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6-黄河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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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谣》 第一部分《黄河谣》 第三章(3)

    他复又向前踱步,来到正在抱头痛苦的李忠义面前,犹豫再三,才敢小心拉了拉他的衣衫,嚅嚅道:“李……李家姑爷,对不住,刚才我情绪激动,言语冒犯你哩,请多原谅……别伤心喽,人死不能复生。我才咽下悲伤,你又这样,引得我更加难过,不定又忍不住哩……”    
    “唉……”李忠义从地上站起来,身子晃着,一摇脑袋,头发愈加蓬乱,声音有点沙哑,说道:“姐夫,你不用劝我,大家的话我皆听见哩……”    
    然后,他从阎大浪手中接过儿子,只看了一下,眼睛就又湿润起来,泪水禁不住往下落,说道:“这娃生不逢时……天下纷乱,是该多加小心哩……我赞成给娃认个干爹。”    
    阎赵氏拉了李忠义一把,笑道:“嘴上说有甚用,快行礼呀……”    
    “哦哦……”李忠义抱着河子,后退三步,对阎大浪道:“人生无常,天健地顺……今日,这娃就认下我的盟兄弟阎大浪为干爹,来来来……我替娃向干爹鞠躬。”一边说,一边抱着儿子,毕恭毕敬给阎大浪鞠了三个大躬。    
    小鱼儿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一会看着这,一会儿看着那,嘟着嘴儿,小声说道:“奶要凉哩,快叫他吃啊。”    
    阎赵氏说:“不急不急,娃要让他干爹给喂呢……”说着,她从李忠义手里接过孩子,交到了阎大浪怀中,又从鱼儿手里拿过奶瓶,交给他道:“娃他干爹,该给娃吃哩……”    
    阎大浪问道:“娃有名了么?”    
    “有哩有哩,”阎赵氏赶紧说:“这个娃娃出生在黄河里,母亲去哩,他老舅孔秀才就给娃先取了个‘河子’,意思是黄河的儿子。”     
    阎大浪正在思索着这个名字,就听李忠义说:“好啊好啊……”心里暗自琢磨:“天意呀,当初是在河里种下的,而今又在河中收哩……”跷起大拇指道:“这名起得好,大河之子,正合我意!”    
    阎大浪抱着孩子,郑重地对李忠义、孔秀才、赵四爷、阎赵氏、阎玉水等人道:“天在上,地在下,黄河哗啦啦,我阎大浪这干爹,一定好好负起责任,让娃长大成人……”    
    “师爷吉祥,师爷寿康……”    
    2 忽然,庙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    
    迎着初升的朝阳,沐浴着晨晖,李道之道长在徒孙泉子的陪同下,信步走来。    
    他脚下生风,手持一柄拂尘,身穿八卦道袍,一派仙风道骨,微笑着向纤班打招呼道:“孩儿们好,都来了呀,好好……皆是好样的……”    
    “咚!”陈永年急忙迎上前去,跪下道:“师傅,你下山哩,徒儿在此恭候!”    
    李道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频频点头,笑道:“永年呀,咋瘦多哩?快快起来吧!”    
    泉子一路走,一路拱手,向弟兄们打招呼道:“岩子、杨子咋样?你们还争着去哩,我没打黄腔吧,看看,果然五天就把咱老师爷请下山来哩。”    
    岩子、枫子、杨子等迎上前去,“扑通扑通”跪倒一片,恭敬地向李道长请安道:“师爷好,一路辛苦……”    
    在徒子徒孙们的问候下,李道之一甩拂尘,说着:“都别跟我。”便独自向庙里走去……    
    黄河,在千百年之前并不昏黄,两岸森林密布,郁郁葱葱,生长着猴子、麋鹿、野猪、熊罴……而这块土地上的主宰者却是大象,它们得天水滋润,有万物供养,一代一代在河边的槐树下嬉戏,生生不息,谁也奈何不了它们。    
    不知从何时起,黄河纤班就认定大槐树是自己的祖先——树林之祖乃大槐,大槐精灵乃大象——槐生象,象依槐,混混沌沌,生死不分,便生下人来——黄河人的氏族图腾如此而已。    
    人们在河边举行隆重仪式,虔诚朝拜,呜呜的河水,卷起浪花,每一朵浪花都说着:“象乃祖宗……象乃祖宗……象乃祖宗……”    
    黄河流到两千多年前,历史进入了春秋战国时代,天下大乱,河沿沿出现了一位得道圣人,姓李名耳,人称老子。    
