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源

程昊儿不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酥麻绵软，浑身无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寻求着释放和解脱，又被他的手引导着汇成一股又一股，她也分不清楚是什么的热流，奔腾着，咆哮着，冲关过隘。

“你别想歪了，就算你肯，我也不肯，我只是想要化解你身体里残留的仙丹，希望你能增强功力，保护自己而已。”男人轻笑地在她耳边说。

程昊儿的脸像煮熟的虾子，臊得满脸通红，却偏偏又没有力气反抗。

第二天醒来，男人又是不知去向，而程昊儿的身体却十分清爽，被子和穿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湿，潮乎乎的。她不明白以这男人的法力，完全可以不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她，师父也帮助她化解过仙丹的效力，那是通过打坐，疏通经络，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像他说的要自己快点长大吗？她想不通，只是和男人如此靠近的感觉，她却懂了。

她换好衣服，准备到师父的房间去，一个面具人突然闯了进来，程昊儿开始也没有在意，因为她的房间只有师父会来，其他的面具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很少到别人的房间走动。

“师父吗？我正准备到你那里去呢？”程昊儿用清水让自己清醒。

一柄匕首放到了她的颈下，面具人出现在镜子中，只是在他看清楚程昊儿这张脸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低声道：“怎么是你？”

“你认识我？”程昊儿本来很害怕，听他如此说，也觉得奇怪，立即问道。

面具人扯下面具，“你还记得我吗？”

程昊儿一看，认识，他就是秋月的新婚丈夫青妖繁星。“你也混进来了？”程昊儿惊讶极了，看着如此先进，如此严密的设备，居然有各方势力，连续混入？真是机器永远都是死的，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战胜一切的不可能。“你把剑放下，我正好有事找你。”

“秋月呢？”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低声喝问。

“她又被带到皇宫去了，本来说要送回来的，可是都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把你们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我正想在走的时候，告诉你她的情况呢？你怎么就来了？”程昊儿躲着他手中尖锐的匕首道。

“她都说什么了？”青妖繁星似乎不太相信。

“晴月星官，你就相信我吧，我没有恶意的。”程昊儿眨着大眼睛解释道。

青妖繁星的神情很复杂，放下手中的匕首，脸色严峻失望地道：“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程昊儿松了一口气，喘息道：“她不想上皇帝的床，就被送到了这里。”

“可是她却上了你的床。”青妖繁星失神地道。

“什么跟什么呀？”程昊儿真该感谢那个让她长大的人，她现在虽然没有上过床，却在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上床是怎么回事了，她把那道符，从胸前取开，“上我的床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姐妹。”

青妖繁星愣了一下，眼睛里露出了欣喜，“原来你是…”

“没错，我是观音菩萨的妹妹，不信，你出去的时候，可以打听一下。”程昊儿又把那道符，放了回去。

“既然你是观音菩萨的妹妹，就是自己人，那你为什么要查找假传圣旨的人？”青妖繁星问道。

“如果找不到这个假传圣旨和制造圣旨的人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们这样隐藏起来的护卫，都要受到牵连，所以师父让我先接手这件事，希望能有个圆满的解决方式。”程昊儿邀请他到室内说话。

青妖繁星又戴上了面具，疑惑地问：“你师父是何人？”

“不知道，何必了解那么多呢？只晓得我们大家目标一致就可以了。”程昊儿坐在沙发上，发现遥控器就在茶几的底层，随手拿了起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现在那些人在什么地方？”青妖繁星谨慎地观察四周问道。

“在我师父的房中，应该快送走了吧。”程昊儿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个假传圣旨的人就是我，你可以把我交出去，让大家都免于责难。”青妖繁星欣慰地坦言。

程昊儿瞪大了眼睛，瞅住他，“哎，我就已经很傻了，准备自己顶罪，你怎么比我还傻？你就不想想你的秋月？”

“我是天庭的逆臣，与秋月也是缘分有限，不如留下你这个有用之身，让大家能够联合起来，共同围剿这里。也算替我报仇了。”青妖繁星目光坚定，视死如归地说。

自己真的不用死了？程昊儿心里暗暗高兴，她轻咳了两声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做主，还是请教师父吧。”

