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你就给她看看,知道救命恩人没事她就走了,大伙儿也清静了呗。”李成粱向来性子急躁,一边看到戚继光犹犹豫豫,不禁大声劝道。
戚继光恨不得手里有膏药,直接封上李成粱的嘴得了。但是这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如果还是不肯让小一一看伤口,倒显得他扭扭捏捏地女人气,比小一一还娘娘腔。
于是,他万般无奈地脱掉了上衣。
第二回 帮小光检查身体
一见之下,她彻底惊呆了,本想借机调戏美男的坏心间被震惊、歉然和感激、心疼的情绪所取代。 曾以为箭伤是不大的伤口,但大概是因为取出断箭时比较困难、伤口周围肌肉要割开的缘故,所以伤口大而丑陋,像几条扭曲的红色毒虫一样横亘在戚继光的肩头,昭示着他经历过什么样的痛楚。
这是为她所承受的!一次以血肉之躯为她挡箭,一次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切割身体!是为了她!全是为了她!
“天哪,一定很疼是不是?”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先是掏出绢帕,小心地擦拭戚继光胸口残留的草药,然后以指尖极轻的按压伤口周围,眼睛和心思全放在这箭伤上,再看不到别的。可过了半晌,她又突然想起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破伤风,也不知道这年代的医疗技术有没有克服厌氧病菌,于是连忙抚上戚继光的额头,以确认他确实没有发热。
不过,额头不热,为什么脸颊有点发烫?咦,面色发白,但脖子的温度也略高……胸口……胳膊……掌心……腹部……
“小一一,你是不是割了……割了之后,就喜欢男人了?”正“自然的”上下其手的时候,李成粱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点惊异兼惊恐。
如初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抚触传达我的爱”,差不多把半裸美男裸着的部位全摸遍了。再看那位被迫接受爱意的伤员此时正侧着头,身体僵硬,面容紧绷,做无奈羞愤状,不禁也有点尴尬,嘴硬道,“黑人你最不纯洁了,我不过是给小光检查一下身体,什么叫喜欢男人?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有断袖之癣,龙阳之好?玩什么暗示呀!”
“你确定你没有这种爱好吗?”张居正抬着一张比女孩子还要清秀,但气质却格外硬朗的脸,鄙夷地问。不过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他那明悉一切地聪明样儿是装出来唬人的。
“男男之爱在这儿被称为断袖之癣、龙阳之好,是道德败坏的表现。但在我们那儿,这种人被称为GAY,或者是玻璃,再或者是弯男,他们之间地感情也是崇高而正常的人类情感,没什么好鄙视的。当然啦,那些以此为借口狎玩娈童地有钱有势的人,或者不拿人当人,沉溺于淫欲的混蛋不在此列。”她借机传播现代人地文明思想,“不过我可以明确而肯定地说,我不是玻璃,所以我确实是在给小光检查身体,观察他的皮下有没有中毒迹象,以及经脉有无受损。小光,你自己说,刚才我触摸你的皮肤时,是不是很正经,没有半点色情的感觉?”她不怀好意地把问题抛给受害者。
戚继光望着如初,一脸平静地摇头,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一团,茫然失措。唉,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装出镇定自若实在太困难了。
他不知道小一一真是在检查身体还是干什么,他只感觉当她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时,他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身体内有无数的热流乱窜,像是周身大穴全被内力炙烤似的。那似乎是刑罚,却又让他有些舒服,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尤其当她越靠越近。她地太监纱帽下垂下地那偻纤细又柔韧地发丝、她衣领下白腻香滑地后颈、她温软地小手手心……老天在上。他真地很喜欢她。可这是罪孽。男人不能喜欢男人!要断绝这个念头。绝对要断绝!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小一一看上小光了。当着别人地面就忍不住调戏。话说你们太监总整这些古怪事。不过你地家乡在哪里?”因为看到当事人表示没被骚扰。李成粱松了一口气。颠三倒四地问。
“金陵。”话才出口。如初突然意识到是自己那番关于GAY和弯男、玻璃地理论让他们对她地家乡感兴趣。于是连忙骂了一句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没事别瞎打听。一天到晚就你话多。怎么干活儿时不见你露面?还有。小光现在虽然情况稳定。但养病如养虎。万一有点疏忽。伤情就可能出现反复。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哦。如果小光地身体不完全平稳下来。你们全体都不能去娘娘会上玩!”
