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第六回 变美
转眼到了三月十六,海神娘娘的送神像被从神庙中抬出,送到闽粤会馆天后殿供奉,这也昭示着一年一度的娘娘会开始了。三月十八,又举行接架仪式,将这五位娘娘的神像接回来。三月十九,卫学放了假,学子们像出笼的猛兽一样直扑到天后宫前的各个好玩的地方。
戚继光恢复力惊人,肩膀的伤口上敷着厚厚的药膏,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扎好,照样一天没耽误和土队的朋友们出去玩。
如初这些日子却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里,倒不是因为脸上挂着红肿的五指山印子不能见人,严世蕃给她抹得也不知是什么珍贵药膏,那天回到卫学,脸就消肿了,主要是因为她忙着紧急美容。不过大明没什么好的保养及化妆成品,她只有买些半成品自行调制,还要亲自实验,以期达到裸妆的效果。
明明有妆似无妆,涂脂抹粉了好几层,却让人以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才是化妆的最高境界,以前在现代时就这样,要参加什么重大聚会前一周,肯定要给皮肤补水啦、做美白面膜啦、养护头发啦、看身体哪部分的肌肉松弛就强化锻炼一下啦,保证以最美的状态出席。
她和严世蕃要一起去娘娘会的事好歹也算约会,而且还必须着女装,那当然也要美美的才行。况且她敢断定常安公主一定会偷偷跟来,那她当然要用血淋淋的事实教育一下这位被宠坏了的天子之女。
敢骂她是丑八怪?哼,到时候要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见识见识,什么叫女人的成熟魅力,什么叫女人味,什么叫艳光四射!
三月二十日到二十二日这三天里,五位娘娘要“出外散福”,就是抬着五座神像沿街游行,接受百姓的香火。这时候,天津卫主要街道的两旁都是人山人海地,民众争先恐后的上前,却又保持着一定秩序,期望得到海神娘娘的庇护和保佑。
然后就是三月二十三,海神娘娘的正日子诞辰。这一天是娘娘会的最后一天,也是最欢乐的一天,全天津卫的人除了老弱病残,差不多全跑出来了,在天后宫外进香(为了防止过度拥堵,普通平民是进不去天后宫内部地)、看法会、逛集市,比过除夕还热闹。
如初和严世蕃的约会就定在这一天,本来他约如初一大早就去天后宫进香的,但如初以微服私游才好玩当借口,硬是拖到未时末(下午三点左右)才出门。她也没让严世蕃派人来接她,而是自己带着八重,先到天后宫前地几只巨大香炉之一中扔了三只香,算是和海神娘娘打了个招呼,然后在被挤成相片前,步行到约会地点……离天后宫最近的一间大茶楼。
各种法会下午才开始。巡游地队伍会在经过几条重要街道。当然包括茶楼前。最后汇集到天后宫地广场上进行表演。普通百姓要拥挤着站在路边或者广场边。伸长脖子观看。而严世蕃自然能在此间茶楼订下观景角度最好地雅间。到时候如初可以居高临下。好好欣赏民间艺术。
“小姐。奴婢真不理解你耶。放着早上清清净净进入天后宫上第一柱香地机会不要。偏偏非这时候挤出一身臭汗来拜海神娘娘。哎呀。你地头纱快掉了!低头低头。我帮你弄一下!”八重低声叫。
如初弯下身子。“自己努力挤过去进香才虔诚嘛。利用权势打发走闲杂人。自个儿一个人在那儿三叩九拜地。海神娘娘肯定不会保佑这种人。因为那是形式。不是心意。再说。和独眼龙待一天时间太久了。肯定不自在。不如在家踏踏实实地吃了午饭。下午在茶楼一边用茶点一边看表演。天黑后吃了晚饭就回家。这样比较不容易无聊。”
“小姐总是有理。奴婢说不过你。”八重哼了一声。看准茶楼地方向。娇小地身子在人流中奋力开道。好像逆流而上地小鱼一样。好不容易挤到茶楼前。发现严世蕃早派了自己地随护在门口迎接。如初没多费什么话就上了楼。
严世蕃早就在这儿等着她了。令如初意外地是。常安公主并没有偷跟。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在桌边。
