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可怜唐执玉,才是真能臣,却是因为出自寒门,这几年功绩不少,却仍在太仆寺少卿位上。
在外人眼中,怕自己跟那个王景曾一样,都是借光上来的。
到了十月,京城这边关于西北的消息越来越多。好像是西北兵力不足,要从八旗里增兵,没一佐领内抽三丁,年底前赶赴西北。
现下满、蒙、汉八旗佐领数四百出头,这样算来,抽出的八旗兵,也没有多少,不过一千五、六百人。不过,引起曹关注的,是三丁中,一人为鸟枪兵。
鸟枪,曹顒小时候惦记许久,进京后寻了机会就看过了,大失所望。
两米多长,几十斤重,上弹丸需要时间间隔。用于守城与陆战还好,用于追击与骑射很是不方便。
不知道欧洲的火器发展到什么地步,曹顒上辈子平素爱看的也都是自然、地理、游记什么的,对于战争史、兵器史真是只是皮毛。
但是他也不担心,因为据他所知,这西北虽被准格尔占了,但是总有收复的一日。等到西边再乱时,已经是乾隆年间。
他如往日一样,八旗子弟却有不少沸腾的。
连曹颂每每说起西北军事,都两眼发亮,跃跃欲试。去河南府一趟,杀了几个人,使得他的气质带了几分凶悍。
不过这些,他却不爱提。按照他说的,没什么意思,只有征战边疆,追敌与国门之外,才是真英雄。
曹顒闻言,只是一笑了之。
不管什么时候,战争都来的都是伤痛,无关胜负。尤其是在冷兵器的今日,战争就是比拼财力与人命罢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十六阿哥过来寻曹顒的时候,提起京城的备战气氛,也是叹息不已,丝毫没有欣喜。与曹顒不同的是,他将银钱挂在嘴上,每次望着曹顒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让曹顒觉得寒毛耸立。
不是每个人都有曹顒这般淡定,这日曹顒休沐,永庆过来说话,说的就是这西北战事。
他已经出了孝期,还没有补缺,看来就是惦记西北战事。
曹顒想到即将显赫的“大将军王”,与睚眦必报、多的四阿哥,只觉得头疼。因十四福晋的关系,永庆只要跟着出征,自然而然列到十四阿哥嫡系中的嫡系。
听着永庆说起西北,两眼放光,曹顒犹豫了一下,道:“先别说西北,十四爷那边,永胜是什么意思?”
在外人眼中,十四阿哥是康熙如今最宠爱的皇子之一。虽说他没有随扈热河,但是他的嫡子弘明却是被康熙带在身边的。
诸位皇孙中,有此殊荣的,只有弘晢与弘明。
储位空悬,十四阿哥前两年又活跃,对于妻族完颜家,自然不会放过。
更不要说,完颜家也八旗大户了子弟入朝为官姻亲故旧也是遍及京城内外。
永庆晓得曹家是“帝党”,曹顒向来谨慎,从不掺和夺嫡之事。因此,就算十四阿哥在他面前说什么,他也从不再曹顒面前提及,不愿让好友为难。
眼下听他如此发问,永庆道:“有福晋在永胜还能如何?只是他始终没有忘记我入狱之事,对十四阿哥没有援手始终有些怨愤。”
完颜家嫡支长房这辈,永庆虽仕途不显,妻子却是傅尔丹的外甥女;永胜是族长位也非同一般;永佳是简亲王府继福晋。
雅尔江阿爱男色不假,但是这几年在外头“金屋藏娇”,王府最宠嫡出小格格,是众所周知的。因这个缘故,从没有人质疑永佳这个继福晋在府中的权威。
据曹佳氏与曹颐那边听说的,永佳在简亲王府不仅是福晋地位稳固,就是简亲王那个外宅的“外宠”,也不敢挑衅这位正房。
有这样的三兄妹在四阿哥要是放过伯爵府,就不是他了。
“怨愤都藏在心里无用外人看来,永胜还是十四爷的嫡系。劝劝永胜找个机会,发作一番,外人也晓得这其中的矛盾才好。”曹顒想了想,说道。
永庆晓得曹顒并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听他这般说,犹豫了一下,道:“孚若,你就这么不看好十四爷?要是八爷再时,说起人望没有哪位皇子阿哥能与之比肩。八爷了,立嫡立长立爱,三三之数。”
立嫡,就是皇长孙弘皙了。他虽是二阿哥庶子,但是因二阿哥是元后所出,在那些捍卫嫡长制的老夫子眼中,他这位皇孙比那样庶出皇子更名正言顺。