其他三人一听。迅速以眼神交流。之后立即围到戚继光床边来嘘寒问暖。那个肉麻啊。害得如初鸡皮疙瘩掉一地。当然。这样一来也就解了刚才她吃小光豆腐地围。轻而易举地转移了大家地视线。
娘娘会期间。卫学里也放假五天。这群小子们惦记好久了。
望着对戚继光上下其手地人改成三个纯男人。如初忍着笑离开。临出门时。她回头看了看。见戚继光对三个兄弟地“抚摸”很是恼火。再这样下去肯定大发脾气。连忙逃走了。而且。她在前一刻还为戚继光地伤势而心头软软。这一刻不道德地心态又回来了。
哈,小光貌似真的对她有点感觉呀,虚海的超级X光眼果然没看错。她刚才虽然不是故意碰他,但小光的反应确实比较古怪,他大概正在为对男人产生感情而纠结吧?想来人不管如何伪装,身体散发出的性别本能不会骗人,刚才小光对她的靠近感觉紧张,现在对哥们的靠近就是生气了,意思不一样。
于是,在第二天正当午,在气温最高的时候,如初带人挑着烧热的水闯到戚继光等四人的舍间,嚷嚷着要侍候小光洗浴,令大明F4目瞪口呆。
“你亲自帮他?”话多的李成粱第一个提出疑问。
如初瞄到戚继光惊得连嘴唇都没血色了,故意煞有介事地道,“他这肩膀不能沾水,我怕你们手脚不利落,又不够细心,倘若伤口感染,大家就都去不成娘娘会了,那多倒霉呀?而我呢,唉,人穷命贱,自幼净身,是侍候惯了人的,手法很老到,把他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
此话一出,围拢过来的三人又散开了。
如初看赵三红似乎还有疑虑似的,便把提前编好地话说出来,“他这几天经常出汗,容易伤阴体虚,而且身体不清洗干净,容易引来脏东西,会造成伤口感染的。”她知道虽然她经常有奇思妙论,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但细菌这样地单词对古人来说还是太前卫了些,所以改用大明的通俗语言,“而且这是药浴哦,能强身健体的。”她瞎编。
大明F4半信半疑,但有三子打算撤退,另一子则惊恐万分。
“我不想洗澡,我连擦身都不愿意!”戚继光抓紧被子,再度对同伴投以幽怨及哀求地目光。
哈,你摆这倔强样子吓唬谁啊,完全是色厉内荏。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反抗是没有用的。如初一边想,一边狞笑着坐在病床边,像极了大灰狼。
“要不……还是别洗了吧?”终究是厚道的赵三红忍受不了良心地折磨,还是帮死党说话了,“小光正病着,沾水容易受寒。其实黑人的洗澡方法最养生,一年只洗四次,春、夏、秋、冬……今年春天的,我们已经洗过了。”
“你记错了,他明明只洗两次,上半年和下半年。”张居正在一边纠正。
如初差点笑喷,明知道他们是推托之词,但还是决定今后要督促他们勤洗澡。虽然臭男人臭男人,不臭算不上男人,而且古代的洗浴环境不算很好,可在非夏天地季节,一周洗澡两次还是基本卫生要求。
她不理会这几人在一边废话,伸手作势要拉戚继光的被子,吓得伤员往床里直缩,脸上还强摆出愤怒的模样来吓人。好辛苦的说!
