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8-妖娆罪    :滇西驿妓的红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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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青年军官靠近我时,我没有任何战栗,一种职业的习惯已经使我蜕变为玩偶,我纵欲的风情没有像我预料之中的那样迅速地燃烧起青年军官的欲火之情。他用双手捧起我的面颊看了又看,似乎我的面颊给他带来了某种片断似的回忆。    
    他终于说话了,他说翻开那本驿馆的花名册时,他看到了我的档案,同时看到了我的照片,许多年之前,他就开始寻找他的妹妹了,他听说他的妹妹做了妓女,每每途经妓院都要去寻找,当他发现我的照片酷似他的妹妹时,便前来会见我。    
    无可置疑,我不可能是他的妹妹,当他捧起我的面颊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他说他对肉体并没有多大兴趣,他每天接触的战争和死亡已经泯灭了他的肉欲之火……他说这些话时似乎是在宽慰我,在他的声音之下,我慢慢地丧失了一名驿妓的风姿,我给他沏茶,听他倾诉,就这样,我们到拂晓。


《妖娆罪》第二部分伪装记(3)

    他叫黄家文,他是惟一没有在我肉体中栽植陷阱的男人。他隔三差五地来,先是到我的琴房,他似乎对乐器很敏感,包括我在其中无意识地弹错的某一个音符,他都会提出疑问。他似乎已经渐渐把我当作了消失了的小妹。    
    黄家文带我出门是为了让我呼吸到一种空气,为此,在一个黄昏上升的午夜,当一枚子弹擦过他耳朵时,他迅速地抽出了手枪,他把我推开,推到了一丛树荫之下,然后,一阵马蹄声逐渐远去,我看见黄家文寻找到了那枚弹头,他是幸运的,子弹差一点结束了他的生命。那枚子弹已经使他感觉到一种呼啸而来的战争。    
    ……    
    我惊魂未定之时,隐藏在我卧室中的男人已经吹灭了我手中那根被我划燃的火柴,他灼热的带着水烟筒的味道使我惊悸地叫了声白爷。他搂紧我腰肢说:“乌珍,跟我去吧!”还没有等我说完,他就让我穿上丝绸披风,强行地把我掠出了门。我知道在白爷和我之间,除了那种肉体关系之外,还隐藏着一种关系。    
    我无法解释这种关系,就像无法解释我为什么在如此快的节奏之下,在姚妈的目送之下离开。我想,白爷在进我的卧室之前一定见到了姚妈,所有的蛛丝马迹都难以逃脱姚妈的眼睛。姚妈具备了一个妇女的多面性,她可以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气候,不同的味道,不同的情绪之下面对着不同身份的男人。面对男人,她似乎是一种热烈的、温暖怡人的利器,可以帮助男人的欲火搜寻到燃烧下去的火炉。    
    ……我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仇恨: 白爷为什么有权利在这么快的速度中让我陪同他,在月黑风高的长夜奔驰而去,并且强行地用黑布蒙上我的双眼,我的腰肢突然之间敏感地触到了白爷的那支手枪……我把手伸过去,触到了充满白爷体温的枪支,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我的灵肉,我知道,从那刻开始,我的灵与肉又再一次交织在一起了。    
    我环顾四周,仿佛坠入一道深渊: 到处是林立的石柱和仙人掌,这个陌生的环境是白爷新迁移的洞穴。白爷委婉地告诉我说,由于他的职业,许多人都追杀他,当然他也在追杀许多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反之,如果缺少这样的生活,他就觉得生活没有刺激。    
    我突然明白了: 白爷为什么要用黑布蒙住我的双眼,他要让我对这路途失去记忆。我感受到了白爷的警惕,即使对我这样的驿妓,他也绝不放松警惕。也可以这样说,我自始至终在白爷的眼里不过是一名驿妓而已,一个肉体的伙伴而已。那块黑布似乎已经揭开了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它漫长而幽深,似乎通过我们的肉眼无法看到。    
    把我引领到白爷卧室的,是白爷的女仆人,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滑动了一圈,我看见她羞涩的隐忍,我看见了一丝嫉妒的隐忍,我看见了她对无常命运的肯定。所以,她为我端来一盆温暖的洗脚水。她早从昔日的宠儿蜕变到了如今的女仆人,她的气质中透出一种卑微的东西,我厌恶这种东西,也许我已经在变,就像吮了一夜秋风的树身,改变了一夜之前的姿态。    
    所有人都在变,我为什么不能变化?我知道: 我只会越变越有力量,我永远也不会变成女仆人。所以,我最大的变化之一就是盯着白爷的那些枪支,它们依然挂在新卧室的石柱上,它们仿佛永远威慑着这个世界,威慑着每一个用目光看它的人。