立长,就是三阿哥。在八阿哥后,他呼声最高的。毕竟弘晢那边还有受二阿哥拖累,十四阿哥年龄有限,根基不足。反之三阿哥,名声最佳,分府理事多年,也多有功绩。没想到,一个“孟光祖案”出来,就使得他元气大伤,之前的恭谨都显得“虚伪”了。
立爱,说的就是十四阿哥。
年近而立,皇孙阿哥都十几岁了,早已封了爵,却还没开府出宫,这满清开国以来,只有这位十四阿哥。加上德妃执掌后宫,使得不少人以为十四阿哥仍留在宫中的缘故,就是因为他是未来的储君。
“善余,十四阿哥性情如此,你是晓得的,并不是可共富贵共患难之人。近生怨,就算登上那个位置,还有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一说;若是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其他阿哥上位,也少不得清洗异党。左右都不讨好,还不若早做打算。”曹顒说道。
永庆虽是好友,但是对于四阿哥、十四阿哥他们的未来,曹顒也不愿多说。祸从口出,有八阿哥在前,要是有哪位阿哥异军突起,夺了原本属于四阿哥的大位,曹也顒会太奇怪。
只是,他心里不希望那人是十四阿哥,因此找到机会,能拆墙就要拆墙。
永庆性子实在,自是晓得谁对自己真好。听了曹有这番话,他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我心里也是想避着他的,只是碍于亲戚情面,不得不应付。我明儿就去见永胜,定要劝他如此了事才好……”
*
方家胡同,简王府外宅。
杨子墨坐在帐子里,拿了帕子,不停地咳着。韩江氏进了屋子,闻着这满室药味,已经唬的变了脸上,上前就要撩开帐子,却是被杨子墨出言止住。
他自打入秋,身子就不太舒坦,韩江氏来看过几遭。后来杨子墨说要静养,不许韩江氏再来。
没想到这一病,就病了两个月。
杨子墨不见韩江氏,不是因待这个妹妹感情淡了,而是因为病重,不爱化妆,露出男人行迹,不好见人。
如今拖了两个月,什么好药都吃了,太医这边只是摇头。
他自小入了戏班,早年为了嗓子、为了“杨柳面”、“蛇腰”,被老板喂了不少药。又从十来岁开始承欢,而后又遇到变故,这身子早已经千疮百孔。
进京这几年,雅尔江阿虽寻医问药,百般为其调理,也强不过命数。
眼看大限将到,他再三恳请了雅尔江阿,才得以将韩江氏接来见面……
第七百七十章 孽缘
妹妹。姐姐我不行了”隔着幔子。杨子墨的声音沙哑。
透过幔帐。看着里面披散着头杨子墨。韩江氏只觉的心揪的生疼生疼。
“姐姐为何出此不吉之语?姐姐这几年不是一直在调息么?”韩江氏依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带着几分嗔怪说道:“姐姐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养身子好。平白说这些话来吓人。幸好两位小格格还小。要不然大些。不知多难过。”
她嘴里这样说着。实际上心里已是担心不已。杨氏三个月前添了个小格格。韩江氏还以为“她”身子不好。是产后失调所致。
“小格格。”听了这话。杨子墨沉默了半晌。
对于杨子墨为雅尔江阿外室。韩江氏心里本是不赞同的。毕竟是以色侍人。还是名声狼藉的亲王。
不过。这两年看下来。韩江氏却瞧出雅尔江阿是真疼自己这位“干姐姐”。
因门的差事忙。怕“杨氏”寂寞。去年送来个七格格。今年杨又自己生了个八格格。
“我原以为只不放你这妹妹。没想到临了临又添了这个小的。”杨子墨闻言。不禁苦笑。
去年他过一时起兴。想要为韩氏这个妹妹恩人谋个安身。谁会想到会引的雅尔江阿多疑。弄了个酒局。将自己设计了。
幸好添的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算雅尔江阿再宠爱他。也不会混淆皇家血统。七格格失母八…格失父杨子想起两个女儿来。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七格格尚好。毕竟王爷亲生骨肉;八格格却是念着他的旧情。要是有一日王爷有了新人。哪里会再费照看。
