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四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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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勋原本只是在青族贵族的逼迫下起兵自保,率领自己的十三个儿子从照夜城出走,历经十年转战,竟然如有神助一般攻克了内讧不断的伽蓝帝都,获得了皇天戒指。于是空桑人才知道,原来鸿勋才是帝王之血的真正传人。

  在皇天戒指的神力之下,鸿勋迅速统一了云荒大陆,六部再次臣服。为了压制六部贵族的势力,也为了旌表子孙的功绩,元烈帝鸿勋重启了历代早已废除的分封制。除次子曜初帝继任皇位,二子战死无后外,共有九个儿子被封为诸侯王,镇守云荒四方。而剩下的最后一个儿子,也是元烈帝最为疼爱的幼子,则自幼入九嶷山修习法术。他在元烈帝迁都越京不久,率领三百门人化为保护神,永世庇佑天祈王朝。为了纪念这个儿子的忠孝之心,元烈帝特将越京周围的湖泊以小皇子晔临的名字命名,一直沿用至今。

  这本是天祈朝稍有知识之人都知晓的典故,可如今被清越再度回忆一遍,却蓦然感觉到了故事结尾那被人忽略的凄厉之意。


  三 太素

  盛宁帝不弃看上去并不知晓那天在神殿外偷窥的正是清越,显然飞桥刻意隐瞒了有关晔临皇子的一切。为了映证他卧薪尝胆的比喻,不弃常常会让清越侍奉左右,做一些女官们的寻常工作。

  清越尽管知道不弃将自己视为“薪”与“胆”一般的存在,让自己随时提醒着青水北岸父王彦照的进攻,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的举动。一方面固然是出自明哲保身的退让,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那天在神殿外看见不弃痛苦无助的身影,得知他的暴戾是受到皇天戒指中魔君破坏力的影响,清越的心里对这个优雅天成的年轻皇帝起了几分怜悯之意。

  云荒历代王朝相传的神戒原本有两枚——“皇天”与“后土”,分别代表了魔君神后“征”与“护”两种力量。除空桑帝王拥有皇天戒指外,后土戒指只能由白之一族遴选的皇后佩戴。此刻不弃刚刚即位,依照天祈祖制三年内不能立后,因此后土戒指仍然佩戴在白太后的手上,并将由她来指定下一任皇后的人选。这位白太后并非不弃亲母,与不弃实在谈不上什么感情。她秉性暗弱,先皇景德帝涪新在位时也不受宠爱,几十年便守着自己宫殿驯养鹦鹉度日,连重大典礼亦不参加。因此清越入宫后从未见过她,也从未见过那枚传说中的后土戒指。

  此刻,那代表了空桑无上权柄的皇天戒指正在清越面前闪烁,蓝色的宝石在白金双翅托上熠熠生辉,让清越一边磨墨,一边忍不住偷眼打量。

  “想看这些文书吗?”原本正披阅奏章的不弃忽然回过头来,将清越斜睨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清越不愿承认自己贪看皇天而被皇帝蔑视,便点了点头。

  “让你高兴高兴吧。”不弃忽然举起一分军中奏报扔在清越面前,“十九日苍梧军渡杨河,攻杨柳渡;二十日彦照亲赴拙州督战,破官军双鱼阵;二十三日杨柳渡失守;二十五日彦照围拙州,分兵五万进逼忻州……你父王来得好快啊,离救你出去的日子不远了!”

  清越默不作声,一直到皇帝发作完了,方才道:“杨柳渡、拙州都非重镇,我记得自己从苍梧来越京的时候,看到这两个地方人口不过数千人,若是皇上想要弃守,也不是难事。反倒青水之滨的忻州才是扼守青水南岸的门户,对越京的安全影响至关重大。看皇上方才的神情,忻州应该是被朝廷守得固若金汤吧。”

  “看不出你还有如此见地。”不弃果然神情愉悦地笑道,“玄咨果然是个帅才,彦照想要攻克朕的忻州,怕不是那么容易。”

  “那皇上可有……李允的讯息?”清越见不弃面无表情,似乎已不记得李允是谁,便提醒道,“就是李况老将军的孙子李允,皇上也是见过的。”

  “见过,还见过两次。”不弃眼光闪烁地望着清越,唇角又牵起那缕惯常玩味的笑容,“他现在玄咨手下干得不错,请功的奏报上屡屡提到他的名字,最近还升了军职……苍梧军现在提起‘小李将军’都又恨又怕呢。你挑了个如此能干的情郎,想必彦照也欢喜得很吧。”

