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王鲁生拍了拍范世慎的肩膀,不知该如何相劝。
  范家子弟。若是上不了船,那就是废材。范世慎本就是庶子,继承家业无望。若是连押船的差事都做不了,那在家族中越发难以立足
  范世慎上船后,就看到曹顒同程梦星两人。
  这两人。一个大家出身、出仕多年。一个名誉江南、官入翰林,都带着几分富贵之气。范世慎见了,总觉得有几分怪异。这两人看着并不像商贾,不知为何在王家船上。
  这会儿功夫,王鲁生也想起还未给曹程二人介绍,忙转了身子,对二人道:“曹爷,程爷,这是俺范家侄儿范世慎。小,
  说到这里。他又对范世慎道:“这是俺两位好友,京城的曹爷,扬州的程爷
  王鲁生嘴里说着“好友”言语中却多有恭敬。加上先介绍年轻的曹顒,而后才是程梦星,范世慎也看出了,这两人都是有身份的,而且以曹顒为尊。
  他躬身作揖拜下,嘴里也甚是恭敬。
  王鲁生见他气色实在难看,寒暄了两句,就打发他先回去歇着。
  看着范世慎的背景,王鲁生犹豫了一下,对曹额道:“曹爷,上回给五爷预备的晕船药还有没有?若走出了海,就算到泉州补给,也要大半月。这范二少这样子,怕是熬不住”小”
  “还有不少。不过,效果如何就不晓得了。毕竟,海上不比运河同江上会越发颠簸曹顒说道。
  王鲁生闻言皱眉,程梦星见了,笑着说道:“若是王爷委实不放心就请范家少爷来咱们这艘船。咱们这船舒坦,有好厨子,还有两个好大夫跟着。就算晕船,好好调理,也当不碍的”

  第八百六十六章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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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 斤了程梦旱的话,王鲁生眼睛一亮。不讨犹豫着,带着小”心虑望向曹顒。
  曹顒不是爱同陌生人打交道的性子,不过对于多两个人同船也没说什么。毕竟,开始走海路后,海面风浪大,到甲板的功夫就少了。再说,船又不是他雇用的。
  王鲁生见他没有不快之意,才使郭全有去带着管事去范家的船上请人。
  受了王鲁生相邀后。范世慎感激涕零地谢过,承了这份好意,将两处的船队合成了一处,他也带着个贴身小厮住到客船上来。
  毕竟,还要走一个多月的海路,能同王家船队合在一处,路上也能妥当些。不说别的,像今日这般被勒索的事儿,就能避开。
  他住的客舱,虽不比曹顒、程梦星的客舱大,但是也宽敞得紧。
  范家这位二少爷,年岁虽不大,人情却通达。到了这边船上,每日往王鲁生船舱请个安,其从不去打扰曹程二位。
  不只是薄荷油的作用。还是坐船坐久了,有些习惯了。范世慎晕船的症状越来越轻。
  在汪洋大海上,船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只有清晨同傍晚才能到甲板上溜达一圈,其他时间。都是烈日骄阳,只能在船舱里待着。
  曹顒上船前,带了不少提及南洋风俗地理的书籍。因为这两年关心稻种,曹顒还专门留心看其中的农事记录,却是少之又少,有的不过是提及几句罢了。
  程梦星闲着无聊,从曹顒这边借阅几本,看得废寝忘食,连路途的乏累都不觉愕了。每每见到曹顒,就要感叹两句“世界之大”之类的
  。
  这一路上,天气变幻。有几次差点迷航;还有一回,遇到了海盗。不过是因为这边船队船多,其中还有打着广州范家的旗号,对方就没有上前,所以两下就避开。
  曹顒同程梦星都在船舱中,得了消息时,海盗船已经只剩下一个影子了……
  三月末,船到泉州。停了一日补给后再启程。
  四月中旬,王家船队终于到达广州。
  曹顒虽不晕船,但路途疲劳,也清减了好几斤。当踏上码头的时候,他心中不禁喘嘘,真是再也不想坐船了。
  看程梦星长吁了口气的模样,怕是心中想得同曹颊差不多。
  王家在广州有宅子,王鲁生让义子带人卸货,他自己同范世慎别过,带着曹顒同程梦星前往王宅。
  现下的广州,因是海关的缘故,接上时而能看到黄发碧眼的洋人,还有穿着南洋各国服侍的商人。
  别说程梦星,就是曹顒,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等到了王宅,王鲁生安排曹程两人安置,又使人订酒席给两人接风。
  等曹顒在房间里,沐浴完毕,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时。王鲁生这边,已经在听家中管事的回话。
  他是晓得,曹顒为寻人来的,没等曹顒开口,就打发人往艾家商行打探去了。
  艾家,实际是艾维罗家,澳门葡岛牙商人,在广州有商行。中国人念不清洋人的姓氏,就以第一个音为准了。
  “曹爷,方才俺在码头就使人往的艾家商行问了,他们大姑娘、大姑爷的船,还没有回来。”王鲁生对曹顒道。
  曹顒听了,并不意外。
  因为这个时候的长途航行,都同季风有干系。
  冬天,风从北往南吹;夏天,风从南来。从西洋过来的船,都是五月后,夏季季风吹起后。才陆续到达广州港。
  魏信携妻艾达,本该去年夏回到广州的。虽不知路上到底遭遇什么,但是只要今年有从欧罗巴回来的船,就应该能打探到些消息。
  两人正说着,就有管家进来回道:“老爷,外头有个艾家商行的张管事求见老爷。”
  “张管事?”王鲁生听了,道:“艾家商行管事换人了?原来的管事不是姓白么?”