想想也是。常安公主溜出皇宫来玩。怎么能错过这么热闹地场面?严世蕃必定甩不脱她地。还有。如初怎么看怎么觉得严世蕃是故意这么做地。哈。三人约会!难道是想大小通吃?想得美哦。小地让不让他吃。她不知道。但大地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不会。
“哟,这是什么装扮,本宫倒开了眼了。”严世蕃还没说话,公主就先语气轻蔑地说了一句。
“回公主,民女身份低贱,没人随行保护。现在外面人多且杂,所以不得不蒙上头脸,倒让公主见笑了。”如初不卑不亢地回答。
严世蕃一皱眉,意思是:你没有遵守承诺,依然穿着男装,而且是太监的服饰。
如初对严世蕃招了招手,拉他在角落中,然后低声道:你有没有订有其他雅间吗?我需要找地方换衣服。刚才从卫里哪敢直接穿女装,连脸也不敢露。我可还得在那儿混呢,这真实身份嘛,就只有你一个人清楚。唉,你知不知道,为了让大爷您开心,奴婢冒了多大地风险哪,多不容易!”话里的意思是:独眼龙,你要承情呀。
她这样神情暧昧地与严世蕃窃窃私语,公主看在眼里格外气愤,可是又不敢发作。但严世蕃却很高兴,就像和如初分享了一个秘密似的,感觉关系亲近不少。
“为了防止人多嘈杂,左右隔壁的房间我也订了。”严世蕃手中的扇子有意无意的碰碰如初的面纱,有点轻佻,“你想去哪间换衣服都成……要我帮忙吗?”
“多谢,我有我的婢女帮忙就行。”如初受不了似的白了严世蕃一眼,拉着八重到隔壁房间去了。
其实她在卫学里就化好了妆,所以出门时才以面纱蒙头,不然一个小太监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地,容易引人注意。至于衣服,她很快就换好了,但她却没急着回严世蕃那边去,而是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景。
让那死家伙等吧,这样才会有心理期待,然后产生心理落差,最后才能被一下被震住。早上小八重就被震住了,看了如初半天后,由衷地赞叹,“小姐,您可真漂亮!”
没有谁是不喜欢听夸奖的,尤其是女人之于容貌,所以如初笑眯眯地道,“这就是技术的力量,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打扮不得当的女人。”
大明的化妆品质量很低,质地就不用说了,在颜色上……粉就是雪白,胭脂就是血红,画眉的炭就是漆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手法不好,化出来的效果……说实话还不如不化。但如初DIY出了颜色柔和地化妆品,再加上技巧高超,打扮后的效果自然与众不同,粉嘟嘟、水润润的,最重要地是看不太出化妆的痕迹。
至于那可笑的一字眉,如初则付出了血与泪地代价。
她琢磨着就算不能一劳永逸,以后最好也不要总是修眉,所以采取了连根拔的策略。不过大明这边没有任何辅助性的工具和药物,她只能一根根生拔,偏偏那一道眉毛很浓重,她带着忍耐酷刑的决心才得到两条适合自己脸型、而且分外秀气地漂亮眉毛。
而因为拔眉量太大,她眉骨处红肿了好几天。不过,此生为了美,死都不后悔,何况只是些许痛苦!
又磨蹭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如初才和八重重回雅间。一进门,她满意地听到公主的惊咦声,也看到了严世蕃惊艳的表情。OK,效果达到。
她知道自己还没漂亮到绝代佳人的地步,但关键在于对比之前那深入人心的猥琐邋遢地模样,现在的她实在是太美丽了,所谓对比产生鉴别嘛!
一边地常安公主又偷瞄了如初几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她思来想去,觉得如初虽然是严世蕃心腹手下,而且严世蕃看来很喜欢这个一字眉,但她觉得自己出身高贵、长相漂亮,等过个一年半载身量长成,一定会更美丽。但今天,如初身上散发出的光彩,突然让她不那么自信了。
倘若这女人是丑八怪,东楼哥哥还可能回心转意,但这死女人这么漂亮,她该怎么办?