而另三人虽说觉得太监也是男人,帮小光擦擦背也没什么,可就是觉得事情有那么点古怪,站在那儿不知怎么解救朋友好,抓耳挠腮的。
如初欣赏着他们窘迫的表情,心情大好,感觉平时被他们气个半死又愁个半死地宿怨全报了。另一方面,她又怕动作太大,牵得戚继光的肩膀伤口裂开,再加上她本来就只是开个玩笑地,并不想真的见到某小马王全裸,所以适可而止,在闹腾了一阵后,估摸着洗澡水地温度刚刚好时就借故离开了。
然后,戚继光提着的那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她下午就又去骚扰,故意靠近,假装无意识地亲近,做一些举止自然亲昵的动作,闹得戚继光感觉像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里一样。
他本来就克制不住对如初的思念和想接近她的本能,他本来就压抑得很辛苦了,现在如初经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经常产生肢体上的触碰,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他感觉她是故意的,但为什么?难道她真的喜欢男人?怪不得她和严世蕃关系暧昧!那为什么又来招惹他?太滥情了,太可恶了,这小太监!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生出了莫名其妙的愤怒,却还有一点点隐约的喜欢,毕竟她对自己也有意不是吗?这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竟然令他产生了糊糊难明的憎恨和明确无比的自我怀疑。
他真的喜欢小一一吗?还是只是一时的迷惑,因为她太像个女人了?最近她太黏着他,令他反而不能确定了。那么,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他需要一点证明,证明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
第三回 色中大魔王
不过他打算得挺好,转过天却没能和如初独处。因为如初完成教学任务后,就跑到严世蕃在天津的别院去了。
这天一大早,严世蕃就派人给如初送过来一件礼物,是一个三寸高的玲珑宝塔微缩模型,全用细如发丝的金丝盘成,上面点缀了不少大白天都晃人眼的各色宝石,工艺精巧,造型流畅逼真,细节完美,就算如初这个不懂艺术的小白,也知道这是一件宝物,颇有点爱不释手,还兴致勃勃地估算了一下这东西如果捎带回现代,大概会换来多少平米的房子一套。
然后,她叹息着把宝物放入同样精美绝伦的漆雕木盒之中,没带八重,独自去找严世蕃。唉,性命和财富比起来,终究是性命要紧。在虚海彻底想出阻止安公公的杀心之前,她得想办法令严世蕃对她充满纯洁的爱意,而高傲而不失礼节地拒绝贵重礼物,是拿桥的不二法门,那会让男人的兴趣更浓厚的。
这就好比钓鱼,不能轻易吞掉诱饵。再者,她穿越到大明后是富家女,胡大海什么大珍珠大玛瑙的都舍得给女儿,她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严世蕃在天津的别院很豪华,但面积并不大,再加上如初早享受过“自家”的顶级豪宅了,所以并没表现出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土包子样。
只是严世蕃大概没想到如初这么快就来找他,所以并没有吩咐下门房要待她如未来主母那样,令她受到倨傲又刻板的对待。还好她自报是天津卫学的教习,表现出的气质也不错,又亮出太监的身份,这才被破例通传。
人家临了还指点她,“小公公,不是我说你,下回再来要递个拜贴,至少要红绸面嵌金边地,哪有这么空着两只手的?当这儿是码头还是宫前集?这可是小相爷府!多少官员听说小相爷在此地歇脚,大老远从外省赶过来拜谒,哪个不是重重表示一番,里子面子的事都要打点仔细。”说着描了一眼如初抱着的盒子。
如初在漆雕木盒外外包了块蓝地儿白花的粗布,打老远一看就像是抱着一篮子鸡蛋似的,不过她马马虎虎地没有把盒子包裹严实,露出木盒的一角。
严世蕃手下地门子都是些眼光贼毒的人,看出盒子中定有价值不菲的宝物,他们放着大把裘马锦衣来求见的人不理,反倒给衣着朴素的如初通传,也是为着她手里地东西。
好嘛,谁敢挡小相爷的财路,这不是找死吗?
“一点小意思。谢谢门上地大哥了。”如初也不是死心眼地人。人家一提醒。立即掏出一大锭银子塞到门子地手里。
那门子手法娴熟地把银子拢在袖中。掂量到分量不轻。只觉得眼前地一字眉小太监实在是个点头知尾、机灵聪明地小家伙。所以进内府通传地脚步也轻快不少。等禀报了小相爷。看到小相爷又惊又喜。自己还亲自到二门去迎地架势。跑得简直算脚不沾地了。
妈呀。这小太监到底是什么人物呀?小相爷居然是这个反应。难道是太内密探?但愿刚才没得罪了人。
他心里忐忑。直到见如初态度轻松随便地和小相爷并肩而行。根本没理他这茬。也没有一般人都会摆出地谦卑模样。而小相爷则轻声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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