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曹寅已经撂下毛笔。看着李氏道:“夫人还记的已故的张天师与朱氏夫人么?”

    曹家客居江宁数十年。除了接驾外。还曾接待过不少到江南的当世名家。其中就包括龙虎山的几代掌教。

    曹寅所说的。是曾经做客江宁织造府的龙虎山第五十二代掌教张应京与其夫人明朝郡主朱氏。

    因这夫妻两个。一个是掌天下教。声势显赫;一个出身前朝皇家。身份显贵。所以李氏还记的清楚。

    因此。她点了点头。道:“记的。掌教夫人还曾送我串桃木手珠。老太太那时还拉着掌教大真人给颜儿顒儿看像。顒儿那时跟长生差不多大。刚会叫人。”

    李氏说着。陷入遥的回忆:“说咱们闺女命格金贵。不配凡夫俗子。还说咱们儿长大不凡。当初老太太欢喜不已。”

    曹寅缄默。没有再说什么。

    当初的情景。他记的十分清楚。虽说张天师不愿泄露天机。但是看到曹顒父子的命纹后。是应曹寅所请。说了实话。不是在老太太身边所说的那些。

    而是他们父子都有断纹。命中注定生死劫。非长寿之相。追根溯源。还在曹寅手上杀戮太多。断了福。呈子孙断绝像。要由旁支继承门户。

    见了李氏。张天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说他们父子的生机或许别有生机。就在李氏身上。

    即便曹寅不信神佛。也不会将掌教真人的话视为儿戏。为了以防万一。他动用关系。将弟弟调回江宁。

    没想到。不到两年功夫。就发生曹顒被绑架之事险死还生。

    曹顺出生。曹’心若狂的缘故。是以为自己已经破了张天师的“天机”。曹家长房这支有繁茂之相。

    生死劫么?曹寅也。曹顒也好。历何曾少了’

    曹’看着妻子。想起这段陈年往。心中似乎有些顿悟……

    曹家东府。内院。

    的上摆了的桌。兆佳氏带着四姐五儿两个入座。静惠与素芯两个身为媳妇的。却是没有座。只带着丫鬟媳妇在旁侍立。

    自打小儿子媳妇素芯过门。兆佳氏就喜欢早饭晚饭带着两个女儿吃。

    四姐今年已经八岁。五儿也七岁了。姐妹两个不再剔发。开始留头。虽说年级尚小。但是姐妹两个已能看出差别。姐个子高些。容长脸。鼻子挺挺的。有些曹颖小时候的模样。并不算出挑;五儿却是瓜子脸美人尖。还有一对小酒窝。加上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浓密。已经是个小美人胎子。

    看了这肖似路眉的容貌。兆佳氏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但是有曹荃的前车之鉴放着她待个庶女虽不亲见也不算刻薄。

    旗人家女孩金贵。看着五儿这小模样。只要不长劣了长大也能结门好亲。

    今早的主食是菜。奶油小卷。还有几样小菜与鸭肉粥。兆佳氏看着两个小的吃相可佳两个儿媳妇也低眉顺眼的。只觉的心满意足。多吃了好几个菜。

    因曹颂在前院主持。所以大门外那场风波。还没有传到内院来。

    兆佳氏吃了早饭。吩咐丫鬟将四姐五儿送回去学规矩。而后慢条的对两个媳妇道:“听说大太太今儿要去庙会。使个人去问一声。难的天好带你们也出去耍耍。”

    静惠与素芯闻言。此对视一眼。都觉的无奈。

    静惠要照看女儿。料理家务。哪里是能抽身的?素芯这边。成亲几个月。还是新媳妇。着一身红衣。也不事宜抛头露面。

    不过对于婆婆的性子。她们两也算晓的些。知道是向来独断。听不的人劝的。因此。应了一声。静惠吩咐人去西府探问。

    素芯这边。还要回自己房里侍候丈夫早饭。就从婆婆房间先退了出去。

    窗外已经绿意盎然。兆氏还寻思穿什么旗袍。往庙会上布施多少香油钱。如今小儿媳妇也进门了她实没什么盼的。只盼着早点抱孙子。

    生了三个嫡子。是没有嫡孙。那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不求天上金童下凡。不能比天佑相差太多。至于恒生。兆佳氏从来就没有将他当作曹家的血脉过。

    没想到。派到西府的人还回来。曹颂就皱眉进来。

    兆佳氏见状。由意外。道:“你不是上午的差事么?怎么还不出城。耽搁了怎么好?”

