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醉流景
……
我的来历就这样得到了正式的官方认可。
冰煜继续当好人:“我作证,锦风是被我拉来的。我刚才还在批评他阅美无数导致眼花缭乱……呃……你们……”
我晕,他们夫妻俩的亲热,你看我做什么?
让开点让开点,别挡着我……能不能……再多看一会……
被冰煜拖着走了老远,我还意犹未尽的踮脚回望银杏树下吻得如胶似漆的两人。
暖风吹个不休,银杏叶如蝶般飞舞,衣袂连翩飘飘,三色发丝暧昧的纠缠……
多难得,多唯美的画面。
一眼瞥见冰煜绯红的耳根,我不仅没意识到非礼勿视,还丝毫不惭愧的感叹他真是个孩子。
锦风绝对堪称神族男儿的楷模,踏遍芳丛,最后还能抱得极品美人归。
冰煜给锦风的精辟点评如此。说这话的人,此刻一脸神往。
稍稍展开点,故事梗概极富戏剧化。
在遇上清妍之前,锦风和我家小梵同属一号人物,乃至更胜一筹。因为,他对窝边草也照吃不误。但凡对上眼的,无不卯足全力的追,等到你情我愿时,顺水推舟的吃干抹净,然后玩失踪。纵然浪名昭著,他却从不缺猎物,其中还不乏主动投怀送抱者。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当年水系领袖膝下的一对姐妹花,清妍和清嫚。
男人普遍都比较倾向于选择小鸟依人的娇柔女孩,锦风自然不例外。魔爪暗指清嫚之际,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清妍的护妹心切丝毫不亚于老牛护犊,往那一站就如铜墙铁壁,锦风便只能看着她身后娇滴滴的美人流口水。色令智昏,在与之周旋无数次依然无果后,锦风竟然威胁清妍要与之决斗,谁输了谁让步。谁知,清妍不仅毫不示弱的满口应承,还加上一句,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原本锦风只想吓吓她,这么一来,反倒骑虎难下。
于是,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某处断崖上,冤家路窄的两人碰面了。在锦风眼里,清妍再怎么豪情万丈,也不过是养在深闺的弱女子。身居要职同时又身为男人,当然得要风度,他便主动提出让她三招。清妍冷哼一声,也不推辞。结果,刚一动手,锦风立即后悔了。
第一,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么个纤腰盈握的小女孩居然会使水系的顶级攻击法术——承天雨露。第二,清妍不仅真会,还在第一招就用了。第三,当蓝色的水珠绕着清妍的裙畔从地底升起时,那女孩的白衣随意飘了两飘,一抹浅笑里,几分傲慢,几分俏皮,甚至,几分妩媚。
锦风忍不住呆了呆,跟着就眼前一黑——一股巨浪直接把他给冲到了崖底。
好在彼时清妍还小,灵力不算顶级,才算没酿出命案。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香软的怀中,抱着他的女孩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见他睁眼,立即破涕为笑,说了一句他此生难忘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锦风再次不省人事。
又一次醒来时,整个神族的男人以及家有女儿的长者都在奔走相告,神武无双的风系领袖终于有主了。
锦风想昏也昏不了,只好沉默。但是,当他发现,其实清妍说出那句话的本意只是要照顾他养伤时,他的存在感与成就感同时遭受重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脆弱的少男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那一刻起,他开始觉得自己已经浪费了几百年的时间……
细节无从考证,结局有目共睹。
无论情路多么坎坷,锦风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就是娶了清妍,并义无反顾兼欣喜若狂的为这朵带刺玫瑰放弃了姹紫嫣红的春天。
我的脸部肌肉笑得直抽筋,才觉察自己跟着冰煜跑了好远一段路,转眼已近流景宫的侧门。
正想问他要去哪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羽城!”
我收脚不及,重重踩上他的脚后跟。握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捏得我生疼。
门楼外的桥头上倚着一名男子,银灰色的丝缎长袍勾勒出颀长的身材,浅褐色长发泛着柔和的光泽,面容清峻高洁,侧影望去,真如谪仙一般。他对冰煜笑了笑,唇角牵起好看的弧度。
今天吹的什么风,神族的四系领袖齐聚此地,而他们的老大一直都在会周公。
我正要行礼,羽城却道:“不必了,迟早也一家人,何须多礼?”
