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子爵的甜心





  「放手!」纱缡子听不下去,想抽回自己的手,拉扯之间却听到铃木美纪突然大叫——
  「啊!你推我?」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纱缡子震惊地完全无法反应。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铃木美纪突然摔下阶梯,嘴边还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啊——」
  接到电话後,千野追云迅速赶到医院。
  「少爷……」走廊上,管家一看到他便迎上前,老泪纵横地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没有照顾好铃木小姐……」她虽然讨厌铃木美纪,但她肚子里毕竟怀著少爷的骨肉啊,她也不希望她出事。
  「她现在人呢?」千野追云脸色森冶地问著。
  「她现在在病房里。医生说急救後暂时没有危险,不过,虽然胎儿保住了,但还要再住院观察几天,医院方面会好好帮她安胎的。」管家回答。
  千野追云冶冶地望著头等病房,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进去时,房门却蓦地被打开了。纱缡子由里头走了出来。
  神情憔悴的她一看到追云便愣住了,僵在病房门口动弹不得。
  管家默默地退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对不起……」一开口,纱缡子的泪便落了下来。「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她起争执的……」
  追云直盯著她,眼神复杂。
  「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我不至於坏到要推她下楼……」纱缡子泪如雨下。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铃木美纪为何会突然摔下去?
  当时她只是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根本没有碰到她啊!她为何会摔下楼呢?
  追云还是没有说话,迳自走过她的身边,进入病房。
  他那冰冷的表情伤透了纱缡子的心!他……不信任她吗?他是否怀疑,是她推铃木美纪下楼的,否则他为何连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
  他是这么看待她的吗?
  算了、算了……拭去凄楚的泪水,纱缡子步履蹒跚地离开医院。
  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千野追云脸色骇人地步入病房。他受够了!他再也不想被这女人戏耍,他要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得一乾二净!
  「啊?追云?」躺在床上的铃木美纪一看到进来的是千野追云,立刻露出最虚弱的表情。「你赶回来看我了……」
  她做作地流泪道:「孩子总算是保住了,谢天谢地!被送来医院之前,我好怕好怕啊!好怕会失去我们的宝宝。幸好保住了……」
  她边哭边观察千野追云的脸色,但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却令她不安。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应该要很心疼她才对啊!
  毕竟,她可是处心积虑地演了那一场戏,让别人认为是纱缡子把她推下楼的!
  是的,这—切全是预谋!
  她是故意在楼梯前跟女仆起冲突,好引出纱缡子,并故意抓住她的手激怒她,趁她想甩开她的时候自己摔下楼梯的。这几天她仔细想过了,把孩子生下来不是个好方法,万一追云发现她蓄意骗他,那他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所以她才故意设计纱缡子,让自己成为可怜的受害者。
  她以为追云应该会对纱缡子的行为感到气愤的,但,他的表情为何这么阴沈可怕?他冰冷的视线仿佛在告诉她,他早已洞悉了一切!她……很不安、很心虚。
  为了掩饰不安,她故意以更虚弱的语气道:「追云,我到现在还一直在发抖呢!我好怕好怕,你可以抱抱我吗……」
  「够了!」千野追云突然开口,语气犀利地打断她的话。「戏还没演完吗?铃木美纪,你还想要什么?你是故意设下陷阱,好让纱缡子蒙受不白之冤的,对不对?」
  「你……」铃木美纪吓住了,脸色忽青忽白。「追云,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不!不会的,他不可能发现的!