    “母亲!”曹颂看着兆佳氏。红了眼圈。脸憋通红。问道:“是母亲吩咐的涨租子?”

    兆佳氏点了点头。道:“是啊。去年花销大。老四外放当差定亲。老五娶媳妇。铺子的买卖本钱。哪样不要银子。”

    “去年大旱。儿子不是专程使人下去减租了么?”曹颂盯着母亲。只觉浑身发抖。没有气。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但是听到母亲振振有词。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兆佳氏虽不明白儿子为什么提这个但是想到“减租”二字。仍觉肉疼。白了儿子一眼。道:“我晓的那是哥儿怂恿你的。你这大傻子。却是不想想。西府不靠着庄子嚼用。咱们这边上下百十来口难道喝西北风去么?顒哥儿要做善人。任他做去。平白拉扯上咱们做什么?分家就是了。咱们不去占西府的宜。也不当那个冤大头。”

    曹颂看着面上讥色正盛的母亲。眼前是门外撞的脑浆都出来的那具尸体。

    虽说步军都统衙门已经来人。将尸体收走。管家于安同东府曹元也跟着去了衙门。但是那是一条性命。曹颂如何能心安。

    想着为了佃户的缘故。哥哥年前专程同自己说过。还问自己能不能照看到。要是吃力的话就将赵同使过来帮他。

    他当了几年家主。不愿意让哥哥再将自己当孩子。拍了胸脯打包票。使了府里的二管家专管此事。没想到还敌不过母亲的贪婪之心。曹颂既是沮丧。又羞愧。一下子坐在椅子中。神情木木的。说不出话。

    兆佳氏犹自奇怪。儿子不去园子当差。跟自己找什么后账。刚想要骂两句。就听到院子里来急促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先到

    “二哥。到底怎事?咱们家大门外死人了。还惊动了步军都统衙门……”随着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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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佳氏还糊涂着。静惠想到丈夫方才的反常。再比照小叔子的话。已经骇变了脸色……

    户科官署。曹顒面前摊着公文。却是丁点儿也看不进去。

    包括曹甲曹乙在内。他将身边的人手派出去大。曹甲曹乙是康熙的人也好。是曹寅的人也罢。曹顒并不觉自己有瞒着他们的必要。

    他不是贪慕虚名之人。若是有人往他身上泼些脏说。诋毁几句。只要无关痛痒。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父亲那一辈人。读了一辈子孔孟书。所剩的就是儒生那点傲骨。

    在污名隐退后。曹顒不愿意父亲再受任何委屈。龙椅上的那位没法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曹家无力谋反的情况下。只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外有的小猫小狗。道也要伸爪子人么?

    十六阿哥在门口待着半晌。眼里就是曹顒这魂游天的模样。

    “这是想什么?”十六阿哥生出几分好奇。笑着问道。

    曹顒这才醒过神来。起身来。道:“十六爷来了。怎么没在园子那边?”

    圣驾巡幸畿后如今驻扎畅春园。所以曹顒这样问道。

    “眼看就是万寿节。务府的差事忙。我就回来了。”十六阿哥说着。走到炕边。坐下。还是带着疑惑的看着曹顒。

    “是啊。马上就万节了。”曹顒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要是场意外的话。死了个把个人。在京城也不有什么动静;要是真有幕后推手。相比马上就要满城风雨。坐实曹家“不仁不义”。这又是万寿节前……

第七百四十六章杀鸡
    三月初五。畅春园。大朝会。

    因万寿节将近。来京陛见的总督巡抚提督总兵等外省文武大员。也都列于朝堂之上。曹顒这个正四品的六科给事。位置已经挤到大后边。

    因孟光祖一案带来的后果。就在这次朝会上显现。以往。不是什么臣子都有密折上奏权。如今康熙却有圣谕下来。京中大学士学士九卿等。京外的督抚提督总兵。皆可密奏。

    如此一来。不管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康熙都能第一手知道。

    要知道。这密折上奏的折子。是不经过内阁。直接送抵到御前的。

    因有人“冒名”三诚亲王出巡的缘故。康熙还专程提及自己断不会行“易服微行”之事。这样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曹顒却是想起几百年后。那个拍了续集一。再拍集二三的《康熙私访记》。对照着眼前。觉的分外笑。

    他的目光。落到都察院的几御史上。

    曹家门口的“血案”。已经过去两日。2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能够使的京城茶馆里多了个谈资。也使的曹寅父子能将事情查个大概。

    接下来。就看都察御史。除非康熙皇帝吃饱了撑的。还想要借机“敲打”曹家么?

