是神仙,怎么会晓得金矿所在。不过瞧着伊都立没头没脑地信赖,他的心情好上不少。
“大人放心,真有出去寻金矿的那日,定同大人同往就是。”曹笑道:“宫中用金之事,大人就不用操心了,皇上还有内库。至于行宫那边,到了明年
“这几年托大人地福,在外头跑了几遭,如今觉得熬,还是外头自在得多。”
曹晓得,他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真让他外放为官,他也不会去的。他是家中长子,要侍奉寡母,以尽孝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曹寅递了告病请辞折子后,对儿子所说地话。
曹心里,却晓得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赶不上父亲。因为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清朝人,少了那个“忠”字。
康熙也好,没有登基地四阿哥也好,谁不是宫里淬炼出来的人精子。
自己真要真父亲所期待的“名臣之路”么?那岂不是要装一辈子?
就算是真正地戏子,也有露出破绽之时;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在台上演一辈子?
*
曹府,偏厅。
见到数月未见的父亲,七娘雀跃一声,扑到方种公怀里,已经委屈地红了眼圈:“阿爹真坏,怎么才回来?”
方种公宠溺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仔细地打量她两眼,道:“七娘长高了。”
七娘扬起下巴,伸出手去,摸了摸方种公地下巴,诧异道:“咦,阿爹的胡子呢?”
“呵呵,出门不便宜,就刮了。”方种公回道。
七娘哪里肯相信?胡子又不是头发,不过两、三寸长,哪里就不便宜了?不过,这么一拾掇,看着年轻了十岁、二十岁倒是真地。
她带着好奇,少不得又仔细打量了父亲两眼。哪里还有半点英气,身上穿着华丽的新氅衣,看着像个土财主。
她抱着方种公的胳膊,指了指他身后站着的女子,问道:“阿爹,她是谁?”
她自幼失母,这些年也听惯了坏后母的故事,见父亲如此收拾打扮,同心里不由多了提防,生怕自己多了个后母。
那女子穿了蓝布褂子,乌油油地头发便了一个发辫,垂在脑后,低着头,看不清楚五官。
“是为父故交之女,叫小莺,七娘要唤姐姐。”方种公对七娘说了一句,而后对小莺道:“侄女,这就是你七娘妹子。”
那女子这时才抬起在头来,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脸色有些发暗,看着甚是清瘦。虽不能说是令人惊艳的美人,但是眉目之间,另有一种楚楚之态。
她屈膝,冲着七娘道了个万福。
七娘放下父亲胳膊,道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规规矩矩回礼道:“小莺姐姐万福。”
魏黑这两日正预备回乡之事,所以没有跟着曹去衙门。方种公在曹家认识的人有限,方才在门房处听说曹去衙门了,第二位问地就是魏黑。
魏黑的心里,始终有个心病,那就是春日里刺客的主使者至今没有查清。见方种公终于回来,他满心疑问。
方种公这边,也是一肚子话,要同魏黑说。
他见女儿与小莺见完礼,就对七娘道:“你小莺姐姐跟着为父长途跋涉,车马劳乏的,七娘先带着你姐姐下去休息。”
七娘虽舍不得父亲,但是见七娘难掩乏色,乖巧地应了一声,带着小莺下去安置。
“已经使人往衙门请公子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就能回来。”魏黑对方种公道:“前几日还听公子,方老拾了方百魁的骸骨回福建了,原还以为要等年后才能有方老的消息。”
不仅七娘瞧着方种公奇怪,连魏黑也看出他不对头。
只是他是江湖草莽出身,平素也见惯人换装,多是在惹了官司,亡命天涯之时。
想到这里,魏黑不由心中一沉。他走到门口,将侍立地小厮打发走,回来道:“方老莫非是惹了官司?”
方种公叹了口气,道:“魏爷猜得不错,方某人也没想到会落到这般境地。因惦记曹爷所嘱,方某人回了福建,将方老爷骸骨交给方氏族人后,就北上直隶。事情尚未见眉目,就不清不楚地背了官司。方某的一位老友受方某连累,落到官府手中。就是方某人,也遭了通缉。幸好方某之前就存了提防,用的化,才逃脱出来。方才的小莺,就是那位老友的闺女。方某原想回京,求曹爷援手,没想到却是来迟一步,已经让官府行了绞刑。”
按照惯例,每年中秋后行秋决之刑。
方种公这位朋友,要是近期才落到官府手中,就算判了死刑,也该等明年秋决才是。
魏黑想到这里,不由皱眉,问道:“方老,尊友地罪名?”
