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证言
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因为对方身体瘦弱,仅仅是有一个部长的地位。可后来澄子的同僚——一位经常与澄子聊天的山下圭子作证说,当时澄子因同船山美彦的关系遇上暗礁而变得自暴自弃,屡次说过:“真是太寂寞了,无论是什么人都行,只要这个人能够紧紧地抓住我的心。”根据这一点来看,又不能不相信松泽的那些话。
那位叫山下圭子的同僚,曾就澄子同部长的关系,向被害者打听过许多情况。她说:澄子曾用对现在的关系很满足的样子说:“年轻的男人就是不行!也许我原来就有一种过分依赖父亲的毛病,和部长那种年龄的男人呆在一起感到奇妙的踏实。”当问起被部长的妻子发观了怎么办时,澄子并不在意地笑着说:“不要紧,他说过同妻子的感情已经很冷漠了,一旦事情暴露就正式提出离婚,然后同我结婚。不过,我倒是没有考虑同他结婚。我很感激部长,但这不同于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情。—旦事情被发现,我准备就此干脆与他分手。也许部长会说不愿意分手,但他正处在判断力最强的年龄上,只要说开了他会明白的。只需提起他已是中年人这一点,就会很容易地叫他分手。”至于事情是否被松泽的妻子发现,以及她与松泽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争吵,这些事被害者一次也没有谈起过。另外,山下圭子也不知道今年以来被害者已同昔日的恋人重归于好一事。
松泽本人在证言中也说,他同澄子的关系没有产生过什么风波,一直很平稳。进入今年以来,澄子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曾怀疑有自己以外的男人出入澄子的房间,但由于澄子坚决否认,他也就相信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发生争吵,他也根本不知道澄子把以前的恋人船山带进了家中。松泽坚持说,如果知道此事也许会抽澄子的嘴巴,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到案发前仍以为两人的关系很平稳。
“据说船山曾逼迫澄子同他结婚,而且不止一次。澄子若是真爱上了某个年青男人,我想那时我会断然与她分手的。我们都是到了通达事理的年龄了,只有相互尊重对方的感情,关系才能持久下去。”
“可你刚才说过,要是知道澄子和船山的关系复燃,你也许会殴打澄子小姐的。”
“那是因为对方是船山。那个男人用那副幼稚的面孔,摆出很天真的样子,工作上却净偷懒,还卑鄙地推卸责任。
他作为我的部下,我不喜欢他。但自从澄子讲出此人曾是她的恋人后,我觉得当澄子的面叱责他,澄子会以为我是泄私忿而接受不了。所以,我就一直忍着没去管他。就算他们以前关系极深,仅从他若无其事地进出上司的情人家,而且还同那女人发生关系这一点上,大体上也能看出此人的狡诈了吧?!肯定是他死皮赖脸地追逐,结果诱使澄子说出想重新和好这句话。船山讨厌我,我想他在得知了我和澄子的关系后,会对我进行报复,从而干出那种背叛的行为来。”
“如果知道澄子与你如此讨厌的船山发生了关系,你会因为生气而殴打澄子,直至想杀了她吗?”
这次审讯是在警察署里进行的。对于这些诱导式的审问,松泽猛烈地摇着头,用真挚的声音诉说道:“我绝对没有杀害澄子。”
松泽强调说,最后一次去澄子家是18日的晚上,在案件发生的那天晚上,他约好不去那里,实际上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门。但就在审讯结束的两小时后,松泽的一位部下证明说,曾隔着房门听见过松泽与澄子在会客室里谈起当天夜里要幽会一事。他说,澄子当时冷淡地说:“今天夜里不方便。”松泽好象不肯罢休地说:“无论如何也要腾出时间来!”最后松泽好象还是死了心,也许是发觉到门外有人,在谈话结束前忿忿地嘟嚷说:“果然是把我之外的男人带进家里吧!”
松泽对那个人的证言反驳说:“我们之间确实进行过那种谈话,但看到澄子很累的样子,我便死心了。那天下班后我去喝了点酒,然后就回家了。”
“但是船山说,他在8点钟打电话时,那夜的访问者很随便地就进入了澄子家,被害者曾发出极其吃惊的声音。就是说,可以想象,被认为是杀害八杉澄子的访问者手中有那房间的钥匙。可除了当事人之外,有房间钥匙的人不就是你吗?”
