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中华
这些大宋的官员,当真都是铮铮铁骨的好汉子,富贵或者生死都无法让他们折腰,尽管有的时候他们愚忠了些,但若大宋所有官员都象他们一样,又何愁鞑子肆虐我汉族的家园?又怎么会象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在座的所有人,历史书上都清楚地记载着,在常州城破之后,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投降的,全都为了常州百姓,为了大宋江山血战到了最后,全部光荣而骄傲地战死在了常州城内。王竞尧忽然发现,当自己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制定好的命令。
他面对敌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但当他面对一群忠义之士,铁血英雄时,他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把他们全部控制在手心,自己和那些鞑子又有什么区别?
王竞尧长长叹息了声:“放下武器。”
“什么?”陈中建象是没有听清,大声问了句:“大哥,这些人想要杀你,咱们好容易冲了进来,难道就这么算了?”
“放下武器!”王竞尧的声音很低,但却不容反驳地说道:“我说过,万安大师刚才说过,‘中国人太多内斗,若是我千千万万炎黄子孙团结在一起,又何愁鞑子不灭’。兄弟们,若我常州军民上下一心,鞑子纵有千军万马又有何惧?姚大人是对我不公,但若此时我们挑起内讧,不远的将来常州必然沦陷为一座尸山血海,你我兄弟将是常州的罪人!”
那些步兵都的兄弟都呆住了,生死他们不怕,但常州城破后的惨剧却让他们心惊。
不过此时的王竞尧还有另外一层想法,现在要控制住姚訔这批官员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控制住了以后该怎么办?他自己对于古代的行军布阵,行政体制一窍不通,手下的这些兄弟只怕也是如此,一旦他执掌常州军政要务,只怕会被自己弄得一团糟,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那些常州军政官员也未必会听自己的。
他隐隐地感觉到姚訔并不是真的想杀自己。史书上的那个姚訔少年求学时关心国家大事,青年时豪放不羁,以任侠有名,喜读兵书、剑术、刀枪、骑射无不娴熟,为了探求知识,他顿改旧习刻苦读书,平时虚心好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沉勇谋略,胸怀大志。咸淳年间考取进士,任福建泉州司理。元兵占领常州时,他正因母丧归居宜兴,得到这个消息,他立刻赶到无锡,与陈昭商讨收复常州的大计。
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常州急需人手的时候杀了自己。这点王竞尧在来的时候也考虑过,不过他当时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但现在情况发展到了这一地步,王竞尧决定赌上一赌。
“姚大人,这些兄弟全是好汉子,现在常州缺人,请你放过他们吧。”王竞尧叹息了声,收刀归鞘,平静地说道:“我还是恳请大人不要杀我,请允许我明日出战,死在鞑子千军万马之中,如此,王竞尧平生无憾!”
这一突然的变化,让姚訔呆了一呆。
说实话,姚訔从一开始就没有想杀王竞尧,相反他很欣赏王竞尧的举动,日间若无此人,常州城已经陷落。他之所以这么对待王竞尧,只是想杀一杀他的傲气,能够在以后更努力杀敌。但是让姚訔没有想的是,王竞尧竟然桀骜至此,一点也没有把他这个常州最高军政首脑放在眼里,甚至还进行兵变,这让姚訔愤怒不已。
不过现在王竞尧来上这么一出,倒让姚訔觉得接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真杀了他,那些士兵必定不服,守城时只怕造成军心混乱,士气大减。不杀他,象他这样目无上司,甚至目无君王的人,留在这或许早晚会成为祸害。
就在姚訔举棋不定的时候,从内室传来一声声音:“王都头性格是性情中人,率性而为,本是我汉族男儿本色,为何一定要杀了他?为何不能让他在三军阵前效力?”
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王竞尧一看到这个人,不由得大皱眉头,这就是日间那个泼辣的红衣少女,只不过现在换上了一袭粉绿的衣衫。
“姚大小姐来了。”座上的几个官员纷纷露出笑脸说道。
“菲儿,荒唐!”姚訔大是不悦地说道:“一个女孩子家怎可以抛头露脸,让在座的叔叔伯伯们看了笑话,以为我姚訔缺少家教,还不速速退下!”
