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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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头顶地水面突然爆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接着有人向她快速俯冲而来。是谁呢?她根本看不清来人地脸,有一种虚弱飘浮的,直到那人从背后抱紧她,带她一起升上那片晃动的光线。
“如初,快说句话,告诉我你没事,如初!”那人抱她上岸,让她倚在一个半人高的坡上,焦急地问。
“小光啊。”如初认出眼前那张俊美的脸,心里酸得扭成一团,脸上却忽然笑了起来,接着伏在他的手臂上,哇哇地吐了几口水。
戚继光一手轻轻拍着如初的背,心里后怕得很厉害。谁知道她会大清早跑来河边闲逛呢,如果不是他也睡不着,看到她穿得很单薄的出门,下意识地拿了件衣服,远远的尾随着,她很可能……会死的。他受不了这个,绝对受不了!现在,她的安全已经成了他心中最恐惧的一件事,因为他输不起她。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呢?这时候河上连一个船家也没有……”他忍不住责备,想象她的浮尸被冲上岸边,就感觉脊背上的冷汗滚滚而落。
“不是故意的。”如初哆嗦着说出几个字,牙齿叩得咯咯响。
戚继光望着如初冻得青白的脸,太庆幸出门时带了件袍子了,“快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你会得风寒症的。”他连忙把身边那件干衣服递给如初道,然后站起来走远几步,背转身去给她望风。
那衣服是戚继光的夹棉常服,被寒风吹得有点凉,但触碰到被冰冷河水浸过的湿皮肤,却显得无比温暖,舒服得如初哆嗦了一下。望着被扔到一边地湿衣服,她突然想起那一夜在俺答营中换衣服的情景。那时候小光还调笑,可现在却无比正经,半跪在她面前,绞干了自己的湿衣服,也顾不得自己,光着膀子帮她擦头发。
他年轻平滑的肌肤、健美分明的肌肉、呼出地热气、牢牢捧着她头两只大手……这一切都让如初感觉被他的体温包围着一样,心头悸动不已,情不自禁地低声呼唤,“小光……”
“嘘,别说话,裹紧衣服,你会冻到的。”那件衣服对如初来讲太大了些,所以领口有些敝开,戚继光下意识地帮如初拉紧,一低头间,正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四目交投,好像瞬间就紧紧黏住了,怎么样努力也无法躲开,稍微移动就立即被吸引了回去。然后良久后、却在突然间,两人的心里都好像有一朵火花突然绽放,引燃了埋藏许久的渴望,就像火山喷火一样爆发了出来。
戚继光猛地吻向如初翕动地唇,而如初也几乎同时迎了上去。这不再是那个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猛烈、疯狂又深入。几乎一瞬间,戚继光就攻占了如初的唇舌,吻得虽然生涩,但饥渴、狂乱、贪婪,饱含着压抑的深情,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抱的刻骨相思,充满了占有欲、男性地本能和一直无法诉说的爱意。
她搂着他的脖子、他紧抱着她的腰肢、那湿的发搅缠在一起、那相融合的粗重喘息,还有那唇齿间不曾分开的距离,辗转吸吮,恨不得把自己融化了,和对方合为一体,不能呼吸也没有关系,被焚烧成灰也没关系!
不知多久,就在如初要断气地边缘,戚继光略放开了她,喘得胸膛起伏剧烈,但眼睛却还是没有放开她,近乎痴迷的流连着、巡视着,那掩藏的感情表露无遗。
这个男人爱着她、迷恋着她、是任何事也阻止不了的。如初看得明白,双手抓着戚继光的肩膀,免得电流乱窜地身体立即酥软在地,“小光……小光……我喜欢的人……是你。”
说完,她亲眼看到戚继光地神情由震惊不信到喜悦无限,“真的吗?真地吗?”他的拇指在她地唇上轻轻抚摸着,“我以为,永远也不会听到这句话。”
“那么,你还要娶我吗?”