两人来到轻灵精怪的房间，正好轻灵精怪用空间交叠法送走最后一批仙灵，听见他们二人如此说，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剩下的仙灵不多，他们也许不会很快就向你们下手的。你和秋月也能团聚，互通消息。”

一听见师父同意了，程昊儿高兴极了，“这我不是就立下了一大功劳？”

轻灵精怪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你以为那么简单？别人都查不出来的案子到你这里就查出来了，他们不会起疑？”

“那怎么办？”程昊儿垮下一张脸问道。

“演场戏，让大家都了解这是一次偶然。”轻灵精怪轻松地道。

第52章：日月光佛

程昊儿跟随凶狠阴沉的二皇子来到关押日月光佛的地方，一个由激光光柱围成的监牢。她再次见到了日月光佛，他形销骨立，神情漠然，比上次见到更憔悴，气息更微弱。谁能想到是这样一个形态老迈，法力愈来愈弱的佛爷，居然救出了所有被困在久教里的神佛。程昊儿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久教的教主了悟真人和他的师弟了性真人，他们在这里不是叫真人，而是叫天师。

了悟天师和了性天师服饰光鲜，一身正式的官服，手下众多的弟子，围在监牢附近，了性天师恭谨地率众拜见二皇子，向程昊儿斜眼瞟了一下，打开了光柱监牢。

二皇子示意程昊儿放心进去审问，一切有他做主。

程昊儿见势在必行，只好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监视下，到了牢房内。

日月光佛低眉垂目，盘膝而坐，曾经被切割下那截的手指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坦然祥和，神情自若，似乎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他已经不在乎了。颇有点“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之感。

“佛爷？”程昊儿轻声唤道。

“说吧，什么事情？”日月光佛目光平静地问，脸上似乎露出几分笑容。

“我曾听说过佛祖舍身喂虎的佛经故事，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能见到有如此舍身为他人的事情，您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把那些与您不相干的，甚至是曾经与您有过过节的仙灵放走，究竟是为了什么？”程昊儿站着打量着面前和蔼的佛爷，这个佛爷真是高大，她虽然是站着，却还没有他坐着高。

“佛经？你们也读佛经吗？”日月光佛惊异地瞧了程昊儿一眼，随即领悟道：“是呀，你们如果不学佛经，怎么能够骗人呢？”

程昊儿向外面瞧瞧，围着满满的人，都在等着她来审理日月光佛，她的心里不免心虚，想必这日月光佛一定是刺中之刺，才让那些人对这件差事避之唯恐不及，若不是师父要救那些神佛出去，她恐怕还不会站到这里。可是既然站到这里了，就有失败的准备，大不了一死足矣，想到这里，她心一横，干脆也坐到了佛爷的对面，她要把心里不明白的事情都问个仔细。

“佛爷讲经说法，向来不打诳语，我乃一心求佛问道之灵，心中有所疑惑，不知道佛爷可否能够解答？”程昊儿双手合十，恭敬问道。

“能在此时此地学佛，你也算是佛门有缘之灵，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吧。”佛爷手上打着佛印，镇定地说。

“佛灵高高在上，人间学佛烧香问卜，不知道可有佛灵保佑？恶人焚香，佛亦相护，善人焚香，佛却不闻，不知道究竟为何？”程昊儿问道。

日月光佛奇怪地看了程昊儿一眼，他原以为她要嘲笑他，没料到她居然真的是在问问题，他的精神被唤醒了，声如洪钟，“恶人离佛近，佛佑其身，亦伤其灵，善人离佛远，虽也来焚香，却未必与佛有缘，佛非不佑，只是不伤其灵，灵伤难补，恶人终有果，善人终可过。”

“天下苍生，尽皆信佛，可有佛在？”程昊儿又问。

“天下苍生，尽皆信佛，佛已不在。”

“为何信佛佛不在？”

“天下苍生，芸芸之众，尽皆信佛，即已成佛，皆为佛而无佛。”

