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0-苦命天子–咸丰皇帝奕詝





正六品至正二品都有,颇有只讲学问不讲地位的味道。    
    杜受田出任山西学政后,其底缺也于次年升为詹事府洗马(从五品)。但到了1835年9月,他的任期尚未满,突然接到谕旨,召他回京供职。次年2月,旨命“入值上书房”。    
    上书房是皇子读书的地方。清代皇家制度,皇子六岁入上书房读书,除了上书房的总师傅外,每一名皇子都派有一名师傅,教汉文经典,另派满人授满文,称“谙达”。由于清朝以儒家礼教治天下,汉人师傅的地位,远远高于满人谙达。    
    上书房的师傅,如同各省学政一样,是差而不是官,无品级的规定,一般选择京官中学问精深者充任。杜受田虽外派山西学政,底缺仍在詹事府,属京官。道光帝匆匆忙忙召其回京,是选他为皇四子奕裕氖Ω怠!   ?br />     1836年农历新年一过,按中国传统算法,皇四子奕裕训搅肆辏ň」苁导誓炅浣鏊乃臧耄俗罢吹缴鲜榉浚菽暌?9岁的杜受田为师,开始习研成书于两千多年前的《论语》、《孟子》、《大学》、《中庸》,静静地听着这位来自孔孟家乡的老师深入浅出地讲解。    
    这一年,是蒸汽机的发明者瓦特(James Watt)诞辰100周年,是伏打(A。Volta)发明电池的第34年,是莫尔斯(A。Morse)发明电报电码的第二年,而达尔文(C。Darwin)正随船作全球考察,研究生物。    
    这一年,贝多芬(L。Beethoven)已去世9年,巴尔扎克(H。Balzac)正处于《人间喜剧》的创作高潮,马克思(K。Marx)在柏林大学攻读法律和哲学,而欧洲又进入新一轮的经济危机。    
    这一年,英国任命义律(C。Elliot)为对华商务总监督,输入中国的鸦片已达2。8万箱,白银外流超过500万元,太常寺卿许乃济上奏请求弛禁鸦片。    
    …………    
    尽管按照现代教育学的理论,我们有理由认为,奕裕乃臧攵潦樘纾痪」馨凑丈缁岱⒄沟那飨颍颐歉欣碛芍冈穑酌暇洳皇室俗魑滩模逃Φ卑ㄐ驴萍肌⑿挛幕坏牵谀歉鍪贝泄胪獠渴澜绺艟幢闶侵毒ⅲ踩衔酌现朗茄实亩シ濉T谀侵址瘴Ю铮粲写邮驴蒲Ъ际醯娜耍约憾蓟崛衔约骸安谎奘酢薄8慰鲅叵私桨倌甑纳鲜榉恐贫龋丫俺晒Α钡嘏嘌鑫宕实郏怠⒂骸⑶⒅鳌9ň阍冢蚋春窝裕俊   ?br />     上书房是造就皇帝的地方。在中国做皇帝就一定要懂“四书五经”。这一切,实为中国历史使然,实为中国社会使然,尽管与世界潮流背道而驰。    
    那么,这么枯燥的教学内容,杜受田的教授效果究竟如何呢?    
    作为学生,奕裕隽嘶实酆笥泄兰郏锓浅!?850年,他说道:    
    朕自六岁入学读书,仰蒙皇考(即道光帝)特谕杜受田为朕讲习讨论,十余年来,启迪多方,恪勤罔懈,受益良多。    
    1852年,又说道:    
    杜受田品端学粹,正色立朝。皇考宣宗成皇帝深加倚重,特简为朕师傅。忆在书斋,朝夕讷诲,凡所陈说,悉本唐、虞、三代圣贤相传之旨,实能发明蕴奥,体用兼赅。    
    这些话充满着学生对老师的感激之情,而其中值得注意的有两点:一是称十余年来恪勤罔懈,朝夕讷诲,看来杜受田确实为此花费了全部的精力。他与奕裕刻煜啻Φ氖奔浜艹ぃ芸赡苁鞘ド盖叶运嗄碌母富视形肪甯械幕仕淖幼钋捉沧罹哂跋炝Φ娜恕6浅破浣惭е芯R菸鬃幼钔瞥缍瓤鬃踊乖缌角甑娜适拢纱丝杉攀芴锏闹窝Х椒ê驼嗡枷搿!   ?br />     不仅是学生满意,看来学生的家长道光帝也很满意。身为皇帝,不必也不应直接评价,但可运用手中的皇权,不停地为之升官晋级。1837年3月,杜受田擢为詹事府右庶子(正五品),1838年1月升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从四品),5月迁侍读学士,8月晋内阁学士(从二品,连跳三级),1839年1月再擢工部左侍郎(正二品)。由从五品的洗马到正二品的侍郎,杜受田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可谓飞黄腾达。道光帝为了不分散杜受田的精力,授其为内阁学士时还特谕:“专心授读,毋庸到阁批本。”此外,道光帝还经常派他一些读书出身的官员最为心仪的差使:1840年朝考阅卷大臣、1841年会试副考官、1844年顺天乡试正考官、1847年会试副考官。这不仅有房师、座师的荣誉,而且可得学子们的银两孝敬。    