那个叫“菲儿”的少女淡淡说道:“现在全城男女老幼皆在抗敌,何来抛头露脸一说,难道唯独知州的女儿就得呆在闺房内吗?父亲,这若传出去,只怕让全城百姓不服。”
姚訔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
王竞尧这才知道,原来日间与他一起抗敌,并且恶语相向的少女,竟然姚訔的女儿,自己在一天之内,把这对父女可得罪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菲儿径自走到王竞尧的面前,看到王竞尧不断淌血的伤口,微微皱了粥眉头:“都头伤势如此,犹自逞强,我看若不是之前有安神医为你医治,今天这条胳膊只怕都头从此后都要废了。”
王竞尧只觉得奇怪万分,这个菲儿的态度,比起白天来可大不相同了。白天的那个泼辣凶悍,但现在这个却出奇的温婉,天知道她心里现在在打什么折磨自己的主意。
第一部 纸城铁人 第十三章 沉默青年铁残阳
菲儿对着内室轻轻呼唤了声,立刻有个丫鬟捧出了一个医药箱子,菲儿打开箱子,那里面居然全是排放得整整齐齐的行医工具,王竞尧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想做什么。
菲儿毫不避嫌地解开了王竞尧的上衣,等王竞尧特种兵独有的肌肉匀称的上身赤裸出来之后,菲儿脸不禁红了一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手法娴熟的解开早被鲜血浸泡得鲜红的布条,重新为他包扎完毕,这才开口说道:“菲儿岁着安神医学了点医术皮毛,以前只在小兔子、小狗身上做过些试验,这次倒让都头大人见笑了。“
那边的陈昭大人正把一口水喝到嘴里,听闻这话,一口水全喷到了身边武进知县包圭的身上,陈昭强忍着笑意,憋得满脸通红,连连为包圭擦拭着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失礼,失礼。“
包圭也是笑得乐不可支,哪里会在乎这个。这一下满室紧张肃杀的气氛竟然烟消云散,在这姑娘面前,谁还有心情去动刀戈?
“荒唐,荒唐!”姚訔连声说道,这个宝贝女儿可让自己有些下不来台来。
最尴尬的就是王竞尧王大都头了,自己堂堂五尺男儿,在这姑娘口中居然跌落到了和小兔子小狗一般的地位。回头看看步兵都的兄弟,这些个人可不会控制,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再看看菲儿,这姑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正茫然失措的站在那里,奇怪有什么可笑的。
王竞尧认定了这菲儿是故意报复,让他下不来台,牙齿恨得发痒,可毕竟人家姑娘帮了自己,王竞尧勉强说道:“多谢姑娘,我,我王竞尧……“说到这王大都头可再也说不下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看来颇为欣赏王竞尧的陈昭借机说道:“大人,这王竞尧也不失一员猛将,依我之见,不如命他明日带着步兵都出战,若是能打退鞑子,咱们再从长计议该给他定个什么罪名,若是战败,数罪并罚!”
姚訔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包圭见状,也站起身来求情道:“姚大人,我包圭以身家性命担保王竞尧,若他作战不利,请先斩包圭之头!”
花花轿子人抬人,本就不想杀王竞尧的姚訔,见众官员求情,也借着机会借坡下驴说道:“王竞尧,若非众大人为你求情,今天纵使你带着千军万马来,本官也要先斩你之首级!我现任命你为营指挥使,你步兵都士族皆调拨于你。明日你务需努力杀贼,若有鞑子一兵一卒进入常州,我姚訔发誓必取你命!”
王竞尧长长出了口气,自己这把赌注可算是下赢了,还混了个营指挥使当当。既然姚訔给了自己面子,自己总也得给姚訔个台阶,他当即双手抱拳说道:“姚大人如此待我,王竞尧必以性命回报。明日若有一个鞑子进入常州,不劳大人动手,王竞尧自己将首奉上!”