“人之最高境界，追求成佛，佛之最高境界，不知道是什么？”

“人之最高境界并非成佛，而是成就自己，了解自身；佛之最高境界，是天下皆佛，众生平等。”

程昊儿一本正经地问，日月光佛一本正经地回答，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尽说佛事，听得旁边的人一头雾水。

“以科技的进步弥补佛法的不足，为何却无一席之地？”程昊儿又问。

“科技进步，势所必然，然佛法之所谓佛法，乃为修炼之本，自身求之，非科技可以替代。”

“谁说科技不能替代佛法？”程昊儿烦躁起来，从地上站了身，“能制造这么多的神佛？你怎么能说科技代替不了佛法？”

“哼！”日月光佛冷笑，“佛法源于人心，从根部解决问题，科技如何能替代？科技能解决的只有气场，却造不出人心来。”

“终有一天，人心是会认识到这一点的，可是你们却不给科技出生的空间，在它还没有成型就已经面临流产，难道这不是佛本身的悲哀吗？”

“依你之见，这假造神佛，还是正确的了？”日月光佛平淡地问。

“不错，如果没有假造神佛的事件出现，你们这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神佛，谁会到妖界人间传法，让更多的人对佛法有个全面的了解？响鼓还要重锤敲，那些压制科技的神佛势必会被这些假造的神佛取代。在所有的人看来，只要是有修为行善事的佛，就是好佛，谁会管他们的真真假假。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样？只要我们能把目光放得远，做的正，你们这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真佛，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我们取代。社会需要的是一股新生的力量，而不是你们旧的观念和慢节奏的施舍，我们不过是为自己的存在争得一席之地，推动灵界的发展，有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你们！你们不肯矮下身来，学习你们不会的东西，却要遏制我们的发展，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佛法吗？这就是你们的众生平等吗？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没有绝对的平等。比修行，我们不如你们，因为你们活的时间比我们长久，比经验，我们还是不如你们，因为没有你们经历的事件多，但是我们肯拼肯做，也肯吸收总结经验，你们呢？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可否想过应该改变你们的观念，扔下你们的身份地位，让我们来学习。既然你们不能做到老大的位置，不妨就把老大的位置让给我们？”程昊儿滔滔不绝，把心理所想的一切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也没有顾及什么后果。

等他说完了，日月光佛想说话，已经听不清楚，外面一片掌声雷动，经久不息。程昊儿所说的正是很多妖精想的，却没机会一吐为快的事情，他们渴望被认同，也渴望得到神佛的指点，可是他们通天无门，只好自己去做，佛爷们开始是不重视，任其发展，后来是多番遏制，所以使得这股力量越集结越庞大，终于产生了假造神佛的想法，为自己在人间和妖界收集香火，获得更强大的研究本钱。

程昊儿本来也没想到会影响那么大，她只是把这些日子思考的疑惑都说了出来，却受到那么多的人的支持，她自己反倒吓住了。

日月光佛在掌声平息之后，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来调查假传圣旨的案子的，可是你拉拉杂杂地说了这么多，这就是你的办事效率吗？”

程昊儿此时方回过神来，自己怎么真的和他讲起了佛法，还冲撞了这位在佛界分量不轻的佛爷，日后他如果出去的话，自己岂不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要怎么办啊？内心焦急起来，她听见日月光佛低声道：“我记得你，这份功劳就给你吧。”

程昊儿一愣，是他在和自己说话吗？他要给自己什么功劳？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日月光佛又问道。

“假传圣旨？”程昊儿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是的，如果谁能破解假传圣旨的案子，我愿意化身为舍利。但是你一定要说出来为什么圣旨上不是我的笔迹？”日月光佛红光满面，气力似乎也恢复了许多。

“我怎么知道那上面为什么不是你的笔迹？”程昊儿自己嘟囔道：“除非不是手写的？”她的眼睛一亮，大声说道：“不是你手写的笔迹，不等于不是你脚写的笔迹？一定是你用脚写的。”

日月光佛笑道：“手既是脚来，脚既是手，我既是你来，你既是我，天下万物皆有佛性，佛法处处，处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