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只是瞧着十三阿哥魂不守舍的模样,康熙心中叹息一声,一个字儿也不忍多说。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先开口,屋子里一片缄默。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隔着帘子问道:“十六爷可在?奴才崔华求见。”

    包间里众人,都望向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起身,对康熙道:“皇阿玛,此人是内务府郎中崔华,现下专门负责银行事务,该是为今儿拍卖之事有事寻儿臣。”

    康熙点点头,道:“既是有事,就去忙,联也该回宫了。”说完。从座个上起身。

    十三阿哥同十七阿哥都跟着起身。除了十三阿哥,众人心中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弘暂望向十三阿哥的目光,眼神有些复杂。当年一废太子时,他已经十四、五岁。

    他记得清楚,这个十三叔向来的皇玛法宠爱。虽说少年丧母,后宫没有依靠,但是一直被皇玛法带着跟前,亲自教导。

    就是自己那个贵为太子的父亲。对这个弟弟受宠也颇有微词。

    不过,因十三叔同那个冷面四叔一般,都党附父亲,是众所周知的“太子党”所以父亲不满是不满,表面上对这斤。弟弟还算照顾。

    十三阿哥因何获罪,被冷落十来年。外界一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是,十三阿哥受废太子牵连,被迁怒到这个地步;一种说法是,十三阿哥并不安分,当年诸子夺嫡时,他也参合一脚,冒太子之名调兵,逼得康熙不得不废太子。

    不管那种说法,都离开不废太子。

    弘暂对这个叔叔的观感,就有些复杂,没有愧疚,反而有些怨恨。不为旁的,就为他还能自由自在,还能以“为人子”自居。

    对于他同曹顒交好什么的,弘哲不会承认自己心胸狭窄,因这个迁怒十三阿哥。

    今儿这番“巧遇”让弘暂警醒。

    谁不知道。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同曹圃关系好,同十三阿哥也向来亲近。

    “安排”这一出,为了什么?

    看到皇玛法并没有对十三阿哥另眼相待的模样,他才算松了口气。

    世上有些人就是如此,自己倒霉。走背字,也不愿旁人运气好。

    弘暂这边才松了口气,康熙已经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十三阿哥。淡淡地问道:“弘敦今年几岁了?”

    “弘敦?”十三阿哥听着这熟悉的名字,竟有些恍惚,眼睛直直的。直到身后十七阿哥低声提醒,他才醒过神来,反应到这是嫡长子的名字。

    “回”回皇阿玛的话,弘敦年十岁 ”十三阿哥低着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十岁?康熙眼神一暗,眼角

    同为皇孙,弘暂打小养在自己眼前,弘明也受尽宠爱,弘敦却是襁褓时出宫,十年未入宫廷一步。

    “联记得你还有个庶子”联见过的,”康熙顿了顿,问道:“嫡子还有

    毕竟是九五之尊,不可能就想着儿女家事,更不要说是分府出去的皇子家事。康熙,有些记不清了。

    十三阿哥没有在晃神,躬身回道:“儿臣还有庶子二,嫡子二,皇阿玛见过的是儿臣的庶长子弘昌,今年十四 ”

    “过了六岁的阿哥,明年开始送上书房读书。”康熙看着十三阿哥。吩咐道。

    十三阿哥这一日,惊吓悲喜,交加在一块,现下又听了这么个消息。不禁懵住。

    这会儿功夫,康熙已经转过身去。

    魏珠侧身在前,挑了帘子,候着圣驾出去。

    就听“扑通”一声,十三阿哥已经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儿臣……胤祥叩谢圣叭…”

    康熙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停留,迈步出去了,众人忙跟着。

    屋子里,只剩下十三阿哥同曹颐二人。

    见被挑来的帘子落下,外头的脚步声渐远,曹融长吁了口气!矮下身子,扶起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用右手捂住脸,仍是挡不住满脸泪流。

    “曹颐”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当欢喜”十三阿哥哑着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十三爷不是在做梦,皇上圣明。自会晓得十三爷诚孝之心”曹顒斟酌着,说道。