  「我警告你,最好别再装疯卖儍测试我的耐心!」他阴狠地警告,脸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你演戏演上瘾了吗?还是你认为,我真的愚昧得可以让你一直欺骗下去?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怀的不是我的孩子,而且也不打算生下他,对不对?因为你害怕生下後一比对DNA,就会东窗事发,所以你故意演出这一出『被害』的剧码,除了希望能让孩子流掉以外,最重要的是想让纱缡子背罪,是不是?如此一来,不但纱缡子可能会负罪离去,你搞不好还能因祸得福,对不对?」
  铃木美纪吓坏了!不可能啊,他为何会知道?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愚笨?会傻傻地一直任你玩弄?」千野追云怒焰腾腾地瞪著她。「铃木美纪,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玩花样!你有几斤几两重我清楚得很,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更加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他并不愚笨,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他早就做了预防。铃木美纪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跟他回报,他很清楚她哪天跟哪个男人上过床。只不过,他并不愤怒,因为他根本不爱她,她自然不会牵动他的情绪。
  而且,之前他烦心於跟纱缡子之间的问题,所以才一直没有心思赶走铃木美纪。想不到,这女人竞越来越嚣张了!看来,他是该彻底解决这件事了。
  「我、我……」铃木美纪本想继续辩解,但在追云犀利迫人的视线注视下,她没胆子再说谎,只能采哀兵姿态痛哭。
  「呜……追云,你不要怪我啊!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好怕会失去你,所以才会犯了糊涂……」假哭到一半的铃木美纪突然被千野追云森寒至极的表情吓到,因此不敢再扮柔弱,吓得迅速由床上跳下来跪地求饶。
  「滚!」千野追云甩开她伸过来的手,脸上的表情像是沾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呜呜,追云,求你原谅我吧,你不要赶我走啊……」她哭得眼泪鼻涕直流。惹怒他的下场她很清楚,她真的不敢想像,自己以後要怎么办?
  千野追云冷笑,狠狠地撂下话。「铃木美纪,今天看在你是孕妇的分上,我不会做得太绝。不过,我严重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东京,也绝对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更不准你再去骚扰纱缡子!懂吗?」
  「懂懂、我懂!我不敢……绝对不敢……」铃木美纪吓得结巴,牙齿直打颤。「对不起,我错了!请你放我一条生路……」她好懊悔,自己怎么会这么笨,怎么会以为可以骗倒精明的他?
  追云厌恶地转过头,往门口走去懒得再看她一眼。「你快滚吧!再让我看到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说完,他便用力甩上门离去。
  「呜呜……追云、追云……」真是偷鸡不著蚀把米啊!铃木美纪趴在地上哭得无比凄惨,完了……一切都完了!
  解决完铃木美纪後,千野追云立即出去找纱缡子,发现她不在医院後,他迅速赶回家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的竟是—室的冷清。
  纱缡子走了,只留下—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第十章

  两个月後 北海道
  纱依子走入姊姊的房间,清脆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姊!你看我穿这样好不好看?」纱依子兴致勃勃地转圈圈。她穿著一袭浅蓝色礼服,合身的剪裁让她美好的线条完全展露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青春飞扬。
  「很漂亮啊!很适合你。」纱缡子笑著放下书,真诚地证美道。
  「我也觉得很漂亮!」纱依子的笑容充满自信。「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姊,你跟我一起去吧!」
  纱缡子淡淡一笑,拒绝的话不假思索地便脱口而出。「我头有点痛,我看还是叫小舞陪你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纱依子不悦地嘟起红唇。「姊,你真是的,每次约你出去玩你都说头痛。你这样不行的,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
  纱缡子笑容飘忽。「我没有一直闷在家里,我偶尔还是会出去散散步啊!只不过,我真的没心情去参加宴会。」
  她知道妹妹一直想拉她出去玩,好让她转换心情。但……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姊姊的拒绝早在她的预料中了,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浪费唇舌继续劝说,反而耸耸肩道:「奸吧,你不去我也不勉强你,反正……今晚宴会上会出现一个你肯定不想看到的人。不过……真可惜耶,你不能亲眼看到千野追云落魄的样子。」
  千野追云!