  不弃尖刻的话语正戳到了清越的痛处,她咬着下唇没答话。从一开始得知李允防守忻州,清越就知道李允与父王已走到了彻底的对立面。而她不仅被困在千里之外,也实在不知用怎样的立场去化解。其实偶尔也希望李允就此投靠了父王,可一想到那个人自幼受到的家庭熏陶,清越便熄了这份妄念。何况,对父王抛弃了自己独自逃生,让自己差点被疯狂的祖父拖入死地,清越的心里未必是没有怨恨的。

  不弃见一向口快的清越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不由有些得意,还待说些什么,忽听门外有个细细的声音道:“皇上,榕夫人命奴婢送天心蕲过来。”

  “进来吧。”不弃厌恶地应了一声,皱了皱眉。

  清越抬起头,看见门口进来一个年龄幼小的宫女,手里捧了一个描金攒翠盖碗托盘,低着头怯生生地站在门槛边,紧张得有些发抖。

  清越走过去接了那宫女手里的托盘,送到不弃桌案边去,却听不弃道:“以前没见过你?”

  “是,以前都是乘珠姐姐给皇上送,奴婢是……是接替她的。”小宫女越说越惊慌,到后面语气都结结巴巴起来。

  “她人呢?”见小宫女一时说不出话,不弃挑起眉毛,眼神有些凌厉起来,“说!”

  小宫女何尝见过这等场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抽噎噎地流下泪来,偏又不敢哭出声音:“乘珠姐姐她……她死了,就是皇上上次用膳时杖毙的……”

  “哦,死了。”不弃轻轻出了口气,见小宫女还在不停地哭,顿时有些心烦,“怎么,你对朕的旨意心怀不满?”

  “奴婢不敢!”小宫女吓得不断磕头。

  “那你从一开始就那么畏畏缩缩地干什么?难道怕朕吃了你?”不弃显然一时心情大恶,冲小宫女发火道。

  “不不不,奴婢不是怕皇上,奴婢是因为……”小宫女的肩膀悚然抖了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终于继续道,“奴婢是听说乘珠姐姐和那个厨子死后,尸体被榕夫人要了去,后来就结出这些天心蕲来……”

  “胡言乱语!”不弃还未听完,便断然喝止了小宫女惊颤颤的话语,“这种妖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朕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乱棍打死!”

  “奴婢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小宫女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不过奴婢心里确实害怕……”

  “你们有什么好怕的,榕夫人又不是巫婆!”不弃冷笑了一声,伸手揭开托盘的盖子,将几粒红果扔到小宫女面前,“今天算你好运,朕赏你几颗。你拿去和那些长舌头的人分了吃,吃了就知道乱嚼舌头有什么后果了!”

  清越在一旁看不弃和个小宫女斗气,心里委实有些不以为然。然而一见到托盘中显露出来的天心蕲,她的神色立刻变了,赶紧走下去推那个呆住的小宫女道:“皇上赏了东西,还不快谢恩退下?回去别忘了御赐的东西不能随便处置,一定要尽数供奉起来,以昭圣恩。”

  眼看那小宫女频频点头,手忙脚乱地捡了那几粒天心蕲匆匆退去,清越方才转过身,却发现不弃正怔怔地盯着自己。

  “你也认为,这天心蕲有毒?”不弃见清越点了点头,忽然哈哈一笑,伸手从托盘里抓出几粒珊瑚珠一般的红果来,放入口中。

  “别!”清越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礼仪,抢上去一把拉住了不弃的衣袖,“别吃,会死人的!”

  “死人,哼哼,那朕岂不是死过上百次了?”不弃冷笑着甩开清越的手,继续拈起红得鲜润夺目的天心蕲,慢慢吃下。眼看清越后退两步,手指紧紧抠住御书房的木柱,显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恐惧,不弃奇道:“莫非,你见过天心蕲?”

  清越点了点头,有些神色恍惚地道:“我以前还见过皇上。”

  “哦,什么时候?”不弃饶有趣味地问。

  “我还在苍梧的时候,就梦见过皇上,还有这天心蕲。”清越索性把深埋了多日的秘密说了出来,从她在晔临湖畔第一次见到不弃之后,她就将这年轻的皇帝和她本已淡忘的梦中那轻佻的少年重叠起来,只是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你梦到朕什么?”不弃眼里渐渐升起了笑意,那是对于听到无稽之谈时压抑的嘲笑。

  清越被不弃的眼神惹得恼怒,便垂下眼道:“梦得太早,记不清了。”

  “梦到朕……”不弃冷笑着哼了一声,“你这样说,是为了讨好朕吧?”