    随着道光帝对奕裕嚼丛娇粗兀远攀芴镆苍嚼丛街赜谩4耸彼挠靡獠唤鼋鍪前铮矣邢M灾爻嫉牡匚桓ㄗ粜戮康摹?844年2月,杜受田升左都御史(从一品),1845年1月迁工部尚书。1846年10月,杜受田六十生辰(按周年计算为59岁),道光帝此时已密立奕裕侍樱椤案!薄ⅰ笆佟弊植⒅钫湮锎蜕椭?849年,再授杜受田为上书房总师傅。    
    如果我们离开这些学生的评价和君主的隆恩,就实际而论杜受田的授学功夫,可以看到,奕裕腔笾炫熠偷奈淖止αυ谇宕畹壑谢故糁猩希忠残吹貌换担匀寮依窠毯颓宕贫染煜ぁ?悸堑睫仍}智商平平,杜受田的功绩实不可没。    
    清代设立上书房的目的,并非是要培养出对传统经典造诣深厚的学者;上书房的学生无须参加折磨人的科举考试,以证明自己的学力,以证明教师的水准。这与当时的一切学校、书院、私塾有着原则的区别。    
    可是,上书房里并非无标准可言。学生就要争取被立为储君,师傅就要争取成为帝师。这是唯一的鉴定和检验,虽然永远不会有人明说,但谁都能感到它的存在。    
    平静的上书房,实际上与硝烟弥漫的战场无异。上书房的学生,有如角斗士,而他们的师傅,有如教练。    
    然而,皇位的竞争决不能公开进行,皇子之间必须以谦让为怀,康熙朝的故事不能重演。一切都须在暗中进行,如同平静海面之下的湍湍急流。作为孩子的奕裕豢蓟共荒苊靼渍庑┑览恚词姑靼滓膊恢耄坏攀芴锢夏鄙钏悖铀胫瞪鲜榉康牡谝惶炱穑惆蛋迪戮鲂模欢ㄒ荡鬓仍}获取皇位,建立非常之功勋。一年后,当奕訢适龄而入上书房时,杜受田立即注意到了这位美貌少年,知道他已经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苦命天子——咸丰皇帝奕裕贰〉诙糠至际3级攀芴铮?)

    大凡皇子相争之类的史料是很难寻觅的,对乾隆、嘉庆、道光三朝皇帝,根本找不到这方面的材料。然对奕裕笆分杏辛皆蚣窃亍F湟怀疲骸   ?br />     皇四子之师傅为杜受田,皇六子之师傅为卓秉恬。道光之季,宣宗衰病,一日召二皇子入对,将藉以决定储位。二皇子各请命于其师。卓教恭王,以上(指皇上)如有所垂询,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杜则谓咸丰帝曰:“阿哥(清代称未成年皇子为阿哥)如条陈时政,智识万不敌六爷。惟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将不久于此位,阿哥惟伏地流涕,以表孺慕之诚而已。”如其言,帝大悦,谓“皇四子仁孝”,储位遂定。    
    另一则更妙。称是道光帝命诸皇子校猎南苑,按清代制度,皇子外出须向老师请假,以示尊师。当奕裕傩星跋蚨攀芴锴爰偈保旁谒亩呙苁诨耍骸   ?br />     阿哥至围场中,但坐观他人骑射,万勿发一枪一矢,并当约束从人,不得捕一生物。复命时,上若问及,但对以时方春和,鸟兽孳育,不忍伤生命以干天和;且不欲以弓马一日之长,与诸弟竞争也。阿哥第以此对,必能上契圣心。此一生荣楛关头,当切记无忽也。    
    奕裕灰兰菩惺隆U庖惶欤柿愚仍D射得禽兽最多,顾盼自喜,见奕裕皇悄诱咭啻故质塘ⅲ械狡婀侄势涔省^仍}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没有什么,今天不舒服,不敢驰逐”,便把奕訢打发了。到了晚上,道光帝见奕裕晃匏瘢手仍}按杜受田所教之言答复。道光帝大喜,“是真有君子之度也”,遂决定了立储人选。    
    这两则记载的可靠性很难确定,因为这些计谋只有杜受田、奕裕饺诵闹沃链酵獗摺5肆皆蚣窃赜衷诿窦涔惴毫鞔笳呔乖?0世纪20年代为一些学者列入具有正史地位的《清史稿·杜受田传》,可见此说深入人心。我们虽不能验证这两条记载,但可以肯定杜受田为奕裕岬没饰唤⒐婀ΑU庖坏悖幌纯炊攀芴锼篮笙谭岬鬯涫馊俦憧擅靼祝ê蠼晔觯A硗猓颐且部缮柘胍幌拢手势匠5霓仍}如何战胜才华横溢的奕訢,不靠这些非常手段能行吗?    
