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之前
“这不是小光吗?”许少德指着门里的小光说道。当日小光在金竹峡谷卷走了夜明珠,许少德耿耿于怀,小光的模样怕是已被他刻进了心里,因此最不可能忘记小光的人就是许少德了。
范里对小光的出现颇为惊讶,但随即镇定下来,他没有出声,只是望着小光,然后自顾自地走进了佛堂里。小光的衣服并不是尼姑装,只不过朴素了点,但看着清新淡雅,如清水一般。我还没来得及再出声,许少德又迸出一句话:“快把夜明珠还我!”
“别把眼珠子瞪出来,珠子我有用处,等完事后自然送你。”小光不置可否,并不承认夜明珠是许少德所有。
我也奇怪小光当晚为何带着夜明珠不辞而别,所以就想此乃天意,既然重逢,何不问个明白,以解心中困惑。可是我又没能开口,小光又抛出一句话来:“刚才门外吵闹,可是你们做怪?”
“我们是在说话,怎么了,莫非打扰了尼姑妹妹的清休?”许少德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们正经一点,刚才门外打斗,我听得仔细,可是出来一看,却是你们三人?”小光疑惑地问道。
我听着觉得蹊跷,刚才在山丘下也是听得此处吵闹,接着红色盒子滚落,可是上来一瞧竟四下无人。要么人躲进了古寺里,要么从别处跑了,可是看小光的模样,打斗之人似乎没有撞见她。虽然不清楚小光的来历,但是我相信她不回随便杀人,要不早在金竹峡谷她就可以动手解决我们了。
范里还未走远又转头回来,我以为他看到凶险之物,谁知道他不作声色,暗中将我手中的红色盒子拿走,然后若无其事地藏在了怀里。方才许少德夺走盒子,我担心他弄丢,所以又拿了回来。现在范里将盒子收起,我想他是不想在小光面前显露山水,我也会意地没提刚才的事情。我本担心许少德说走了嘴,哪里知道他只记得那颗夜明珠,十句话里都离不开珠子。
我见气氛缓和后,马上问小光:“你怎么在此处?”
“难道这里也有夜明珠!?”许少德死性不改地问道。
“我只是借宿此处,不过……”小光似有难言之隐,未下决心诉明来由。
我看她吞吐之状,觉得有些古怪,中华大地少说也有千百幽雅之地,为何偏偏借宿此地?难道看破了红尘,准备出家,若真是如此,倒可惜了一副好容貌。可是看她青丝尤长,不像出家之人,看来这庵中定有文章。
小光踌伫了一会儿,又对我们细语:“这寺里有妖精!”
我听着就觉得小光以德抱怨,别人提供住宿,她却造谣这里有妖精。不过,我随即想到卓海小时候在这里的经历,所以又觉得小光所言非虚。卓海是否夸张了自己的经理尚不可知,但我们还未进寺就已几遇奇诡,怕是这座古寺大有来头。
我对小光说道:“你可别吓唬我们,佛门净地,哪来的妖精!”
“就知道你们不信,等会我带你去瞧个明白!”小光看我们不信,马上一脸不服气地答道。
“别把牛皮吹破了。”我回了一句话,便踏过了寺门。
古寺里并没有繁琐的建筑,进去不到六米,便是一间庙堂。里面果真未供奉任何神象,古怪得紧,而且正值中午,白日高挂,却也未见僧侣敲经颂佛,莫不是已经准时午休了?我急于把艾伯特的遗物交给寺的主持,也不管是否有妖精,所以就问小光:“寺里可有一个老和尚?”
“这里是尼姑庵,哪来的和尚,你以为这里是淫秽之地?”小光气得脸发白,以为我心怀不轨。
“姑娘误会了!”我将事情告之,小光这才想起当天情景,但她一口咬定这里没有和尚,所以我只好无趣地做罢。
“我来这里是为了……”小光看我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便把话挑明,“是为了追回帛书!”