    他不愿看到乾坤颠倒,社稷涂炭的悲惨景象,祖先就显灵为一头大象,成为他的坐骑。当他骑象云游天下,进入山峦叠嶂的函谷关时,因势而变,象幻牛身,为后人留下五千真言,然后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老子的后人寻遍天下,在沿河的西岳华山之上,寻到了先人遗迹,便居住下来,繁衍生息,苦心研习《道德经》,创立了华夏国教——道教。    
    道教掌门拂尘,辈辈相传,传到李道之手里的时候,已经历了七十三代。    
    李道之于华山主持道观,河侠门徒遍及大河上下,而值得提及的弟子,主要有三拨。    
    第一拨河侠是蓝大顺。按族谱推,这人也是李家传人,老子后裔,上山的目的只有一个:研习祖先武功,练就一身真功夫,好为先人李门自成复仇雪恨。    
    第二拨河侠是白龙。这人从小身体羸弱多病,学艺演武是为了强身健体,陶冶真性。得道下山之后,做了绿林盟主,打起“杀富济贫”的旗号,在大河上下行侠揽事。由于他叫白龙,做事神秘莫测,民间又传说此人是河伯转世,化做白龙,显头不显尾,实为神秘人物。    
    第三拨河侠便是纤班的两个“野种”:一个叫阎大浪,一个叫陈永年。俩人年龄相仿,人也聪明机灵。后来,李道之的侄子李忠义不肯囿于大宅豪门的富贵生活,也上了华山。三位徒弟一见如故,交换名帖,义结金兰。按年龄算,李忠义成了阎大浪和陈永年的大哥。从此,三个徒弟在华山之巅闻鸡起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许多年过去了,这些孩子长大成人,又回到黄河,加入纤班,使纤班势力大振。    
    老的纤班班主,本是李道之的兄弟,名叫李道衍。这人可是黄河沿沿闻名遐迩大河侠,在民间到处都有他行侠除恶的传闻故事。他过世之后,就将纤班交给了李忠义、阎大浪和陈永年。    
    义和团运动突然蜂起,各地的义士纷纷响应,山下的兄弟们虽然各有派系,但都恭请华山派李道之道长做为他们的宗师盟主。    
    如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李道之手下的三坛河侠人马,并不应如此排列。而他经过深思熟虑,将徒弟们分为三坛,特立纤班为长,蓝家义军为次,白龙绿林为三。并立下规矩:如若遇到紧急情况,师傅不在,按次序由一坛坛主作为盟主,其余各坛必须听从号令,不得违抗……    
    这会儿,李忠义和阎大浪听见院外喊声,知道师傅莅临,急忙出去迎接。    
    李道之满面春风,只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就径直进得庙来,掠过黄帝手植柏,又掠过夏禹手植松,来到大槐树下,“扑通”一声跪下去,抚摩着盘龙似的巨根,三拜五拜,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起身,见孔秀才等人皆都出来迎接,也只是微微点头,并不与人们打招呼,而是独自进了鲤鱼娘娘庙,虔诚地跪在因历史久远而被磨损的石槽里,拜祭起鲤鱼娘娘来。


《黄河谣》 第一部分《黄河谣》 第三章(4)

    赵四爷想要进去,被阎大浪拦住,小声说道:“我师傅独拜娘娘,身边不便有人……”    
    孔秀才踮起脚来,朝庙里张望,见李道之跪在那儿,不知在祈祷着什么,就说道:“好有气派,果然是道家正宗,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神仙风度……”    
    “哇哇……”河子又哭叫起来。    
    小鱼儿忙不迭跑到阎赵氏跟前,拿羊奶喂他,可这娃也许已经吃饱,或者不愿吃了,小脑袋左右摇摆,横竖不肯含那奶嘴嘴。    
    阎大浪哄道:“娃呀娃,干爹疼你,快别闹哩,师爷今儿有大事……”    
    正说着,李道之祭拜完毕,已经从娘娘庙出来,立在光滑的台阶上,问道:“谁家幼子?快抱过来,让我瞧瞧。”    
    李忠义接过河子,上前说道:“师傅呀,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李道之伏下身子,眯缝起眼睛,细细端详一番,说道:“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这孩子,相貌不凡,颇有大气,依我看来,比你们仨兄弟皆有出息哩……哈哈哈哈……”    
