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鞋之谜





什么用。他没有知觉,先生。他刚动完手术,麻药还在起作用,起码要两个来小时。
    你们的人向我打听过他。”
    “约翰逊,”巡官严厉地招呼道。“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我要审问大麦克。”
    “拜尔斯博士,”埃勒里低声问道,“您在麻醉室工作时,是否听到过术前准备室里有
谈话声?也许您能想起来?
    或者,奥别尔曼小姐,您也许记得?”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然后拜尔斯把目光移到埃勒里身上。
    “奇怪,”他说。“我们的确听到普赖斯小姐对让奈博士说过话。她说,她将毫不耽搁
地准备好,或者说了类似的话。我记得我还对奥别尔曼小姐说过,老头子,我指的是让亲博
士,今天大概情绪非常不好,囵为他连话都没有回答。”
    “是这样啊!那么说:让奈博士待在术前准备室的整个期间,你们既没听到他发问,也
没听到他答话?”埃勒里这几句话说得很快。
    “连一声也没有听到,”拜尔斯博士回答。
    奥别尔曼小姐也点头附议。
    “您记得,术前准备室的门曾经一开一夫,并且有一个男人声音说过‘啊,对不起!’
吗?”
    “似乎没有。”
    “奥别尔曼小姐,您呢?”
    “没有,先生。”
    埃勒里向巡官耳语了几句。巡官咬咬嘴唇,威严地召唤一名探警:
    “霍斯!”
    探警顺从地跑来。
    “去弄清楚这件事。到手术室去问那里所有的内、外科大夫,他们当中是否有人在十点
三十分至十点四十五分之间到过术前准备室?若是找到了,就把他带到这儿来。”
    霍斯前去完成这项任务。与此同时,巡官放走了拜尔斯博士和奥别尔曼小姐,让奈悲伤
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埃勒里正在同父亲交谈,术前准备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位身穿医院制服的黑发男人。霍
斯陪伴着他。
    “这是赫尔德医生,”霍斯简短地报告说。
    “没错,”年轻医生朝着巡官说。“在十点三十五分前后,我曾经往这扇门里瞧过一眼
,”他手指朝西走廊开的门。“我当时在寻找丹宁博士,想和他商讨一下诊断的问题。我自
然立刻看出,这不是丹宁博士,——门刚开一半,我就发现不对,连忙道歉,没进去就掉头
走开了。”
    埃勒里向前跨进一步:
    “赫尔德医生,您把门开有多大?”
    “约有一尺光景,不会再多。这已经足够探进头去了。
    您为什么对这点感兴趣?”
    “我们什么事都需要知道,”埃勒里一笑。“您看见了什么人?”
    “是一位医生……我不知道是谁。”
    “您怎么断定这不是丹宁博士?”
    “啥,丹宁博士又高又瘦,可这个人身材矮粗。他肩膀也和丹宁博士不一样……总而言
之,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丹宁博士。”
    埃勒里又开始用力擦拭自己的夹鼻眼镜。
    “这个医生怎么站着?开门之后,您看见了什么?”
    “他背朝我站着,身体略微倾向床车。我看不见他在那儿作些什么。”
    “他的手呢?”
    “我也没看见。”
    “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吗?”
    “是,我仅仅看见他一个人。当然,若是不算躺在床车上的那个病人的话。屋内是否还
有别人,我不敢妄言。”
    巡官彬彬有礼地插言说:
    “您往门里看过之后,说了一句‘啊,对不起!’是不是?”
    “是的,先生。”
    “那个男人怎么回答您的?”
    什么也没答。他甚至连头都没回,虽然我发现他的肩膀似乎哆嗦了一下。简单他说,我
关上门就扭头走了。总共没超过十秒钟。”
    埃勒里走到赫尔德医生跟前,拍拍他的肩膀。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人可不可能是让奈博士?”
