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钢丝的姑娘
会两个同伙,结果让他们逃跑了,他们过桥以后,径直朝叫做“迷宫”的孤山飞奔
而去了。
山庄的门突然大开。拉乌尔冲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多罗泰不认识的人,据估计
应该是依她的检举派来的警察。
德·埃斯特雷谢一动不动,一直高举着双手,如果不出现失误,给他乱说乱动
的机会,看来他是不会抵抗的。三个冲进来的人将他团团围住,有两三秒钟的时间,
遮住了瞄准他的仆人们的视线。他利用这个机会,突然拔出手枪连开四枪。其中三
枪打飞了,第四枪打在了拉乌尔的腿上,他疼得啊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显然,此类狗急跳墙之举是毫无用处的。几个人一拥而上,缴下德·埃斯特雷
谢的武器,他被制服了。
他们将他铐上锁链。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在四处搜寻多罗泰,眼睛里充满深仇
大恨,姑娘已经悄悄地钻到树丛后面,一个几乎无人发现的地方。
圣康坦发现了多罗泰,后面跟着蒙福贡,看到她满脸鲜血,他们大吃一惊,立
即七手八脚地为她忙乎起来。
“安静!”她命令道,不让他们问这问那。“是的,我受伤了。但是不要紧的。
上尉,你赶紧去男爵那里,想办法接近戈利亚,轻轻抚摸它,解下它的项圈。上面
有一块刻着它名字的金属牌,金属牌下面衬着一个小盒,里面放着我们寻找的奖章。
你去把它给我拿来。”孩子去了。
“圣康坦,”多罗泰又说,“警察有没有见到我?”“没有。”“你要让所有
的人相信我已经离开山庄,你们要去省会伊翁河边的拉罗什找我。我不想介入调查。
他们会来找我问话,这是浪费时间。”“但是,达韦尔努瓦先生呢?”“你一有机
会就通知他。告诉他我已经走了,他以后会知道原因的,有关我的一切,请他完全保
守秘密。再说,他受伤了,在一片慌乱之中,他们也顾不到我。他们会去搜查山庄,
抓同谋犯。不能让人看见我。用树枝把我遮起来,圣康坦。好……现在,今天晚上,
你们四个人一起来找我,把我抬上大篷车,我们明天一清早就出发。也许我会病上
几天。劳累过度,紧张过度。你们不要担心。就这样定了,孩子?”“是的,妈妈。”
不出她的所料,两个警察把德·埃斯特雷谢关进山庄以后,在仆人的带领下,从她
的身边不远的地方经过上山去了。
她听见他们惊呼的声音。毫无疑问,他们发现了迷宫的出入口,两个同谋犯就
是从这里逃跑的。
“追也没用,”多罗泰小声说道。“兔子已经走远了。”她感到十分疲倦。但
是,在蒙福贡回来之前,她绝对不能松劲。她问圣康坦为什么推迟了进攻的时间。
“发生意外了,是不是?”“是的,”他回答说。“警察搞错了客店,三个仆
人也在婚礼上耽搁了……
等到所有的人集合起来,汽车又发生了故障。”蒙福贡跑回来了。多罗泰又说
:
“圣康坦,奖章上也许会有一个城市的名字,或者是城堡的名字。在这种情形
下,你得去打听打听,按着打听到的消息驾大篷车前往那里,上尉,找到了吗?”
“是的,妈妈。”“给我,亲爱的。”多罗泰摸着这枚人人垂涎三尺,被人视为最
珍贵的吉祥物,保证万事如意的金奖章,心里万分激动。
奖章有两个五法郎的硬币那么大,但是要厚得多,形状不如现在的奖章那么有
规则,铸造得比较粗糙,金色暗淡,没有光泽。
在奖章的一面刻着那句格言:因·罗伯尔·福尔图纳在另一面有下面两行字:
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二日中午拉罗什—佩里亚克城堡的大钟前“七月十二日。”
多罗泰低声自语道,“还来得及。”说着,她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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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朝金羊毛进发
体力的疲惫加上发烧,使多罗泰彻底倒下了,过了三天才算略有恢复。
四个孩子在南特郊区演出一场。蒙福贡顶替团长成了压台的主角,整场表演非
常平淡,但是,由于上尉使出浑身解数搞得滑稽可笑,结果还是成功的。
圣康坦要求多罗泰继续休息两天。着急什么呢?拉罗什—佩里亚克镇离开南特
至多一百二十公里,只要提前六天出发就行了。
她听凭他们指挥,在发生这么多彼此对立,刺激感情的事情以后,她累得好像
动弹不了似的。她心里挂着拉乌尔·达韦尔努瓦,但是,在亲密相处的几周里对小
伙子的柔情蜜意,已经被愤怒和厌恶所代替。不管他与德·阿尔戈纳亲王之死如何
无关,他始终是德·埃斯特雷谢执行犯罪计划的帮凶的儿子。这能忘得了吗?能原
谅吗?