戚继光没有说话,而是以行动代替回答,再度吻了下来。在卫学中,他就是最聪明的学生,学什么都快,此刻在吻技上也是一样,如初稍一回应,立即被他反攻过来,把空气挤出如初的胸腔,把意识挤出如初的大脑。
直到火热的激吻中,戚继光强烈的身体变化引起了如初的警觉,明白再这么下去,下一场戏就是野合了,这才勉强推开他,尽管身子热得厉害却一直故意喊冷。于是那个一切以她为先的小马王立即强力控制已近失控边缘的欲望,一路把如初背回卫学。
“我是落水,不是断腿,自己可以走。”如初虚弱地抗议。
“就让我背你吧。”小马王坚定的要求,希望就这样和她走一辈子。
第三回 老爷来啦
人间就是这样,自以为暗中的甜蜜交流没人注意,其实,每一个人都看在了眼里。
如初和戚继光现在正是这种情形,之前互相回避,现在回避得更厉害,但身边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只要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就变得很少说话,可动作却缓慢下来,炽热的眼神、眉目传情、还有那欲说还休的羞涩之态,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两人正好得蜜里调油,用现代的话来说是正处于热恋之中。
偏他们两个自己不知道,还偷偷摸摸的约会,沉浸在隐秘又甜蜜的快乐之中。在身边有人的时候,戚继光装出对如初不屑一顾的样子,但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会立即把如初抱在怀里,热烈的亲吻,长久的凝视,肉麻的情话不用教,似乎天生就会似的,连绵不断地说出来,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片刻割舍不得。
后来八重实在忍不住了,有一天当如初晚上约会归来,挪揄道,“小姐,咱们胡家未来的姑爷何时和老爷提亲呀?依奴婢看,出学仪式后就是佳期。”
如初难得地脸红了,倒打一耙道,“干吗催我嫁,是不是小丫头自己春心萌动,嫌我这老小姐占道碍事呀?不过你想清楚哦,你肯定是我的陪嫁丫头,不然也一起嫁了小光,咱们二女共侍一夫多好?”
八重听如初开玩笑,不禁又羞又恼,跺脚道,“说小姐的事呢,红口白牙的,干吗转到我这里来。再说了,小姐不是说绝不许未来姑爷娶妾吗?而且咱们家未来姑爷眼里只有小姐,容不下别人一根头发丝,小姐敢情是拿奴婢消遣来着吧?”
“你这丫头嘴巴这么厉害,将来得给你挑个老实头才行,不然小两口子就打架玩吧。”如初半真半假地说,“虚海师兄你是甭想了,他是佛祖的人。不如……选赵三红怎么样?他人厚道,家世好,长得帅,关键是他选择和小光回山东海防卫,这样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八重看如初越说越真了,羞得小脸都红透了,气愤愤地扔下手中的女红道,“小姐不正经,越说越不像话了,奴婢头疼,不给小姐做小衣了!”
“别呀别呀,过些日子我要恢复女装了,皮肤虽然已经调理好了,但身材……像你家小姐我这样玲珑的身段,肚兜这个东西没有承托力的……总之,这个才适合我。”如初把做了一半地现代内衣又塞到八重手里,示意她继续做,“你做好这个,我穿着合适,还有新花样交给你呢,那种连体的束身衣对修饰身材很有好处。到时候,我要穿着这个迷得小光找不着北,鼻血流个不停。”
“老天爷,求求您,快让我家小姐知道什么叫怕羞吧。”八重合掌朝天拜了拜,羞窘得好像她做了什么大羞事一样。祈祷完,又低下头做那件让她继续脸红的小衣。
古代没有弹性面料。也没有细钢丝。但八重心灵手巧。找到了些稍微能替代地东西。结结实实地缝起来。实验了很多次。大概这件能成功了。
“你继续。其他我自己来。”如初狗腿地给八重捏了捏肩膀。然后自己打水洗漱。又把头发打散。慢慢地梳理。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分手地情景。
小巷地阴影里。小光地吻别持续了一次又一次。那声再见说了半个时辰也没说完。然后他说。天津卫地事一结束就立即回家。然后就到金陵去提亲。他说他受不了了。恨不得立即把她娶进门。
想到这儿。如初地脸孔发热。因为她明白小光地潜台词:他渴望彻底拥有她。
实际上如初也希望他能快点提亲。因为她感觉他太热情。已经到了绷不住地边缘。
其实她个人倒不太介意婚前性行为。两个相爱地人做那种事不很正常吗?有句歌词说得好。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尽管她是处女。但她只是没找到所爱地人。思想却并不保守。