“哦?”我自是心虚,所以不敢多言,怕露出破绽。
小光没有多想,出口便道出了来这里的原因。原来,在那批新疆文物运送到北京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恰巧一伙贼人经过,文物被洗劫一空,运送人员也全都命丧当场。这批文物几经流转,终于到了大连这个地方。小光当晚曾要求我们盗回帛书,我不肯做贼,于是推脱不干。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帛书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只是这其中曲折,并不尽数知晓。小光还说,她跟踪那伙贼人来到此处,却跟丢了。她确定那伙人就在此地消失,想来这里有机关暗道,又看见这里有间尼姑庵,于是借故住下,以此探听虚实。
我听得连连惊乍,想不到一个细小的女子竟敢做此等之事,要是一个不留神,那后果可不敢想象。我佩服之于,又有些内疚,毕竟别人这么辛苦地寻找帛书,我却占为己有,这似乎有些过分。
范里和小光少有交流,也许他听小光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问:“那这里的尼姑没和你说,这里的地形吗?也许哪里能藏人?”
“我要是能问早就问了!”小光耸耸肩,无奈地答道。
“此话怎讲,莫不是这里没人?”我惊道。
“有人倒不假,可是任凭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可能问出个子丑寅卯辰来!”小光惋惜地答道。
我看着古寺蛛网满布,青苔四起,根本不像居住之所,莫非这些尼姑都不是人?听小光的口气,这群尼姑嘴硬如铁,不肯透风。这等骨气应当尊重,不过只是探探此地有无藏身之所,为何不肯开口?难道和许少德一样的德行,要拿了白花花的银子才肯出声?
想到这里,我便答道:“佛门中人,自是与人为善,你可别诓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答,有本事自己去问。”小光隐隐一笑,似在说有好戏看了。
许少德在一旁听我们聒噪,一时无法插话,所以就先行一步踏进佛堂。他一进去便大喊,佛呢,我要拜佛。我也奇怪古庵里无佛无神,早就想一窥究竟,听闻许少德大喊,便跟了进去。我想寻个尼姑问话,可是里面只有几张坐垫,连个人都没有,更别提尼姑了。庙宇空旷阴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挡也挡不住。神台上空空如也,不过看上面的痕迹,似乎以前曾经有个庞然大物镇在此处。这个神台也是不寻常,它与庙宇连接一体,是此处的一块顽石,被人打磨光华以后,就成了一个神台。
我以为石台有机关,但是上面连个疙瘩都没有,而且是实心的,肯定无法藏东西。我跟着大喊了几声,去不见有人回应,难道真如小光所言,尼姑不肯轻易开金口?庙宇里只有一座空无一物的神台和几张发黑的坐垫,我看那坐垫黑得可以刮下几层泥,所以也不去跪拜,反正连神象都没了,跪也白跪。
“先别管尼姑庵的尼姑了,门外还躺着个死人呢,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我犯难道。
“真是晦气,为什么死了人都是我们先看见的,我还真是有点心虚了,就算不是我们杀的,我都觉得有些不安。”许少德也有点苦闷。
“先出去看看吧。”小光说完也不管我们同意不同意,自己就先往外走了。
许少德担心小光又跑了,所以急忙跟上去,我和范里也不想小光忽然消失,因此也往回折返。小光一走出门外就怔了一小会儿,我心想她不会正好认识那个死人吧,可当我们都走出门外然后往地上一看,却都惊奇地呢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四部 渤海国 第四部 渤海国 10.老和尚
( 本章字数:3814 更新时间:2009…7…16 7:19:06)
我们如此惊奇,并不是地上的死尸有谁认识,又或者尸体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因为尸体不见了。我们进尼姑庵的时候明明有一具男尸躺在地上的,血迹也还刺眼地渗进了泥土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尸体就消失了?许少德直说是诈尸了,这尼姑庵阴森森的,估计不干净。我心想,那人的确是死了,我把他的脉搏和探他的呼吸都没了反应,怎么可能忽然活过来,又自己走掉了呢?
小光看着地上的痕迹,她知道我们没说谎,地上肯定曾躺着一个死人,可为什么却忽然不见了。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里荒芜人烟,就算有人,碰到个死人也应该喊叫,难道附近有人有偷尸体的癖好?”
