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第十九计:树上开花
第一回 熟人
借局布势,力小势大。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也。上卦为巽为木,下卦为艮为山。
本来是不开花的树,但可以用彩绢做成假花贴在树上,制造出绿叶红花交相辉映的场景,叫别人不仔细观察就不能发现。这种计谋在用兵时,就是指本来兵力不足,却虚张成强大的声势,借以慑服敌人。本书中,此计被敌我双方共同使用,但意思一深一白,可有时候,小白才能获得胜利呀!)
……
“三红哥哥!”八重眼尖,比如初更早认出来人,兴奋得大叫出声。
如初也很高兴,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而且,她正发愁没人帮助,老天立即就派了她能绝对信任的人来。
赵三红本来慢悠悠地骑马缓行,心里正盘算着是今天就去找小光,还是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再说?没成想有人喊的名字,循声一看,简直是意外之极。
“如初,八重,你们怎么在这儿?”赵三红跳下马来,问道。
“未来姑爷变心了,我们小姐是来收拾他的。”八重哼了一声。
赵三红先是大惊,继而不信,如初见忙道,“别听八重胡说,不过确实出了点状况。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
赵三红本就是厚道义气的,何况如初曾帮助他树立信心,让他在权贵面前保持自尊,让他不再以商家之子而自卑,所以他把如初当真正的朋友之余,还充满感激之情。此时听说如初有难,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答,当下一拍胸脯“有什么只管说,下刀山、下油锅我都帮你。不过……我相信小光断不会负你。”
“我也相信他。只是有点小烦而已。”如初点点头。随即抿嘴笑道。“我不过想让你帮我探听一些情况。哪用得着上刀山、下油锅这么恐怖。对了。你这是打算去小光家吗?”
“还没决定。”赵红抓抓头发“毕竟现在天擦黑了。这么突然拜访。似乎有点失礼。”
“哇带得不少呀。”重插嘴道。指了指马鞍上大包小包地东西。
“小光家里有长辈嘛。我爹就让我多带些土仪。毕竟将来我可是小光地部下呢。”赵三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但既然如初你找我有事,今晚就不去戚家拜访了。”
“这样好。”如初豪气地拍拍赵三红地手臂。“只是现在我被人监视,你不方便和我一同回去。不如我和八重先走,你再磨叽半个时辰。我们就住在……”
她把客栈地地址、字号详细对赵三红讲了一遍。然后和八重先行离开。到了客栈又贿赂那名小二。让他把隔壁房间订下来,赵三红一到就引他上来。
照例,对外人不能透露半个字,顺便再整治一桌酒席。
而赵三红真是傻实在的人,如初回到客栈后一个多时辰他才来到,先进自己房间安顿了下,然后还谨慎小心地在楼上转了一圈,确定没人监视后,才到如初房间里来。
“不用这样啦,虽然有人盯着我,但那不过是小光在家乡的女人,没有多大能耐,略小心下就好。”听完赵三红的汇报,如初笑道,“她没那本事在客栈里也安插下人,你当她是东厂的公公们哪!”