    曹顒心中冷笑。真可笑。自己可不是做“忠臣”的材料。之所以居其位行其事。不过是按照这个社会准则。立身存世。

    总算康熙没有老糊涂。都察院也没生出什么事。要不然曹顒这个科道言官。少不也要吃吃弹劾。

    曹顒的目光从都察院几位御史身。移到宗亲一侧。最后定格在贝勒弘皙身上。

    这两日弘皙贝勒风头正劲,听说昨儿康熙接见朝鲜陪臣郑载仑时。就是由弘皙作陪。

    满清入关不满百年。已经是汉化非常严重。从皇家到王府贝勒府到寻常的百姓家都奉行着嫡长子继承制。

    就算没有律法。在分家时实行“诸子均分”。但是实际上嫡子庶子的待遇天差的别。

    朝鲜李朝又是儒生国。在他们眼里。即便皇太子被废弘皙这位皇长孙也比其他庶出皇子更有继承权。

    朝廷里有些老儒。是如此看待加上康熙在太子被废后对这个皇长孙仍是亲热有加。在宫里阿哥所。越发坐实这种传言。

    却是不晓的这位弘皙小爷。与曹家有多大的恩怨,在这个时候。用不入流的手段来算计曹家。

    曹顒想起多年前纳兰承平算计自己之事。看来这个弘皙贝勒不能登上储位。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连自认为被曹顒折损颜面的十四阿哥都能放下眼前恩怨。装出笑脸来拉拢曹家。他为何还在夺嫡的关键时刻。平白结仇。总觉的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说不清楚。大朝会毕曹顒随着文武官员出来。

    在园子门口。正好遇到十六阿哥。十六阿哥也要出去;。两人就一道同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富不仁什么的。爷可不信。说不知道你最是妇人之仁。姨母与和瑞又是常做善事。”待离开园子。左右无人十六阿哥开口问道。

    “谁知道呢恐怕人善被人欺。”曹顒望了眼沿途景致。自的回道。

    见曹顒如此十六阿哥压低了音道:“孚若放心。皇阿玛心里有数。昨儿有御史上折子。被皇阿玛留中了。”

    原来还真有小猫小狗伸爪子。曹顒看了十六阿哥一眼。

    如很多年前初见时一样。十六阿哥的眼睛乌黑乌黑的。里面难以掩饰的关切。

    曹顒心中一暖。这些年这来。大家似乎都变了。但是总有没有变的东西。

    “寿礼准备的如何了”曹顒笑着问道。

    “嗯。今年又不是整寿。加上西北战事。不过是走个过场。”十六阿哥回道:“倒是老伊那边。同九哥折腾的热闹。不过数日功夫。银子跟流水似的。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京城的银价要贵了。”

    九阿哥的金店啊。想到四阿哥那张冰山脸。就算没有八阿哥。四阿哥眼中。这九哥肯定也是要收拾的。

    买官卖爵。朝廷蛀虫。

    至于这政令是谁下的。皇家与朝廷的颜面。总要收拾的好看。还不就是那回事。

    想到此处。曹顒对康熙与四阿哥畏惧之心。减了许多。他心里。突然想起一句话。“一切反对派。都是纸老虎”。

    阿哥所。弘皙贝勒住处。

    嫡夫人博尔济吉特氏塔娜坐在主位之上。听着太医回话。内宅女眷之中。有1位即将临盆。有1位才有了身孕。太医今日过来。就是为二位把脉。

    身为爱新觉罗家子孙。繁衍子嗣是弘皙的责任。从科尔沁嫁到宫廷的塔娜。也越发越有“贤妻”的做派。

    前些年。对于每次选秀后。分过来的人。她心中还有妒意。熬了这些年下来。已经能坦然处之。

    在她嫁过来之前。弘皙身边就有侧室侍妾。但是直到她三年无所出。才有人诞下丈夫的长子。

    这个草原上长大的女孩儿。原本是有些骄傲。却不是不通世故的傻瓜。单凭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