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之子





    他说完话,就向远处的弗莱彻挥了一下手,示意他过来。
    接着,他们三人一起下了山,走向了康尼·特伦特的那辆汽车。
    “你们没有见到他的一点儿影子吗?”康尼·特伦特问道。
    “没有,”利奥波德警长说,“我们不打算追踪了。”
    弗兰克离开了他们,走到了自己那辆汽车的停放处。利奥波德和弗莱彻两人则坐进了康尼·特伦特的汽车之中。
    “你这时在思考着什么呢?”弗莱彻问利奥波德警长。
    “真是见鬼。弗兰克简直够得上是个出色的演员。”
    “你是否把费尔南德斯和贾斯廷已经死亡一事告诉了弗兰克呢?”
    “还没有。”
    “也许,弗兰克有着一种病态性的分裂人格,”康尼·特伦特设想着,“他杀死了麦克贝思,但自己却不知道此事。”
    “我们需要的是证据,康尼,需要某种能够逮捕他的证据!”
    “康尼的谈话或许有些道理,”副警长弗莱彻说道,“弗兰克得知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以后,由于精神上的刺激太大而出了毛玻他曾想象过有一个家伙给他打了电话。”
    利奥波德警长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我认为,不论何人多刺杀了萨姆·麦克贝思,他准会清楚地知道他干的事情。”
    康尼·特伦特启动了汽车。汽车从停在路旁的弗兰克的车子旁经过,径直地向前开去。
    (十三)
    弗兰克凝视着那辆驶走的警车,并在思忖着,警方对他并不信任。警方以为,是他杀死了麦克贝思,并捏造了一个接到电话的情节;警方还以为,他和他的父亲是一丘之貉,都是杀人犯。
    他刚把钥匙转动,准备启动车子,突然感到一把凉冰冰的金属巴首顶住了他的喉头。
    “什么……”
    “不许出声!不准要任何花招2”在他身后的一个声音在说,“你把此事报告了警察,是吗?”
    “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位先生吗?”
    “我就是。把发动机关上。”
    弗兰克顺从地照办了。
    “你把钱带来了没有?”
    “我……不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不带?因为你在指望着,警察会把我抓住?”
    “我非常害怕。那个记者已经被谋杀了……”那把匕首更加贴紧了他的喉头。
    “不要再提那个记者了。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关于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拉塞尔·博兹曼。你就是曾经和我父亲同在一起的那一位吗?”
    弗兰克委实不能确定站在他背后的究竞何人,因为该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个老年人发出来的,倒像是一个与他同龄人的声音。
    背后的那个人未曾理会弗兰克提出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要隔多久才把这笔钱拿出来?”
    “钱在我家里呢。”
    “那就把车驶到你的家中吧。这样做既合适,又方便。我们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了。”
    弗兰克再次启动了车子。压在他喉头的那把匕首稍稍松了一些,但他仍然感觉到那个人在他的颈项上呼出的热气。
    “你究竟是费尔南德斯,还是贾斯廷呢?”弗兰克问道。
    “他们两人都已死啦。”那个人回答着。
    “什么?”
    “你给我听着。贾斯廷是我的父亲。两年前他得了肺癌去世啦。”
    “可是麦克贝思跟我说过,他已同其中的一位联系上了。”弗兰克不予置信地说。
    “麦克贝思曾按照我父亲的住址打听过他。我现在住在我父亲的屋中。我对他说,我可以帮他的忙,但必需得支付给我钱款。他提出为我们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可是,他却被人谋杀啦。”
    “被你杀死的吗?”
    “我没有理由杀死他。”
    “你叫什么名字?”弗兰克问他。
    “人们都叫我布尔。”
    “令尊许多年来准是一直呆在狱中吧……”“是这样。就在我出生之际,他进了监狱。他被关了整整23年之久,才被假释出狱。他当时只有40岁。可是他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我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弗兰克说,“当我得知我的父亲……”“你不必谈论我的心情了。我从那个记者处得悉,你在数星期以前才知道,你的父亲曾经杀死了一名警察。可是我呢,我从出生之日起,一直到成长壮大,经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尤其在每个月去州监狱看望他的时候!”