“小光在家乡的女人?”赵三红只注意到这几个字,瞪得眼睛溜儿圆。
“这事琐碎,不是一时半刻讲得完的。”如初见赵三红风尘仆仆的样子,体贴的先招呼他吃饭,顺便打听下他怎么这时候出现。
原来,小光回乡后,赵三红先上京与自己的富豪老爹见面。他爹也是奇怪人类,已经这么有钱了,却总是想要光宗耀祖,可惜自己年纪大了,于是把梦想转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就好像被现代无数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的父母附体了一样。不过他的方式更惨烈,居然把自己的独生子送到抗倭第一线去。
赵三红和老爹在京中待了几天,又被逼着拜见了些高官,好不容易才得自由,“上任”来了。因为之前和小光约好到戚家聚齐,然后一起到海防卫去,所以就先来了鲁桥镇。
而听完如初对这边情况的描述,赵三红有点发愁,不知道要怎么帮如初才好。
“旁的事不用你帮。”如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假如这是战争,你只要当我的斥候即可。”
“要我监视那个姓白的女人?”赵三红发愣。
“我才不管她是死是活。”如初不屑,“她的做法都会从小光的态度上得到反应,而目前,小光的情况我也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我和八重都露了脸,不方便在戚家附近转悠。现在……你正好出现。”
“那还等什么?现在也顾不得是否失礼了,我这就到戚家拜访。反正已经吃了晚饭,想必客房也早给我准备好了,应该也不会太打扰吧?”赵三红站起身来。
如初也确实急着打听戚继光的消息,所以也没阻拦,赵三红就回自己房间收拾了东西,不到半盏茶时间就出门了。然后,当晚亥时初(晚九点多),他又返了回来。
古代人睡得早,尤其是乡镇地方,除非笙歌燕舞的之地,正经良善人家此时都已经熄灯入睡了。如初虽然是个夜猫子,但一年多的古代生活已经令她的生物钟发生了改变,所以此时正与周公下棋,猛然听到有人敲窗,先是吓了一跳,但片刻间就清醒了。
“小姐,有歹人!”八重吓得小脸都白了。
“歹人名叫赵三。”如初没好气地道,“笨蛋八重,如果真是歹人,人家还会敲窗吗?直接拿迷香迷晕了你再劫财劫色!”
“也许是晚上卖吃食的小呢。”八重不服气,但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又来帮如初。
“你见过轻功好到可以悄无声息地上二楼的小贩吗?那他就去做大买卖了,何必赚那点辛苦钱。”如初一边说一边打开窗子,果然见赵三红跳了进来。
“大门进不了,我只得出此下策。”赵三红一进屋就解释,然后面对如初,一脸愁容地道,“如初,你得和我去趟戚家。你得救救小光……”说到这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如初心里瞬间揪紧,有一恐慌的空痛感,“发生了什么事?”她急得抓紧赵三红的衣袖。
在判断出敲人就是赵三红后,她就心慌得厉害,此时听到这话,手都忍不住抖了。怪不得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怪不得小光一点暗示也不给她,原来他出了事。可是,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了?!
赵三红很着急,于是,“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八重就不要跟着了,人多事乱,倘若出了岔子,大家来不及照应,我怕反而不美。”
如初应下来,嘱咐八重锁好门窗,除了她之外,谁来也不给开门,然后就和赵三红越窗而去。她有武功,但轻功不算好,也一直不太会用,好在有赵三红这等高手带着,倒也不觉得多难。
“我去到戚家时,小光没出来,是他弟弟继美接我进的门,家里也冷冷清清的样子。”因为戚家的祖屋在镇外,路途不近,赵三红又怕漏掉什么,干脆边走边详细解释,好在他武功底子好,气力倒还跟得上,“开始我还挺纳闷,毕竟照如初你说的,小光很快就要成亲,就算他不愿意,家里也得做准备是不是?可戚家上下完全没有那种喜庆劲。等拜见了小光的母亲和祖母后,我就问起小光现在在何处,结果两位老人家都悲从中来。
我问她们究竟怎么了,开始时戚夫人还不肯说,后来戚老太太道,赵家小哥儿既然是咱家那逆子的好友,也没什么可瞒的,不如全告诉他,也多个人劝劝那小子。他那么倔强,如此僵持着不肯退一步,那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让他一辈子那样?这都五天了,他心硬,可身子骨受不了呀!
我一听也急了,忙说我和小光是最交心的朋友,怎么都说得上话的,如果有什么事,我绝对尽一切力量帮忙。戚夫人这才说,因着给小光在家乡订下了白家的姑娘为妻,本想着他回家就把婚事办了,可没成想他死活不愿意,说是有了喜欢的人,说什么也不肯娶白氏女。
戚夫人和戚老太太又问你到底看中哪家的姑娘了呀,他又不肯透露一个字,只一力说非他那心上人不娶。我想,他是说的如初你,之所以不肯提你的名字,是怕戚家长辈知道此事,趁他不备时会做出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如初,这情况……别的不敢说,小光对你……用情真的很深。我们倾心相交两年,我知道他是个极孝顺的人,可如此违逆的事他都做了,心里的难受绝对甚于身体。”
“我知道,我知道。”如初感觉心就像被盐腌了一样,沙沙的疼,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怎样?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挨打了?”