但小光不同,如果提前彼此拥有,他会觉得那是无媒苛合,会造成很大心理压力地。就连现在二人的亲昵,他也总像做错了事一样,只不过一看到如初,他就控制不住罢了。
要怎么和父亲大人提这件事呢?说她到天津卫当教习,结果爱上了自己的学生?胡大海虽然宠得她无法无天,但这件事会接受吗?之前她说得好的,要招赘个女婿,要承欢父亲膝下,可她现在却要远嫁到山东去。虽然她是地理白痴,也知道山东离南京有多远。这年代也没飞机,估计要和父亲长期分离,她一想到这儿就有点受不了,不忍心胡大海孤零零地一个人住在豪华但空旷的大宅里。
怎么办?小光是不能来金陵的,那样东南海防倭患怎么办?要不,带老爹一起嫁?这个她是没什么问题,不知胡大海的自尊受不受得了 。毕竟他老人家是古人,小光的长辈说不定也不会同意。
唉,一切还是等见了胡大海再商量吧。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出学之日终于到了。仪式定在午时进行,对此初感到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卫学送出一批未来的大明将才要和斩首犯人取同一时辰。不过她是个认真负责地好老师,虽然和自己的学生恋爱是十足的没有职业道德,但对其他学生,她并没有忽略。
冷眼旁观,所有的学子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分别地伤感,但张居正除外。他似乎很沮丧,这天在河边找到他诱供了一番,才知道他觉得自己武力孱弱,必不能有所作为,所以有强烈的自我厌弃感。
“我和小光他们在一起,就我武功最差,力量最弱。”他的心理防线一打开就完全不隐藏心事了,“每回打架,我都是拖后腿地,小光要分心照顾我。你帮我们介绍的工作,就我一个人完成不了,还要黑人抽空帮我。就连武举考试中地双人赛,三红就是被我拖累的,不然他还能晋一级。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弃文从武,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可没想到我是庸才,不管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话不是这样说哦。”如初坐在张居正身边,双手抱膝,望着滚滚流过地河水,很轻松地道,“我一直坚信在全卫学的学子当中,将来你的成就会最大,会成为流芳千古的人物。这是绝对真话,骗你是小狗。”当然啦,有历史为证嘛。张居正、张白龟小同学,那可是未来的大明第一首辅。
张居正歪头看着如初,审视半晌,终于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不过呢,人要学会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不要用自己的短处比人家的长外。”如初继续说,“比如黑人力大无穷,你却非要跟他比上码头当苦力,那当然是自找倒霉。其实你文采这么好,成天又思考那些治国方略,为什么要弃文从武呢?你要明白,一个好的文臣,帮助皇上治理国家、出台国政,那就堪比胸有百万雄兵,比之上阵杀敌的武将不仅不差,为朝廷和百姓做的贡献反而越大呢。”
“可是现在……朝政被严党把持,我空有报国之念,又如何施展呢?”张居正小眉头皱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这就是我弃文从武的原因,至少在战场上我可以毫无顾忌。那里没有党派,只有敌人。”
“可皇上不发话,武将也不能出兵,而帮助皇上治定策略的正是文臣呀。所谓朝里决定朝外,说不定小光和黑人今后要指望和仰仗你才能才能一展才华呢。”如初很认真地说,“你要学会忍耐,天不可能永远阴沉,机会总是光顾有准备的人。还有一句话,叫做文可以安帮,武可以定国,不是只有上阵杀敌才能报效国家,坐阵后方,帮皇上治理国家,安抚万民也是非常重要的啊。再说,如果奸佞当道,在外的武将可还需要运筹帷幄的文臣保护呀。”
是这样吗?张居正愣了愣。他其实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此时被如初一说,心境有渐渐开朗之势。
于是如初趁热打铁,“我听虚大师说,帮你介绍了徐阶除阁老,让你拜入他的门下,这样对你的未来是有好处的。所以我劝你辞掉那个小小武官,弃武从文吧。相信我,只要你够隐忍,将来一定成大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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