    “我对此深感歉意!”
    “这些都是因为你老子的缘故!他是三个人中间的为首策划者,就是他开的枪。”
    “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吧?”
    “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有一个时期,他甚至专门谈论着此事。他们三个人当时在一起专司从事搬运家具的苦力,但工钱少得可怜。此时,你的老子提出了在周末抢劫妓院区的那家酒店。这是他们打算抢劫的唯一地点。可是,倒霉的事情发生了。你的老子开枪打死了一名警察。”
    “我太难过了。”弗兰克说道。他已感到了口干舌燥。
    “在他死后,我对此没有想得很多。但随后那个记者却跑来问这问那。这时,我就认定,由于我父亲的缘故,你欠了我的债。”
    “是的,”弗兰克听到自己在这样说着,“我确实欠了你的债。”
    弗兰克把车开到了自己任的那条街上,并径直向他家的车道开去。他已望见了家中起居室里亮着的灯光,并透过窗户看到了米利的身影。
    “你在车子中等候一下,”弗兰克说,“我把钱拿给你。”
    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再次压紧了他的喉头。他只听得布尔说道:“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弗兰克。要不,你会打电话给警察的。”
    “我……”
    “滚出去!”
    “我不希望你惊吓我的妻子。”
    “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按我说的话做吧。”
    弗兰克走出了汽车,开始穿越草坪。布尔则尾随其后。此时弗兰克看见了人行道上一位慢跑运动者的身影。在街灯的灯光之下,该身影似乎颇为熟悉。布尔也已见到了那个身影,开始转过了身子。倏忽之间,那个身影已经离开了人行道,向他猛扑了过来。布尔迅即举起了刀子。但是为时己经过晚。
    “我的手里握着枪!”慢跑者大吼了一声,“我是警察!把你的刀子扔掉!”
    这时,弗兰克已经认出了那位慢跑者。他就是副警长弗莱彻。
    (十四)
    利奥波德瞥长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又将度过一个不眠之夜。首先,他得给弗兰克解释,他们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他的家门前面。当然,这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件事完全得归功于康尼·特伦特警宫呢。她开的汽车在公园外的交通灯前面停了下来,并发觉你的汽车未在后面跟着。我们把车开到了路边,并等候了一会儿。当你终于把车开过来时,我们看到了你的后座坐着一个人。我们的车子就紧紧地跟在了你的后面。当你的车子开到屋前的牢道时,弗莱彻迅即下了车,迸行了一次慢跑运动的‘表演’。”
    “我真该由衷地感谢你们,”弗兰克说遣,“一旦布尔亮着刀子走进房间,我真不知道他将会干出什么勾当来呢。”
    利奥波德警长匆匆地说了下去:“布尔矢口否认他同谋杀麦克贝思的案件有任何联系。弗莱彻副警长和康尼警官现在正在审问着他。他们也许不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难道还会有别的什么人杀害麦克贝思吗?”
    “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利奥波德警长淮敲着,“我们经常会返回到动机两字上来。”
    “那不正是你们怀疑我的原因吗?既然布尔已经亮了相,那就证实了麦克贝思井末企图从我处骗取1000美元。布尔确实索取过那笔钱款,而且确实想出售有关的信息。我可没有任何动机想杀死麦克贝思嘛。”
    “是的,”利奥波德承认着,“实际情况不可能是这样。”
    警长下意识地惟动着桌上的报纸,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布尔呢?我可以控告他犯有绑架罪。可是,他让你去的地方恰恰就是你的家。辩护律师将会宣称,你本来就打算回家嘛。我们只能以持刀袭击定他的罪。”
    “我没有受到伤害,”弗兰克说,“让他走吧。”
    “为什么?”