愉快的旅程使姑娘的心情慢慢平复。她热情和快乐的天性战胜了痛苦的回忆和
昔日的劳累。随着目标愈来愈近,她渐渐恢复了体力,兴趣,童真,以及不达目的
誓不罢休的决心。
“圣康坦。”她开玩笑地说,“我们是去寻找金羊毛啊。日子一天天过去,你
体会到其中的重大意义吗?还有四天……还有三天……还有两天……
金羊毛就将属于我们所有。圣康坦男爵,再过两个星期,您就要穿得像个花花
公子啦。”“你才像个公主呢,”圣康坦回答说,发财的前景预示他们之间的亲密
关系将要变得疏远,他对此并不感到高兴。
她相信,新的考验正在等着她,她还要克服许多障碍,或许还要对付新的敌人。
但是,她目前可以休息一下。整出戏的前半场已经结束。新的冒险正在开始。她好
奇,生气勃勃,微笑着迎接在面前慢慢展开的神秘的未来。
第四天,他们渡过维莱纳河,在右岸俯视小河的山坡上前进。这一带土地贫瘠,
人烟稀少,他们在烈日下行而行,独眼喜鹊变得愈来愈举步艰难。
最后,又过了一天,七月十一日,他们终于见到了这块路牌:
拉罗什—佩里亚克二十公里“今晚去那里过夜,”多罗泰宣布说。
这是困难的一段路……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路上,他们收容了一个在尘
埃滚滚的草地上呻吟的流浪汉。前面一百米的地方,走着一个女人和一个跛脚的孩
子,但是,独眼喜鹊怎么都追不上他们。
四个孩子和多罗泰轮流坐在大篷车上,旁边是那个流浪汉。这是一个孤苦的老
人,贫病交加,穿的是用线连在一起的几块破布片。在乱草堆一样的头发和放荒的
胡子之间,一双眼睛还相当有神,多罗泰问他的身世,他说的话令多罗泰大吃一惊
:
“不要怨天尤人。我父亲是走南闯北的磨刀工,他常常对我说:亚森特(这是
我的名字),亚森特,只要有勇气,一个人是不会穷的。我把你祖父告诉我的秘密
传给你:财富全在你的勇气。”多罗泰掩饰住内心的震动,说:
“这笔遗产不算丰厚。他只给你留下了这个秘密?”“是的,”流浪汉很自然
地回答说,“是的,他另外还有一个劝告:每年七月十二日去拉罗什—佩里亚克教
堂前面,等人施舍成百成千的钱。我每年都去。但是,我从来只得到几个铜板。虽
说如此,这个劝告还是支持着我。
我明天可以到那里,就像去年一样……明年也一样。”老头儿重新陷入沉思。
多罗泰也默默无言。过了一个钟头,他们终于追上母子两人,她把大篷车上的位置
让给了那个女人和她跛脚的孩子。她问那个女人,得知她在巴黎做工,也是去拉罗
什—佩里亚克教堂,希望能够治好她孩子的腿疾。
“我父亲和祖父健在的时候,”女工说,“我们家已经这么做了:遇上孩子有
病,就在七月十二日这一天带他去拉罗什—佩里亚克的圣福尔蒂纳小教堂。孩子的
病好像就好了。”可见,有关的传说通过不同的途径,甚至传到了这个普通的妇人
和这个流浪汉的耳中。但是,这是一个走了样的传说,只剩下本来面目的一些碎片。
教堂代替了城堡。圣福尔蒂纳代替了福尔图纳。不计年分,唯有日期是算数的。
人人都去朝圣,无数的家庭在祈求神明的援助。但是,没有人提到金奖章。
晚上,一行人到达村里,多罗泰立即向人打听有关拉罗什—佩里亚克城堡的消
息。
人们只知道在九公里之外,濒临大海的偏僻半岛上,有一处废墟叫这个名字。
“就在这里过夜,”姑娘决定了。“明天一早出发。”他们没有一早出发。半
夜里,在他们停大篷车的车库里,圣康坦被一股烟味和一阵噼啪声惊醒了。
他赶快起身,看见库房已经着火。他大声呼叫。他大叫救火。幸好有几个农民
从大路上经过,一齐跑来帮忙。