警察是根据这样一条线索来考虑的:松泽进入房间后,听到了澄子给船山打电话的内容,从而得知澄子果然背叛了他,就在澄子挂上电话之后他追问起此事,双方发生了争执,松泽在盛怒之下杀死了澄子。
松泽则坚持说,澄子也把钥匙给了别的朋友,不仅仅限于他一个人。而且,他仍继续申诉说自己是无辜的。
警察为了击垮松泽的论点,终于找到了可以逮捕松泽周次的决定性证据。在现场的床上发现了几根残留的头发,它与松泽的头发是一致的。尸体手中握的钮扣,也正是松泽那天穿的西服袖口上的钮扣。尽管松泽正颜厉色地回答说,自己经常出入那个房间,所以头发落在床上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警察发现其中的一根头发与被害者象扇面一样散开在床上的长发缠绕在一起。松泽强调说,钮扣是在案件发生的数日前就掉了。但是向松泽周围的人进行调查,没有一个人发现松泽穿的西服掉了钮扣。
松泽辩解说,那天下午5点半,他在澄子走后的10分钟离开公司,去一家熟悉的银座酒馆里喝了近1个小时的酒,7点半钟时回到大井町的家中。
“提到8点钟,正是我进洗澡间的时间。我让妻子找出新裤子,还跟她说我想看8点钟后的电视节目,在这之前要把应干的事干完。她用极不高兴的声音回答说,现在电视剧开始啦?后来我在起居室里一边读报一边看电视,10点钟时上的床。10点过一点儿时,因为有个朋友打电话来,我曾从被窝里爬出来5分钟左右,挂上电话后不久我便睡着了。因为当时妻子正在洗澡,所以是我亲自接的电话。你们可以去询问我的那位朋友,马上就能搞清楚这件事。”
就是说,松泽主张自从7点半回家后就一次也没有离开过家门。酒馆老板证明,松泽是说过7点半要回家后离开酒馆的,打电话的朋友也证明10点钟时松泽在家中。但在关键的犯罪时间里,除了妻子之外没有人能证明松泽不在犯罪现场。如果是7点钟时离开酒馆的话,8点钟足够赶到四谷,而在犯罪之后于10点钟回到自己家里也是很容易办到的。
这等于说,松泽的妻子继子是掌握松泽不在犯罪现场证明的唯一证人,问题是案件发生后第二天其妻子继子的行动。
松泽与继子结婚已经20年了,尽管没有孩子,两个人却没有离婚,这一点连松泽本人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们的夫妻感情已经非常冷淡了,松泽所以会同近似于自己女儿年龄的八杉澄子发生关系,这种冷漠的结婚生活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松泽始终坚持说,与澄子的事处理得很周密,妻子继子绝对不会知道自己与澄子之间的这种关系。
然而,就在警察对松泽进行完审讯后,为取证拜访他在大井町的家时,松泽的妻子继子却留下一张纸条离家而去。
纸条上写着:
做出这种可耻的事实再无颜见世上的人,我要离开家一段时间,请不要寻找。
同案件发生的当日一样,松泽在第二天的行动也是极为重要的,有必要详细加以叙述。首先是21日的早晨,松泽仍象往常一样8点半准时上班。松泽在后来的审讯中说,前一夜他在自己家里睡得很好,但公司的职员却证明他来上班时两眼充血,好象相当疲劳,是强打精神装出精力充沛的样子。不过,他仅是在早晨上班后的一小时内是这个样子,后来在上午他老是发呆,根本没心思工作。中午休息后他外出办事,下午3点时回到公司。当时公司里正流传着八杉澄子被害的消息,听到这消息后松泽显得极为狼狈。不,也许这种狼狈是因为听说了警察已来到公司,并在会客室里等着他的缘故。
当时警察已经得到了船山美彦的证言,所以只在会客室里与松泽谈了两三分钟,便请他一同去警察署,松泽很顺从地跟着去了。过了不久,松泽的妻子给营业部打来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刚接手工作的女职员。松泽的妻子问道:“我丈夫和澄子小姐都不在吗?”女职员告诉她八杉澄子被人杀害了,松泽部长与警察一同去了警察署。这时对方反问了一句:“啊,这是真的吗?”再没说一句话便挂上了电话。
那天警方没有让松泽回家,而且在审讯开始后的两小时即下午6点钟时,便派了两名警察去拜访了松泽在大井町的家。3月下旬的夜色笼罩着住宅区,挂着写有“松泽”门牌的松泽家里却没有点灯,显得非常寂静。作为大公司部长级别的家,松泽的住房好象过于俭朴,近30坪的土地上寒酸地拥挤着住房,庭院和车库。因为两名警察带着搜查证,所以他们从后面的洗澡间窗户闯进房中。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但却没有人,也没有值得人们特别注意的东西。仅是在起居室的桌子上留着一张用潦草字体书写的纸条,上面写着:做出这种可耻的事实再无颜见世上的人。另外,纸条上还写着:我要离开家一段时间,请不要寻找。
这张纸条被带回警察署,并且马上让松泽过目。
“所谓无颜见世上人的可耻事情是指什么?”