  管家回道:“老爷。这位是副管事,三月里到广州的,听说是打澳门来的。”
  曹顒在旁听了,心中一动,道:“是不是京城口音?”
  管家点头道:“回曹爷的话,这位管事正是一口地道的京片
  。
  “曹爷认识这人?”王鲁生问道。
  浴爷,这许是我家的张义,前几年跟着魏信过来的。”曹颇回道。
  王鲁生听了,忙使管家去请进来。
  来人穿着青色绸衣。留着短须,跟着管家进来,不是张义,又是哪
  判、的见过大爷,王爷。”张义见了曹顒,脸上添了几分激动,拜了下去。
  “哈哈,真是张管事。快起来。”王鲁生忙虚扶一把。道。
  当年张义是曹顒长随。跟着去过山东任上的。所以王鲁生也认识。寒暄两句,王鲁生见他们主仆重逢,有话要说,就寻了个由子出去,留下他们自己说话。
  “你怎么调广州来了?是艾家家主的意思?”曹顒看着张义,问道。
  张义摇了摇头,道:“是小的自己央求了艾爷,来广州商行的。大爷之前,每个月都有信给小的,这回却是几个月没有来信了。卜的想着,大爷许是不放心魏爷,说不定要过来瞧瞧,没想到却是猜着
  。
  曹家之前在广州的生意。也有几十万银子的买卖。魏信上次到京,原想让曹顒再使人过来接手。
  曹顒却让魏信都处理。入股艾家船队。张义奉命南下,就是在澳门,给出洋的魏信做今后防。
  曹顒这次南下,虽不是为这几十万两银子来的,但是也不愿让艾家趁火打劫。
  “艾家怎么说?”曹顒问道。
  “艾家耍奸,想要用魏爷乘得这艘船抵股份,将魏爷剔除去,艾家二姑娘不干,将事情托下来。”张义回道。
  姐?”曹顒沉吟片刻,问道:“就是艾达那个同母所出的妹子?她在艾家能说得上话?”
  “回大爷的话,艾老爷虽娶了几个太太,但是生的都是千金。他那些个兄弟,都不是善茬。他实是没法子,才将二姑娘推出来。这次却是多夸了二姑娘,要不然就算魏爷不至于血本无归,肯定也要吃些暗亏。”张义说道。
  曹顒听了,不禁皱眉,对张义道:“洋人惯是唯利是图,他家又是海盗出身,没有道义可言。喜云母子,这次同你一道来广州了么?
  “一道来了,艾家怕是巴不得让小的们离开澳门,到是半迹。”张义回道:“他们却是不晓得,广州洋行的房契、地契、照会、还有几位掌柜、账房的工契都在小的这里收着。就算他们想要抛开魏爷,也没那么容易。”
  曹顒听了,道:“广州洋行 ,是艾达的嫁妆?”