    年轻医生略微思忖,说道:“噢,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别的人,因为我看见……”
    “行了,医生,”巡官打断他的话头。
    “那么好吧,我还是走开吧。”
    巡官点头同意。
    “把门卫柯勃叫到这儿来。”
    霍斯不慌不忙地走出去。
    “我的天哪!”让奈说。“竟没有人稍稍注意到……”
    这时,室门四敞大开,霍斯偕同红脸膛的门卫埃萨克·柯勃走进来。柯勃的制帽歪戴在
头上。
    巡官说得极其简捷:
    “柯勃,若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准确,您就打断我……在走廊里您来到让奈博士跟前,当
时他正同奎恩先生和敏钦博士谈话。您告诉让奈博士,有个男人想见他。他起初拒绝不见,
可是您拿出了印有史文逊姓氏的名片,递给他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随着您顺走廊走了。
你们来到候诊室。在这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博士见了这个人说:‘你好!’”柯勃答道。“后来,他俩走出候诊室,往右拐……
您大概知道让奈博士的办公室就在这个方向吧?接着他们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我说的是
让奈博士关上了门。以后,我就回到自己的岗位值班去了。我在那儿一直待到敏钦博士来通
知我……”
    “稍等一会儿,”巡官止住他。“姑且说您一分钟也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岗位。那么,若
是……”他往让奈的方向瞅了一眼。让奈正蜡缩在自己的角落里。“那么,若是让奈博士或
者他的客人打算走出办公室,比如说往手术室方向走,他们能够不被您发现就走过去吗?”
    门卫搔了搔后脑勺。
    “当然能,我毕竟不是根固定的蜡烛,不能总是面朝屋里站着。我有时打开房门,看看
街上。”
    “您今天早晨往街上看过吗?”
    “当然看过……”
    埃勒里拦住他说:
    您说敏钦博士来命令您锁上门。让奈博士的那个叫史文逊的客人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在敏钦博士来之前多久?
    顺便问问,他真的离开了这幢楼房,是吗?”
    “是,当然喽,”柯勃咧开大嘴笑了。“他甚至给我,确切些说,他想给我二十五美分
。我拒绝了。这违反规定呀。一般说,依我看这个人是在敏钦博士命令我锁门前十分钟左右
离开楼房的。”
    “还有谁离开过?”埃勒里继续问道。“在史文逊走后和您锁门之前,还有人经过大门
离开医院吗?”
    “一个也没有。”
    埃勒里望望让奈。外科大夫挺直腰板,紧张地等待着。
    “博士,有一个小问题问您,”埃勒里开始低声说。
    “这个问题方才没来得及弄清楚。您还记得我们谈过什么吗?您刚才正要告诉我:您的
客人是谁。可是巡官进来了,于是……”
    埃勒里的恬刚说到半截就被打断了。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维利警官在两名探警陪同下挤
人术前准备室。
    “有什么法子呢?”埃勒里叹口气,微微苦笑。“看来,咱们命中注定要把这个倒霉的
问题往后拖了。巡官,听取报告吧,不然的话,维利会被满肚子情报胀破的。”
    “哎,维利,有什么情况?”巡官问。
    “十点十五分以后,除了让奈博士的客人,再没有人走出医院。几分钟以前,柯勃向我
们报告过这个史文逊的事。
    我们写了一份在他走后所有进入医院大楼的人员名单。上面的人我门全部调查过。现在
他你:全在候诊室,已经下令不准放他们当中任何人出去。”
    “好,维利,好极了!瞧,埃勒里,”巡官对儿子说。
    “我们多么走运。杀人犯仍然在大楼内。他跑不掉!”
    “我想,他压根儿就没准备跑,”埃勒里冷冷他说。
    “我倒是并不过分指望这一点。而且,爸爸……”
    “你还有什么想法?”巡官叫了一声,随即转过身来。
    让奈也警觉地抬起头。
    “有一个想法总在纠缠我,一直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
    埃勒里沉溺于幻想似他说。“暂且设想这样一种方案,”他用头向外科大夫那边一点。
“我觉得这种方案可能会使让奈博士的自我感觉好转一些。我们先假设进行谋杀的不是让奈
博士,而是某一个蛮横无礼的亡命徒。”
    “终于醒悟过来了,”让奈嘟哝道。
    “我们接着往下设想,”埃勒里继续说。他踮起脚尖,身体微微摇晃,两眼望着天花板
。“这个亡命徒穿上外科大夫的服装,进行了谋杀。但是干完这桩肮脏事儿之后,他应该脱
下这套服装。接着,他应该产生一种愿望,尽量使这套服装离自己远一些。因此,我们可以
合乎逻辑地设想,他一定把这套带污血的外科大夫服装藏到了什么地方。我们现在知道,罪
犯还留在大楼内,所以我在想,若是搜索房间,可能找到……”
    “里特!”巡官喊道。“你听见奎恩先生的话了吗?带上约翰逊和霍斯,马上开始搜查!”