她这边又气又急,完全没了看法会地心情,那边严世蕃却满心喜悦。
他那一妻二十七妾全是美人,他本对如初的相貌没有过多地期待,喜欢的,只是她的与众不同,她率真直接的举止,她的小狡猾和坏心眼儿,不过如今发现她居然也是漂亮的,就好像得到了意外的礼物,就算如初在他的妻妾中仍然不是最美,但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夺目光华还是无人可比,令他心神荡漾。
传统意义上的美人讲究瘦、小、窄、薄,可是身为男人,谁喜欢一根绣竿?而如初身材高挑,曲线玲珑,脸庞粉嫩可爱,头发就那么随意拢着,那条可怕的一字眉变成两道淡淡的长眉,眉峰微挑,衬得那双并不特别出色的丹凤眼满溢着妩媚之气,还有那红艳艳的唇像浸过水的樱桃一样,看着让人就想咬一口。
早知道不让她换女装了,她真实的样子只有他能拥有,可现在,公主以及他的随护们都看到了。
快乐的人群,热闹的表演,美味的茶点,却只有如初主仆享受到了,而公主和严世蕃各怀心事,错过了美好的下午。
第十一计 趁火打劫
第一回 放焰火
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上卦为兑,兑为泽;下卦为乾,乾为天。
如遇第三方发生内忧,内讧或者外患,就可以乘机向其发动进攻,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本文没这么深奥,只取字面的意思,是某小马王得知某件事后的一系列可恶的行为。)
……
天色渐黑的时候,如初一行人转到宴宾楼去吃晚饭。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土包子,头回看到这么完整和美轮美奂的民间艺术表演,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一直和八重说说笑笑、指指点点,遇到有些惊险的节目,更是惊叹连连,兴奋得两颊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比上任何胭脂和眼影还要容色动人。
等到吃饭的时候,如初更是胃口大开,一口酒一口菜的吃了个不亦乐乎,好在她餐桌礼仪一向不错,所以虽然吃得勤快,仪态倒还文雅大方。
只可怜了严世蕃和常安公主,一个迷醉于她的一颦一笑之中,心驰神荡,另一个妒恨得腿肚子转筋,恨不得咬死她。这才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却无心欣赏,也浪费了一桌超过十两的豪华酒席,折合人民币八、九千块一桌呢,在现代哪有机会这么奢侈来着。
饭后,严世蕃本打算带如初坐船游海河的,可公主非说头疼,要立即回去。严世蕃心头有火,但也不好太明显地发作,只阴沉着一张脸说,“既如此,就由微臣护送公主回去。”他高兴时就小瑛小瑛地叫,一发脾气就改称呼,显得疏远冷漠。话说回来,他从来给如初成熟练达的感觉,与虚海不同的是,他们一个腹黑,一个霸道,但成年男子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事也十分有趣,令如初对他地印象好了不少。
“如此甚好。”公主生了半天闷气,这会儿也发作起来了,“本宫讨厌天津卫,烟霞、绯罗,回到严大人的别院就立即收拾行李,本宫要连夜回京。”
“怎么走得那么急?”严世蕃负着双手,明知故问,眼里的的邪佞之气隐隐约约浮现,使整个人看起来危险又性感,可惜公主别过头去,根本没看到。
“父皇必定想我了。昨天晚上我梦到他。”公主哽咽了一下。大概是在情郎这儿受了委屈。就想起父亲地好处来。天下间地少女都是这样地吧?
“严大人要护送我回京。”公主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不然路上如果有个意外。只怕没人担待得起。”
真是愚蠢透顶!严世蕃这么狂傲地人。居然拿皇权压他。这样一来。就算他对公主有点好感。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对这样地男人要温顺些才好吧?可是她也一直反抗呀。为什么严世蕃就没想甩了她。反而想娶她呢?真是奇之怪哉!
如初在一边暗暗摇头。听严世蕃冷冰冰地说以性命担保公主地安全云云。然后歉然地看向她。
她连忙双手乱摇道。“我没事。天大地大。公主最大嘛。游不成河。我在岸上逛逛也一样。等小相爷下回有空来津地时候。我们再叙旧好了。”
她这样深明大义,本来是想尽快摆脱这两个难缠的家伙、两个情绪污染者,好让自己去痛快玩乐的,可在严世蕃和常安公主眼里,却把这看成是她地聪明懂事,结果一个更加欣喜,觉得自己找到了宝,另一个却自惭形秽,外加十二分的不服气。
“对了,胡公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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