实在太险了!他们刚把大篷车从棚子里拖出来,屋顶就塌了下来。多罗泰和她
的伙伴们没有受伤。但是,独眼喜鹊半边身子被火燎了,由于车辕碰擦伤口,它死
都不肯套上车子,直到七点钟,大篷车才套上一匹租来的劣马,东摇西晃地行动起
来,后面跟着独眼喜鹊。
穿过教堂前的广场,他们看见那个女工和她的孩子跪在门廊下,那流浪汉在乞
讨。这些人的追求到此为止。
一路无话。除了圣康坦坐在驾驶位上,其他人昏昏沉沉地挤在大篷车里睡觉。
车子在九点半钟停下来。他们到达一间挂着招牌的茅屋,门上写着:
阿穆鲁寡妇为行人、马夫和车夫提供食宿。
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陡坡突然断裂,形成一堵不太高的峭壁,小小的佩里亚
克半岛的五条岬角像手指一样伸入海里。左边是维莱纳河的入海口。
对孩子们来说,一路行程到此结束。他们在一间半明半暗,有一个镀锌的小柜
台,兼作咖啡室的饭厅里吃饭。饭后,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去照料独眼喜鹊,多罗
泰向阿穆鲁寡妇打听有关拉罗什—佩里亚克废墟的情形,她刚刚开口,生性快乐和
多嘴的大块头农妇就大叫起来:
“啊!您也去那里啊,漂亮的小姐?”“我不是第一个吗?”多罗泰问道。
“您还真的不是第一个。已经有一位老先生和老太太走在前面了。那位老先生,
我在前几年见过。还在这里住过一次。他也是来找东西的。”“什么人?找什么东
西?”“天知道!据说是找宝贝。本地人谁都不相信。但是,从远方来了许多人,
他们在树林子里搜来搜去,大大小小的石头都翻了个底朝天。”“允许这么做吗?”
“有什么不允许?佩里亚克岛属于几个僧人所有,我说是岛,因为一涨潮就把路给
淹了,他们的寺院在两法里之外的萨尔佐。听说,僧人们准备卖掉废墟和四周的土
地。只不过谁愿买啊?除了荒丘野地,什么都没有。”“还有没有第二条路?”
“有,还有一条石子路,从峭壁出发,连接去瓦纳的公路。但是,我告诉您,漂亮
的小姐,这里地处偏僻,荒无人烟。一年见不到十个外人。只有几个牧羊人,就这
么多。”他们在十点钟安顿完毕,尽管圣康坦苦苦哀求,想陪她一起出去,但是多
罗泰还是把几个孩子交给他以后,穿上最漂亮的裙子,披上最鲜艳的头巾,着手干
她的事去了。
重要的一天开始了。是胜利的一天,还是失望的一天?是黑暗的一天,还是光
明的一天?不管怎么样,对一个像多罗泰这样始终头脑清醒,时时非常敏感的人来
说,这是十分美妙的一刻。她凭着想象,在眼前筑起了一座宏伟的宫殿,成百成千
洞开的窗户,住着无数善良和凶恶的精灵,风度翩翩的王子和心地善良的仙女。
阵阵轻风从海上吹来,清凉的气息和阳光揉合一片。多罗泰往前走去,将五条
岬角以及它们依托的半岛尽收眼底,海岸线犬牙交错,树木林立,岩石上布满青苔。
一座坍塌了只剩半截的古塔,在树梢之上孑然而立,到处可见一些灰色的残砖断瓦。
但是,斜坡变得愈来愈陡峭。去瓦纳的公路和海岸相连,恰好是在峭壁的一个
缺口,多罗泰看到了大海,潮水涨得很高,几乎来到峭壁脚下,浅浅的平静的海水
淹没了半岛的顶端。
在峭壁上方,站着阿穆鲁寡妇提到过的那位老先生和他的太太。多罗泰大吃一
惊,她认出是拉乌尔·达韦尔努瓦的祖父和他的老朋友朱利埃特·阿泽尔。
老男爵!朱利埃特·阿泽尔!他们怎么离开山庄,避开拉乌尔,长途跋涉,一
直来到废墟的呢?
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