    在奕裕娃仍D的角力中,奕訢的教练卓秉恬也是位高手。1802年,他19岁便高中进士,入翰林院,散馆后由词臣转谏台,1837年以吏部左侍郎放浙江学政,当年便被召回,任兵部、户部、吏部尚书等职,授体仁阁大学士。从史料上看,他似乎不是奕訢的正式师傅,找不到他入值上书房的记载,很可能是见奕訢少年英姿而自充“业余教练”的。而在他调教下的奕訢也十分了得,文武双全,处处将奕裕虻寐浠魉W勘裣嘈牛魑门械牡拦獾郏欢ɑ岱殖龈龈呦隆!   ?br />     技高一筹的杜受田却在竞赛中发现了纰漏,身为裁判的道光帝同时又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于是,他指挥奕裕髡较颍孕⒌览炊钥共攀叮匀室謇捶椿魑涔ΑJ导噬希皇侨棉仍}和奕訢竞争,而将进攻的方向改为道光帝——直取裁判。在当时的环境中,儒家的“仁”、“孝”是第一位的,而事功之类等而下之。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红”、“专”矛盾与此相似。红与专相比,往往会有微妙的优势。    
    可以说,卓秉恬指挥奕訢战胜了奕裕攀芴镏富愚仍}战胜了道光帝。    
    尽管人们可以有意见,但裁判最后的判决,却是不可改变的。    
    1850年1月23日,道光帝的继母孝和皇太后去世,年老多病的道光帝备受打击,身体一下子便垮了下来。 2月24日,他终于坚持不住了,病倒在床上。这一天,他破了登基近三十年的例,没有看奏章,而是召见了五位重臣,其中四位是军机大臣,剩下的一位是杜受田。很可能到了这个时候,杜受田才知道,他赢了。    
    1850年2月25日,道光帝自觉已走到人生尽头,于卯刻(早上五至七时)召见宗人府、御前、军机、内务府十位大臣。早已焦急地等候在寝宫外的大臣,听宣入内被道光帝召至榻前。尽管道光帝已临死亡,仍坚持冠服端坐,吃力地宣布他的决定:皇四子奕裕⑽侍印N淳茫仍}也被召来,各大臣在新老两位君主的面前,打开了匣,展阅1846年道光帝的立储谕旨。此外,道光帝还颁下一份朱谕:    
    皇四子奕裕帕⑽侍樱醮蟪嫉群未扪裕渫脑薷ǎ芤怨泼裆兀扌羝渌!   ?br />     这是道光帝写下的最后一道朱谕,今藏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字迹草乱,可见是道光帝在痛苦中挣扎写出的。到了中午,道光帝归西,顾命大臣立即请奕裕罢鹞弧薄!   ?br />     道光帝死于圆明园慎德堂,按照清代制度,新皇帝奕裕比障挛缁に痛笮谢实鄣囊盘逯脸悄谧辖乔骞7拧6馕恍戮鞒龅牡谝桓鼍龆ㄊ牵骸   ?br />     以上书房为倚庐,席地寝苫。    
    “倚庐”是居父母丧时所住的房子。紫禁城里有上万间房子,为何不选别处,偏偏选择上书房?奕裕饷醋觯飨缘夭皇俏孔樱悄芄环奖愕丶蕉攀芴铩#Q 犹如一位离不开母亲的孩子,这位青年看来像被突如其来的事件震呆了,不知所措,需要他的老师指点迷津。    
    道光帝的丧事按照皇家仪礼按部就班地进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定于1850年3月9日举行。在这吉庆的日子里,大驾卤簿全设,奕裕诖赜抵凶狭颂偷畹挠邮馨俟俪兀几拿髂晡谭嵩辍>」芡豕蟪既送访苊埽伤谎劬涂吹搅苏驹诠げ可惺槲恢蒙系亩攀芴铩!   ?br />     站在朝贺礼仪班次中的杜受田,端庄肃穆,仰视着登基大典一幕幕地进行。可他似乎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觉胸中涌动着一阵阵无可抑制的激动:我成功了,我创造了一代新君!也就是在这一时刻,他意识到,他和奕裕墓叵担墒ι湮肌!   ?br />     于是,他又暗下决心,做一个辅弼新君的干臣。    
    奕裕腔保?个月才满19岁。作为一个掌管4亿人口的大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