  张义点点头,笑着回道:“是啊,听说是魏爷开口要的。他用几万两银子的欠款做骋礼。又用几十万两银子入了艾家的船队,使得艾家东山再起。别说是个铺子小就是当时他开口再跟艾老爷要两个闺女做妾,艾老爷也会乖乖的送上来。”
  曹顒闻言,也跟着笑了。就晓得魏信是个不肯吃亏的。虽说艾家只要银钱都压在船队上。但是这广州洋行也是几十年的老招牌。魏信把着这个,就把着艾家生意的人脉。想要吞掉艾家也好,想要另立门户也罢,手上有这个洋行。都能事半功倍……
  京城,曹府。
  今年天气清冷小到二月末京城还下了两场大雪,三月才开始转暖。如今,四月过了一半。早晚还有点凉,还得穿厚比甲。
  内宅各院子,都换了窗纱,浅绿粉蓝的。看着就清爽。不过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也不过晌午日头足的时候。才敢开会儿窗户。
  虽说去年在昌平庄子过得悠哉,但是今年因曹顒不在家,李氏婆媳并没有打真出城去住。
  曹颖母子三月下旬回京,李氏因家中人少,就同兆佳氏说过,使人接了曹颖母子过来小住。倒是添了几分热闹。
  期间,初瑜回过几次娘家,侧福晋心思宽些,病也渐渐好了,开始张罗弘所的亲事。
  这日,赶上国舅府太夫人殡礼,李氏同初瑜两个前往相送。
  这位老夫人是已故领侍卫内大臣终国维嫡妻,孝懿皇后同九门提督隆科多之母,身份非同一般。
  对于自己这位舅母兼岳母,康熙虽没有亲自去吊祭,但是也格外重视,命德、宜二妃、诸位皇子去祭拜;发引时,又命皇子、福晋们及大臣侍卫等相送。
  可谓是哀荣至极。李氏同初瑜婆媳,跟在女眷里头,也陪了半日,才算送殡完毕小转回府来。
  说起这个终家太夫人。也是高寿之人。
  今日丧事小也算喜丧。
  虽说曹家也有爵位,但是终家是开国重臣,又连着出了两朝皇后,远非包衣出身的曹家能比的。因此,平素里两家往来也少。
  李氏婆子今日过去。不过是全个礼数,到没什么可哀思的。
  长生到底跟着侄子们读书,李氏怕他坐不住,觉得闷,同芳草说过,让魏耀辉跟着一块就学。
  因早上起得早小有点乏,李氏就换下大衣裳,歪了一会。
  兆集氏听说她回来了,带着媳妇过来,寻李氏打牌。
  这边才打了两圈。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十六阿哥来。
  曹顒在时,十六阿哥常来的,也经常到兰院来给李氏请安。虽说是尊贵的皇子,到是往来多了,李氏心中也将他当外甥看得多。
  曹顒出门这两个月。十六阿哥也时常打发人过来请安,送些外头没有的时鲜果子过来。不用说,这都是他“假公济私”从内务府弄出
  。
  只是,现下曹颇不在。请十六阿哥进内宅就有些不妥当。李氏同兆佳氏说了两句,换了大衣裳,带着初瑜往前院客厅去了。
  兆佳氏撂下手中的牌。跟女儿抱怨道:“难得的好运气,这中间一断,怕是好运气就飞了。”
  曹颖笑道:“早上女儿看皇历了,今儿财神在北,正是母亲的位置。可见,今儿注定是母亲要银子的。”
  “真的?”兆佳氏带着几分欢喜道:“怨不得这么顺手。要什么来什么?”
  想着李氏封着夫人诰命,儿媳妇又是和硕格格,往来应酬的都是着亲权贵,自己又算什么?兆佳氏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同样是守寡之人。别人见了李氏,谁敢怠慢;又有几个晓得她兆佳氏是谁?
  “十六阿哥也忒殷勤了吧?颗哥儿不在,还有老四小五,也轮不到他操心这边府里。”兆佳氏带着些许不忿说道。
  曹颖听了,忙道:“谁不晓得十六爷同颐弟是多年的情分,又是伯娘的外甥,好好的疏远了。才叫人奇怪。”
  “什么外甥?不过是挂个名儿。王嫔娘娘是李家舅爷的表妹不假,同你伯娘却是没有血亲的。”说到这里,她撇了撇嘴:“这叫什么世道?论起来,你伯娘家才是李家嫡传,苏州李舅爷家不过是李家假子之后,如今也端起来的。
  同孙家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势利小人,什么玩意儿?”
  她说得痛快,曹颖却不好说什么,旁边还有丫鬟婆子看着。
  见女儿不接话。兆佳氏也觉得没意思,抿了抿鬓角,道:“如今天长了,也不好整日闷在家里,改日寻个好日子,咱们去你妹子家逛逛,”
  前院,客厅。
  十六阿哥向来是从终家过来,穿着一身素服。这些日子,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