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我爹生病就是没钱看,后来是借了白家的钱才发的丧。母亲向来傲气,却不得不低头。这事让她怕了,所以把哥哥的俸禄大部分存了起来,嫂子……只怕要精打细算了。”

  “原来是这样。”如初吃了一惊,心里隐约有些同情戚夫人,但转念又说,“母亲这样做也对呀,你哥当初没钱打点吏部的人,这个爵位差点没承袭上。不是咱们庸俗,也不是咱们随波逐流,只是为官的,总有些场面人情要做的,平时多存点,到时候才不至于捉襟见肘。放心吧,小如意,嫂子一定会能在螺丝壳里做道场,用小钱办大事的。”

  她豪言壮语,但当戚如意很信赖的说了几话离开后又开始犯愁。怎么办呢?现在想办法生财是来不及了,只有先开源节流。但一味节省也不是办法,以后一定要想出让戚家脱贫的好主意来。

  “不然我们暗中贴补一下,只要不太多,别人看不出来的。”一边的八重忍不住插嘴道。

  如初猛摇头,“不行,母亲多精明呀,平时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买一两粗茶都算计半天,掉这花枪,凭白的让人看不起。再说,咱们也要诚实,不能作弊。但是……蔬菜好办,从后园拔就行了。要想买点咱们家没种的,头天晚上去买第二天要吃的就行。那时菜不新鲜了,价钱低,好划价,只做的时候精细点,味道不会差。作料方面也不怕,毕竟所需有限,就逄少油无盐,小姐我的巧手也能克服。关键是鱼呀肉呀的,我要从哪里弄来不用花钱的呢。”

  “不花钱啊,那就打猎钓鱼呗。”八重顺口一说,如实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对呀,婆婆不给钱,娘家爹的钱不能动,她找老天要呀。

  “小姐你不会真要这么做吧?”八重看到如初跃跃欲试的吓了一跳,“你即不会打猎也不会钓鱼呀。”

  “学嘛。小姐我是很聪明的。”如初上下打量了一下八重,“咱们先紧着两天,然后就幸福了。以后我打猎,你钓鱼,因为要进山每天要走很多远的路,我会轻功,可舍不得你跑来跑去,你只管天天蹲在回河边就好。放心啦,我会找最有经验的人来教我们。这可是我们主仆二人学手艺,花钱交学费,不算贴补戚家了吧?”

  第五回 姜氏少奶奶

  如初是个行动派,既然打定主意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当天下午就带着八重出了门。好在戚夫人知道她在嫁人前就在外面跑惯了,倒也没拦着换了男装的她。

  鲁桥镇位于济宁州东南方向几十里,虽然还没到海边,却也近海了,中间隔着几个小渔村。而向西不过十几里,也有一座小山,山脚下有村庄,是一处非常宁静的地方。

  研究过地形后,如初很开心,以为是老天爷赏饭吃,可当她和渔村中最有经验的老渔民,以及山村中最有威望的老人家谈过后,才知道她想得太美好,实际上却根本行不通。为些,事后她好好鄙视了自己一把。她在穿越前生长在大城市,穿越后养于富豪之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存艰难,民间疾苦。

  要知道海钓不是那么容易的,新手钓不钓得上来还不好说,就算钓得上来也是小鱼小虾,回家煮一大锅略带海鲜味的鱼汤还勉强,想以此为主料做出新鲜菜式是休想。再退一步说,假如八重是海钓天才,很快掌握了技巧,但要钓大鱼也要架船出海,那样一来,成本就大了。

  明代政策禁海,渔民不能远洋捕捞,只在近海捕鱼,勉强为生,不少渔民甚至没有自己的船,官府又不允许私造,出海要找船行去租,之后还要交鱼税,到头来打的鱼所剩无几,生活那叫一个苦呀。

  于是,如初知道此路不通,只得转道向山,然后绝望的得知,这里的山并不“富”。因为是小山,没有大型野兽,项多就是野兔、野鸡、非常幸运的时候能见到个头娇小的那类野猪。之前她把山东误以为是东北了,认知出现了偏差,现在才知道哪那么多野味好打呀。