    李忠义道:“谢谢师傅,承蒙师傅抬爱。”    
    鲤鱼滩的人们,早就听说过华山李道长的大名,也知道大河上下的许多侠士皆出于他的门下,如今第一次见到真人,不免有些拘谨。    
    阎赵氏怯怯地走上前道:“冲大师这话,娃今后必然洪福齐天……”    
    “是啊,是啊,”孔秀才早已被乃公的精神气度所折服,也接过阎赵氏的话头说:“托大师吉言,这娃今后必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哈哈哈哈……”听着人们的话,李道之扬起脖子,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按照李家族谱论,我是这娃的爷爷呢!”接着又道:“道恒无名。”就微微闭上双目,将拂尘轻轻在河子身上扫过,诵起了《道德经》:“朴虽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俞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    
    3 庙外,陈永年等纤班弟兄正等得焦急,忽然就见从县城方向飞来一彪人马,皆都光着膀子,穿着玄色灯笼裤,一路呼啸,风驰电掣而来。    
    领头的名叫白蛟,是绿林豪杰白龙的兄弟,民间都说“蛟因龙而行,龙因蛟而腾”,蛟龙二人,谁也离不开谁。    
    这人虽然姓白,却与白色毫不沾边,浑身炭黑,胸毛发达,虬髯扎起,犹如猛兽一般狂野,朝天鼻子如同发酵的酒糟,呈现些许孔眼。    
    他这便吼道:“到哩,皆下马吧!”就跳下马来,摇摇晃晃上前打拱道:“纤班弟兄,多有抱歉,我等迟来一步,让诸位兄弟久等哩!”    
    “白二爷,”陈永年微笑着迎上前去,还礼道:“可把你们盼来哩,我大哥二哥总惦记着你们,”然后挥挥手,冲绿林队伍喊道:“天下义和团是一家——弟兄们,辛苦了!”    
    在“咴咴”的马鸣声中,白蛟双目圆睁道:“宗师来了么?我要见他老人家。”    
    陈永年道:“来哩来哩,在我大哥二哥陪同下,正在祭庙哩……”    
    正说着,左边河滩上喧声乍起,又过来一彪兵马,他们便是蓝大顺的义军。    
    陈永年深知蓝大顺脾气暴躁,急忙上前迎他下马,说道:“蓝英雄,快请快请!”    
    蓝大顺抱拳回礼,说了声:“多谢哩。”就命令他的人马歇息下来。    
    一转头,看见黑金刚似的白蛟双手叉腰,立在那儿,正朝他瞅着,笑脸立马沉下来,问道:“咋是你来哩?白龙那小子呢?”    
    白蛟虽有武功,但无宗无派,即使他的兄长白龙,在蓝大顺面前也是小弟之辈,便抱拳说道:“蓝英雄,我兄长偶得风寒,正卧床不起,遇到如此大事,他本来强撑着要来会盟的,还没出门,就晕倒哩,没奈何,小弟只好代兄前来。”    
    “又在做鬼,”蓝大顺瞥了一眼白蛟道:“又是这般神神鬼鬼,哪有绿林豪杰的坦荡胸怀?胡诌甚身体有病,我说心里有鬼才是。”又冲陈永年及纤班人马道:“你们知道么?民间怎么编排他们的?‘蛟龙蛟龙,河伯化身;打家劫舍,来去无踪……’这是骂土匪呀……”    
    白蛟一听,火冒三丈,上前说道:“蓝英雄,要不是看兄长面子,我早不客气哩……”    
    话还没说完,蓝大顺“喝”地一声,来了个“乾坤霹雳掌”,将毫无防备的白蛟击出老远。    
    “你……”白蛟一个踉跄,站稳之后,骂道:“我知道你对我兄长心怀芥蒂,但并不想与你计较,而今眼目之下,你居然先动手哩,那就且吃我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弓身上前,胸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个“扫堂腿”飞过去,就将蓝大顺踢翻在地。    
    蓝大顺双掌着地,来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红着脸骂道:“偷梁换柱啊!明明宣的是拳,为何出的是脚?你呀你,和你兄长一样,皆是下贱小人……”    
    “哈哈哈哈……”白蛟捋着胸毛,仰天笑道:“骂得痛快!蓝英雄呀,有何气不过的?无非就是你兄弟蓝仲顺入了我们的伙么?你总是耿耿于怀,嫌我兄长挖了你的墙角。实不相瞒,你兄弟日日都在骂你哩,说你就是疯子,义军风餐露宿,没吃没喝,过着叫花子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