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屋子里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方听到那女子幽幽道:“爷即是真疼奴家。就给奴家一个名分吧……”
曹闻言,惊诧不已。
这想要名分地话,听着并不稀奇。世上的小女子,思慕上那个男人,就寻思要个名分。或者是妻,或者是妾,不管那种,算是有了归属。
只是,这男男相恋,“名分”何来?
不错。刚才在屏风后那惊艳一刹。曹已经认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年红满京城地名角儿,柳子丹的同门杨子墨。
前几年简王府因这几个戏子闹得沸沸扬扬地。后来嫡福晋“病故”,这几个戏子也是死的死,逃的逃。
柳子丹是容貌尽毁,无法人道,逃离京城。瞧着这杨子墨举止言行。已经尽显女态,想来这几年也是换了女装,隐姓埋名。
雅尔江阿也怔了半晌。低声道:“你若是想要,爷就给你。侧福晋却是繁琐,爷明儿给你请个庶福晋。”
“不要封号。那些虚的,顶什么用?奴也生不出孩子。还指望同福晋们争宠不成?奴做爷的外室吧,这京城都晓得奴是爷的人,谁还敢打奴的主意?这样一来,就算奴出府去住,爷也安心了!”杨子墨轻声说道。
“这……”雅尔江阿还有些迟疑。
“爷的宅子空着地,收拾出一间容留奴就是。奴这几年在扬州,学了地道地淮扬菜,奴也想天好的时候,给爷唱几支曲子。”杨子墨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听得人心里直痒痒。
曹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是尤物,这就是尤物,雅尔江阿怕是顶不住。
果不其然,雅尔江阿已经点头,带着几分宠溺道:“海子边又处宅子空着,你既不耐烦在这边府里住,爷明儿就使人收拾那边,却也是清静。”
曹身子僵了半天,已经有些支持不住,额上已经渗出汗来。
“夜深了,爷先唤人将曹爷送出去吧。”杨子墨地声音温柔得紧。
雅尔江阿“嗯”了一声,抬腿出去了。
曹心里松了口气,就听有人道:“王爷出去了,曹爷睁眼吧。”
曹睁开了眼睛,却是与正望着他的杨子墨对了个正着。
虽是晓得眼前长得祸国殃民容貌的是个男人,但曹还是带着几分不自在。
杨子墨已经收敛笑意,抱拳给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曹爷不禁照拂文锦,还救了丹哥,实是令子墨心里感激不尽。丹哥同我不是手足,胜似手足。曹爷救了丹哥,亦是子墨恩人。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子墨愿效绵薄之力,以报曹爷大恩。”
曹闻言,面上不变,心里却是大惊。
他收留柳子丹之事,甚是秘密,外界就算晓得曹家添了门下仆人,也不过以为是奶妈之夫罢了。
杨子墨是怎么知道的?这样说来,雅尔江阿晓得多少?
就是为了瞒下这段公案,曹家阖家上京时,才没有带柳子丹回京,而是将他安置在苏州李家。
“曹爷不必惊慌,五十一年,我也在沂州。却是说来话长,改日再详禀。”杨子墨的脸上满是坦然,眼神已经去了温柔蜜意,只剩下满目清澈。
虽说他周身地绫罗绸缎,馒头珠翠,但是站在那里,却是让人感到“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来。
院子里已传来脚步声,想来是雅尔江阿回来了。
曹无法,只好阖了眼睛,继续装睡,任由人将自己扶了出去。
走了一会儿,就有小满带着人接着了。
“急死人了,再不出来,小的就要找地方抹脖子了!”小满嘟囔着,听着话音儿,带了几分焦急。
直到被扶上马车,曹才睁开眼睛,心里去存了许多未解之谜。
听着杨子墨地意思,他同韩江氏倒是旧相识。韩江氏在扬州有些产业,这个曹是晓得的,却不知道竟然还藏了个“大美人”。
却是不晓得,她知不知道杨子墨是个男人。
杨子墨是唱惯旦角地,扮起女人来惟妙惟肖。就算曹晓得他是男人,偶尔也不免错觉。要是不晓得的,除非宽衣解带,验明正身,否则谁会相信他是男人?
