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之前
测石函里的东西可能是一种毒药。可是最后袁圆圆却不明原由地把它和它的幼崽带走,我本以为它已经下了油锅,给人烹成了一道菜,哪想会在这里再次遇到这只大灵猫。
大灵猫在我手上轻轻一晃便跳到了地上,然后又细声叫唤,好似让我跟着它。它看我不动,又叫了一声,声音里弥漫着焦急的味道。我耳朵里钻进了若隐若现的金属嚓嚓声,似乎是用铡刀把人头切下来一样,虽然我并未见过古代行刑时用的铡刀。身后定是有机度危险的东西,大灵猫似通人性,在梅里雪山时它就有过这样的行为。我在深山大川里见过不少有灵气的生物,但是诸如大灵猫这般通人性的却罕有遇见,除了大连大黑山里的那只小红鸡。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紧,在大黑山时我早就觉得小红鸡眼熟,如今才发觉小红鸡和大灵猫有着惊人的相似,它们都极通人性,只不过小红鸡十分顽皮,完全没有大灵猫的那般温和友善。
我吃力地跟着大灵猫,它步履轻盈,没走几步我就落得老远。大灵猫好像已经知道我身后有一股牵制力,这股力量使我步履维艰,所以它不时回头叫唤,以让我知道它并没走远。我好几次不放心地回头瞧了几眼,浑浊的黑暗里隐藏了无限的危险,就好像多看一眼就会给吞噬掉一样。范里千叮万嘱,不许打开任何照明器具,我对此十分不解,反正现在手电开都开了,再关上恐怕也晚了。
然而,危险并没有出现,只有身后的牵制力不断增强,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在倒退。大灵猫有着神奇的能力,跟着它走了一段路,我就隐约看到了许少德在前面。小手电不如矿灯帽,照明范围很小,所以灯光没有射到许少德那头。此刻,范里那莫名其妙的嘱咐早给我丢到了一边,见到了许少德我当即想大喊他的名字,好让他停下来,别再瞎闯乱撞。可是,在暗淡的手电光线里,我看见许少德只有一个人头的背影里,忽然又多出了两个头,和原来看到的三头人影一模一样。
我惊诧地伫在原地,前面的到底是不是许少德,如果是许少德,那他怎么会有三个头?爷爷跟我提起的幕后人也有三个头,那个幕后人是神鹰部队的始作俑者,他在军阀混战时就已经是成年人的年纪了,若许少德是幕后人,那他的年纪又对不上号。我摇了摇头,琢磨着自己可能看走眼了,可是再想仔细看时,许少德却已经不见了。我不想再这样来回转圈,但又不能丢下许少德和范里他们,所以继续跟着大灵猫。
大灵猫回头看到我打算继续走,于是它又轻盈地往前跳了一段距离,一下子奔进了黑暗中。我惟恐失去大灵猫的踪迹,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追上去,大灵猫很快又叫了一声,我明白它还在前面,因此松了口气。我跟着大灵猫走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许少德刚才由一个头变成三个头的片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又回想起了许少德最近反常的地方:在来桥天监狱的路上,许少德出现了第一次的假死状态;接着,他在进入煤井时受伤流血,虽然伤口很小,几乎无法察觉,但流出的血却是绿色的;最后最大的反常就是我已经两次看见他有三个头了。许少德的反常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只是清楚的记得表现明显是在大连的大黑山,从那时起许少德的身上就不断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想得出神,脚步也慢了许多,甚至踌躇不前。大灵猫叫了好几声,我没有在意,可是它越叫越急,我这才听出它的声音里充满了催促与恐惧。我隐约觉得身后可能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本能地一回头,却一下子愣住了。身后不知何时窜出许多煤矿工人,他们有条不紊地工作,神情自然,谁也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皱皱眉头,拿不准主意是否该和煤矿工人打招呼,但这时已有一个煤矿工人走向我,他是一个中年人,满脸黑煤,但牙齿很白。我尴尬地笑了笑,极力搜索词汇,想打个招呼,可就是挤不出一个字。
这位中年矿工朝我越走越近,我顾不上刨根究底,谁管他们怎么出现的,也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可是,当我半举起手,想说你好时,这位中年矿工却从我的身子一穿而过。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些全不是真人,只是一种类似海市蜃楼的景象,或者就如桥天监狱相传的故事一样,这里在闹鬼,这些矿工是鬼魂?
