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





遣皇牵俊?br />     老头又蹭到第二张尸床前,掀开尸布,见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女,那妇女可能刚死 不久,脸蛋还有些红润,圆乎乎的脸盘,齐耳的短发。老头用那双又糙又厚的手在妇女脸 上拧了一把,呵呵笑道:“傻丫头,八成是失恋自杀的吧,白来一世,我看你和那小伙子 倒是天生的一对儿,明个一早,我把你们一起烧了。”
    老头又来到第三张尸床前,掀开尸布,原来是一个中年男人。老头嘻嘻笑道:“我要 的就是你,你可死得冤枉。”说着,推着尸床出了停户间,穿过走廊,朝火化炉走去。来 到火化炉前,老头打开炉门,灌了点炉油,扭动机关,然后就来搬死尸。
    “不许动!”老头猛听一声低喝,只觉后脖校儿一阵冰凉。
    后面那人又道:“快跟我走!”
    老头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就在他缓缓转身的一刹那,他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孔,正是 第二张尸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尸”。
    老头心灰意冷,慢腾腾朝外走着,走着……
    忽然,老头一猫腰,一个后蹬腿,蹬翻了女人手中的枪,然后猛虎扑食般扑向女人。
    那女人毫不畏惧,拼命与老头搏斗。老头仗着酒劲,把女人掀翻在地上,然后去掏怀 里的手枪。
    女人一翻身,把老头掀翻在身下,老头的右腿是条假腿,使不上劲,无声手枪又掏不 出来,只好一声不吭地使足全力与女人博打。
    女人拼命去拾地上的手枪。就在这时,老头抽出右手从右腿根处摸出一柄匕首,狠命 朝女人臀部扎去,女人惊叫一声,软绵绵倒下了。老头迅速将女人扔到火化炉内,关上炉 门,赶快用手去按机关。
    这时,老头的手被一只钳子般的手狠狠攥住了,肖克和殡仪场保卫科长老王出现在他 面前。
    老王喝道:“向永福,原来你是个特务!”
    肖克用手铐铐好向永福,然后开了炉门,抱出奄奄一息的南云,原来是南云假扮女尸 前来侦察敌情。
    肖克又掀开火化炉前那张尸床的尸布,正是那个失踪的大夫柳文亭。
    肖克转身问道:“向永福,发报机在哪里?”
    只见向永福一声不吭,软绵绵倒在那里,嘴角冒着鲜血。肖克冲过去掰开向永福的嘴,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向永福七房冒血,脸色铁青,已经死了。
    肖克叫道:“酒里有巨毒。”
    南云被送进医院,肖克和老王驱车来到向永福的家。这是一个大杂院,向永福孤身一 人住在最里面一间只有九平方米的小屋。肖克围着小屋转了转,说道:“这小屋的墙壁如 此厚,可能有夹壁墙。”
    肖克从附近派出所找来两个民警。几个人找来镐头、铁锹,掘开了墙壁,只见有一道 宽一米、长四米的夹壁墙,发现里面有一叠密码纸,还有一小塑料袋男人的精液。
    肖克疑惑地问:“向永福的发报机藏在哪里呢?”
    这时,天已蒙蒙亮,几个邻居起床出门观看,当他们听说向永福是特务后,争先恐后 说起向永福的所作所为。
    一个老太太说:“他老自吹参加过煤矿上的暴动,杀死过日本鬼子,平时还给院里的 小青年忆苦思甜。”
    一个中年妇女说:“前几天,向家来了一个时髦女人,打扮得甭提有多港了,我们家 大小子还偷着给她拍了照。”
    肖克急忙问:“照片在哪里?”
    那中年妇女噔噔地跑回屋里,揪醒了熟睡的儿子。
    儿子睁开惺松睡眼,问道:“娘,干啥?”
    “那美人照片呢?”
    “说出去多不好。”
    “向永福是个大特务,披着人皮的狼,公安局来人了,他们要看看照片。”
    “什么?!”儿子惊得睁大眼睛。“他给抓走了?”
    “人都死了。”中年妇女嘟哝着,去翻儿子屋里的抽屉。
    “唉哟,他还该我100 元钱呢!”