这个时候,杨子墨出现,曹实感觉不但他地恶意。
想到身残貌毁的柳子丹,再想想做妇人装扮在雅尔江阿面前承欢地杨子墨,曹实不晓得该做如何想。
同那些人相比,他的日子塞似神仙了。
瞧着杨子丹话里话外的意思,往后是想要抛头露面,介入京城商业,是真有心赚钱,还是想要报恩,借着简王府的势,为韩江氏撑腰?
曹不知他的用意,却是晓得自己个儿不宜同简王府走得太近。
否则名声受损不说,再引起四阿哥的忌惮,就冤枉了。
少一时,马车到了曹府。
小满挑开车帘,刚要使人背曹下车,就见曹自己跨步下了马车。小满忙上前扶着,带着担心道:“大爷仔细摔着,还是背爷过去吧!”
曹摆摆手,道:“我没醉,奶奶回来了么?”
“回来了,比爷早两刻钟。真是万幸,小的却是要被吓死了。他们再不送大爷出来,小的就要求见大福晋,或者去寻魏爷抢人了。”小满抚着胸口道。
曹听着这话却是不对,看了小满一眼,道:“这是怎么话说?”
小满低着头道:“是伊爷不见大爷,听说大爷被王府内侍扶走了……不放心,悄悄跟小的说了,让小的寻人……说实在寻不到,就去请见大福晋想法子……”
曹闻言,嘴角不由抽搐。
因他只有一妻,没有纳妾,已经有人私下说他爱男风。看来简王府那边往后要避而远之了,否则的话,真是说不清楚。
刚要进院子,曹就听到胡同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
曹止了脚步,转过身来,隐隐地看着有火光。
快马疾驰而至,马上有人一举着火把。曹见了,却是不由心中一禀。
来人翻身下马,却是一身缟素,撂下手中火把,双膝着地,道:“曹爷,我家老爷没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六百二十六章 承旨
二月十六戌初(晚上七点)。曹至交好友。完颜永庆之父万吉哈病故。
曹得了丧信。即可进府换了石青褂子。快马疾驰。往完颜府探丧。虽说名义上。完颜永庆已分户令过。但是骨肉天伦。哪里是分就能分得了的?
每次完颜永庆来信。话里提到父母的时候甚多。还提到弟弟年少。请曹多加照拂。
有些事。不肖永庆说。曹也会去做。再者说。虽说早年完颜永胜同他有所龌龊。近些年往来还算亲密。
伯爵府已经挂起来白灯笼。匾额上也都是用白布遮
伯爵府的仆人已是忙做一团。曹过灵床前拜了。又去探望了福惠郡主。
少不得再问问完颜永庆。治丧布置如何。可有需要帮把手的。
永庆却是正遇到难处。原来这边还没有置办寿材。
按理。万吉哈已是花甲之年。中风卧床了几年。当早预备下这个才是。
永庆提过一遭。却是似福惠郡主打了两巴掌。按照福惠郡主的意思。总要丈夫过了六十六寿辰。在预备这个东西。省得忌讳。
虽说使人往棺材铺去选材。但是匆促之间。也没有什么上等的寿材。有两个现成的。价格又偏高了些。银钱不凑手。道:“等会我回去。打发帐房先送些银子过来。你这边先用着。”
永胜面上带了几分感激。曹又道:“是不是明儿要使人往西北报丧?”
永胜闻言。面上带着痛苦之色。沉声道:“大哥那边。暂不报丧。这是阿玛临终交代。说等大哥从西北军中回来再说。他老人家。是盼着大哥能建功立业。我正是想同孚若说此事。大嫂那边我已打了招呼。大哥书信往来的除了家里。不过就孚若那边。还往孚若成全阿玛爱子之心。”
说到最后。饶是永胜是个汉子。也不禁带着些许哽咽。
曹心里也不好受。这个时候讲究孝道。永庆不能见父亲最后一面。这将是他终身抱憾。
不过。曹也能明白万吉哈的慈爱之心。好不容易西北大战之即。正是挣军功地时候。若是报丧到军前。永庆回京奔丧。丁忧三年。却是错过了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虽说康熙五十一年。驱逐永庆离开伯爵府的是万吉哈。但是父子骨肉。心里终是惦记的。要不然。也不会忧虑伤身。中风卧床。
完颜家的族人、姻亲。得了消息。陆续往这边探丧。
曹见自己也实帮不上什么。待了一会儿。便回府到了府里。曹吩咐张义从账上支在五千两银子。连夜给完颜家送过去。
回到梧桐苑时。天慧已经去东屋睡了。上房就留着一盏灯。初瑜坐在炕桌边。铺了笔墨。不晓得写什么。
见曹回来。初瑜起身帮侍候他更衣。也问及完颜府的丧事。
万吉哈的年岁同曹寅相仿。就算他身子这几年不好。曹也没有想到他说没就没了。
不只是万吉哈。马俊之父地身子也不算好。父母那一代人。都陆续老了。
初瑜晓得曹与永庆亲厚。从炕桌上拿起一张纸。道:“刚才叫人拿了府里对外红白喜事的随礼册子。给那边拟了礼单。额驸瞧着。可需要添减的地方没有?”