                                   第九章
    “现在让我们再次回到那个尚未搞清的问题上来吧,”
    埃勒里向让亲博士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您的客人到底是什么人?”
    奎恩巡官蹑手蹑脚地在室内踱步。埃勒里一动不动。连在大厅里慢慢走动的探警们也感
觉到在埃勒里故意漫不经心提出的问题里有点儿紧张的成份存在。
    让奈博士迟迟不作答复,他咬紧牙关,紧蹩额头,似乎在解决一个复杂的难题。但是,
当他开口讲话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安然的神情。
    “奎恩先生,您忙得很,可是您提出的问题却与事无补,毫无价值。客人是我的一位朋
友。”
    “一位名叫史文逊的朋友?”
    “正是。事情是这样的:他手头拈据,来找我惜钱。”
    “合情合理,”埃勒里低声说。“他需要钱用,他来找您……这本来毫无秘密可言。我
理解您。您当然惜给他钱了?”
    外科大夫显然不喜欢这场谈话。
    “是,开了一张五十美元的支票。”
    埃勒里不由笑了。
    “您的运气好,他要借的竟然这么少……不过,您朋友的全名叫什么?”
    “我看还是不说为好!”
    “而这恰恰是我想知道的,博士。既然您如此仗义维护这个史文逊,他想必是一位您非
常珍重的人。他当然是您的老朋友喽?”
    “哦,不是,”让奈急答。
    “不是吗?”埃勒里扬起双眉。“博士,这可是同您的行为不相协调啊。”
    他走到这位矮小的外科大夫身边,俯向他说:
    “博士,您只要口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再开口……”
    “我不懂您究竟想于什么,”让奈向后倒退一步。
    “不过,”埃勒里坚持道。“请您尽力口答。如果这个史文逊不是您最亲近的朋友,那
么为什么今天早晨正当您的恩主处于严重危险之际,您竞肯为他从您宝贵的时间里拨出十五
分钟呢?不要忙于回答。”
    让奈冷静地答道:
    “我说不出任何同你们的侦查有关的话来。”
    埃勒里走到他父亲刚才坐过的椅子跟前坐下。
    “自然,让奈博士,”巡官有礼貌地开始说。“我们不能同意您在这个问题上所持的立
场。这一点,您本人当然也明白。”
    巡官企图打动让奈,促使他开诚布公。
    “您也许肯赏给我个面子,真诚地回答我,而不再支吾其词?”
    让奈仍旧一声不吭。
    “那么好吧,请允许我开始提问。您在办公室逗留的十五分钟里,和史文逊之间做过什
么事?”
    “我愿意对您推心置腹,”让奈说。“史文逊来见我,是为了借五十美元。最初我不肯
借。他便开始向我解释他走投无路的窘境。他的处境的确很糟,我只好给他开了张支票。我
们又就他的事情谈了几句,他就告辞走了。全部情况就是这些。”
    “您的解释完全合乎情理,博士,”巡官严肃地指出。
    “不过,既然情况真象您介绍的这样清白无误,那么您又何必不肯说出这个人的名姓和
住址呢?您一定懂得,我们不得不查清的是一桩相当复杂的案件。为了证实您本人的供词,
您朋友的口供是不可缺少的。您只要把目前还缺少的情报提供给我们,事情就算完结了!”
    让奈不以为然地摇了摇他那满头乱发的脑袋。
    “我感到爱莫能助,巡官。我只能解释说,我的朋友是一个被无法预见的情势所迫的不
幸牺牲者,是一位感情用事的人,他出身于良好家庭。任何审讯,尤其是在当前,对他来说
都足以致之于死命,最主要的是,他同道恩夫人被害一事丝毫没有牵连,”外科大夫的嗓音
变得高亢,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我的夭哪,你们为什么偏偏要揪住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