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哈,原来是个小辣椒!
“我佛慈悲。”宗擎和普从没敢言语,虚海却单手揖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带着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无奈样子,暗示打昏八重的事是佛祖做的,简直太搞笑了!
可偏偏,八重没再问下去,还露出点抱歉加羞涩的意思。那两个小和尚就更不出声,居然就这么让他蒙混过去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似乎给周围的人全洗了脑,都认为他将来能肉身成佛似的。
“师妹弄坏了小僧的床……”
“回头赔给你。”如初打断虚海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别扭。
“那……师妹重伤初愈,不如让小僧渡师妹回房可好?”虚海说着就背过身去,一脸正气。
如初愣了一下,难道他所谓的“渡”就是背?
“我慧根不足,还是自己悟吧。”她谢绝了人家要背她走的“好意”,在八重的搀扶下,“虚弱”地走出虚海的禅房。此时晚课已过,四处寂静无人,但月光明亮,二人连灯火也不用提,就在寺院内七拐八绕地走了半天,最后走出山门,来到不远处一排房舍。
那排高低错落的房子大约有五、六十间,入口处有个牌楼,上书“别居”二字,有几个古装男子在此处走动。如初这才知道她并没有住在少林寺内,而是和一群俗家弟子住在别院中,幸好刚才她一直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多嘴询问。
只是,那些青年男子虽然彼此寒暄,但见了她后却都冷冷地把头转了过去,连声招呼也不打,显然她不怎么受欢迎。
想来也是,现在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大将军的独生女儿,在这个封建的年代没待在家里描龙绣凤,而是跑到少林寺来学武,不管她多么将门虎女,这种行为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而那位将军大人居然允许了,还借助财势大开方便之道。再想想刚才她和颜悦色说话时,宗擎和普从是多么惊讶,就可以判断出这位大小姐之前一定是骄横无比的。
不过现在她占据了这个皮囊,以后就要改变“师姑大人”的行为方式,在大明王朝做真正的自己。到时候她就说在十八铜人阵中受到了佛法的感召,这才大彻大悟、与人为善起来。
第三回 一封家书
与其他俗家弟子像宿舍那样的房间不同,如初住的地方是个独门小院,大概这也是她受到排挤的原因,毕竟这显然是受到了优待。但对这一点,如初倒不想改变,整个全少林寺不管僧俗全是男人,她和八重混迹其中确实不太方便,有个小院子就好多了。
而她的房间其实并不奢华,但却比较舒适,日用器皿一应俱全。她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前的铜镜,恨不得立即照照,好看看她这个新身体的样子,可八重却硬要她躺下,显然对她的伤紧张极了。
“十八铜人阵设在山洞里,除了破阵者,谁也不能进入。”八重心有余悸地说,“可是小姐待在阵中四个时辰也没出来,大家都吓坏了,却又没有办法,最后是虚海哥哥冒险进去的,然后就抱了小姐出来。”
“就他一个人进阵救我?”如初瞪大眼睛,心里产生了一丝恶念。谁知道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虚海有那么正义吗?对一个腹黑妖孽的和尚,是不能以常理来考量的。而且……
“你叫他虚海‘哥哥’?”
八重低下了头,扭扭捏捏地说,“虚海哥哥说,僧俗本无界,处处皆修行,不必太在意名称,不过是身份的代表罢了,奴婢既然是俗世中人,就可以用俗世中的称谓来叫他。”
哦,是呀是呀,说得多么有禅机!不过小八重,请你别用坠入爱河的眼神看我。我敢担保,暗恋那死和尚的女人绝对不止你一个。你知道他有多少好妹妹吗?
如初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趁这小丫头不注意,悄悄起身,歪在床边坐着。一抬头间,看到书桌上散落的纸张和笔墨,再看到八重白嫩的手指上有墨迹,心中一动,忙道,“八重,你最近的字练得怎样了?”
“还好啦。”八重露出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比虚海哥哥的字差得远了。”
又是虚海!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似地干扰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呢?
