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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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亲王府,内堂暖阁。
说是暖阁,实际是上房东屋,原是六格格真儿的住处。早在年初,雅尔江阿“醉酒”后,简亲王福晋完颜永佳就从正卧搬到这边与女儿同住。
今儿,却是来了“稀客”,就是最近几个月鲜少进内宅的雅尔江阿。
真儿搂着父亲的脖颈,撅着小嘴,抱怨道:“阿玛骗人,上次说,要带真儿听戏,也没听。”
雅尔江阿亲了闺女的脸蛋一口,笑着说道:“不骗真儿,真儿要是想听,明儿阿玛就带你过去。”
真儿听了,这才转了笑模样,转过身来,看着永佳,笑着说道:“额娘,一起去……”
永佳还在孝期,身上穿着月白的旗袍,象牙白地比甲,越发趁着神容清减。
雅尔江阿见了,不由皱眉,开口问道:“我使人送过来地血燕,你每天吃了没有?我问过太医了,那个最是滋补。你
子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晓得岳父去世,引得你要为活着的人想想,别叫我们跟着担心。”
这一番话,听得人心里熨贴。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永佳先前的厌弃之心减了几分,而是多了些许羡慕。
若是都能像他活得这般无所顾忌,该多好啊。
这般温柔地神情,倒是使得雅尔江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看着永佳,眼睛不晓得往哪搁了。
想起做夫妻这几年,好像都在冷冰冰过去了,自己到底在折腾什么。
永佳挑了挑嘴角,生出几分自嘲之心。
雅尔江阿的视线从永佳的嘴上移开,道:“我渴了,记得你这边有平王福晋给的体己茶,使人泡一壶吧。”
“冬茶么?阿玛?”真儿听了,歪着小脑袋道:“那个配稻香村的绿茶饽饽最好了。”
雅尔江阿上前两步,坐在炕边,捏了捏真儿的小脸蛋,道:“咱们六格还是个小馋猫,整日里就晓得吃好的。都成了小肉球了。往后再吃好吃地,劝你额娘也多吃两口。”
“嗯,晓得了。”真儿一边点着小脑瓜应着,一边抓了雅尔江阿腰带上系着的玉佩把玩,道:“好滑……”
永佳的视线,落到那块玉佩上。
那是块羊脂玉佩,上面镂着花鸟,看着极是精致。形状是半月形,看来是一对玉佩中的一枚。
一瞬间,永佳倒是生出几分好奇之心,想知道那被“金屋藏娇”的美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迷得雅尔江阿终于转了性子,弃了男人。
只是她与雅尔江阿之间,不是“推心置腹”地关系,这类的话题,也不好随意提及。
这样想来,永佳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雅尔江阿瞅着永佳神色变幻,心里跟着糊涂,实猜不透妻子地心思。
永佳已经起身,叫丫鬟送了热水上来。她亲手泡了一壶茶,给雅尔江阿斟了一盏,送到炕桌上,道:“王爷,请用。”说着,又对女儿道:“真儿乖,从你阿玛腿上下来。”
真儿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玉佩,乖乖地爬到炕上,用下巴支着炕桌,道:“额娘,绿茶饽饽呢?”