啥?谁和谁一家人?
我的目光从冰煜的手上慢慢移至他脸上,恶狠狠的瞪他。
他一怔,忙松开手,对羽城笑道:“看不出来你也会开玩笑。你站在这里干嘛?”
“看风景打发时间,”羽城走下护桥,长袍顺着风轻轻飞舞:“今天轮到我来给主上护法,不巧来得早了些。”
“时间也差不多了,主上应该已经起床,”我忙转身道:“我这就回去。”
“我再等一等,你也不要回去,”羽城叫住我:“霓裳现在主上的寝宫。”
“哦……”我脚下一绊,下意识的问道:“那我去哪儿。”
冰煜疾行几步,拉起我的手:“那正好,羽城,你呆会见到主上时帮我转告一声,浣玉借我几个时辰。”
我还没反应过来,冰煜露出调皮的笑容,抬起手,一道红光闪过。
片刻后,我们出现在一个华美宽敞的大厅内。
六十九 浣玉
“欢迎你来炎曦殿。”冰煜侧过脸对我微笑。
我从初时的惊异中回过神来,心跳骤停。
那张原本就与冰焰有几分相像的脸孔瞬间与之重叠,掌心相印,仿佛听见他如往常一样轻声唤我“落儿”。
纱帘飞扬,碎金般的阳光洒下,他的眸子如红宝石一般熠熠发亮。
我立刻清醒过来,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走开四处看了看:“很不错,但不是我该呆的地方。而且,我也不是物品,可以被人借来借去。”
冰煜愣了愣:“你生气了?”
我像是在生气吗?明明是濒临爆炸的样子,让我一个人呆着才比较安全。
冰煜莫名奇妙的看着我,过了一会,伸手覆上我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
推开他的手,忽然感觉很挫败。我就算把自己炸个粉碎又怎样,流景宫里照旧是一片旖旎春光……
摇摇头,不想了,不要想了。我还有婉儿,婉儿……
情不自禁的笑。
可是,为什么还有不知从哪泛起的疼痛?轻捶胸口,我喃喃的安慰自己。
“算了,我不和别人抢,抢也抢不过,还是回去吧……”
不料,话没说完,我就被人抓住肩膀一顿猛摇。
“你今天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别吓我。”
头昏脑胀中,近距离的对上一双大眼。
“啊……啊……”
连着两声尖叫,惨绝人寰。
我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有所反应。至于冰煜……
“你的头是什么做的?好疼!”他捂着鼻子,泪光点点。
我顿生歉疚,小心的去拉他的手:“让我看看,出血没?”
他颇为怨愤的瞅了我一眼,放下手,秀气的鼻尖有些红肿。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在他用眼神无声的谴责下,我终于挂起白旗:“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
“陪我去绿水晴川。”
“那是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你先把这身衣服换掉,不然谁都认得出我们。”
他打了个响指,一扫方才的幽怨,笑得志德圆满。
任何时候,笑容总是驱散阴霾的良药,或许有时会由于患者的病入膏肓而于事无补,却依然能给人希望。
现在,此时,除了流景宫,我哪儿都愿意去。
当我一身水红烟波绣裙出现在冰煜面前时,他嘴里的一口凉茶就这么直直的喷了出来。
“有那么……夸张么?”我纳闷的扯扯环绕在袖口的轻纱,刚在一排捧着各式裙衫的侍女前犹豫了半天,还就觉得这颜色最素净。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如果我挑了件火红的,他岂不是要把茶杯都吞下去?忍不住翻个白眼:“再笑我就不去了!”
