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璎-恶棍敢夺爱





    “我看还是他妈的不说得好。”严想故意事不关己地哼了两声,这是他掩饰自己感情和关心的方法。
    “我投怒一票。”章狂扬扬眉梢,撇撤唇,讽刺地一笑。“恶又没瞎了虎眼,颜晓冽是千金小姐大家都知道,同样的错没必要再来一次,除非他准备去做换心手术,如果他要做的话,我打他五折。”
    “五折!”纱纱羡慕的眼睛发亮。
    “嗯,五折。”章狂逗着她,眼里有笑意。“你要不要?”
    “我——”她激动得像要隔桌爬过去感谢章狂隆恩似的,随即又想到这又不是百货公司大拍卖,有五折优待有什么用?她狂喜个什么劲儿?“我——不用了,谢谢,有需要我再找你好了。”
    唉,如果章狂他家里开的是百货公司就好了,要不然屈臣氏也行,那她不是可以省很多钱了吗?她最喜欢省钱了,这是别人无法理解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非常好……“爱情是盲目的,一旦盲目,担心也无妨。”殷邪接续先前的话题,又很自然地把章狂和纱纱那段无意义的废话给卡掉。
    “那就让他去担心好了。”严怒嘀咕地挑挑眉,埋头回去喝他的汤,他显然对这种儿女情长的话题没什么兴趣,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哪来那么多废话和问题,简直无聊透顶。
    “哈罗!谈什么谈得那么开心?”门被推开了,伍恶一脸笑意走进来。“哇!绿豆豆花汤耶!天呀,纱纱,我最喜欢你煮这种汤了。”
    “我帮你盛一碗。”听到伍恶不假掩饰的赞美,纱纱快乐地拿碗盛汤去。
    伍恶一屁股挤到章狂旁边坐下,笑意横生。“好险我回来得早,要不然这些一定很快就会被怒给干掉,怒吃起东西来简直人神共愤,还有你们,你们实在太坏心眼了,喝汤这种好事居然也不我我?几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喝,你们还算哥儿们吗?反省反省吧……”“你刚才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殷邪忽而不愠不火地接口问。
    “哪有你们好?”伍恶夸张地扬扬眉毛,丢给纱纱一个大笑容再转头开始数落起他们来。“你们有可爱的纱纱在这里为你们服务,你们就别再抱怨了,讲多了她会伤心,让女孩子哭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没错。”殷邪微微一笑。“男人应该给女人亲吻,而不是哭泣,你认为呢?”
    “你在说什么呀?”伍恶故意把汤喝得淋沥呼噜的。
    见鬼了,这殷邪魇也太可怕了,连他刚才做了什么事都看得出来?这也未免太神了点吧!可是就在他嘀咕殷邪之际,颜晓冽那怔忡的表情突然浮上伍恶的脑海。
    至少一分钟,她被他吻后至少呆了有一分钟那么久。然而对于他们的那个亲吻,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也不愿下定义。对她是喜欢吗?似乎不够强烈,不喜欢她吗?却又有点感觉,所以他是矛盾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当初既然他没有保护好“她”,又没有留装她”,一切好不容易都过去了,他不想再去爱任何人,或者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他不愿发生在“她”身上的选择题再重新来一遍,那不是个好故事,也不是个好题材。
    没错,那只是个无心之吻,他一点要追颜晓冽的意思都没有,如果他追她,那就是在为难她了,她的身分使他们不可能,他的身分也使他们有所障碍。总之刚才发生的事完全是气氛使然,要怪就怪向晚的天色太迷人吧!
