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苏西来客(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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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那是有人放在地上,准备让斯普若太太发现的。我想是普林纳太太放在那儿的。”“普林纳太太,卡尔,凡达·波朗斯卡——是三个人合力干的。”“是的。普林纳太太正在紧要关头走进来,一口咬定不要打电话报告警察局。你注意到这件事吗?她当时立刻控制了整个局面。”“原来,她仍然是你所挑中的M呀?”“是的。你不也这么想吗?”“大概是的。”唐密慢慢说。“怎么,唐密,你还有另外的想法吗?”“也许是一种不中用的想法。”“告诉我。”“不,还是不说好。我没有根据,一点儿也没有。但是,要是我的猜想不错,我们所对付的不是M,而是N。”他暗暗这样想:“布列其雷。我以为他是没问题的。怎么不是?他是一种实在的人——简直可以说是太实在了。其实,要打电话通知警察的就是他。是的,但是,他大概也知道孩子的母亲是不赞成的。他足有力量可以劝她接受相反的意见——”由这里,他又回想到那个至今尚未解答的,令人懊丧的问题:“为什么要绑架白蒂?”二。逍遥宾馆的门外有一辆汽车,上面有警察局的字样。秋蓬一心一意在想心事,并不怎么注意这个。她转过门口的汽车道,走进前门,径直上楼,到她自己的房里。走到门口,她看见一个个子高大的人,由窗口转过身来,不觉大吃一惊,停住脚步。“哎呀!”秋蓬说。“是雪拉吗?”那女孩子一直走到她面前。秋蓬现在看得更清楚了,一张悲剧型的,雪白的面孔上,她那双眼睛显得更亮了。雪拉说:“你可回来了,我在等着你呢。”“有什么问题了?”那女孩子的声音很镇静,毫不露感情。她说:“他们把卡尔逮捕了。”“警察吗?”“是的。”“哎呀!”秋蓬感觉到自己对于这种情势难以应付。雪拉的声音虽然很镇定,可是这背后的玄虚,秋蓬是决不会看错的。不管他们俩是否同谋,反正这个女孩子对卡尔·德尼摩是一往情深的,秋蓬感觉到她的心如刀绞,对这不幸的年轻女子感到同情。雪拉说:“我怎么办呢?”这简单的,可怜的问题害得秋蓬连忙退避,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无可奈何地说:“啊,亲爱的。”雪拉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像竖琴发出的哀调:“他们把他带走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又大声说:“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她跪在床畔,痛哭起来。秋蓬抚摩着她的褐发。不久,她用软弱的声音说:“也许——也许不是真的。他们也许只是要管训他。其实,你知道,他究竟是外国人,而且是我们的敌人呀。”“他们不是这么说的。他们现在正在搜索他的房间。”秋蓬慢慢说:“这个——他们要是查不出什么东西——”“当然,他们什么也搜不出。他们会找出什么?”“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会知道的。”“我?”她那受辱的、惊愕的的神气,实在是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是假装的。假若秋蓬曾经怀疑雪拉也参与其事的话,她这种怀疑,在这一刹那之间,都化为乌有了。她现在认为:那女孩子确实不知情,一直毫不知情。秋蓬说:“假若他是无罪的话——”雪拉打断了她的话碴儿。“那有什么分别?警察会栽赃的。”秋蓬严厉说:“胡说,孩子,决不会有这样的事。”“英国警察什么都干得出,这是我母亲说的。”“你的母亲也许会这么说,但是,她错了。相信我的话,决不会有这样的事。”雪拉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气,望着她一两分钟。“好罢。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就相信你。”秋蓬觉得很不舒服。她突然说:“雪拉,你太相信人了。你相信卡尔,也许是不智之举。”“你也和他作对吗?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他也这么想。”年轻人实在令人感动。他们会相信你真是喜欢他们。不过,的确如此,她喜欢卡尔,她确实是喜欢卡尔。她有点儿渴望地说:“雪拉,你听我说。喜欢与否,与事实毫无关系。英国和德国正在交战。我们为国效劳,有许多方式。其中一种就是搜集情报,在后方工作。这是一种勇敢的工作,因为,要是失败——那就——”她的话略有间断。“完了。”雪拉说:“你以为卡尔——”“也许会用这种方式报效他的国家罢?这是一种可能性,对不对?”“不,”雪拉说。“你知道,他的任务可能就是以难民身份到英国来,表面上露出好像是激烈的反对纳粹党人,然后,偷偷的搜集情报。”雪拉镇定地说:“这不会是真的。我知道卡尔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了解他的理智与感情,他最喜欢研究科学,他喜欢工作,他最喜欢科学的真理和知识。他对英国政府很感激,因为英国政府让他在这儿研究工作。有的时候,他听到人家用残酷的字眼儿来骂德国人,便想到自己是德国人,而感到非常难堪。
    但是,他始终是反对纳粹党的,他反对纳粹党人所代表的精神——自由的否定。”秋蓬说:“他当然会这样说的。”雪拉用责备的眼光望着她。“原来,你以为他是间谍?”“我以为这是——”秋蓬犹豫地说:“一种可能性。”雪拉走到门口。“原来如此。我真懊悔,不该来请你帮忙的。”“可是,孩子,你以为我能怎样帮助你呢?”“你认识的人多。你的儿子有的在陆军,有的在海军,他们认识有力量的人。这话我听你说过好几次。我以为,也许你能请他们——帮帮忙。”秋蓬想到那几个虚构的人物:道格拉斯、雷蒙和西瑞尔。“恐怕,”她说。“他们帮不了什么忙。”雪拉昂起头来,激动地说:“那么,我们就没有希望了。他们会把他带走关在牢里。
    将来有一天破晓时分,他们会让他靠墙站着,将他枪决。就是这么一个下常”她走了出去,随我带上房门。“啊,该死,该死,该死的爱尔兰人!”秋蓬一时百感交集,不禁愤愤地这样说。“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歪曲事实,害得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假若卡尔·德尼摩是间谍,那么,要是枪毙他,实在是罪有应得。我必须坚持这种想法,不应该让那个有爱尔兰口音的女孩子迷住我的心窍,以为这是一种英雄和殉难者的悲剧。”她记得一个有名的女优说过一句“奔往大海的骑士”的台词:“他们将要过的,是一段绝好的,安静日子……”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