“盗掘前朝皇陵!”方种公回道。
这是最近的大案子,魏黑这边也听过风声。
“方老莫非就是刑部发海捕公文通缉的‘韩七’?”魏黑压低了声音,问道。
方种公点点头,带着几分悲愤道:“今日行绞刑地王五就是小莺之父,魏爷,方某人无能,连累兄弟背负冤屈,无辜毙命,这其中种种,还得请曹爷给做主……”
第七百三十一章道义
魏府。前院。东侧院。
看着炕上昏昏睡去的小莺。七娘吁了口气。将手中的银针收了。香草在旁。递给七娘一块帕子。
七娘擦了擦额头的。出的外间来。
“好好的小姑娘。瞅着怪可人疼的。可是有什么不妥当?”香草见七娘神色有些沉重。开口问道。
“肝火太盛。郁结在心。脾肾不调之症。”七娘点头回道。
“年纪轻轻的。这可了不。”香草听了。不由跟着担心:“好好调理。要是坐下病根来。不是闹着玩的。”
娘担心。但是有些不心。拉着她的胳膊。道:“香姨不必担心。有七娘在呢。这点小毛病算什么?”
香草摩挲她的头发。带着几’不的。道:“原还以为能带你去河南。这回你爹回来了。娘指定舍不的与姨同去了。”
娘带着几分亲昵。往香草的怀里蹭了蹭。道:“七娘也不愿同香姨分开。要是阿爹无事。娘就同曹爷说。明年开春去河南接香姨。”
香草只当孩子话听了。毕竟千迢迢的。也不是一天半天的路……
曹府。偏厅。
曹已了消息。衙门回来。不的更衣。直接过来见方种公。
他之前在魏黑面前的淡定。但是心里如何能不惦记着那幕后黑手是哪个?
“图寿。怎么会是?”曹听了。惊诧莫名。脑子里浮出个人影来。就是噶礼的女婿。威元智的父亲。康亲王府的旁支镇国公图寿。
只听方种公道:“爷。小老儿跟着王五。这几个月来在直隶查询春日里的悬赏案。确实查到这人身上。当初他使唤往济南去的就是他一个心腹管事郑留。不知为何放出府去。郑留就在昌平沙河镇买房子置的。小老儿同王五查到他身上。赶到沙河。却是了一步。郑家一家六口尽数被屠。连中的婴孩也没有放。”
说到这里。方种公脸上浮出愤愤之色。道:“他们又在沙河设下陷阱除了小老儿侥幸逃生天。其他三都落到官府手中。听说原是想要按照杀人行凶来判。但是证据不足。正赶上庆陵发现盗墓洞就按照盗掘前朝皇陵判了。因王五几个弟身份也有不清白。早年也行过类似营生。却是无可辩。”
虽说已经过了数年但是曹记清楚当初前门买火药的那图爷。听着是贝勒府的管事。这个图寿也占了一个“图”字但是身为黄带子国公。不可能去行管家之事。
再说。康熙四十八。噶礼先升部侍郎。随后两江总督。风头一时无二。图寿借着岳家的势。正在京城作威作福。
图寿是什么人?
以堂堂黄带子。攀勋爵之家。借着董鄂家的势。才有些脸面。岳父家倒台后。逼死发妻。为讨后妻欢心。将两个嫡子放逐出京。
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同曹并无仇怨。自不会巴的害他。看来。不过是行走狗之事。幕后还有正主。
有了图寿这条线。总会将上面的蚂蚱拽出来之时。
看来。是该寻个由子。将元威元智兄弟两个调回京来。曹热河国公府那些老鸨。觉的国公府养的那些姑娘。少不的也同图寿脱不干系。
当初就觉的有些奇。元威兄弟瞅着虽没心机。但是那几个国公府的管事看着是老成的。怎么会让老鸨子欺到头上。
“曹爷。王五死的冤枉。若是小儿。亏欠曹爷人情。将这把身子骨断就断送了。绝无二话;王五却是受小老儿牵连。饮恨离世。此仇不报。小老儿有何颜。再存于世。”说到这里。方种公已经站起身子。屈膝下跪。
曹见状。忙起身相扶。道:“老放心。王壮既是因曹某丧命。曹某定给方老一个交代。”
方种公却是不起身。仰首道:“曹爷是官身。上有垂暮双亲。下有娇妻弱子。总有身不由衷之时。说到。还是小老儿有付所托。轻敌于前。才使的兄弟受累。小是王五所遗孤女。小老亲族凋零。多年来同七娘相依为命。对于故人遗孤。也无相托之人小老儿今日前来。并非为着曹爷诉苦。实为托孤而来。”
这番话说仁义。却不能坦接受。
“我不杀伯仁。伯我而死。无需方老交代。曹某自会视王壮士遗孤为骨肉。保其衣食周全。方老放心就是。”曹扶起方种公。心中不无感慨。
若不是他存了利用之心。先拘七娘在前。后援手方百魁在后。也不会使方种公跑上这一遭。
方种公却是个真汉子。一言九鼎。即便遇此大变。是守信义。没有怨尤之意。
见曹诚挚。方种公反而不好意思嗦。有句话。他却是将说未说。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七娘。
想来这些日子。方种公也吃了不少苦头。面上难…疲惫之色。
曹点点头。道:“方老。来日长。咱们再从计较。方老先下去休息。晚上曹某摆酒给方老接风”
方种公的视线从曹的官服上。落到曹脸上。跟着点了点头。跟着管事去客房休息。
屋子里只剩下曹与魏黑二人魏黑道:“公子。方种公报仇心切。的?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