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马丁用手揉着脚踝,显然回忆使他意识到了疼痛。

    “华生警长,”马丁说,“我为金斯先生卖命了很久,知道他们那一套。但我从未想到他居然会派女人来刺探我。我知道如果回去,肯定死定了。”

    “是的,马丁,事情真的很棘手。”华生说,“我想,你不会编这样一个故事来骗我们,这对你没好处。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看来,为人为己,你都只有和我们合作了。”

    华生警长站起来,伸伸懒腰,走到门边。“汤姆,”他招呼一位警员,“以扰乱治安把马丁扣押起来,找一位速记员,记下他的口供。别忘了,准备一个新的记录簿,马丁先生会有许多情况要告诉我们。”

    马丁一拐一拐地被带离办公室。

    华生坐回椅子上,不禁开心地笑起来。事情居然会这样转变。

    得来全不费功夫,轻易地可以抓到黑帮头子金斯了。真的是很有运气!

    华生警长准备去旁听马丁的供词。但他决定先打个电话。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艾琳,”华生说,“计划成功了,你真棒!马丁已经准备吐露实情,我们终于可以把金斯敲掉了。上帝,看不出你真能让马丁相信你是个女杀手。你应该得奥斯卡。”

    “感谢上帝,终于解脱了。”女警员艾琳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那个下流东西多久。如果今晚他发现我的手枪是空的,逃亡的就是我了。”在挂断电话之前,她又说,“哦,亲爱的,你该看看这枚戒指,虽然这家伙头脑简单,但选东西还是挺有眼光呢!我们结婚时,你一定要送我一枚比这要好的戒指。”

    “当然,亲爱的。”





    患难夫妻


    杰克和琼谁都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猛地踏一下刹车,将雪佛莱汽车慢慢地驶过U型转弯处,琼凝视下面怪石睁嵘的峡谷,被吓得心惊胆战。

    她指着遥远天边说:“这儿一切都是死的,只有老鹰在天空盘旋,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待多久?我简直要受不了了……”杰克打岔他说:“我们要等到我该说走时就走,我知道这种事要多长时间才能保证安全,你不知道。”“是啊,你总是非常精明,精明到非干掉那个看守不可,害得我们在这个荒山野岭蛰伏了这么久。”

    他的双手握住方向盘,“我弄到了十万元,不是吗?我想你一定很高兴与我一起花。”

    “那要逃得掉才行,”她看看手中拿着的空汽油桶,“我对穿工作裤和采草莓简直是讨厌透顶。”“那总比判死刑挨枪子好。”

    他继续朝前开,心中暗想:“如果我一个人单独花掉那笔巨款,该有多好!谁需要她的唠叨不停和埋怨?再说,一个身怀巨款的男人,怎么会再稀罕这个黄脸婆。”

    行驶两里多的路后,从泥土路上了高速公路,路边有家破旧的杂货店兼营汽油,和一家商店。这时候还很早,和平时一样,没有别的车辆。他计算的时间很准确,琼没有想到,可他想到了。

    他从店里出来时,拎了一大袋杂货,和一袋碎冰。然后看了一眼路旁的指示牌:“的本斯机场,七英里”。然后,急步走向酒铺子。

    “给我一瓶波恩酒。”他说。

    当店主给他拿酒的时候,他给机场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性,不像琼那样凶巴巴的。

    “今晚十一点飞圣东安尼的?有的,我们还有一个空座。到三号窗口买票,请在十点四十五分之前来购票。”

    当他走回汽车时,咧开嘴笑了笑。明天,墨西哥,就可以享受美女和美酒了。

    琼在路边等候,她接过冰袋和杂货袋,“我想和你进去一次,只一次!”

    “你知道警察正在寻找一个矮个子和一个金发的妇人。”

    “那么下次我不陪你来了。”“随你便。”

    杰克没有说话,一直到那U字型转弯处,他说:“这车有怪声,你听到了没有?”