“不管他,你先写几个字看看,说不定进步很大呢。”如初岔开话题,“随便写点儿,比如现在是什么年间啦,咱们家住哪里啦,我爹和我的名子啦,家里都有什么重要的人啦,什么都行。”
“好吧好吧,小姐居然考奴婢。”看如初的身体似乎完全恢复了似的,八重很高兴,所以容忍了她的奇怪命令,乖乖坐到桌边去铺纸研墨。
如初也悄悄溜过来坐,伸长脖子偷看。见八重的字虽然写得不太漂亮,还是繁体字,但却是看得懂的。
原来,她穿越的具体时间是明嘉靖二十七年。尽管她历史不好,可还是知道嘉靖帝的,因为在这位皇帝当政的时期曾经发生了一件震惊古今的事。嘉靖帝一心修道,残害宫女炼丹养生,宫女们忍无可忍,密谋联手勒死他,可惜行动时太慌张了,用的绳子打了死结,刺杀事件没有成功,最后那十二个宫女全被凌迟处死。因为这个历史事件,如初极为讨厌这个皇帝。
至于她在这边的名子,居然也叫胡如初。这让她感到非常意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和前世今生什么的有关系。如果大明的胡如初真是她的前生,那么这是她穿越而来的原因吗?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而她在明朝的爹的名字居然叫胡大海,与《大明英烈传》中的那位有点二百五的猛将兄同名。她家里的人口也异常简单,比较重要的就是父亲胡大海还有大管家胡七。
“那些丫环仆人的名字就不用写了吧,那么多人,挨个儿写会累死的,反正小姐的贴身婢女也只有我一个,平时不和他们打交道。”八重放下笔。
如初点点头,又问:“我娘她……”
她刚吞吞吐吐地说出三个字,八重就露出同情的神色道,“夫人虽然在小姐六岁时就去世了,但老爷对小姐爱若珍宝,也算弥补小姐幼时丧母的遗憾了。说真的,我没见过有当爹爹的人这么宠爱女儿的。”
“是啊,我很知足。”如初笑应着,很满意自己穿越到了这样的好人家,人口简单又有钱有势。再低头看了看纸,这才知道她家住在金陵。
好,现在她大概对自己的新身份有个了解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万一再有什么不知道的,慢慢察言观色就行了。
总之,她在现代没什么牵挂,能穿越到明朝就只当重活了一回。她十五岁时父母离异,之后他们就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每个月除了生活费外什么也见不到,可现在她不仅当了豪门小姐,还有个把她捧在手心的爹了。哈,说起来还算捡了便宜,到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去。
感谢老天,生活的遭遇并没有令她变得压抑忧愁,而是依然保持着超级乐观的性格。她就是那种就算在地狱中也能看到希望的人,所以在最初的震惊与不安后,她打算好好计划一下在大明王朝的幸福人生。
但这时候却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啊,小姐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老爷叫人捎了封信来,可是你当时去打十八铜人阵了,我一直没机会交给你。”
“啊?信呢?拿来我看。”
八重从怀里郑而重之地取出一封信,如初打开看了一遍,脸都白了。
“怎么啦,小姐?”八重看出如初神色不对,立即问道。
“胡大……我爹……叫我立即动身回家。”
“回家怕什么呀?”八重眨巴着灵动的大眼,之后笑了起来,“过年时不是回去过吗?这才五月,想必老爷太想小姐了,那就回一趟呗。”
“你不知道,这一去就再不回来了。”如初有点点发愁,“他是让我回家成亲!”
死丫头,怎么之前没跟她说过她订过亲呢?这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是晴空霹雳一样。刚才她还高高兴兴的,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话说穿越到古代的女子都会面临婚姻的压力,在这个年代,有家世的女孩七、八岁就会订亲,及笄了就能成亲,她显然不会例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相信那个疼爱她的老爹必定会为她精挑细选,男方说不定很优秀呢。但是爱情呢?没有爱情对于她这种满脑子幻想的浪漫派人士来说是绝不能接受的,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第四回 底子很不错
“这是天大的喜事呀!”八重愣了一下后说,有点没心没肺、兴高采烈,“就算小姐青春正盛,也二十二岁了,别人家的小姐在这个年纪里,孩子都可以到学里读书了。小姐如今有了好归宿,奴婢也为小姐开心哪!”
