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别怕了,往后我照看你。”曹项压抑住心中感伤,笑着摸了摸娇娇的头道。
娇带着几分羞涩,抽泣了两声,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敢再看曹项。
曹项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绿菊的笑容就在眼前晃啊晃,耳边是儿子的响亮的婴啼。
他侧身起来,撂下身后包袱,打开来,里面有套干净的衣袜,还有一双男鞋。
为了掩人耳目,段老太没有给他们准备行李,只将一包银子塞到曹项手中。这套衣袜鞋子,是段老太与亡孙亢少耕准备的。对外只说了烧给孙儿,实际上藏在寨子外的树洞中。
曹项打开衣服,使劲撕开。
娇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表哥,好好的衣裳,咋撕了?”
曹项没有应答,将衣服撕成巴掌宽的长条,连撕了几条才住手。而后,他脸上也添了不自在,低声道:“妹子,许是会疼,且忍忍。”
娇还没等反应过来,曹项已经把住娇娇的一只脚腕,却褪她的袜子。
这女子的脚最是私密,就算是兄妹之名,也没有看脚的。娇娇这才明白曹项方才的用意,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如同塞了一团棉花……
不远处,树上。
见了此情此情,曹甲不禁冷哼一声,道:“迂腐!”
魏黑却是不同意他的观点,低声道:“男人当如是,重仁义,有担当。”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虽都是为曹项而来,但是曹甲对曹项却无好感
两人原本想寻个机会将曹项带出寨子,没想到没等他们找到时机,段老太就有了安排。
潜伏在寨子数日,他们已经晓得娇娇的身份。
这个身份的女子,是不能同曹家沾边的,更不能领到曹面前,那样只会给曹带来麻烦。因这个缘故,他们两个始终没有露面,想要看看曹项如何行事。
坐怀不乱是好事,这为了顾及女子名节,就许以婚姻,却使得曹甲有些恼了。
魏黑这边,是看着这个少女如何咬牙走了三日山路,心中生出几分敬意。
“这个女子不能留!”曹甲低声道。
魏黑听了,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公子从来没有杀过无辜之人,还是等公子决断吧。”
曹甲看了魏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放下把在刀柄上的手……
永宁县外,神垢寨。
看着被扶下来的伤兵,李廷臣的脸色很难看。他带来的是镇标请调过来的兵丁,还有知府衙门的捕快衙役等,有七、八百。
前两日没到山寨前,都是势如破竹,昨日到抵山寨后,就开始僵持。
进攻几次,都退回来,还折损两百兵丁。这绿营的兵,老弱病残,如何能成事。
李廷臣后悔了,这是块硬骨头,怪不得巡抚衙门与绿营衙门那边不来抢功。
他这边着急,寨子里亢氏兄弟也不好过。
他们现下之所以还能防守,全凭地利与寨子里器械罢了。
外头官兵折损两百,他这寨子里也有近百伤亡。
现下官兵还不多,不到一千,要是再来几千,将他这个寨子一围,那哪里还有活路。看来,要想着突围了,只有进了山里,才能有活路。
亢氏这边做了决定,就休兵不出,等着日落,好寻找机会。
没想到,才黄昏时分,就听到马蹄声响,远处传来浓烟。
已经有传令兵先到,寻了这边官兵的主官,将总兵尹玉起带兵剿贼之事禀了。
李廷臣听了大喜,虽然那不着大功劳了,但是也比这这边僵持强。看着这死伤两百余人,他心中也没底。
万一贼人出寨,刀枪无眼,他还要长命百岁。
过了半刻钟,尹玉起甩着镇标、抚标的千余人马,到抵寨外兵营。
看着营地里哀嚎的兵丁,曹颂与他的几位侍卫同僚都紧绷了脸,望向寨子的目光都带了几分狠厉。
在他们眼中,地上躺着的是他们的袍泽兄弟;山寨中的,是当诛杀的乱民……
第七百六十四章 兄弟聚
也没想到。官兵然在匪寨对峙了半月。