“姐姐快些好起来就要到小格格百日了。倒是要请个好戏班子给姐姐听曲儿。”韩江氏说道。
杨子墨从幔帐里推个檀木匣。道:“妹妹。这个是我的体己。劳烦妹妹帮我收着。等到日后七格格八格格出嫁之事。帮着姐姐送几件添妆之物。”
这已经是交代遗言的意思。韩江氏哪里还站的住。她站起身来。挑开幔帐就看到杨氏脸色白骇人。
杨氏平素极为重视容颜修饰。韩江氏还是头一次见“她”素面朝天。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妥。
杨子墨见韩江氏挑幔帐。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韩江氏。这年相处下来。他真是将江氏视之为手足有心想要告之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这其中涉及八格格的身世。又不好开口。韩江氏的眼泪已经出来。她原以为自己这位“姐姐”既然生了王爷的女儿。往后就算恩爱减。也能有个依靠。才打算安心回扬州的。谁会想到成了这般模样。
这会儿功夫杨子墨已经伸手放下幔帐。
“姐姐。姐姐。”韩江氏低试了泪低声道:“曹爷府上原有位方大夫。是位神医。曹家小姐的眼疾就是他治好的。后来召到御前了。妹妹一会儿去曹府。看能不能请这位神医回来为姐姐看病。”
“不要费事了。我的身子。自己个儿还不晓的么。”杨子墨哑声回道。
韩江氏想着自己半生孤苦。好不容易有这个不是手足胜似手足的好姐姐。又成了这个模样。只觉的嘴里苦。眼泪簌簌落下。
杨子墨说了这会儿话。已经乏极。只觉的眼前一个劲的黑。
“好妹子。我乏。要躺一躺。”杨子墨耐住胸口的翻腾。颤声说道。
韩江氏这边。已经是手足无措。不想的该如何是好。就将雅尔江阿挑了帘子进来。
“子墨。”雅尔江阿不放心杨墨。顾不的韩江氏。上前几步。拉开幔帐。
杨子墨已是满口腥气。他忙用袖子堵了嘴巴。挺着精神道:“爷。使人。送妹回去。”
雅尔江阿转过头。看看韩江氏。唤人送她出去。随凑到炕上。去拥抱杨子墨。
韩江氏虽不放心。但是见个情景。也不好再待。跟着这边的婆子出去。
她还没到二门。就有丫鬟追过来。双手捧的就是方才杨子墨推出来的檀木匣子。说是王爷叫送出来的。
韩江氏只觉这子有千金重。神色有些恍惚。
杨子墨屋里。雅尔江阿已是看见杨子墨嘴角的血迹。不由的心慌。
从杨子墨被卖进简亲王府。至今已经二十多年。虽说雅尔江阿贪花好色但是对于杨子墨也是颇有几分真情。
“即是没精神。就好养着。还什么神?”看着杨子墨红了的眼圈。雅尔江阿只觉的心头火气。带着几分薄怒道。
杨子墨却没有丝毫解。看着雅尔江阿的恼怒。反而添了笑意。道:“爷……妹妹性情如何。”
听着这没头没尾的。雅尔江阿带着不耐烦道:“乏了就早些歇着。怎么说起她?”
杨子墨抓住雅尔江阿的胳膊。喃喃道:“爷。若是王府那边。没有文儿容身之的。就将她送妹妹处。”
雅尔江阿心里本就受。听了这话。越火大。道:“胡说八道。文儿是你的女儿。你不养着。送到哪。”
不知杨子墨是安心。还什么。眼里添了光彩。
“大阿哥。墨儿给您唱两句吧。许久没唱。墨儿嗓子痒痒。”他抓着雅尔江阿的胳膊。声说道。
这却是旧日称呼。雅尔江阿没有袭爵前。
雅尔江阿晓他是的爱戏的。不抚他的心意。点点头。道:“允了。就两句。你也省些力气。”
杨子墨听了十分欢喜。脸色越红润:“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韩宅。韩江氏坐在妆镜前将前的匣子打开。里面半匣子珍珠宝石。还有半子饰。件都是精品。
她合上匣子。想着杨子墨那张青白的脸。只觉的再也坐不住:“来人。吩咐下去驾车。我要出府。”
话音未洛。就将小喜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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