“你是怕我不嫁人挡了你的路。”如初白了八重一眼,心中很为自己的“高龄”而惊讶。看来她那个便宜老爹真的很宠爱她呀,换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这样纵容女儿耗到这个年纪不成亲的。可男方为什么会这样耐着性子等,非要娶她这样一个“老姑娘”呢?想来必定是为了她父亲的财势。而从积极的方面想,她在现代时二十五岁,现在凭白的小了三岁,还真是幸运哪!
“话说跟我订亲的,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接受不接受,还是有点好奇的。
“老爷没对小姐提起过吗?”八重有点意外,随后挪揄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哪敢僭越去和老爷打听小姐的终身大事,只听说是在小姐五岁时就订了亲,姑爷及那家里的老爷都是武官,但是家境……不是很宽裕。”
这样啊!
如初的脑子里浮出出一幅画面……穷困潦倒的武夫穿着脏兮兮地铠甲,在家里翻箱倒柜,当了老婆的陪嫁首饰去买酒招妓,夫妻两人没有共同语言,男人一意不和就对老婆大打出手,女人叫天天不应,只好悬梁,BLABLABLA……
不对,她可是有武功的人,但如果她逼得男人去上吊也够呛呀。她不在意男人是不是有钱,但她从来喜欢的是风度翩翩的人,比如虚海……停!怎么想到那个妖孽身上了。但是她真的不想嫁给军人,感觉他们不浪漫,比如《激情燃烧的岁月》、《亮剑》中的男主角。
“小姐放心啦,老爷膝下只小姐一个,必不会让小姐受了委屈的。”八重看如初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连忙安慰。
这点如初倒不担心,但好歹她是现代人,实在受不了盲婚哑嫁。再说了,如果那男人人品不好,心安理得地享受岳父大人提供的生活帮助,她会看不起他。但他如果是那种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就算勉强接受了妻子娘家的财物,时间长了也会影响心理和情绪。
如果一个男人在自己老婆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那怎么能指望夫妻间水**融、如胶似漆?
“可是咱们这一走,你可就再也看不到你的虚海哥哥了哦。”如初转移话题。
果然,八重明显愣了一下,之后一脸沮丧,看来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如初趁机劝道,“八重,我是不打算让你当陪房丫头的,所以你以后看上什么人尽管和我说,我保证让你嫁得风风光光。只是虚海师兄,不管他有多好,也毕竟是方外之人,明白吗?”
八重羞得脸蛋红红,双手乱摇道,“不是啦不是啦,我对虚海哥哥不是……唉,真不是……”
“好呀,那咱们不说这个了。我想先洗个澡,你去帮我烧点热水好吗?”如初止住话题,不想让八重窘迫。而且她是个乐观的性子,认为今天解决不了的事就放上几天,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干脆把心中的烦恼赶走,这毕竟她穿越到大明王朝的第一天呀。
“看小姐说的,奴婢是您的丫头,直接吩咐就是了,还商量什么呀。”八重看来和本来那位胡如初的关系很好,本身性格又活泼,所以言谈举止间一点也不拘谨,“不过小姐今天怎么怪怪的,说话和以前有点不同哦。”
“我在十八铜人阵里受到佛法的感召,打算以后处处与人为善,以理待人。”如初半真半假地说,借此机会为以后自己的改变做一些铺垫,“哎,你今年几岁了?”
“再过年就十五了,小姐忘了吗?” 。
“没有,就是提醒自己,我们家小八重也是大姑娘了。”如初笑道。
八重没说话,却也渐渐感到自家小姐与往日有些不同,可又说不出那些不同地方在哪儿,想了想,又觉得这位大小姐的性子本就不太稳定,所以索性忽略掉那些奇怪的感觉,满怀着对虚海的伤怀烧水去了。
她前脚离开,如初后脚就扑向镜子。
那镜子肯定是高级货,工艺水平极佳,能清晰地映现人脸。可是一照之下,如初却恨不得此镜是劣制品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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