第二回 相见
“他说出那么不孝的话,被家法侍候是一定的,可那……”赵三红顿了一下,“关键是戚家老太太和戚夫人一气之下罚他到家祠跪着,不许吃饭,让他想清楚了再来认错,然后挑日子娶白氏女。可他居然直挺挺的跪了三天三夜,除了喝点水,一口东西也不吃,背上的棒伤也不治,以这种方式表明他绝不负你!现在两下里僵住了,戚夫人和戚老太太不好低头,可他又那么拧……如果他再不起来,早晚饿死先不说,他那腿可就废了!这也幸好是他,意志顽强,倘若是旁人,一天一夜只怕就支持不住了!”
一听这话,如初登时大急。跪了三天!就算他武功根基再好,继续下去的话,他的腿也肯定会出问题,何况还不吃东西,背上还有棒伤!
“那我们快点走!”如初再没心情听别的,“咦,你的马呢?为什么不骑马来?就凭两条腿,哪快得过四条腿呀!”她这才注意到赵三红是空身返回的。
“我是偷跑出来的。”赵三红解释道,“戚老太太和戚夫人叫我去家祠劝小光,但我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说什么也没用,想把你到此地的消息告诉他吧,又怕你不准,所以我翻墙出来找你,因为你一定可以劝小光先起来,有什么事慢慢想办法。可既然是偷溜,自然没敢牵马,就是……跑来的。”
赵三红说得有理,而如初情急之下也没心思深究这些细节,于是两人再不多话,拼命飞奔。在现代的时候,如初绝不可能跑这么长的路,还跑这么快的,感谢穿越后继承了个会武功的好身体,所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虽然没像传说中那样气定神闲,好在也没气喘如牛。
而所谓镇里镇,其实只是以一个架着牌楼的小桥为界限,戚家老宅就在小桥前不远处的村子里。因为月光明亮,如初看得出村子并不穷苦,而戚家老宅是村里最好的建筑,不久前曾被翻新过,地点虽然偏僻了点却并没有荒凉感。
至于跃墙,也不像武侠小或影视作品那样高来高去、飞翔般轻松,轻功也并不能摆脱地心引力的正常影响和人类身上的自然物理定律,不过是比普通人跳得高很多,加上戚家老宅的院墙不是特别高,只要跃到墙头,用力扒住翻过去就是了。
戚家老宅是三进的小院,大概因为仆人少的缘故显得冷冷清清,而赵三红识路能力极佳,才来一次就能摸着黑轻松找到角门处,翻过墙后直奔后罩房。
“家祠就在这边。”赵三红了指前面一间有灯光透出的大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在,然后再带你过去。”
眼见一片温暖但微弱的黄光洒在凄清的院落中,明知道喜欢的人就在光线的源头处,可她却不能冲进去只能选择理智的躲藏进阴影里,直到感觉时间过了有一个时辰那么多,实际大约一分钟也不到,赵三红才鬼鬼祟祟溜过来。
“可能因为今天派了我来劝。怕有人在不方便说话。所以……现在家祠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你快点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他地声音又低又急。害得如初本来就紧张万分地心更加狂跳起来。
爱一个人是多么光明正地事呀。可为什么却弄成偷偷摸摸地了?好像她是采花大盗似地。如初自嘲着。慢慢向着黑夜中那片唯一地光明走了过去。
掀起门帘。入眼地即是那熟悉地背景。肩膀宽阔。脊梁挺直。坚强得似乎能挑起天下与江山。可此时却儿女情长被困住了、缠住了。偏偏不能用力。只那么僵直着。英雄气短。看起来无尽地寂寞。
还有他地背上。因为只着雪白中衣。可以见到已成深褐色地血迹。衣服和皮肤都粘在了一起。虽然没到遍体鳞伤地地步。但看来也分外可怖。
小光。为着拒婚。付出了很大地代价。
而赵三红大概没有告诉他如初就在门外。所以他头也不回。像一块石头一样不动。听到脚步声。只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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