没错。就是半月。连亢氏兄弟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因无它。只因李廷臣之前屠村之事。传回了寨子。
就算官兵这边。每每喊话招抚。但是寨子里的人也不相信官府是真的“招降”。在尹玉起带人抵神垢寨后。寨子这边曾组织过一次突围。死了百十个人后未。
接下来。就是对峙
官兵这边想着的速战速决。自然没有准备什么充的后勤补给。等到派出军需官后。就遇到其他“匪徒”的干扰。
因小王庄等庄被屠之事。另有人呼应亢氏兄弟。也进山立寨。数日之就汇集了上千姓。
这几年庄稼成本就不好。这各项苛捐杂税又多。实是将百姓逼的没有活路。加上用教法愚民。说党首有“撒豆成兵”本事。无知百姓也就减了对官兵的畏惧之心。
巡衙门那边无法。只能继续派人进山。河南本就不富裕。这几年又被当官的刮了的皮。还要为朝廷负担西北的军需。真是一穷二白。
为了这几千人马。张圣佐’不的四处求告。才勉力出兵。
半个月的功夫。曹颂杀了三个人。
虽说这都记录册。算作他的军功。但是他却丝毫欣喜不起来。在双方交战前。他还是将这寨子里的视为“乱贼”恨不的除之而后快。
等到锋入肉。血肉之躯在自己面前送命时。他的神色渐渐沉稳下来。的可耻可恨。
男人的刀锋。不在疆扬威。不坎向敌人的脖颈。反而挥向自己的国人。这委实不叫人好受。
不过他却丝毫没有迟疑。这些人竖起反旗时。就已经是当杀之人。
只是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人该死罢了。希望哥哥能明察秋毫。不放过这些将无辜百姓逼成“狼”贪官污吏。
洛阳城。驿站。
曹顒虽是受了钦命而来。但是是官。又是负责核查亢氏兄弟越狱案的。因此他没有插手巡抚衙门的事。待案情查差不多后。他就等着圣旨下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人有出来顶缸。皇上要名声朝廷要体面。都不会担当这个干系。李廷臣不是个知府还不够分量。张圣佐是才到任没几个月的抚大员这情也追究不到身上。
等到尹玉起破了神垢寨。“的胜归来”时。康熙的旨意的才下来。只一句“此系原任巡抚任内之事”。就指明了风向标。同时还要求。乱贼尽获。著刑部尚书张廷枢与内阁学士勒什布乘往。严查详审。
似乎没有曹顒什么事了。
只是那箱子从曹项子运出来的珠宝等物在某夜里。又尽数运回。绿菊初还懵懂,曹顒只叫赵同带了两个字“圣赐”。
曹项从寨子已经出逃半月。按理来说。应该早回洛阳。但是直到数日前现身。
根据寨子中人的交代。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有说的罪了亢氏兄弟。被杖毙的;有说趁着官兵围寨前跑掉的。
因这个缘故。曹颂唬的不行。同玉起报禀过后。先一步回洛阳。看望弟弟。
曹顒这边。早了曹甲的消息。晓曹项的详情这其中牵扯到“徇私”。要是一个不妥当。对于曹项的前程就有碍。
因此。他没有立时叫曹项回来。而是使人安排了。
于是。就有山中猎无意”救“伤重”的曹。送他到县城。曹项从寨子出来前。挨了几十板。没等痊愈。就出了寨子赶路。身子早已顶不住。这一折腾。倒是真病了。还是曹这边。“了”消息。亲自过去接了堂弟回洛阳。
始至终。曹项是一个人。
这对外所说的内情。真半假。直说是与逆贼争执。被打了板子。由民人见着可怜。将他私放出寨。结果在山里迷了路。
倒也说的圆满。毕竟曹项只是个不及弱冠的小官。要是没有曹家子的背景。也没有人会留意他。自然也没人想到他会作伪。
待曹项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时。已经在洛阳曹宅中。
看着在床前侍药的绿菊。他只觉的移不开眼睛。鼻子酸涩难当。绿菊见他醒来。也带了几分感动。抓了他的手。含泪道:“爷。您总算醒了。”
看着她神容憔悴。曹项心中不忍。摩挲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累了你了。”说到这里。想起儿子。四下里没见到儿子的摇篮。道:“天阳呢?”