    * * *
    站在宽大明亮的穿衣镜前,脚底下是厚厚的米色地毯,除了贴身衣物和一件白色蕾丝村裙之外,她身无寸缕。
    晓冽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双颊酡红,眼里有着不可思议的明亮和感情,她那被吻过的唇有微微的红肿,幸而有化妆品的发明,那是唇膏掩饰得过去的。
    她竟然和伍恶接吻了。她从没想过要奉献给任何男人的唇瓣,竟为伍恶而开启了。
    原来吻的感觉那么刺激,心荡又迷离,当他的男子气息扑近她时,她似乎料到他要做什么,但是她却没有阻止,任他的接近,任他将两人私密的部分连接在一起,任他轻轻敲了她心房一下。她像被魔法点过了似的,不得动弹。
    但事后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喜欢那个吻,而就因为太喜欢了,太心动了,所以她狼狈地逃开,连开口说半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
    难怪古代的男女可以从未见过面就成亲,先有了亲密的肉体关系,再慢慢地培养感情似乎是行得通的,有了关系,那种亲密的感觉会一日千里,彼此记挂着对方,想见对方一面。
    说穿了,她认识伍恶也实在没多久,她对他好奇多于兴趣,研判多于好感,但到最后不知道是他的行为引起了她的注意,还是她不知不觉地注意着他,总之,她的生活确实因结识了伍恶而产生些许变化。
    晓冽曾想过她可能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真正倾心的男子,那么届时她会叛逆,但是她一直以为那会是在成年之后的事,最起码是在她二十岁以后,那时的她已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不愧于自己作的决定。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个问题提前来临了,发生在她毫无预警的十七岁,来得突然,来得不能掌握,也势必会引起一阵风波,而这同时也意味着她该跟顾湛庭好好谈清楚了。
    是的,她原本的不确定,在那一吻之后变得确定了,她不想再与别人共尝那种亲密的滋味,这或许就是身为女子的坚持和自觉吧!
    七点了,宴会即将开始,她套上搁在一旁的宝蓝色及膝短洋装,胸前的丫字领突显了那条张牙舞爪的金链子。这算是定情之物吗?她轻轻碰了碰坠子,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这条链子确实很像伍恶的所有物,凶恶又野性十足。
    叩门声在她凝注着颈上项链时响起。
    “晓冽,我可以进去吗?”顾湛庭的中低嗓音在门外传来。
    “请进。”晓冽微微一笑,早已知道顾湛庭不会愿意错过宴会的开场时间,那是他结识名流的好时机,因此他赶着来催促她了。
    “打扮好了吗?我看到方意山先生来了,他最近在大陆的投资非常大手笔,不是吗?”顾湛庭精神奕奕地说着。
    他进门后就直接走到晓冽身后,对她的装扮就像过去一样的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香港大亨方意山竟然也驾临颜家这个纯家庭式的宴会,那是多棒的一件事,他要把握机会。
    “哦,方伯伯也来了。”她淡淡一笑,梳着头发。“方伯伯的妻子是我妈在港大的同学,她们私交甚笃,所以这回方伯伯来台湾大慨不是纯粹为公事而来,可能会停留一段时间吧。”
    顾湛庭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么,他们会住在这里吗?”方意山是香港极负盛名的富豪,想不到颜,方两家还有这种意料之外的交情。
    “或许吧!”她对顾港庭那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企图心感到莞尔及佩服,他总是对这种事乐此不彼。“你知道的,女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我明天去接你下课,然后再一起回来家里吃个饭。”他由背后扶住她肩膀,语气亲呢地说。
    “哪个家?’”晓冽装不明白地问。
    她知道顾湛庭就像只豹子一样,有矫捷的行动力,看准猎物马上主动出击,并且要求正中目标,还要百发百中。
    “当然是你这里的家。”他理所当然地说,接着轻轻贴过去碰了碰她耳垂,眼里放满了感情。“晓冽,你今天真美。”
    不但美,而且可利用性极高,她是他今生最完美的伴侣,有她相助,他现在已经很成功了,未来一步登天更不是难事。
    “谢谢。”晓冽礼貌性地微笑。
    看着她的微笑,他突然扳正她的身体,拥住她俯下头动情地凑过唇去——而这时叩门板的声音令他放开了她,并且跳脚是哪个该死的笨蛋来得不是时候,更有点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没顺手把门给关上。
    “小姐,有您的电话,男孩子,他是您的同学。”菲籍女佣在门口恭敬地以英语通报。
    晓冽庆幸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她刚刚也没想到顾湛庭会突然拥住她,甚至还想吻她,那太突然了。
    “对不起,我先接电话。”她脱离了顾湛庭的怀抱,走向电话时,突然一个念头窜进了她脑海。
    打电话来的会不会是伍恶呢?他是学生会的成员,要查她的电话号码并不困难,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们黄昏时分在车棚里的那个突来之吻,就是来电的动机。
    道歉?还是——思念?她的心怦然地跳了起来,这是她过去从未有的经验,即使刚才顾湛庭拥住她时,她都只是感到意外而已,连丝毫心动都没有。
    她接起了电话,一低头,眸光正对上白皙颈部那澄光满溢的项炼。”我是颜晓冽。”
    “颜晓冽吗?”对方叫了她的名字。“我是吴志威。”
    不是他。幸而是背对着顾湛庭的,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语气转为轻快。“哦,吴志威,你好,有事吗?”
