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亭杀人事件下





撬螅土⒖探叮褪钦庋氖录!?br />   “唔……”听完后,我叹了一口气。真是猥亵的事件。
  听说有美女被埋在那里,就跑去将墓挖开,脱光尸体的衣服欣赏,这真是太令人震惊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也不是不了解凶手的想法,但这个故事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我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情景,在月光的照耀下,凶手拖着死后变得僵硬的美女全裸尸体,步履蹒跚地走在大矶海边,是很“江户川乱步式”③的情节。昭和七年就是这样一个时代吗?战前的日本好像曾经是这种“乱步式”的时代,或许应该反过来说,是乱步这个人反映出了这个时代吗?
  “这一连串的事件真的全都集中在昭和七年这一年吗?”我觉得难以置信的问。
  “全都集中在这一年,二月八日是名古屋的增渊事件,三月七日是玉之井的分尸命案,五月九日的坂田山殉情,这三个事件的时间点很接近。”
  “当时这种事情很多吗?还是说,全都集中在昭和七年发生呢?”
  “我读了这些资料,玉之井的命案好像是《朝日新闻》第一个打出‘分尸案’的标题,接着其他报纸也跟进,于是‘分尸案’这个说法就为大家所接受了。也就是说,备受瞩目的分尸命案,在日本近代史上是由这个玉之井命案开端的。我想在此之前,应该没有什么有名的分尸命案。增渊的案子也是,汤山八重子的尸体被盗走也是,我没有看过其他类似的案子,所以我认为这三个案子,可以说是最具代表性的,而这三个案子都恰巧是发生在昭和七年。”
  “昭和七年日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我只能说,这个时期已经充满了火药味,上意下达的气氛在全日本逐渐蔓延开来,对于一般人民的管束也越来越严格……”
  “接下来,就是昭和十一年的阿部定事件。”
  “对,因为这是发生在二二六事件之后,所以还是无法忽视那个时代的人民所感到的绝望与窒息,人类这种动物一旦失去自由、被逼到绝路时,或许就会想要靠性来抒发。当死亡的恐惧逼近时,他们想要与异ML配的欲望可能就会油然而生。”
  “唔,原来如此。”
  “在旧日本军的时期,每当总攻击作战前夕,部队在死之前都会特别想要ML。”
  “唔……”
  “日本人从江户时期开始,性与死就常常密不可分。吉原附近有小塚原刑场,冈场所④的旁边有无人祭拜的投入寺⑤,这些都是政府刻意设计规划的。这或许使得殉情这种自杀方式在日本扎了根,可能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民会这么喜欢殉情。”
  “确实,战前的日本,性的气氛很浓烈呢!”
  “没错,贝繁的都井事件也是这样,就是这种时代下的产物。”上山说。
  “是吗?”我说。
  上山的意思我不明白,都井好像也是因为强烈的性欲,才会拿着猎枪走来走去,这也是存在于战前性颓废气氛中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当时只有这个案子不一样,不论是增渊事件或是大矶的尸体被盗案,都是生活在社会角落的弱势族群受到各种压抑,终于在不知不觉间犯下大案子。但都井的情况不同,他拿着枪到处走,光明正大的恐吓村人和女人们,这不是他的个性有问题吗?
  “都井睦雄的案子,只有这个……”我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译注③:江户川乱步,一八九四—一九六五。小说家,本名平井太郎,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曾写过《二钱铜货》、《心理测验》等推理小说,是日本推理小说界的第一把交椅。
  译注④:江户时期,除了政府许可的吉原之外,其他所有私娼街的总称。
  译注⑤:埋葬横死在路上身分不明的人,或是无人认尸的妓女等的寺庙。
  当我正要开口时,突然像是被电击一样,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所以我又把话吞了回去,几乎是呆住了。
  那就是有关于汤山八重子的事,由此可以推断,仓田惠理子的弃尸就是模仿坂田山殉情事件。她额头上的“7”可能就是代表昭和七年的意思,这应该没错。而且也可以用来指平成七年。象征汤山八重子的仓田惠理子尸体,也因此被发现被丢弃在法仙寺的墓地旁,身旁还有《白秋诗集》和《赞美歌集》。
  如果真的是模仿“坂田山殉情”,这具尸体应该会暂时埋在法善寺的墓地,而不会被火化,然后被一个变态的盗墓者挖开坟墓,将尸体盗走。
  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就等于拿到了一本即将要上演的剧本。这件事还没有任何人发现,也就是说,凶手还不知道我发现这件事,那么,事情有可能会按照我所想的发展下去吗?