永佳已经端了盘子过来,道:“那个府里没有了,明儿再使人给你买去。先吃两块绿豆糕,这个也是你之前最爱吃的。”
真儿难掩失望之色,瞅了瞅那绿豆糕,没有要吃地意思。
雅尔江阿疼姑娘,怪道:“既是真儿想吃,就打发奴才去买就是。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还让真儿不高兴。”
“饭时了,大家伙都该吃晚饭了。不能因小孩子馋嘴,就折腾人。”永佳回道。
听到“饭时”,雅尔江阿掏出怀表,瞅了两眼,已经是申正(下午四点)时分。
早起去衙门时,杨子墨兴致勃勃地跟他说,昨儿外头孝顺几位活鱼,今天他要下厨,弄桌全鱼宴,请雅尔江阿早些回去。
雅尔江阿想到这些,站起身来,刚想说先出去了,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像忘了今日过来地缘故。
“对了,早年影影绰绰地听人提过,说是曹小时候就聪慧,十来岁就捣鼓出一个馆子来。当时岳父也在江宁,你同曹几个姊妹又是闺中好友,听说点什么没有。”想起初衷,雅尔江阿开口问道。
永佳不晓得雅尔江阿初衷,一时之间,不晓得如何应答。
“没听说过么?他善财童子,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只是若是如传言所说,十来岁地孩子,就晓得开馆子,弄茶园,那岂不是多智近于妖?”雅尔江阿像是在追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片刻功夫,永佳脑子里已经是转了几个圈,淡淡地回道:“馆子?这个倒是记得。那年平郡王福晋生辰,正赶上要织造府要接驾,饭局就设在曹家的馆子里。是不是曹额驸捣鼓出来的不晓得,只知道由曹家的管家打理,是京城过去的两位御厨掌勺,做得菜极为美味,在江宁城里也是小有口碑。”
雅尔江阿听了,笑着点点头,道:“福晋说到点子上了,江宁富庶,却也远离京畿。这御厨的牌子,就足以引得那些乡巴佬,使劲砸银子了,算不上什么稀奇。我就说么,曹的名气,都是大家给吹捧起来的。要是他真是转世仙童,也是受了老天爷的责罚,否则也不会这么倒霉,遭那些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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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李+已经告辞离去,曹铺开纸笔,给曹寅写信,说明李+地用意。
李+面上憨厚,但是言谈之间,已经带了几分官场的圆滑世故。
今日上演的这番“祈求”,到底是他想着为父分忧尽孝道,还是李煦不好直接开口,使儿子先试探曹家,却是不得而知……
雪中送炭也好,落井下石也罢,曹都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想弄清楚,李煦到底要计划走到哪一步,对自己又是个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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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六百八十三章 转机(一)
+只在京城逗留三日,高太君就催促下动身了。/首/发
在出行前,高太君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下去,只留下李氏一个在屋子里说话:“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做人要讲良心。你大哥、大嫂当年是当养闺女似的养的你,这份恩情你当记得。”
李氏陪笑说道:“瞧母亲说的,女儿都晓得。过几日便是大嫂的生祭,我已经使人往寺里舍了香油,给大嫂做法事。”
她虽说的大嫂,就是李煦的亡妻、李+的生母韩氏。
高太君点点头,拉着李氏的手道:“做的好。只是不能只顾着去了的人,活着的人也要留心些。虽然+儿没说别的,但是瞧着他像是有什么难处。哥儿他父亲与你哥哥关系不比早先,到了他们小一辈往来的少,这情分怕是更薄了。往后,曹李两家的关系,还得你从中多使劲。这亲戚里外的,总要彼此扶持照应才好。”
李氏点头应了,想起一段心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母亲是嫁了父亲,才跟着去那边的么?外祖父那边的亲戚……”
高太君闻言,已经是变了脸色,撂下李氏的手,皱眉说道:“好好的,问这个做甚?我不是早说过,你外祖父那边的亲戚已经死绝了。”
“母亲,女儿这边,也想着尽尽孝心,眼看就是中元节了,给外祖母他们烧份寒衣也好。”李氏见高太君这般反应,讪讪地说道。
“哼。轮不到你操心这个。”高太君冷哼一声,道:“你若是真有孝心,就记得往后多帮衬帮衬娘家,拉扯拉扯侄儿侄孙们。你哥哥老了,再过几年,你侄孙们都要**了。李家也风光了几十年,往后会如何,谁晓得呢。”说到最后,已经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这些话。高太君曾在李氏耳边说了多回。但是都有没眼下这般刺耳。
李氏心里生出几分委屈。低声道:“母亲除了惦记哥哥与侄儿们。也惦记惦记姑爷与外孙吧。老爷眼看六十了。儿这边大病小病地不断。也让人忧心。”
“你……”高太君闻言。不由皱眉:“这是在说老婆子偏心么?你哥哥没了发妻。死了儿子。过得是什么日子?姑爷与哥儿过得又是什么日子?你倒是做夫人做得尊贵了。忘了自己个儿姓什么。”
这话说得诛心。李氏已经红了眼圈。
她虽有心辩解。但是想着高氏即将动身。母女一别。千里迢迢地。还不晓何时能得见。便将其他话都咽回肚子里。
高太君说完。自己个儿也觉得无趣。从炕上起身。道:“时辰早了。走吧。”
初瑜、紫晶带着天佑、恒生他们,已经在堂上候着。香玉手里已经捧了好几个荷包,瞅着大家,依依不舍。
在众人的簇拥下,高太君牵着香玉,出了二门。
二门外,停了李氏与初瑜的马车。
还没上马车,就听到的脚步声,兆佳氏带着儿子、媳妇来相送。
少不得又寒暄片刻,呈了程仪,高太君才牵着香玉上了李氏的马车,初瑜则是上了自己的马车,跟着曹往通州码头送高太君。
原本李氏要亲自过去相送,但是正赶上长生这两日不舒坦,离不开人,便由初瑜代送。
曹同衙门那边打了招呼,奉母命往通州送外祖母返乡。
因出来地早,朝阳初上,天气还不觉得热。
曹骑在马上,同李并肩而行。
“表弟,我已经使管家张罗,看能不能将房山的几块地卖了。要是能将户部的窟窿补些,让父亲少些忧虑也好。”李+叹了口气,说道。
曹听了,摸不准李的路数,斟酌着说道:“表哥家的坟茔地不是在房山么?怎么好卖那边的田?”