《妖娆罪》第二部分伪装记(4)

    狩猎则意味着杀戮,在我的人生图像之中经常浮现出白爷在暗处把一只孤独无助的狐狸击毙在地的情景。这种杀戮曾经让我胆怯和哀伤,而此刻,我的身心开始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白爷满足了我的这种期待。尽管如此,当我们出巢穴的时候,白爷依然让二爷蒙住了我的双眼。在这座生存着匪贼的巢穴里,除了白爷拥有声望和权力之外,就数二爷了,不过,二爷个性毫不外露,他多数情况下仿佛一只蝉,蜷曲在他自己的翅翼和身体之中。二爷对我的态度很温存,这一点我从他帮我蒙上黑布时已经感觉到了。二爷的手让我体会到了他对女人面颊或肌肤的一种温存的体贴,正是我记忆中感受到的这种体贴,为我日后利用二爷做好了潜在的铺垫。    
    我在黑布的遮挡下仿佛看见了白爷给我讲述的那些故事,两个青年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展现出了爱与恨的初端,从而也展现出了爱情和情欲的两种极端,所以,他们注定要分离,并且注定要成为仇人。    
    当两个男人相互杀戮时,我却已经置身于其中,正是这种血腥味儿让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见了枪支和子弹。我感觉到了秋风的凋零和狩猎场上的一片静寂,而我们的降临很快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杀戮……    
    很久以前,当我看见那只林中穿巡的狐狸孤独无助的身体被突然击毙在地时,内心的苍凉是如此地强烈。而此刻,是我制造了这场秋季的狩猎,以此来满足我一种奇异的念头。也许这就是人生的反复无常。    
    狩猎的阵地已经悄然铺开,在我们的窥视之中,一只松鼠悄然出现了。白爷把枪轻轻地开上了膛,递给我说:“瞄准你的目标,击穿它的肉身,你就是赢者。”白爷竟然轻易地就把枪递给了我。当我的手触到枪支时,就感觉到了沉重,像一块石头一样的沉重,我那时候对自己产生了一种质疑,我的这只手,舞动着轻柔丝绸香帕的手到底能不能握得住这支枪。    
    林中地带的松鼠走了一批又一批,又来了一批又一批。平生头一次,我听到“砰”地一声,仿佛雷声,然而比雷离我更近,仿佛是我生命中的什么坚硬的东西已经开始爆炸了……它就是一枚子弹的爆炸……


《妖娆罪》第二部分伪装记(5)

    那天早晨,我通过自己的手击毙了一只受伤的小松鼠,我通过白爷的手,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手——击毙了一只狐狸。也可以这样说,我和白爷第一次产生了同盟者的关系。这是一次杀戮,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人生旅途中的杀戮开始了。    
    ……    
    我在那个最寒冷的秋天后的冬天,总是会为自己生着一盆又一盆火炉,好像在等待。然而,冬天降临后,几乎没有任何男人为我而来。冬天是驿镇最为寂寞的日子,就连守在驿镇的那支军队也悄然离开了。每当我想起那些夜晚我们没有沉溺于肉欲,而是沉醉在叙述和倾听之中的时光时,我就感觉到我已经变成了蝉。如果我永远地进入了蝉的状态该多好啊,然而,当冬日的最后一层霜被春风融解时,我知道我要叫了,我要从蝉的冬眠状态之中进入春天了。我没有预料到,春天降临时,我面临着的是一次对杀戮的观望。


《妖娆罪》第二部分疼痛记(1)