    “呵”呵”呵”十三阿哥抹了把脸,嘴角扯得老高,讪笑两声,却是叫人看了越发难受。

    这是天子家事,就算是曹顒,也不好多言。

    他想到自己身上,心里也是黯然。即便康熙同十三阿哥父子相疑。终是都活着,有和解的一日。自己同父亲,却是天人永隔。就算想要尽孝,也是空想。

    人生无奈,真过于此。

    维桑与樟,必恭敬止。

    除了悼念缅怀,竟没有其他法子以报父恩。

    门外,传来“塔塔”的脚步声。

    十三阿哥已经低下头,再抬头时,除了微红的眼圈,瞧不出旁的来。

    是小满同王鲁生回来了,后头还跟着郭全有同十三阿哥府的管事。

    手续已经都办好了,领了兑牌,十日内,将银钱交纳齐备,就可以支取货物。

    小满与王鲁生见十三阿哥同曹颐什么异样,也都跟着安心。

    “走吧。”十三阿哥见事情已毕,站起身来,对曹融道。

    曹顒点点头,网要开口应了。就觉得鼻子发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就有些止不住,连着打了三、四个,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曹顒忙掏出帕子擦了,揉了揉鼻子。

    他平素中规中矩,难得有这般狼狈、不顾形象的模样,十三阿哥见了。满腹酸涩竟去了几分,打趣道:小曹啊,这是得罪了哪个,不会是风流债吧?”

    曹顒听了,直翻白眼。

    好好扮你的忧郁阿哥就走了。这才多暂功夫,就开始幸灾再祸。

    “风流债?我可比不得十三爷。没有那么多的猎奇之心。十三爷。两个小美人摆在屋里,什么时候请大家伙儿吃喜酒?”曹顒收了帕子。挑了挑眉毛,对十三阿哥道。

    十三阿哥听了,立时哑口无言。

    说起来,都是阿哥府的管事多事。十三阿哥府因参合了南洋贸易,也有管事在广州当差。不过是挂个名,实际上好还是王家的人打理此事。

    那管事在广州,负责太湖珠场的珠子,有时也帮十三阿哥府名下的洋货铺子进些新巧的洋货。

    若说其他皇子府,门人奴才孝敬个美人不算什么。

    毕竟,在他们眼中,这没有身份的美人,就跟小猫小狗似的,算不上什么。

    但是十三阿哥府这边,却鲜少遇到这样的“孝敬”

    是因为十三阿哥这些年门庭冷落,无人来钻营;二是十三阿哥同十三福晋走出名的琴瑟相合,夫妻恩爱。

    十三阿哥名平儿女九人,五个嫡出,尤其耳见一斑。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那么不开眼,给十三福晋添堵。但是,事情偏有意外。

    年初,广州那边的管事患病。回京休养,补过去当差的,是十三阿哥侧福晋瓜尔佳氏的陪房。

    不晓得是他是自己殷勤,还是有瓜尔佳氏的意思,前两个月竟使人送来两个东洋美人。

    王鲁生在旁,听了曹顒的话,不晓得其中缘故,只当十三阿哥要纳妾。憨笑说道:“十三爷别忘了叫俺一声。”

    曹顒见王鲁生凑趣,笑着说道:“都说偻人女子温柔,七哥去广州。就没琢磨纳一个?”

    王鲁生听了,却是瞪大眼睛。皱眉道:“是偻女?偻人没个好东西。东南海的海盗,多是偻人的船。这些年,朝廷在沿海虽设了不少炮台,但是也有不少偻人海盗上岸。说起来,偻人就是惦记咱们大清的狼崽子。十三爷,偻人女子玩玩就罢,正经地纳为姬妾,却不妥当。”

    王鲁生的身份,并不适合说这些话。只是他是海边长大,祖上多有被偻寇杀死的族人,向来对偻寇深恶痛绝。而他对十三阿哥印象又好。实不愿意十三阿哥因贪恋美色,影响私德。

    十三阿哥没有着恼的意,反而郑重地点点头,正色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是奴才讨嫌,并不是我有意寻来这两个女子。只是如今天寒。南下不便。我已经吩咐下去。等明年天气暖和,就送她们回广州。”

    说得甚是大义凛然,曹顒却暗笑不已。

    怕十三阿哥,不是因“偻寇之祸”迁怒这两个女子,而是舍不得十三福晋“醋海生波”