    “快给我找照片。”
    儿子一骨碌爬起来,打开最底层抽屉,摸出了那张女人的照片。
    这是一张侧照,那女人一头乌黑的卷发,微呈弧型的高鼻梁,一双杏核眼充满了妩媚, 穿一条时髦的紧身裙和一双白色高跟鞋。
    这时,又有一辆汽车停在院门口,龙飞从车上走下来,肖克迎上去道:“处长,这里 发现了那个女人的照片。”
    龙飞接过照片一瞧,脑子里嗡的一声,怎么,难道是她?!……14年前的往事一幕换 浮现在他的脑际……
  
  三、金陵魔窟之健
  
    风雨飘摇的 1948 年秋天,南京,这个历尽风霜的帝王之都,在人民解放军隆隆炮声 中震颤。秦淮河畔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如今显得一片凄清。画船。粉妓不知流落何处,家 家闭户,楼巷一空。只有大自然仍然展现着它的美貌,红枫、黄护、苍梧。白杨、银杏… …紫金山上紫红、深红、桔红。橙黄、古铜、翠绿……中山陵一头钻进浓浓的秋色之中。 莫愁湖畔的榆柳,闲亭冷台上的林木,呈现出各种各样斑斓的色彩:青的破青,绿的碧绿, 黄的金黄,红的排红,恰似蜀锦齐纨一般,簇拥着画栋雕梁,绣幕珠帘。
    从玄武门的大街上,出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青年学生,他身穿笔挺的西服,系着一条 花领带,显得滞洒英俊。他就是龙飞,当时二十多岁,正在中央大学新闻系读书。几天前, 龙飞接到南京地下党交给他的一个紧急的任务,让他无论如何要设法接触一个叫白薇的小 姐,设法从她嘴中了解有关梅花党的情报。由于梅花党的英文名字是: Plum Blossom Party, 前后两个词头大写都是P ,因此简称“PP组织”。梅花党党魁白敬斋是国民党特务元老, 是一个极为阴险狡猾的家伙。这个反共老手有三个女儿,大女儿白蔷,二女儿白薇,三女 儿白蕾,这三个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梅花党的联络员。白薇在中央大学中文系读书, 白蕾正在美国受训。
    目前,中共南京地下党考虑龙飞与白薇是同学,因此要龙飞设法与白该接触,以搞清 PP组织的内幕。
    龙飞接到这个任务后,觉得肩头的担子很重。白薇是个孤傲清高的贵族小姐,来去匆 匆,非常神秘,平时不屑与同学往来。龙飞只是在校园里见过她几次,从未说过话,这可 怎么办呢?
    龙飞尝试了几次,始终没有与白薇结识,他有些烦躁和焦灼。这时,南京地下党市委 副书记柯原的话又回响在他的耳际:“龙飞同志,一定要在南京解放前把PP组织的情况搞 到手,在关键时刻,会有人支援你。”
    这天傍晚,龙飞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窗外扔进一个小纸团,正砸在他的脸上。 他抬起纸团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速到金陵书店。
    这肯定是地下党同志写的启示,龙飞一阵喜悦,慌忙骑车来到金陵书店,只见白薇正 从书店里笑吟吟走出来,钻进了停在马路旁的雪弗莱汽车,汽车一溜烟开走了。他有些扫 兴,怔怔地望着汽车开走的方向。
    第二天,龙飞又按期来到金陵书店,可是没有白薇的影子。第三天他又来到金陵书店 门前。一会儿,一辆雪弗莱汽车驶来,从汽车上走下翩翩的白薇,她身穿一件湖蓝色西服 裙,挎着一个乳白色羊皮小包,面颊红润,两眼闪着秋波,飞步跨进书店。原来金陵书店 是PP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白薇每隔一天便要来此地取一次情报。
    采取什么办法与白薇接触呢?龙飞苦思冥想。对,用自行车撞她……
    这时,白薇轻盈地闪了出来,正在下台阶,一下,二下,三下……
    龙飞推起自行车,一骗腿儿上了车,沿着便道猛冲过去。
    白薇穿着高跟鞋,躲闪不及,哎哟大叫一声,昏倒在路旁。
    白薇醒来时已躺在中山医院的一间病房内。她睁开双眼,发现了龙飞,柔软的黑发, 清澈的大眼睛,潇洒英俊。
    “怎么来到这里?”白薇轻声问道。
    “很抱歉,是我撞了您,我母亲在家乡病重,急需汇款,我一时疏忽,非常抱歉。” 说着,龙飞深深朝白薇鞠了一躬。
    白薇格格笑道:“咱们还是同学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新闻系的,叫龙飞, 我是中文系的,叫白薇,你高我两届。”
    龙飞没有想到白薇会叫出自己的名字,有点惊讶,愣愣地瞧着白薇。
    “龙飞,我在新年文艺联欢会上,看过你演的话剧《同桌》,你演的那个空谈的青年 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你的诗也写得很好,读了使人浮想联翩,只是书卷气略微重了一些。“
    护土瞧瞧龙飞,又瞅瞅白薇,笑道:“小姐,你这位先生真不错,背着你又化验又打 针,真是好先生哟!”