我又想起了在贵州关岭县的金柱峡谷,那里我们也曾看到了当地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因为附近有电力,所以把影象记录了下来,并不时地重播。可是这里是煤矿,就算是有电力记录了煤矿工人挖煤的场景,但袁圆圆已经把电房炸得魂飞魄散,上哪儿来的电重播这一景象呢。刚才我们也见过一次虚景,但那次的人是如鬼魂一般,有漂浮也有面目狰狞的,如果是实景重播,难道煤井里真的有鬼魂来过?无论用哪个理论都无法解释这里的现象,哪一种都无法说服人,想到这里我不禁万分苦恼。
大灵猫越叫越大声,我知道它在催我快离开,但是我不明白几个虚景不可能伤害到人,大灵猫何以如此慌忙。我叹了口气,不再去深究忽然出现的蜃景,大步跟着大灵猫往深处走去。大灵猫这一次走得很快,几乎把我甩开,我好奇地回头望了几眼,没见到什么危险的东西。那股身后的牵制力仍然没有消失,我的背又酸又痛,无奈这股无形又诡异的牵制力无法消除,只好忍耐着咬牙往前周。但是,当我转头跟着大灵猫走时,我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到了牵制力的来由。可是,大灵猫接连叫了几声,打断了灵光一现的思绪,我深吸一口气就跟它往巷道里一上一下地移动。
不知是不是大灵猫的听觉还是嗅觉敏锐,我很快在一个岔口处碰上了小光、范里、许少德以及韦龙。我此刻欣喜得想跳起来,在封闭的黑暗里独自一人太难受了,现在就算让我见到讨人嫌的王石连长也乐意。他们正聚在一起,似乎拿不定该怎么走,看到我跟了上来,大家眉头一松,范里甚至难以察觉地笑了一下,他没叫我把手电关上,也许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嘱咐。
“你跑哪儿去,我刚才还说要回去找你,可是他们不怎么愿意。”小光一见到我就立刻打报告,但却让我心头暖暖的。
“这里是3号巷道的回道,可以走出去的,如果再折回,那不知道要绕到什么时候。”韦龙仗着自己轻车熟路,为自己辩解。
“你刚才碰上什么事情了吗?”范里冷静地问我,口气里听不出是担心还是好奇。
我抱起脚下的大灵猫,它粘人地叫了一声,大家这才注意到多了一条畜生。我给大家介绍了这位大恩人,然后又说自己并没有遇到危险,只是身后一直有个力量拉着我,每走一步就得使上很大的力气。范里和小光眼神短暂地交会,但又很快分开了,我顿时有些不高兴,怎么才分别一小会儿,这俩个人都已经眉来眼去了,难道我走开了几十年?我看着大家,又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少德战战兢兢,刚才他撞上我又逃开了,但我一直没追上他。我对许少德的反常耿耿于怀,脑海里对他的三头背影挥之不去,所以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但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他也没有打算跟我说话。我扫了一眼许少德的脖子,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没有多出什么,也没有少了什么,更没有三个头的痕迹。
可是,我再对着他们一看,更觉得奇怪,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下意识地数了数了人,一二三四五,包括我在内这里只有五个人,我这才恍然大悟,袁圆圆怎么不见了!?袁圆圆已经怀胎十月,随时可能分娩,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也不能把一个女人家丢在这种鬼地方啊。所有人没有一丝焦急的感觉,我一时间觉得这群人也太他妈冷血了,要是袁圆圆出了事情,那可是一尸两命,将来见到她老公该怎么交代。
我顾不得喘气,张口就问:“袁圆圆怎么不见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你说谁?”范里依旧不冷不热,他说道,“袁圆圆不是应该在北京吗?”