  “皇上明察秋毫,直指人心,果然不愧为云荒之主。”清越轻轻咬着唇,顺着不弃的话说下去,冷眼看着不弃伸出保养得极好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拈起那璀璨如血的天心蕲,一粒一粒地纳入口中。这姿势,和她当初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可惜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和那个笑嘻嘻的带着三分洒脱的轻浮少年并不相同。

  看着清越退去的背影,不弃原本充满讥诮的眼睛慢慢冷下来。他把身边随侍的宫人全都远远赶开,盯着托盘中犹有半盘的天心蕲,猛地张开五指抓起一大把,塞进自己口中,用力地咀嚼起来。前一把还未咽下,不弃迅速地又抓了一把塞了进口,很快便将那盘天心蕲吃得干干净净。这样的粗鲁,与他方才在人前无懈可击的优雅实在有云泥之别,然后,年轻的皇帝一把拂开面前的奏折,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伏在宽大的桌案上,将脸深深地埋进手臂中。

  良久,不弃渐渐抬起了头。他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皇天戒指,闭了闭眼睛,站起身。绕过桌案后宽大的屏风,不弃走到御书房紧闭的后门处,掏出随身带的钥匙,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屋后是一个十丈方圆的石台,筑着玉石栏杆,栏杆外便是环绕着整个越京城的幽绿色的晔临湖。石台显然很久没有人踏足,带着一种荒芜的苍白,还飘落了几片不知何处飞来的黑色鸟羽。

  不弃在这些鸟羽前停下脚步,他认出这些不是普通的羽毛,而是云荒传说中专门吸食死人魂魄的鸟灵的羽毛,这些怪物有着人类的面孔和身躯,却身负巨大的黑色翅膀,专门盘桓在死亡密集的地方。只是这些怪物向来躲藏在西荒和北荒的偏僻之地,如今居然也敢涉足到皇天、后土神戒佑护的越京来了?想到这里,不弃伸出手,皇天戒指发出一道白光,将那几片黑色羽毛击成齑粉,随即被风刮得无影无踪。

  走到左边第五根玉石栏杆旁,不弃伸手在栏杆顶端雕刻的狷头上一按,一根横栏便如同门闩一般打开,露出后面一级级的台阶来。那些台阶慢慢延伸向下,消失在湖水中,看不出到底有多长。不弃顺着台阶走下去,周围的湖水便如同墙壁一样在两旁分开,引领他走入了湖心深处,随后湖水再次在他身后毫无痕迹地合上。

  借着头顶透过湖水传来的日光,不弃取出钥匙,打开了面前一扇厚重的石门。里面亮如白昼,大量巧妙交错的水晶片将湖面上传来的光线加倍放大,恍然有神奇之感。

  一阵铁链拖动的清脆声响,打破了这湖底石屋中的寂静。接下来,一个戴着脚镣的人在屋子的另一头转过身来,看见不弃身穿的狷纹衣袍,笑了:“你好,空桑人的皇帝陛下。”

  不弃淡淡一笑:“你好,冰族的术士。”

  “陛下,我不是术士,术士是你们空桑人才有的。”对面的人继续笑着,这样开朗明亮的笑容似乎与他身上的锁链毫不相配,“我是个学者,陛下,冰族人相信的不是法术,而是自然的规律。”

  不弃没有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对面的人有着冰族——这个早在数千年前就被空桑人驱逐出云荒,只能在海上流浪的民族的显著特征:金黄的长发,蔚蓝的眼睛,还有那种让空桑人觉得危险的气息。

  见不弃不开口,那个自称学者的冰族人继续笑着说下去,似乎是一个人在这湖底石屋中被囚禁得久了,难得找到一个倾诉对象:“陛下是刚即位没多久吧,第一次到我这里来,要不要参观一下我这里的玩意儿?”

  不弃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原本宽阔的石屋内堆满了各种杂物:大大小小盛着各种液体的瓶子罐子、几具或剥了皮、或剔了肉的动物标本,几台铜铸的配成各种几何图形的仪器……还有墙脚几根腐烂的木头上长出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