“你以为别人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要喊叫?”我笑道。
“现在什么年代了,谁敢把死人扛在身边,不怕被公安抓起来吗?就算是野兽,也不该整个人都叼走啊,我们都没听到声响。”小光也甚为不明。
“我们现在就连他是谁,他为什么死在这里,谁杀了他都不知道,就先别管他了。”许少德倒不在乎死尸为什么不见了。
“来不及报案了,要下暴雨,你们快看!”范里指着前方的一大片黑云说道。
范里查言观色的功夫不错,我刚想说要不要去报案,毕竟死了人不是小事情。可是,春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大黑山的东段并不好走,就算顶着把雨伞也能摔个狗啃屎。更何况山下的人说,雷鸣电闪的时候千万别在山里乱走,因为这里经常在这样的天气下莫名奇妙地有人死在山里。我们不算坏人吧,也做过不少亏心事,这雷电还真吓人,我们顿时打定主意要留宿尼姑庵。
我们对死尸的事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想下去也是白想,于是把门关上就回到了佛堂。小光说那几个盗卖文物的贩子肯定在这尼姑庵里,那夜她跟着进来后,那伙贩子就消失了。她在这里住了几夜,仍旧没消息,但她确信那伙贩子还在这里。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说当夜她已经抢下了其他文物,还有一大笔现钞,现在就存在尼姑庵的某一处。那群爱财如命的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走了,可是小光却觉得奇怪,这几天来她一直转悠,却不见有人来找她麻烦。
许少德一听有钱,马上两眼迸出青光,忙问藏在了哪里。范里只是微微一笑,仍旧一言不发,只是一边听我们说话,一边观察空荡荡的佛堂。我正想接着问话,忽然有人从后院走进佛堂,我细细一看,原来是四个尼姑。小光说她们惜字如金,不肯开金口,我倒不相信这个说法,于是走过去想说自己要借宿于此。哪知道尼姑们谁也不理我,而且两眼一直闭着,但却准确地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黑得流油的坐垫上。这些坐垫脏得要命,我就算站到累死也不会坐上去。可我不明白尼姑们为什么这个时候要静坐,何况佛堂里连神像都没了,对着个空神台,怕是要遭天谴的。
没想到那尼姑果真没有回答,看来小光所言非虚,这群尼姑果然很能摆架子。尼姑们年纪应该有五十了,皮肤白得没有血色,她们两眼一直闭着,看都不看我一眼。
许少德看我吃了闭门羹,觉得不爽,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嚷道:“喂,是不是想收钱?我有的是钱!”
尼姑们谁都不应许少德,他觉得没面子,于是推了那尼姑一下。其中的一个尼姑被他推了一下后,忽然睁开了双眼,许少德看见后大喊了一声,把毫无防备的我吓了一跳。
这个尼姑不开眼还好,一开眼,两颗乳白色的眼珠子瞪着人,害得我们都快跟着翻白眼了。尼姑乳白色的眼珠子没有一丝杂色,跟徐前二全黑的眼珠子相反。我假装镇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像许少德那样后退了好几步,可是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心里大喊是不是见鬼了。我又问了几句,那尼姑果真一言不发,我以为她年老体弱,听力退化,于是又提高了音调,没想到那尼姑还是不吭一声。
“小光,她怎么不说话?”我见没有台阶下,于是只好转向小光求救。
“我跟你说,你还不信,你是问不出东西的。”小光笑了一笑。
“她为什么不说话?”我话音刚落,眼前的尼姑忽然张了口。我以为她要说话了,所以专注地想听她讲写什么,谁知道这尼姑一开口,里面一股酸味冲了出来,朦胧间我竟瞥见这尼姑没有舌头!难怪小光一直说不可能从尼姑的口中问出信息,原来她根本不能说话。这四个尼姑全都一样的状况,我知道以后觉得十分诧异,这群尼姑为什么如此怪异。
小光见我明白了状况以后,便带着我们往后院走,我说这样随便在尼姑庵乱闯,会不会太不礼貌。她却说,那群尼姑也不阻止她,而且出家人与人为善,想必也不会计较。她现在要带我们去后院的厢房,找一个栖身之所。期间,小光说到一个很古怪的事情。她说,前些天她来的时候,明明有六个尼姑在佛堂静坐,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五个,今天却成了四个。
“会不会是你小学读书不花心思,所以数学不好,数错了人?”许少德挖苦道。
范里忽然插话道:“那群尼姑身上有很重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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