“啊……不是吧?”我冷不防被范里一问,马上愣住了。
“袁圆圆是谁?”一旁的韦龙问道。
“袁圆圆啊,我们的朋友,怀孕的那个女人。”我一边说一边用手势比出怀孕的肚子。
“我说金兄弟,哪里有什么怀孕的女人,你没事吧?”韦龙一副见到疯子的模样,似乎我说的都是胡话。
“你们怎么……”我语塞词穷,朝局促的许少德问道,“你认识吧,你不是和她是仇家吗?”
许少德傻里傻起地摇摇头,说了一声不,我本就满头雾水,现在给许少德糊涂地一答,不知道他是说和袁圆圆不是仇家,还是说他不知道袁圆圆在这里。此时,他们都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我,我顿时有些慌张,难道我真的脑子坏掉了,其实袁圆圆没有怀孕,她也没有来到桥天煤矿,我刚才的记忆全是错误的?
“小光,你说,你刚才一直扶着袁圆圆,你总该知道她吧?”我转向小光求救,最近她一直向着我,所以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搭在了她身上。
小光叹了口气,好像非常失望,眼神里充满了那种你病得不轻的味道,她说:“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啊,你确定没事吗?”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刚才如此真实的经历,袁圆圆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刚才逃跑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袁圆圆肚子那么大,我身后就算有牵制力也不可能跑不过她。因为逃命要紧,所以懒得想那么多,就当袁圆圆多长了几只腿,一下子逃开了。但是,就算她跑得快,那也应该和其他人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跑得别的岔道里去了,那也只是人不见了,可为什么现在这些人都不记得袁圆圆曾经出现过?
我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抱着大灵猫,满脸狐疑地盯着范里、小光、许少德和韦龙,心里不停地嘀咕:与他们失散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五部 药泉眼 第五部 药泉眼 19。采盐花
( 本章字数:5766 更新时间:2009…7…16 7:19:13)
每一个人都把我当疯子看,我憋着一肚子气,想跟他们干一架,但这样做恐怕对事情没什么帮助。韦龙不想再纠缠袁圆圆的问题,他半拉带扯地把我们往巷道外面领,活像一个导游。我哪肯罢休,一路上又把袁圆圆的点点滴滴列出来,她怎么出现的,又怎么帮我破除龙吐涎的危险,统统讲了个遍。
“我看他可能吓得不轻,老说胡话。”韦龙对着范里说道。
“老金什么时候说过胡话,居然攻击捍卫社会主义的卫士,我看你就是资本主义的卧底!”许少德一听韦龙对我嘲笑,他就发火。
这时,范里盯着我看了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他的嘴唇已经微张,但是又闭了起来。我见状恨不得拿把铁锹将其嘴巴撬开,但很快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不成我真的疯了,为什么老有如此不正常的想法。虽然灯光昏暗,甚至无光,但我的确看见范里准备说话了,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范里放慢脚步,半转头对我说:“我是想说,你能把手电关了吗?”
我听后语塞,一方面觉得尴尬,似乎所有危险皆因我而起,另一方面又觉得范里不是想说这句话,或者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完。范里没坚持让我关灯,可能他觉得危险已经过去,但我又不明白危险到底是什么。整个队伍都有些古怪,我心里猜测了种种可能,最有可能就是有人胁迫他们说不认识袁圆圆,可是谁又会来威胁他们,又为什么要威胁。小光走在最后面,重新见到我以后,她对我的态度很冷淡,一直刻意保持距离。我忽然觉得很无趣,既然他们都否认袁圆圆曾经出现在这里,我又何必自讨无趣,硬要他们承认。就这样,大家全都不说话了,巷道里只有脚步声,我也抱紧了大灵猫,因为我忽然觉得有些寒冷,猫毛正好可以给我取暖。
韦龙在桥天煤矿干了很多年,自然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出口。我一路上打着手电,对路况仔细观察了一番,总觉得巷道里还有点蹊跷。可是,我们已经走了出来,就算打死我也不愿意再钻进去,我出来的时候又望了几眼巷道,里面的黑暗简直就是宇宙黑洞,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如此,但是这个宇宙黑洞究竟是什么并不清楚,只知道黑洞是光都不能跑出来。我本来期望袁圆圆跟着走出来,甚至惨叫几声也好,但是黑暗的巷道里就是什么都没有再跟出来。
范里他们全都望着巷道,过了一会儿每个人都同时吐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不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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