  这四个字清楚地传入纱缡子的耳中,尽管极力控制自己,但她的表情已起了些许变化。终於,她忍不住问道:「你……你说什么落魄?他怎么了?」
  话一出口她就在心里叹气。唉……樱井纱缡子,你为何还要关心他呢?你已经签字放弃这桩婚姻了啊!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他的事,不该……但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自己的心。
  他的名字就像是一把钥匙,唯有他可以开启她封闭的心。
  呵,上钩了吧?纱依子在心理偷笑,但表面上仍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哦?你还没听说啊?也难怪,因为你一直待在家里,所以才会不知道这件事。听说『千野集团』好像发生了重大的财务危机,所以千野追云这一阵子到处向人调钱,早就失去了以往的威风。对了,他这次到北海道来,好像也是为了找企业主借钱。」
  看著姊姊脸上不可置信的事情,纱依子继续说道:「哼,活该!真想不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千野追云也会有这一天啊!报应!谁叫他那么狠心欺负你。」
  纱缡子苦涩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早就说过了,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会签字离婚纯粹是因为个性不合,不是他的错。」
  两个月前她神情憔悴地回到北海道後,家中的人简直恨死千野追云了!虽然她一再解释,之所以会放弃婚姻纯粹是个性问题,但,每个人都认为千野追云混帐透顶,巴不得冲到东京揍他一顿!
  傻女人!到这个时候你还替他说话!纱依子在心底叹气,但也更加明白姊姊到底有多爱千野追云。她接著道:「姊,你别再替他说话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他那个情妇太嚣张,你才会伤心欲绝地回来。好了,我们不要再提这个讨人厌的人了,反正啊,他现在日子难过得很呢,简直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活该!」
  妹妹的话又让纱缡子的心情更加沈重。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业难关?很严重吗?
  一想到他为了钱而疲於奔命的画面,她就觉得好心疼,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啊……
  但,她马上提醒自己——樱井纱缡子,你为何还要替他操心呢?反正你已经签字离婚了,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对!不相干的!
  看到姊姊脸上不舍的表情,纱依子露出—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姊,我先回房化妆,差不多该出门了。哈,一想到晚上有好戏可看,我就很开心!呵呵!」
  「纱依子!」在妹妹即将步出房门的瞬间,纱缡子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呃……反正我在家也无聊,不如跟你一起去参加宴会,好吗?」
  话刚说完,她便感觉自己整张脸、甚至整个耳根都烫红了!天啊,她在想什么?又在说些什么啊?
  纱依子拚命憋住笑,回答道:「好啊,你跟我去也有个伴。那你赶快换衣服吧,我先回房间化妆。」一说完,她立即一溜烟地躲回自己房间哈哈大笑。
  换衣服?纱缡子走到衣橱前,顺手拿了件晚礼服出来,心思却已飞得老远老远。
  她突然又犹豫了起来,她……真的要出席今晚的宴会吗?
  一听到他有难,她便忍不住想去看看他。但冲动地说完话之後,她又感到胆怯,感到恐惧。
  她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再度面对他的心理准备了?
  两个月前,是她最痛苦、最伤心、也最绝望的时刻。
  留下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後,她黯然地回到北海道来。她告诉家人,会离婚不是追云的错,只是个性不合。她要愤怒的家人千万不要责怪他,更不要去东京找他理论。
  然後,这两个月来,她躲在房里疗伤,她不敢接触外界的讯息,报纸、杂志都不看,就怕会在财经新闻中看到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怕早已碎裂的心会再度崩毁……
  她以为只要时间一久,她便可以慢慢淡忘他,淡忘这段短暂的婚姻。但,妹妹的一席话却彻底击垮她辛苦建筑的平静堡垒——伪装的平静!
  按著激烈跳动的心,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直在自欺欺人,她根本无法忘记他。不论她躲到北海道,或是躲到天涯海角,只要一听到有关他的任何讯息,她的心还是会为之翻腾。
  她好在意他,好在意。她的心……还是填满了他,只有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颓然地坐到地上,纱缡子怔怔地望著镜中的自己。
  眼睛是最不会说谎的,尽管她一再欺骗自己,她可以忘掉千野追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