    待同十三阿哥从会场出来,王鲁生原要想二人吃酒。曹颐见十三阿哥心不在焉的模样,寻了个由子叫王鲁生改日。

    没想到,回到府中,就听到门房禀告,十六阿哥来了,在客厅吃茶。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曹顒不可相信,今儿忙了半日后,十六阿哥有闲功夫来这边吃茶。

    “乎若,我是来传皇阿玛口谕的。皇阿玛说了,你闲着也闲着,就费点心,将那八万两银子的布打理一下,总不好真叫十三哥一家喝西北风过日子”十六阿哥的声音拉着很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看着很是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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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033819第八百五十五章难题

    淋 六阿哥满脸幸灾乐祸。曹顒却只能抚额。    “十六爷,我也没开布庄,哪有这本事?”曹融皱眉道:“怨不得方才一个劲儿地打喷嚏,原来是被惦记了。”

    十六阿哥挑眉打量他,道:“难道你还真打算歇二十七个月?想得倒是挺美,皇阿玛念在曹家几代人的体面,没有多情,已经是开恩。如今这差事,不是朝廷的,并不碍什么。就算往后传出去,旁人也不好说嘴。不就是八万两银子的布么,比这大的生意也你不是没经受过?”

    曹顒到清朝生活近二十年,虽没挨过穷日子,但也不是不知生计的

    绔。

    见十六阿哥说得如此轻松,他不要摇头,换了个小厮,到账房传话。要看七月、八月的账册。

    十六阿哥有些糊涂,道:“乎若莫非投降了,想要自己掏银子贴补十三哥?十三哥的性子,可不会占你这便宜。”

    曹顒没有回答,开口问道:“十六爷,那染料流拍了,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分出好坏来,慢慢往买卖吧。左右现下银行的积压差不多都出手,银钱一时还便宜。也等等皇阿玛这边,若是明年春修缓避暑山庄同京城几处皇园的话,也需要染料。”剩下的东西不多,十六阿哥倒是不愁卖,悠哉说道。

    “十六阿哥也晓得户部三库出来的东西,要分出好坏,才能卖?”曹顒轻哼一声说道。

    提起这个,十六阿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虽说破损的多了些。但是也便宜不是。要不然,王家同程家,也不会一次吞了六十万的绢帛。”

    曹顒没有同他争论,等到账房将七月、八月的账淡送到,仔细翻看。将布匹采购那块格外留意一下。

    七月购夏布,一尺十二文,一匹三百六十文;八月购毛青布,一尺二十一文,一匹六百三十文。

    曹府是伯爵府,曹颐同初瑜向来和善,从不在吃穿上苛待下人。这买的不算最好的,也是世面上中上的布匹。

    户部三库出来的这些粗布,说起来拍的也是低价。一是因为量大,二是因为是官库出来的。布匹质量不一,年限不一。

    八万两银子,就算按照市价折算,也要十几万匹布。

    王家同程家要绢帛,不要棉布的缘故,是因为绢帛利大,即便有污损。也能找补过来;棉布却不同,本就利润薄,要是污损严重,别说赚银子,能不能保本还两说。

    所以他们懒得费事,谁也没有考虑这八万两银子的布。

    看着曹顒翻账册,念叨棉布市价,十六阿哥脸上添了讪笑,伸出三个手指头,道:“粗布我还真瞧了一眼,拢共是三十万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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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阿哥点了点头,道:“如今西北十几万大军,说不定何时打胜还朝,厚布要留着搞军,就是四哥也不敢轻动。”

    要是厚布的话,即便污损虫蛀,也不愁卖。百姓人家,贪图便宜,只要价钱低,就有人买。缝缝补补的。也能添新衣。

    夏布却不同,本来就薄,蛀了后,就成了破烂。除了做抹布,也做不成别的。

    怨不得十六阿哥一脸轻松的模样,要是这些布真压在十三阿哥手中。就算便宜出手,亏个几万两银子是正常的。十六阿哥向来同十三阿哥交好,晓得他处境艰难,自然是不忍。

    如今转到曹顒手中,就不是十三阿哥的事了。

    至于吃亏与否,十六阿哥相信,只要曹顒肯动脑子,不说赚大银子,这亏是绝不会吃的。

    不过,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