    “打扰你不好意思,我是听陈品雯说你有一本专门介绍微生物的书,那本书现在已经绝版了,所以我买不到,想请问你方不方便借给我……”顾湛庭半眯起眼睛盯着未婚妻修长的背影,太奇怪了,她的情绪似乎在片刻之间有所转变,很极端的转变。
    她起初以为打电话来的应该是谁吗?顾湛庭开始小心地猜测了起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掉以轻心,疏忽就是事端的开始……“你怎么了?”晓冽已经讲完电话了,她一回头就看到顾湛庭脸色凝重地正在沉思。
    他回过头,徐缓地露出一个体贴的笑容,“讲完电话了?你的同学?”
    “嗯,同学向我借本书。”
    顾湛庭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她的回答上,她的回答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她失神的是什么原因。忽然间他眯起了眼睛,晓冽今天搭配洋装的首饰非常奇怪,那是一条看了会令人作呕的低俗品,粗粗的一条金炼子,配着一只怪异的坠子,他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晓冽的饰品,太不像她的品味了。
    “晓冽,这条链子——”他瞅着她,停顿了一下。“很特别。”说话间,他不露痕迹地研判她的反应。
    “是吗?”她谈谈一笑。“我们该下楼了,你不是急着想结识方伯伯吗?我想我可以为你们引见。”顾湛庭猜到了吗?那似乎是件好事。
    * * *
    “天呀!伍恶耶!帮我签个名!”
    尽管已经特意挑了放学后才来,依然造成一阵小小轰动,想不到放了学还不滚回家的无聊女生那么多,害他签名签得手都酸了。
    “这个,请你……请你收下。”一个女生脸红红地塞了一包礼物到伍恶怀里后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虽然她跑得快,但另一个女生却比她更快,短发少女火速地跳到他面前来,然后很俐落地动手从他怀里把那包礼物给拿出来,接着扔掉,脸上带着不屑和轻视。
    “恶哥,你不要理她,那个女生叫周明莹,二年一班的,长得吓死人了,我看你还是收我这份礼物妥当些,我叫林虹毓,二年五班,B型天蝎座,大家都说天蝎座的女生最有吸引力了,你一定也会被我给吸引到。”
    他不置可否地收下那包礼物,再不置可否地瞧了林虹毓两眼。
    “谢啦!”伍恶很兄弟式地拍拍林虹毓的肩膀,步伐未停地往前走,他的目标不是这里,他的目标是二年八班。
    林虹毓嘟起红唇,不满地跺跺玉足跟上去:“什么?就这样而已呀!人家好不容易亲手做的礼物,你就这么报答人家的苦心呀?”
    伍恶停住脚步了。“你亲手做的?”
    “对呀!”林虹毓不依地嗔道,“知道珍贵了吧!我就知道你会感动。”
    “还你。”他把礼物扔回林虹毓怀里,然后吹着惬意的口哨,摆脱了那群热爱着他的女同胞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唉,那种自己亲手做的礼物通常最可怕了,如果是小点心,那一定糖,盐不分,烤得难以下咽,如果是围巾,毛衣之类的,那一定是胡乱配色难以人目,尺寸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否则就是有两边长短差距了至少五公分的袖子。
    这些女生也太不自爱了,老爱将自己的失败品当宝似拿出来送给别人,难道她们没听过家丑不可外扬吗?做得差也就算了,坏就坏在让大家都知道,那就玩完了,那谁还敢喜欢她们咧?
    算了,懒得纠正她们了,反正他今天也不是来找她们的,他要找的人是颜晓冽,只要她不要拿出些怪东西送给他就好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摸摸脖子,脖子空荡荡的,那条跟了他十八年的虎口项链已经不在了。
    失策!唯一的失策。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一时兴起,把项链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挂到颜晓冽脖子上去。这么一来,任何人都会以为那铁定是个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