  不过从山里刨食的前景稍好点儿,至少可以摘点野生蘑菇和木耳,而且虽然说野味少,但好歹还能猎到些的, 再说小溪小河中的鱼倒是比较好捉。

  在这种打击之下,如初的良心变得有弹性了,小小地作弊了一下,付钱给村里打猎、捉鱼本事最强的的两个能手,一边学徒,一边跟人家漫山遍野地跑,最后再把人家的劳动成果当成自己的带回来。反正戚夫人再精明,也不可能抛头露面的跑到十几里外的小山村调查她。

  而猎物虽不是天天有,但好在一只兔子、两只山鸡在如初的巧手下被充分利用,也能吃两三天,配十几道不同的菜与汤,而八重那边的水产品倒是丰富。就这么一个月上来,戚家的财务收支情况良好,并没有超出预算,但伙食却极少重样,顿顿有肉有菜,营养搭配,味道又美,吃得一家人气色都好了起来,继美和如意的个头儿都貌似见涨。

  再看如初和八重,本来粉嫩嫩的一对美人,现在因为风吹日晒,再加上每天往返与山村和镇子,变得又黑又瘦。如初还好,毕竟有功夫在身的,可怜的八重却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连那么爱吃的继美都看不下去了,忍痛决定不吃肉了,让嫂子主仆歇歇。

  这天下午无事,一家人坐关着二门的树荫下喝茶说话,老太太忽然开玩笑道,“这么个过日子法儿,钱倒是省了,可得费多少双鞋啊,前天我还看如意急着给嫂子纳鞋底、绣鞋面呢。”

  她老人家说得诙谐,大家全笑了起来。

  戚夫人也微笑点头,温言道,“如初,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可是这么辛苦劳累倒不可取了,回头元敬知道了,准不乐意。依我看,咱们还是粗茶淡饭,你手巧,隔个十天半个月的改善一下就好,你看你脸也黑了,手也粗了,老太太那天还和我说,心疼着呢。”

  此言一出,众人又附和。

  如初看此情景,感觉很是欣慰,觉得这一个月的辛苦很值得。都说吃人家嘴短,今天她才明白这句话不仅表明利益的东西,还包含了感情的存在。毕竟,天天一个锅里吃饭,她那么真诚的让大家过得好,其他人多少有些感动,对她的万岁再逐渐减少。

  这样,就算有一次她连箭射人家家养鸡鸭的事都地干过,如今想来也不后悔了。那次是五天没猎到任何猎物,她急了就到人家的场院里“打猎”。当然了,提前给了人家钱。

  不过往好里想,这些日子来她的箭术精进,以后可以和小光炫耀。而且,每天奔波劳碌,她可以不那么思念小光,虽然每当午夜梦回,读着小光每天一封的家书,还是会相思落泪。

  那些信中说,他守着海防,心里却守着她,永远也不会改变。

  “是啊,嫂子每天都很累。不然,我和二哥也帮手好了。”如意本来是极安静的性子,在家也不大说话的,但自从如初三天两头给她讲外面的事,给她灌输一些独立自主的观念。小孩子接受能力强,最近性格开朗了不少,跟这个嫂子也亲近多了。

  戚继美一听就表示同意,说他可以打猎钓鱼,如意可以学点好厨艺,将来嫁了人,只怕公婆也会喜欢。

  一席话说得小如意羞涩的跑走了,戚夫人却道,“别胡闹,让如意和如初学学厨艺倒是不错,但你还是要刻苦读书,不要沉溺于口腹之欲,这样将来怎么能成就大事业呢?”

  戚继美听母亲这么说,虽然感觉遗憾,却起身表示接受教诲。一边的如初看时机刚好,连忙说出自己这些日子的想法,也就是要改开源节流为脱贫致富。

  “为非作歹、或者利用官家声威的事不能做。”戚夫人有言在先道,“也不能用你娘家的钱投入。那样一来,还算是胡家帮衬了戚家,今后叫小光如何在他老泰山面前抬得起头?”

  “放心啦,母亲,我想的办法,倒是需要咱们戚家来投资呢,用不到我娘家一分钱。另外,您还得帮我些忙,不然我一个人哪做得来”如初胸有成竹地道。

  她这样一说,大家全好奇起来,不过还没等如初说出想法,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勇伯年纪虽大,却腿脚利索地跑了出去,片刻后有点为难的来回报,“姜氏少奶奶来了。”

  姜氏少奶奶是谁呀?