“别……挺漂亮的。”他忙说:“只是看惯了你平日里一色的白,有些惊艳。”
我皮笑肉不笑,“你惊艳的方式还真特别。”
他不以为意的擦擦脸上的水珠:“我们可以走了,你的衣物我会差人送回你的住处。”
“嗯……这样,”我谨慎的开口道:“你能不能顺便送我一床被子,厚点的啊……不要多问,否则就算了。”
“没问题,配送香枕罗帐一套。”他大方的拍板。
绿水晴川原来是个小镇,商贩云集的小镇。
有着好听的名字,以及与名字相称的风景。
环绕着建筑的清澈河流,水声如乐。
小镇边缘薄雾缭绕,天幕一分为二,东头红日,西边朗月,交相辉映,倒映在水面,被打碎成金银交错的滚滚涟漪。
河上飞架着一座双层的石回桥,桥面宽阔,两侧都是堆放着各类货品的小摊,乍眼看去很像码放整齐的彩色小盒子。
沿途有提着花篮的清秀的小姑娘,花篮里装着新鲜的茉莉,用线穿成一串一串的叫卖。
有在路边卖糕饼的老婆婆,红绿糖丝缠绕在雪白的面皮上,浓郁的甜香阵阵飘散。
有兜售各色水晶的小贩在与来客讨价还价,缤纷莹亮的石头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半个时辰后,我抱着一大堆糕点糖果盒,嘴里叼着一只糖葫芦,钻出了人堆。冰煜表情僵硬的搬过我手中的纸盒,我晃晃糖葫芦:“你要吗?”
“不要。”某人答得义正词严。
“就怕你要,客套而已。”
我自顾自的嚼着酸甜的山楂,继续在人群中穿梭。
心情不好的时候食欲超好,看见什么都馋,而且还有免费的钱袋,吃不完的打包回去做私人茶点。流景宫不比紫宸宫,我每天都把吃早饭的时间用来补眠,近来愈发轻飘飘的要羽化成仙了。
好心的回头看看已经快被纸盒挡住脸的冰煜,“你来这里是要干嘛?”
“还不是锦风那臭小子……”冰煜一激动,最上边的纸盒“扑通”掉了下来,酥皮花生撒了一地。他叹口气,勉强探出一只手指,红光隐隐滑过空气,怀中大小不一的纸盒立刻被光束捆扎得整齐严实,眨眼的功夫便消隐不见。
我咬下最后一颗糖山楂,咂砸嘴。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懒人,移形术用得炉火纯青。
“你刚才没说完,锦风怎么你了?”我随口问道,目光飘向不远处的馅饼摊。
冰煜当机立断的改变路线,拉着我来到一处玉石摊前:“女孩儿不都是应该喜欢这些的么?”
“谁跟你说我还是女孩?”我不屑的皱皱鼻子。嗯,那串紫水晶手链的色泽真清亮,像极了婉儿双瞳的颜色,比起她的父亲,要更浅一些……
身后的人估计被我的话噎住,老半天没动静。
我转过身:“今天玩够了吗?我想回去了。”
“等等,我找你出来其实是有其他事……”冰煜抿抿唇,仿佛正在艰难措辞。
“事情很难办的话,我不一定会答应。”我抢先一步声明。
冰煜不理我,继续想自己的,一张小脸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红得十分可爱。过了好一会,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怎么让那人知道?”
我警觉的打量着冰煜,不知为什么,油然而生一种很不安的预感……不管了,明哲保身再说。心一横,再次抢先一步:“你喜欢上的人不会是我吧?”
“你……”冰煜错愕的瞪着我,脸红得更厉害了,噼里啪啦甩出一堆话来:“少臭美,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帮我选样别致点的礼物送给人家,后来发现你尽想着吃去了,干脆作罢。现在刚和你说点正经事,你又开始胡搅……”
我大松一口气,笑道:“我一直都很臭美,你怎么现在才发现?既然不是就好办了,让我先想想。”
漫步走向桥的另一头,再也无心流连路旁的货摊,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我已经站在了桥拱下,看着大群的白鸽在河对岸的石阶上觅食,良久,还是毫无头绪,心情愈发纠结起来。
“就知道你不懂,算我白问了。”冰煜看上去竟然有些开心,不对,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嘲笑。
我眯眯眼;“谁说我不懂。看好了,这就教你。”
上前一步,伸出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妞,大爷看上你了,给爷笑一个!”
原以为这次会将他彻底雷翻。没想到,这孩子的抵抗力不是一般的好,不仅没有撒腿就跑,还冲我眨眨眼,极纯情的小样。
我的笑容立时僵在脸上,他再眨眨眼,忽然偏过头,整出一副无限娇羞状:“讨厌,人家是卖身不卖笑的啦……”
那个“啦”字拖得特长特嗲,就这么一直在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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