对于这一提问,松泽猛烈地摇着头,好象自己一无所知。
“你不是没有杀害自己的情人吗?可以这样认为,纸条上最后那句‘请不要寻找’的话,与其说是写给你的,不如说是写给警察看的。夫人不是已经知道警察会去你家吗?”
就是说警察认为:松泽继子已经发觉了丈夫和秘书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在给公司打电话得知秘书被害及丈夫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后,确信丈夫就是罪犯才躲到某处去。
“也许夫人在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你杀人一事了吧?”
“据说我妻子打电话时。从一名职员那里听说了案情后很吃惊,这是真的吗?”
松泽没有理睬警察的质问,却拘泥于这一点上。警察点了点头,松泽耷拉下那张苍白的脸,坚持说纸条上的那句“可耻”的话根本不能成为线索。口气是肯定的,但声音却是颤抖的。
为什么松泽在听说妻子打电话得知案情而感到吃惊一事后,他的表情就变了呢?这引起了警察们的猜疑。松泽的那张看上去很苍白的脸好象是在说,妻子得知案情后不应当感到吃惊。一位警察在反复看了几遍纸条后,提出了疑问:所谓可耻的事,真是指松泽杀害澄子一事吗?
正如他所指出的一样,在仔细阅读纸条后人们发现,“做出这种可耻的事”这句话没有主语,与其说成丈夫做出这种可耻的事情,不如说是“我做出这种可耻的事情”,这样意义更为贴切。
“这纸条会不会是在坦白自己杀害了八杉澄子呢?”
另有两三名警察也对这个论点表示赞同,松泽继子知道了丈夫不忠,出于嫉妒杀害了澄子。
“会不会松泽知道妻子是罪犯而庇护她呢?他说在犯罪时间里自己与妻子同在家中,与其说这是在说明自己不在犯罪现场,不如说这是在强调妻子不在犯罪现场。会不会是他妻子在得知丈夫代替自己被警察抓走才感到吃惊,所以留下这份自首书逃跑了呢?也许松泽继子在电话中并不是因为得知案情感到吃惊,而是听说丈夫被抓走而震惊。”
为了证明这个推理,警察们于翌日又去松泽家附近打听,并且弄到了一个情报。案件发生当夜,松泽是否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与妻子同在家中呢?警察们未能找到能够明确做证的证人。不过,一位邻家的年青主妇在7点钟买东西回来时,曾见到松泽家的大门灯亮着。那位主妇说,10点钟左右时似乎听见了汽车开动的声音,但也许是错觉。因为松泽家门前有一条单向通行的窄路,经常有出租汽车在那里停车让乘客下车,那位主妇说也许是那种声音。
那位主妇又谈起了另一件事情。在案件发生的前几天晚上8点钟左右,她去松泽家取自己不在家时商店送来的物品,当她走到大门前的栅栏旁时,听见了继子正在打电话的声音。因为那不是象讲话似的普通声音,而是在对着话筒怒吼,所以这位主妇没有按门铃就返身折回。当时她曾清楚地听见继子说:“我丈夫在你那里吗?要是在的话请他来接电话!我很清楚你同找丈夫的关系,难道做秘书的工作就是陪上司上床吗?”最后继子还冒出一句象是不顾一切的道白:“我要杀了你!”
“虽说我们是邻居,彼此之间也有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