    二爷带着两名侍从出现在驿馆之前时,我似乎并没有听到马啸声。整个冬天,我似乎就真的已经变成了蝉,在温暖的外衣紧裹之下,把我的阴谋伪装起来。    
    这也是姚妈生活中最为没精打采的日子。这是一个与往年不一样的冬季,驿镇的马店和旅馆全部空寂着,整座驿镇发出了死寂般的叹息声。这时姚妈的手放在门上,从颤动而欢快的敲门声中,我知道春天已经降临了,姚妈的春天降临了。    
    姚妈的手舞动时的欢快节奏把1931年的春天带到了我身边。二爷在门口等我,他将遵从白爷的旨意将我接到巢穴中去。我已经期盼这件事很久了,因为只有在白爷的世界里,我可以触摸到枪。    
    我的阴谋已不再是很久以前的逃逸而去,现在,我不要那种自由,我要的是白爷漆黑的枪,可以把一个鲜活生命变为僵尸的枪。一种对生命的消逝带来的欢快在我的体内冉冉升起。    
    当我们畅快地把一只野山羊和两只狐狸击毙时,正值午后。这是一个春天的午后,阳光暖洋洋地融解着大地上的寒意。白爷刚把一只野山羊的腿举在空中,一个侍从快马而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吴爷回来了,带着他的马帮回来了。    
    ……就在砰然而来的枪声中,在我的眺望之下,出现了这个季节中真正的杀戮: 蒙着黑布的一群林中匪贼突然出现在马帮行走的路上,我看见了吴爷在不断地吆喝着马群时已经从怀里抽出了枪,还有黄家文,他抽枪的速度异常地快,整个世界充满了激烈的搏斗和枪鸣声。二爷不断地在我身边提醒说:“你看见我们的白爷了吗?他蒙着黑布,你也许就认不出人来了,白爷很英武,他出手很快,在这样的时刻,他总是出手很快……”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跳起来,投奔到山下的杀戮声中去,我并不知道倘若我真的越过了这片起伏的山冈,抵达马道上时,我到底为谁而去?我到底为谁而尖叫?我到底为谁而搏斗?我到底为谁而杀戮?


《妖娆罪》第二部分疼痛记(2)

    我又在二爷的护送下顺利地回到了驿馆。姚妈告诉我,吴爷的马帮又回来了,他将要去西藏、印度,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所以,黄家文的队伍经常护送吴爷的马帮,这也是黄家文和吴爷之间一笔最大的交易。因此,姚妈说:“男人们在这个乱世朝代不停地忙碌,最后都会把银票花在女人的身上。我们都要拼出命来,从男人钱袋中抓住叮当响的声音呀,尤其是你,我的女儿乌珍,你可别错过了任何机会啊。”    
    我的机遇正在向我逼近,我的心灵正在渐渐地摆脱姚妈,我等待的人儿已经降临,他的存在使我突然变得清澈如水。我仿佛挣脱了浑身的脂粉气和媚俗,我要用我格外清新的姿态等待一个人的降临。然而,尽管如此,我的肉体已经被纳入了姚妈所设置的驿馆的种种规范之中,这规范使我被迫在1931年的那个春天的傍晚置身在驿馆门口。这是姚妈的细心安排,我不能违抗,因为姚妈已经通过种种猜测,或者是通过驿馆里所豢养的男人们打听来的消息,姚妈已经知道,所以她准确地告诉我说:“今晚,滇西最大的商人吴爷将降临驿馆。”    
    除了我之外,当然也会安排所有的驿妓站在门口夹道欢迎。驿馆里来了许多的新面孔,她们像花枝一样的娇艳。与她们相比较,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变老,我的手颓丧地舞动着香帕,我的步履如此沉重地穿越着暮色,我在等待一个男人,所有驿馆的人都在等待。    
    她们在等待着吴爷带来的银票,她们在等待一个男人历经了风险之后,用肉体来浸润她们的钱袋。    
    一种不自信已经悄然而来,如果吴爷在这个春天的晚上选择了别的花枝招展的、蓓蕾似的驿妓……吴爷有权利选择使自己的感官和肉欲感到惬意的驿妓……    
    一匹雄壮的白马抵达我身边时,我的身心荡漾与任何往常都不一样。就在那一时刻,我发现我所爱的男人已经回来了,我眷恋的人儿已经来到了我身边。而且正像我胆怯中所预言的那样,吴爷在所有舞着香帕的驿妓们中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存在,因而,他的目光用不着在人群中盯着每一张脸。这种契机源自我和吴爷之间的缘分。    
    ……有三天时间,吴爷从不离开驿馆,我知道第四天过去以后,他就要继续西去。他这次的路途很漫长,也很危险,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