    她投给他轻蔑的一瞥,“如果我不是一直在修理它的话,这车早就跑不动了,出去,我来开。”他们换了座位,由琼开到山上的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前。

    杰克去取酒,琼拎着杂货袋进入屋子。在进门时,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他没有看见。

    吃过午饭,他回到卧室午睡。三点钟醒来后,他决定实施他的计划。取出波恩酒,加了冰块,调成琼喜欢喝的两杯,当他把酒送给他时,她脸色显示她略微感到有点意外,但她没有说什么。

    他们坐到屋后的长凳上,琼微弯着腰,呷着酒,看着三里地之外的小镇上停靠的火车。她说:“他们一定停止搜查我们了,已经过去四个星期了。”

    “他们永远不会停止,”她说,“再有两个星期,我们也可搭乘那列火车。”

    “我也希望如此。说着,伸手取她的空酒杯,进入了小屋。

    “这次别给我倒那么多了。”她在他身后喊道。

    他狞笑着,反而比先前倒的多了。然后把自己的那杯倒掉一大半。当他把酒送给她的时候,她说:“这是最后一杯。”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她对第四杯酒没有拒绝,五六杯下肚,她步履不稳走到桌前,拿起整瓶酒。

    天黑时,她醉倒了。他摇她,但摇不醒,于是让她躺在长凳上,自己到里面,移开餐桌,拉开地板,拖出一只皮箱和一只圆形布袋。

    他惊奇地看着那只小袋子,他说:“为什么把她的行李放在这儿?”

    他提出了箱子,然后才明白,原来箱子是空的,她把钱移到她的袋子里,怪不得下次她不和他去杂货店了。去购货的时间,正是赶上九点钟的火车的时候。

    他大笑着,将钱放回他的箱子,刮刮胡子,换上他笔挺的西装,将箱子扔在汽车的前座,发动好汽车开始下山,他兴高采烈,快乐无比。

    行至U字型转弯处时,他猛踩刹车,他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汽车开始快速地向前驶去,冲出路面,凌空飞起,他尖叫着向下飞云……。






    罗网森森

    他亮出证件,于是她打开防盗门,让他走了进去。

    “吉米小姐?我是丹尼尔警官。”

    她点点头,把头斜靠在肩上,使她看起来像鸟儿那么的楚楚可爱。他扫视房间四周,看见打开的抽屉,和只有一半衣服的皮箱,于是抬起头来,以询问般的神情问道:“我似乎来得正是时候,你准备离开?”

    “是的,我希望今天下午离开,你知道。”

    他皱了皱眉,她便不再说话。“我希望你提供帮助,”他说着,脸色明朗些,“晤,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也许你可以帮助我们,你什么时候离开?”

    “我要坐九点零九分的火车。”

    “晤,那么,时间多的是,这件事不会花很长时间,最多半小时。”

    她把头歪向另一边,“我不懂,警官,我怎么来帮助你?”

    “你可以帮助警方,同时也是帮助你自己。这事和两星期前,两个年轻女人骗你的八千元有关。”

    她的双眼因为惊奇而睁大,“可是,你如何能……”他笑了笑说:“不,你去报案的时候,我不在,我也没有读到那份报告。但是我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你到银行存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钱,刚出门,就有一位风度优雅的女子向你走过来,她请求你原谅她的冒昧,不过,你看来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敢打扰。她在城里的那一带不熟悉,又遇上一桩难事,不知如何才好。

    “她捡到一个装满钞票的信封,不知怎么办,她环顾左右,拉你到一边,打开信封瞄上一眼,让你看到里面的千元大票。她说大概有一百二十张。也就是十二万元!简直是天文数字。”

    她粗鲁地大笑起来,“警官,我怕我只认识二十元以下的钞票。”

    他眨了眨眼,“那正是寄生虫们恼火的地方,他们总是挑选那些最丢不起巨款的人。”

    他深深地吸口气,再吐出来。“总之,那女子告诉你,她生了个低能儿什么的。你们正在谈的时候,出现另一位女子,她说她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愿意告诉你们有关法律的问题。她挂了一会电话,回来说,律师认为大笔款子多半是黑社会歹徒的,假如捡到钱的女子交给警方的话,丢钱的歹徒不敢去认领,因为这样一来,他得向税务人员解释钱的来历。