“留了两顷地,给看坟地奴才做香火用。其他的卖了就卖了吧,只是这今年京畿大旱的时候多,怕是卖不上价来。”李+看着道路两边地庄稼,说道。
“这是舅舅的意思?”曹想起数年前,曹家变卖地产之事。
莫非李煦真得晓得怕了,真开始将这亏空当回事儿?
李+摇摇头,道:“父亲还不晓得,我这次回去就跟父亲商议。我为人庸碌,不能为父亲分忧已经是不孝,哪里还敢厚颜惦记这份家业。”
李煦膝下只有二子,次子李鼎又暴毙京城,只留下一弱女;只剩下长子李+这房,已经添了不少孙女延续血脉。
李家的家业,往后也是落在李+身上。
曹家的事情还没操心完,曹实没兴趣操心李家地事,转了话题,说起南边的风土人情来。
待到了通州,送了高太君与李+上船,已经是中午时分,天气渐热。
曹叫人寻了干净的馆子,带着初瑜过去,上了二楼雅间,用了些饭菜。
怕初瑜劳乏,加上天色怪热的,曹便同妻子商议,要不要在通州歇半天,明儿在返回城里。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初瑜到底是不放心,想要早些回去。
曹见妻子如此,便叫人去套马车。
还没
,就见郑虎咧着嘴上来,道:“大爷,大爷,您瞧谁
说话间,他让开身子,楼梯口上来一人。
只见那人留着短须,穿着青绸大褂,手里拿着柄折扇使劲扇着。
见了曹的那刻,那人忙收了手中折扇,上前两步,单膝跪下,执礼道:“公子,真是想死小人了……”
“五郎?”曹这边,不由动容,上前扶起那人,欢喜道:“真地是你,不是前些日子来信说要想要跟着海商出海,还以为你遨游海外呢,怎么得空到京城来?”
来人正是阔别数年未见的,曹广州生意地执行人,江宁魏家的少爷魏信。因他兄弟排行第五,所以小名叫“五郎”。
魏信脸上也全是久别重逢地欢喜,还未答话,就听到有人道:“给公子请安。”
是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生硬,倒像是乌恩早年刚学汉话地腔调,只是更加柔和一些。
曹顺着声音忘去,就见魏信身后跟着一位金发碧眼地少女。那少女穿着汉人服侍,规规矩矩地行着万福。
虽说京城也有洋人,但是都是传教士,像这样一个白种少女站在眼前,倒是真养眼得紧。
不过,曹还是立时收回目光,看着魏信道:“五郎,这位是?”
魏信笑着说道:“公子,我娶媳妇了,公子的红包可不能少。”说着指了指那少女,道:“这就是小的上个月娶的媳妇艾达。原想着通禀父母后,在给公子来信的,不曾想……”说到最后,苦笑着摇摇头。
初瑜原在雅间内,见丈夫跟人在门口说话,半晌没进去,叫喜彩过来相问。
曹这才从震惊过缓过神来,对魏信道:“内子也在,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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