  我去请警察协助,将仓田惠理子和犬坊一男两人的尸体暂时先埋在法仙寺不要火化,然后好好想个理由,把这个讯息散播到村子里,凶手听到之后,就会按照范本行事,深夜现身法仙寺,不知会不会这样?接着,我和警察们一起布网在那里等候,就可以知道凶手是谁,并将他逮捕了吧?这样一来,就可以一举破案了!
  我非常兴奋,完全没听见上山问我“你怎么了?”的声音。
  这个主意,应该可说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这辈子最得意的神机妙算。
  我告别了上山家,走在已经变暗的路上,慢慢走回龙卧亭时,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我和阿通母女、二子山父子、坂出小次郎,还有不说话的育子和里美、阿松女士等人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人一个一个减少,用餐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我心想,是该付一些住宿费了,但是我开不了口。即使是现在,仍然看不到行秀,这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后,我立刻打了通电话给田中,我怕在大厅的人会听见,所以刻意压低声音。或许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如果继续怀疑下去的话,会没完没了。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想要赶快告诉田中,但是在这里不方便讲,而且电话说不定有被监听或是录音。于是我告诉他,有事要拜托他,问他是否可以现在立刻出来见面。
  田中说他一小时后过来这里,我便告诉他,我在龙卧亭的大门等他。我一看手表,已经七点五十五分了,如果九点能和田中见到面,时间上刚刚好。为什么说时间上刚刚好呢?因为很接近阿通要去法仙寺的十点。
  还差十分钟九点,我一个人来到了门口,小心谨慎地注意着四周,没有人跟踪我,也没有人监视我。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子弹从哪里飞出来。先别管这些了,这个时候,我清楚感觉到一种气氛,就是夜晚的空气变了,变得很温暖,我刚来到这里时,只要稍微有点风,夜晚的冷空气就会使脸颊感到刺痛。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地势较高,夜晚的风就像冰一样,吹在脸上都会刺痛。而现在不一样,轻拂过肌肤的空气,已经掺杂着不断涌出的春天气息,这就是所谓的树木发芽时的妖气吗?
  一辆白色小车爬着碎石子路上来,发出嘎沙嘎沙的声音,因为是上坡路,所以小汽车的引擎显得很吃力,好像是田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隐身在门柱后面。因为如果从凶手的角度来看,在这种地方和警察密会的我,一定很让人看不顺眼吧!