    “我不想指控他,警长。他是他父亲的儿子,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可是他比我所受的苦难更多。”
    “我们可以拘留他一夜。你好好地想想,明天再告诉我吧。”
    弗兰克离开以后,利奥波德警长察看了对布尔的审讯。那个家伙看来已经阻战心惊,愿意予以合作,但于事无助。
    “再次谈一下你同萨姆·麦克贝思见面的过程吧,”利奥波德警长催促着,“把你能够回忆起来的一切告诉我们。”
    布尔擦了一下他的上唇说:“你们究竟想听多少次呢?麦克贝思跑来找我的父亲。我估计,他是从州监狱的办公室得到的那个地址,但也不知道我的父亲已经故世。当我得知,他是在探查抢劫酒店一案时,我就告诉他,我对此知之甚多,而且都是从我父亲处得悉的。我还说,我愿意会见那个名叫弗兰克的家伙,条件是1000美元。唉,最近的生意差极了。”
    “你做的什么生意,布尔?”弗莱彻副警长问道:“这些年来,你从未干过什么正当的事情。你的行当就是搞投机、冒险、赌博。也许,你还吸毒吧?”
    “我可从未干过这些事情!”布尔说,“确实,我玩过赌博的小输赢,可谁又未曾干过此事呢?那就是我之所以要告诉麦克贝思,我愿意在沃夫酒吧旁会见他们的原因。我只要拿到了1000元美金,就可以进沃夫酒吧赌上它几场了。”
    “你在沃夫洒吧旁边见到了麦克贝思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把车开到那儿时,但见到处都是警车。我估计,那儿准是出了什么事,就径直地把车开了过去。”
    “你有否告诉过任何别的人,你打算在那里同麦克贝思见面?”
    “没有。”
    “连你的妻子都末曾告诉吗?”泊布尔噬之以鼻地说,“我已有一年光景没有见到她啦。我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个儿住着。”
    利奥波德警长把弗莱彻叫到了一旁,轻声地对他说:“把他关押一夜。我估计,弗兰克不会对他提出指控。我们也许明天就得把他释放。”
    康尼·特伦特女警宫跟着利奥波德警长返回了办公室,并说道。“我有个想法,警长,它也许完全是错的。您刚才不是问布尔,他的妻子当时是否知道他的去处。”
    “是埃”
    “那么弗兰克的妻子当时是否知道弗兰克的去处呢?”
    (十五)
    翌日上午,利奥波德警长和康尼女警宫看望了米利。米利是个举止文雅,外貌悦人的妇女,年龄约在40岁左右。她末曾由于他们的到来而显得不快。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弗兰克已经上班啦。”
    “我们想同您谈谈,弗兰克夫人。我是警长利奥波德。那天晚上,我们曾在警察总署短促地见过一面。这位是女警官康尼·特伦特。对于发生的事件,我们想提几个常规性的问题。”
    米利把他们引进了起居室。
    “作为一个探长,有必要向各种人进行全面的了解。这是理所当然之事。难道你们仍然认为是弗兰克杀害了那位记者吗?即使你们已经逮住了布尔,你们还这样认为吗?”
    “我们得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进行查询,”利奥波德警长说,“现在请你告诉我们一些事情。那天晚上,您是否知道弗兰克将在何处同麦克贝思见面呢?他是否特地提到过沃夫酒吧旁的那个停车场呢?”
    “没有。弗兰克根本就没有提起过。他只是说,那个记者要他支付1000美元,并且说,他得马上同他见面。可是他当时没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呀。”
    “我明白了。”
    “您为何要问我这一件事呢?你们总不至于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吧?”
    “我们以前曾经受理过一件案子。一名妇女杀死了一个人,而把罪责推到了她的丈夫身上。”
    米利顿时面红耳赤,怒形于色,“我干吗要这样做呢?我爱我的弗兰克!”
    “我们并非指控您什么,弗兰克夫人。”利奥波德警长宽慰着她,“我们只是想查找一切线索。您丈夫曾提及过,他有一个姐姐住在西部。”
    “您说的是他姐姐鲁思。他们姐弟俩是在一块儿亲密地长大的。弗兰克的姐姐得知了她父亲过去的经历以后,反应不像他那么强烈。依我看,弗兰克对此是很失望的。晤,用失望二字可能不太恰当。但我认为,您会正确地理解我的意思。鲁思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而且远隔千里之外。弗兰克没有过多地从这方面去考虑。”
    “您是否发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