    白薇一听,脸上飘起一团红晕,随即消逝。她不好意思地对龙飞道:“好同学,真是 麻烦你了。”
    龙飞道:“明年新年我还要演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莱特》中的哈姆莱特。”
    白薇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怎么?”龙飞问。
    “我要到美国洛杉研去了。我要在那里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
    白薇说着下地走了走,说:“没事了,只是腰有点疼。”
    龙飞上前扶她道:“钱我已经付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回家。”
    “不,不……”白薇听了,有点慌张,“我自己开车回去,我家住在紫金山那边,好 远呢!已经麻烦你了,不能再麻烦你。”
    龙飞用自行车驮着白薇来到金陵书店门前,只见那辆雪弗莱小汽车仍然停在那里,书 店门口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隔着窗户朝这边张望。
    白薇有点费力地钻进汽车,朝龙飞飞了一个吻,说了声:“bye !bye !”开车走了。
    龙飞望着汽车扬起的烟尘沉思着。
    一个月过去了,白薇没有到学校来,也没有在金陵书店露面。龙飞有点沉不住气了, 几宿没有睡好觉。
    这天傍晚,又有人往他的屋内扔进一个纸团。龙飞赶快走出门,只见一个送奶工人正 骑着平板车缓缓而去。
    龙飞进屋掩好门,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金陵大舞厅”几个字。
    龙飞骑着自行车来到金陵大舞厅,舞厅内传出疯狂的乐曲,许多党政要人、社会名流 正在里面翩骀起舞。
    龙飞在汽车堆中终于发现了白薇那辆雪弗莱小汽车,车厢后面清清楚楚贴着两个字母 :PP。 按照当时规定,凡是贴有PP的汽车都畅通无阻,交通部门不敢干涉。
    白该此时果然在舞厅内与一个国民党军官跳舞,二人跳得十分尽兴。跳了一会儿,有 人走到白薇身边说了些什么,她向舞伴道了别,匆匆走出舞厅,走进自己的汽车,驾车飞 快朝紫金山驶去。
    汽车飞快地沿着山道飞驰,一路上那些哨卡的土兵一见白薇车上的标志,都举手敬礼。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下起蒙蒙细雨,紫金山更显幽奇,在山林之中,透出几抹隐隐浅绿, 有时在茫茫之外,露出一团淡淡水红;山腰上的朱亭,只能留下模糊的轮廓,看去素默而 又淡远,奇峰秀峦间,幻出一个朦胧虚幻的神话世界,有时又像一砚浓墨,在洁白的宣纸 上,浸染出一幅气韵非凡的美丽图画。
    白薇驾车来到后山腰一座别墅里,这是一个白色的洋楼群,周围有火红的野枫林。两 个便衣特务朝她打了一个根子,白薇伸出嫩藕般的左臂,朝他们一个飞吻,把汽车停在院 内。
    一个胖胖的家伙从楼里走出来,他五十多岁,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口黄板牙,斜 挂着一只左轮手枪。
    白薇问道:“金老歪,老头子叫我回来干什么?”
    金老歪是白敬斋的副官,跟随白敬斋多年,此人原是河南一个土匪头子,打得一手好 抢,有“神枪金老歪”的雅号。他一见白薇回来了,一躬腰,说道:“局势不妙,共军快 过来了,老头子正召集紧急会议,大小姐和黄飞虎也到了,就差你了。”
    白薇撞上车门,匆匆走上台阶,说道:“我换换衣服就来。”说着拐过右边的一条游 廊,朝后边去了。
    白薇来到后面的一幢小楼里,这是自己的房间,她迅速脱下西服裙,换上便装,又轻 轻搽了一些薄粉,往柔软的头发上撒了点香水,一扭身出去了。
    白薇来到主楼的客厅,客厅内烟雾腾腾,梅花党党魁PP组织头子白敬斋正在主持会议, 客厅里密密匝匝坐着40多人。白薇一眼发现了姐姐白蔷,白蔷坐在屋角的一个沙发上,此 时正斜靠在带银点儿的蓝绸沙发靠垫上,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则挟着一只美国香烟。
    她穿着一条白底子绣粉红色玫瑰花的绸裤,露出两只小巧玲球的脚,拖着一对嵌金镶 珠的小拖鞋;上身穿一件藕荷色的长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