  如初有点发愣,看向戚继美,从后者的口型上得出三个字:白——凝——若!

  第二十七计:隔岸观火

  第一回 贵重礼物

  阳乖序乱,明以待逆。暴戾恣睢,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本卦的下卦为坤为地,上卦为震为雷。

  暴戾恣睢,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本卦的下卦为坤为地,上卦为震为雷。

  当敌方内部的矛盾已经暴露出来的时候,不可急于向敌人戟,否则会迫使敌人重新勾结起来齐心还击,而应该远远避开,使其矛盾进一步加剧乃至发展到互相火并,从而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婆婆和小姑不是敌人,前情敌也算不上对手。但当有不怀好意的人杀个回马枪,不必急于反击,让身边人认清事实再出手反而更好。反正见怪不怪,让其怪自败嘛。

  ……

  白凝若本来不是个美人,但是长相清秀,气质文雅,做姑娘时衣着乘法飘逸,善良又有才华的名声在外,所以在人们姿色就增加了不少,成了鲁桥镇第一美女。

  而此时,当她穿着绫罗绸缎,戴着满头珠翠,神色间隐含着苦苦掩饰的傲慢出现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差了很多。

  贾宝玉曾说过:“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宝珠。出了嫁,不知道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儿来。再老了,更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

  之前读红楼时,如初觉得他这话太笼统了,因为总有不少女人不是这个样子,她也亲眼见过美丽温雅了一辈子的女人。但很显然,白凝若没有逃脱这个规律。

  她是来炫耀的,如初一眼就看了出来。她炫耀她失去了小光,反而嫁得更好,至少夫家有钱有势,用不着像如初一样跳进这个穷坑。可她不明白,如初和小光真心相爱,所以这些物质的条件并不成为感情的障碍。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也有句话叫有情饮水饱,两个人真正共同努力,一心一意的时候,所有的困难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在现代时,如初见过拾荒的夫妻恩恩爱爱,也见过富人家的男女貌合神离。物质很重要,但却不是绝对的。白凝若不明白这一点,而且看来她并没有真正放下和看开。这次……想必是打听到如初还留在戚家操持家务,所以才特意隆重登场的吧?

  如初有些同情白姑娘,也并不在意人家富贵华丽,而她荆钗布袽。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嫁给了真心相爱的男人,还有什么金钱宝贝舍不下呢?不过这话她不会说出来,不厚道的事她是不做的。

  她像个标准的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看白凝若差人搬进来大包小包的礼物,看她金光闪闪地坐在客位上和老太太与夫人寒暄客套,叙说别情,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微笑。

  她真的很幸福,尽管一个月来劳累得又黑又瘦,手也粗了,可她的心窝是暖的。就算现在她看起来像仆人,而白凝若是贵妇,她的心理也没有不平衡。而且,她决定对白凝若的一切挑衅都不回应,正好让老太太,尤其是夫人看看,谁是真金,谁是黄铜。

  很多人,很多事,不经历考验是看不出本质的。一个美名在外的人,可能在自己的利益遭到破坏时显示出别人从来没见过的恶劣。一个看似自私的人,也可能在危难时表现也优良品质。

  不过白凝基的手段并不低级,自始至终也没说我送的礼物多么难得,得花多少银子;我头上这金钗与宝珠加起来能把戚家大宅全买下来外加翻修;我每天山珍海味都叫腻了,这些吃食拿来给你们改善一下生活吧;我的仆人多得用不完,不用自己做家务,看你家长孙媳穷酸的样子……

  她只是一直和戚老太太、戚夫人闲话家常,所要显摆的东西做得相当“不经意”。

  “凝若啊,我知道你这孩子孝顺又守礼,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也太多了,我看我们就留下你亲手做的小点心,领了你的心意。其他的,拿回家给你父亲用吧。”聊了半天后,戚夫人笑眯眯地道。

  戚家虽穷,但毕竟是官眷,戚夫人出嫁前,娘家也是大户,所以她看得清那些礼物的价值,也知道白凝若有炫耀之心。不过她始终觉得欠了白家,对白凝若的态度总是软上几分。

  “夫人,您说这样的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