  贝繁警署的轻型汽车在黑夜里扬起些微的尘土,然后就直接开进门的后面。当红色煞车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我想起我刚来到这里的那个晚上,和现在已经过世的犬坊一男,一起看见龙尾馆三楼玻璃屋中发生的火灾。
  田中是一个人来的,当车门打开后,田中比出手势要我坐进副驾驶座。因为多少还是有点冷,所以我一坐进去就将车门关上,车内有很舒服的暖气。
  “有什么事吗?”田中以略微着急的口吻问我。我也同样觉得没什么时间了,所以赶紧回答他,因为再过不久就是阿通要去法仙寺的时间了。
  我将今天耗费一整天,从贝繁高中的图书馆和上山评人那里得到的资讯,逐一告诉了田中。也就是小野寺锥玉的分尸弃尸,是在模仿昭和七年的“玉之井分尸案”,不,不是模仿,而是为了告诉别人他是在模仿这个案子,所以故意将小野寺锥玉的牙齿涂黑,想要让人联想到“御齿黑沟”,这可以看做是凶手在挑衅。
  接着,菱川幸子诡异的弃尸方法,同样也是在模仿昭和七年的名古屋“增渊事件”,凶手也是为了要让我们知道,故意做一个木筏,将切下来的人头放在上面,顺着苇川漂流,以上就是我的推论。
  再来,是仓田惠理子和犬坊一男的弃尸,也是以昭和七年发生的“坂田山殉情事件”为范本,为了让我们知道他在模仿,凶手还故意和真实事件一样,去买了《白秋诗集》和《赞美歌集》放在现场。所以,综合以上事件,额头上的“7”应该可以看做是昭和七年的“七”。我一口气把所有的事说完,年轻的田中当然不知道这些过去发生的案子,我便针对这些案子,尽可能将我所记得的部分仔细说明。
  我说完之后,田中似乎很佩服我的样子,他沉默了片刻。我也因为自己的斩获带给这名年轻警官的影响,而自我陶醉了半天。
  “唔,太令人震惊了。”田中坦白的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这样说完后,双手抱胸,好像继续在思考什么事情,不久之后,他又开始说话。”所以,这次的一连串令人不解的事,全部是模仿昭和七年和十一年的真实命案,是吗?”
  “是的。”
  “唔,真不愧是推理小说家,确实好像是这样。”听到田中这样说,老实说我有点沾沾自喜。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他当然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但是他这样一问,我却完全答不出话来,因为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在思考当中。接下来,田中是这样说的:
  “对于石冈先生的看法及所发现的事实,我感到很佩服,但我又对某些部分无法释怀。如果真是这样,凶手的作法让我感到有些不合常理,因为这太风马牛不相及了。如果凶手是用会让人联想到沙林事件的毒药去杀人,或是对留着大胡子的肥胖宗教家注射钾使他死亡,那我们就可以立刻了解凶手的意图。因为‘沙林事件’或是‘奥姆真理教’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要是凶手模仿那些事件的话,我们就可以立刻有所联想。
  “但是,有谁会知道昭和七年的‘增渊事件’呢?应该只有研究猎奇犯罪的学者会知道吧!还有‘玉之井分尸命案’、‘坂田山殉情事件’一般人都不会知道的。我并不是在为自己找藉口,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会发现。”
  “是的,我了解。”我说。我是真的能理解。
  “所以我听了你刚才说的话之后,总觉得不太合理。当然我不是指石冈先生的推理,而是指凶手这家伙的想法,现在是平成七年,凶手却故意模仿六十年前的真实命案去杀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在做一件没有任何人会知道的事……难道是在自我满足吗?尽管他将被害者的牙齿涂黑,有谁会知道那是代表玉之井的‘御齿黑沟’呢?说到木曾川的筏夫,现在的木曾川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划木筏?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田中歪着头,双手抱胸。
  “石冈先生,如果说,这次的事件是发生在战前的话,我可以理解,因为昭和七年或是昭和十一年,就只是几年前的事,所以大家都可以猜得出来,应该立刻就可以联想到那些事件吧!但这些事却发生在现在……”田中若无其事地说着,但他的这席话又刺激到我,就像被电到一样。
  “田中先生,就是这个!会不会是这样,难道说……”我好像猜到什么似的,有股强烈的预感。我一边听着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一边很小声的说,彷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兴奋。
  对了,我心想,应该没错,以这种想法去看的话,很多疑点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是吗?例如“小鸟的图案”,也就是“鸽子的图案”,这个绝对不会是策划整个案子的人的想法。因为,按照策划者的想法,这里应该是要使用和真实命案相同的“牛皮纸”,在对真相抽丝剥茧的现在,这点是无庸置疑的。那么,为何会变成“鸽子的图案”呢?会不会是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并不是策划者,而是另有其人?策划者与执行者之间有落差。
  因为执行者不明白“牛皮纸”是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执行者读了“范本”,绞尽脑汁拚命地想,结果以为是“画了鸽子图案的纸”?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试着想一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也难怪我们会以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