    “所以,六个月后,那笔钱更不会回到捡到钱的那个女子手里,因此,根本没有必要送到警局。律师还神秘他说,既然你们三人知道这事,就得三人平分……,唯一条件是,每个人必须能够拿出证据,证明她已有现金可维持半年的生活费,不会急于动用这笔赃款。

    “同时呢,通过律师的关系,把千元大钞换成小额钞票,那样的话,你在存款时,就不会引起银行的怀疑。

    “两个女子部很高兴,你也是。你当然可以分得该分的四万元。另外俩人很快拿出她们可以维持六个月生活费的证明。捡到钱的那一个亮出一张保险公司的支票,她正要进城去领。另一个身边也刚好有卖掉她父亲最近留给她的股票钱。现在瞧你的喽。

    “你转身回到银行,取出八千元现金,拿给她们看。如果不是已装在封套里的话,那么,她们为你装进封套,再还给你。

    “随后,你们三个人一起走向律师办公室。一进入办公大楼,做律师工作的那个女子说,她的合伙人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最好不要给太多的人知道,并说不要一大群进去,以免引人怀疑。

    “第一个女子先走进电梯,然后是第二个女子,最后轮到你,只是当你到了三楼后,找到她们告诉你的房间号码时,根本没有什么律师,也再没有见到这两个女子。

    “你简直要昏倒了,强迫自己看看封套里,不错,她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封套,你的八千元无影无踪,在你手里边的是一叠玩具钞票,或同样大小的白纸,最后面的是一张面额一元的钞票。”

    他看看吉米小姐,脸上挂着有气无力的微笑,慢慢摇着头说:“我正是来办这件事,逮捕这些歹徒的。”

    吉米小姐双手蒙着脸,“你把这件事说得明明白白,使我觉得自己好笨,想:‘我竟会让她们骗得晕头转向。…她放下双手,睁大眼睛,认真他说:”可是,她们和你说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你怎么也想不到结果。“

    他笑了笑,“喔,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把戏的名字叫”信心“,她们赢得了你的信心。把戏的名字也是那样来的。那些人都是滑头狡黠的人,你也不是头一个上当的人。”他沉重地叹口气,“我很抱歉的是,可能你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声音严厉,眼睛注视着她,“除非你帮助我们。”

    “我?我能做什么?我已经尽力了,我尽我所能向你描述两个女人的相貌。”

    他微笑着说:“你可以现在做得更实际。我们已经找到那两个女子,我们要你指认她们的照片。”他从暗袋中取出两张照片,拿给她看。“是不是这两个女子?”

    她突然勃然大怒,指着两张照片说:“就是她们!就是她们!”

    他示意她冷静一下,但是她紧张而又兴奋地发抖。

    “这使事情历历在目,最糟的不是钱的问题一虽然我丢不起。最糟的是,我觉得自己好笨!”她无所掩饰地盯着他,“我看封套里面满满的钞票,但想不到竟是玩具钞票——她们把我看成笨蛋,背后又骂又笑我笨驴想吃草,而我自己现在倒觉得自己真是头笨驴。”

    “晤,吉米小姐,这也是你向她们报复的机会。你既可以帮助我们把她们绳之以法,又可以收回你的钱和自尊。”她皱着眉问:“怎么帮忙?”

    “这就对了,吉米小姐,是这样的,”他目光犀地看着她,“你记不记得你那天存款的时候,是哪一位出纳员?”

    她想想,然后点点头说:“记得,他蓄着八字胡,留着长长的金色长发。”

    “好,太好了,我们相信那两个女子和出纳员是同谋的,他在发现一个可以欺骗的人时,就发出信号,里应外合,所以,你可以帮助我们抓住他。”

    “怎么个具体帮忙法?”

    他微笑着,“我知道,我们得请你耐心一点,小姐,我们和你一样急于抓到歹徒,我们准备这样做。你回到那家银行,到同一个窗口,提出你的大部分余款——提现金,那么他就得小心数几遍,那样,钞票上就会留有他的指纹。请他给新票,那样指纹会更清晰。你则戴手套,我也戴,我们一点险都不能冒。

    “这一次我们会派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