曹接过。扫了一眼。虽不晓得平素的例是什么。但是林林总总的。看着也算丰厚。
“不失礼就好。这些不过是要个面。给人看的。明儿使人过去问问。那边府里的饽饽订了别人家没有。没订的话。让铺子那边腾出个炉来。供应那边府里。”曹将礼单撂在一边。坐在炕上。喝了半盏茶。
“可怜简王府大福晋。今儿还是她生辰呢。往后再过生辰。就是老伯爷祭日。却是再也欢喜不起来了。”初瑜道。
曹想到方才在简王府小院子听到的话。杨子墨要名分了。简亲王向来行事随心。这次会顾忌到岳家白事。将养外室地消息压压么?
虽说已经是困乏。但是喝了茶的缘故。曹倒是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将到三更天才阖眼。
到了四更。曹又被唤起。今儿畅春园有朝会。要赶到丑正(凌晨二点)在西直门出城。
宿醉难忍。曹只觉得头疼欲裂。也没有什么食欲。喝了半碗蛋花汤。就撂下筷子。
出了梧桐苑。到了兰院门口。曹望了望里面。见上房***起来。才与初瑜一道进去请安。
自打李氏再次怀孕。曹寅心疼妻子。每逢出城朝会时。便叮嘱李氏无需早起。
李氏哪里是娇纵地人?除了怀孕最初几个月。嗜睡起不来外。跟着早早地起了。服侍丈夫上朝。
曹进去时。李氏正给曹寅正衣冠。见儿子脸色难看。唬了一跳。忙上前过缘故。
曹寅望向儿子的目光则是带了几分责怪。皱眉道:“多大人了。还不晓得照看自己。就劳你母亲挂心!”
这老两口。越发腻糊了。
曹相信曹寅此刻。对妻子的关心。指定是大于儿子的。说不定老人家心中正吃曹好脸色。
曹哪里会同他计较。扶着母亲到炕边坐好。道:“昨天事儿多。晚上没歇好。等儿子下晌在衙门里偷偷补个觉。就好了。”
李氏听了。迟疑了一下。道:“要不要叫媳妇给你预备块毯子?别在睡沉了着凉。这天虽渐暖。屋子里也阴冷。”
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道:“不用。因要半夜赶路。儿子里头穿了好几层衣服。我又不是长生。母亲就放心
李氏摸摸了曹的袖子。见确实穿得不少。方松了口气。道:“打小你在老太君身边。跟个小大人似地。为娘地想要过问两句。也插不上嘴。再大一些。却是放你一个人在京里吃苦。说起来都是我们做老的对不住你。”
这话里话外。却是带了感伤。
曹寅“咳”了一声。道:“大半夜地。说这个做什么?倒是叫孩子们难受。时辰不赶趟了。该走得了。”说到这里。对初瑜道:“天还早。一会儿让太太再歇公公、丈夫到廊下。
到了前院。曹寅的马车已经预备好。小满也牵了马等着曹。
到了马车跟前。曹寅回过头来。对曹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上车来。”曹带着几分疑惑。随即也上了父亲的马车。
东一句。西一句。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曹这才恍然。原来不过是见他疲劳。才唤他一块上车的。
都说母爱如山重。这父爱恰似海深。
曹寅待他如此。万吉哈待永庆。也是这样。
果不其然。待在西直门出了城。曹寅便道:“为父眯眯。你既没睡好。也小憩会吧!”
父子两个收了话音。曹寅阖眼假寐。曹却没有睡意。想想永庆。又想到父亲也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