他这番话可一点作假的成分都没有,常州若是真的城破,自己也没有面目再面对世人了。
姚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紧接着众官也纷纷告辞,菲儿走的时候,张了张嘴想对王竞尧说些什么,但随后还是忍住没有说,跟随父亲一起走进了内室。
只有常州通判陈昭没有走,他说道:“王都头,让你的弟兄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恶战,你且暂时留一留,随本官去家中,本官有话问你。”
王竞尧对这常州通判颇头好感,当下让步兵都的弟兄先行回去,自己随着陈昭来到了他的家中。
这一路上,王竞尧发现陈昭的身后始终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沉默寡言,默默的为陈昭牵着马。这个青年的右手上握着一把枪尖已断,连枪刃都缺了三分一的枪,枪刃上透着一丝暗淡的红色,也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青年肩上背着一张弓,右胯箭壶里插着十几枝箭,整个人都透露着彪悍。
“这人是一年前来投奔我的。”陈昭见王竞尧一直注视着青年,说道:“他称呼自己叫‘铁残阳’,据他自己说是个孤儿,没名没姓,这名字还是他自己取的。我见他有些武艺,就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这一年来为人倒也忠心耿耿,为我出了不少的力。”
王竞尧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从小就是孤儿,那从什么地方认识的字,还能为自己取名字?又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武艺?
不过这些疑虑随着进入陈昭家中,很快一扫而空。
陈昭待王竞尧坐定,也没有客气,开口就问道:“王都头,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王指挥使了,今天姚大人不杀你,并不代表就这么放过了你。对于明日鞑子兵攻城,你准备如何应战?”
“不知道。”连想也没有想王竞尧就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知道?”陈昭皱起了眉头,脸上稍稍有些不快。
王竞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鞑子势众,况且久经战阵,日间虽然被我军击退,然明日攻势必然凶猛百倍。我常州军民虽然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不过毕竟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和鞑子在战斗力上有很大的差距。刚才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有什么办法能够退敌,但请恕我直言,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想出来。”
陈昭长叹一声:“你不欺我,很好,很好,王指挥使,若是你说必可退敌,我倒要对你产生疑问了,也罢,明日一战,你我当同生共死,竭力为保住常州死战而已。我听说白天你被鞑子的神箭手射了一箭,我这个侍卫铁残阳也懂一些箭术,跟在我身边一身武艺也是浪费,你现在就把他带到你的军中效力,也不辜负了他的这副身手。”
说完,陈昭对铁残阳说道:“铁残阳,你跟我一年有余,今日我将你划归王指挥使麾下,刻力杀敌,不知你可愿意?”
铁残阳眼中立刻跳动出火一样的热情,倒头就拜道:“陈大人高恩。铁残阳铭记在心,明日开始必跟随王指挥使努力杀敌,让鞑子不敢正面窥我常州!”
第一部 纸城铁人 第十四章 丹阳人司徒平一
王竞尧将铁残阳从地上搀扶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以后断不可再叫我什么王指挥使,咱们以兄弟相称,共杀鞑子,重振我汉人雄风!”
谁知道,铁残阳冷冷地看了王竞尧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弄得王竞尧老大没有面子,这个人也太爱装酷一点了吧。
陈昭这时候说道:“王指挥使,我看你这人甚对我胃口,日后我不妨叫你声王老弟。老弟,明日一战,事关常州城的生死存亡,千万小心了。”
王竞尧点了点头,他知道他身上的责任,他知道明天一战关系着什么。他看了看陈昭,说道:“大人放心,明日一战,除非王竞尧身死,否则,必定殚精竭虑,死守常州!”
“老弟台。”陈昭忽然笑着拍了拍王竞尧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看姚大人的宝贝女儿对你很有点意思,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因为姚大人家里,可养着一只母老虎。”
王竞尧不解其意,正想问个究竟,就看到陈昭已大笑着离开,只留下一个傻愣愣的王竞尧和面无表情的铁残阳……
……
回到步兵都的王竞尧,发现一干兄弟还没有休息,正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回来。见到王竞尧终于出现,几个兄弟大喜,围上去问东问西。王竞尧先把铁残阳介绍给几个兄弟,并且当场任命他为步兵都的“承局”,那个铁残阳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大哥,恭喜你因祸得福,荣升营指挥使。”张长永笑着说道:“看样子等天亮了你再宰了个将军,那又可以接班了。”
王竞尧可没有心情开玩笑,他把几个人召集到一起,说道:“说实话,明天的战斗,我是一点把握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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