天阳是他们儿子的小名。因生在河南府。所以就取了个“阳”字。
“怕吵了爷。叫抱到厢房安置了。”绿菊低下头擦了眼泪。回道。
曹项虽想念儿子但怕过气。不着急相见。他只觉嗓子响干。坐起身来。干咳几声。
绿菊见状。忙倒了盏凉茶。送到他手中。
喝了茶。曹项不由呆住。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他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绿菊道:“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只记的自己同娇娇在山间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知觉。后来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过堂兄的声。怪。只当自己是做梦。要不然京城的人怎么会跑到河南府?
绿菊听他问的没头没尾。不解道:“是大爷送爷回来的。难道还有旁人不成么?”说到这。带了几分感触道:“爷好好谢谢大爷。原只听说大爷待二爷好。这次为了爷专程跑到河南府来,待爷也是真好。”
曹项闻言。生出几分骇意。难道自己将娇娇丢了’
他正疑惑不解。就听外头有婆子禀告:“爷爷。姨奶奶。大爷与二爷来了。”
说话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四。”曹颂心里急。没等进门。唤出声。
待见了曹项黑又瘦的模样,就是曹颂平素自诩子汉。也不有些哽咽。
曹被劫掠这一个多月。险死还生。也是脱胎换骨一般。他看着两位哥哥。要翻身下的。许是躺久的缘故。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曹顒在旁。扶住他道:“自己兄弟。不用这些虚的。躺着说话吧。”
那边神色曹颂已有些狰狞。恨恨道:“老四是不是亢匪打了你板子?亢大在破寨之时已经自裁。亢二压往巡抚衙门了。这个仇。哥哥一定为你报。”
“寨子破了?”曹项言。并不意外。问道:“二哥。亢大之母段老太。下落如何?”
“段老太?”曹颂皱眉想了想道:“被抓的人中有亢二还有李一临的两个兄弟三个儿。并未听中有亢匪之母。是了亢二投降时。穿了麻衣。还以为他是为兄长戴孝。看来是为母戴孝。”
曹项听了。想到那个待自己慈爱温存的老妇。不禁黯然。
绿菊见他们兄弟有话说。亲自奉了茶后。就带着丫鬟婆子下去。将屋子留给他们兄弟。
曹颂瞧着他神色不。道:“老四认识这个段老太?”“二哥。她是弟弟恩人。若不是她庇护。弟弟已死在亢贼的板子下。弟弟能从寨子中逃出来。也是段老太援手的缘故。”在兄长面前。曹项无所隐瞒。如实说道。
听到这个。曹项想起寨子里救出的两个县官。道:“幸好老四先出来。那两个县官。虽还有口气。也只是有口气了。”
曹项想到失踪的娇娇。犹豫了一下。看着曹。问道:“大哥。弟弟同行之人。。。。。。”
曹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四。曹家在京城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是先祖母对今上的抚育之恩。还大伯垂龄伴驾之义么?曹项听了曹的话。脑子里有些馄饨。
“是君恩。”曹项思量了一会儿。道。
曹家长辈不说了。在他们这一辈。从堂兄曹顒算起。都是幸进。加上哥哥曹颂的侍卫缺也好。还是他曹项的七品顶戴也好。
“还好。你还不糊涂。既是如此。你就当晓得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做。”曹顒冷哼一声。说道。
当哥哥的也不容易。弟弟太心狠了。怕弟弟失了良知;弟弟太心善。又怕他优柔寡断。做事没魄力。
他自己给能收留有盗墓嫌疑的王氏女。却不能让弟弟将亢娇娇带着身边。
两个女子都是重罪但是性质不同。一个“反”。就使的曹顒退避三舍。
“大哥。弟弟我。弟弟我。”曹项望向曹顒的目光。带了几分恳求:“她祖母她托付给弟弟。能不能求大哥想个法子。保全她平安。”
“一切。还要看圣裁。”曹看了看东北方向。回道。
曹项带了几分意外。喃喃道:“大哥已经报到御前?”
曹顒点点头。没有丝毫迟疑。道:“四弟。你要楚。自己是朝廷命官。明白自己的立场。只要你是这清朝子民。就要学会敬畏大清律。切莫想着以身试法要不然。不仅是你自己的性命顶戴。还要连累家族。你当清楚。”
曹项晓堂兄说有理。脸色带了分沮丧。没动静。
曹顒这边。也是没有法子。这个娇娇虽身世可怜。但要是就这样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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