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博 我嫁谁





视线有障碍,你又不是不知道。”程曦悄悄探头到门口往那边看了一眼。“我的妈呀,这样都不走,江荔魅力够大啊!不然那男人就是吃万能胶长大的。”程曦的暗喻终于让韩默憋不住,乐了。    
    几天之后,江荔把东西一收,落荒而逃,回家去了。此消彼长,程曦的室友小廖回来了。小廖已婚,所以不太在未婚女博的圈子里混。已婚的女博士住校的多半会多出一部分钱,打个申请一个人住个单间。但小廖就是本市的,大部分时间在家里住,只有第二天早晨有课才会提前过来住上一晚,所以懒得麻烦,也省些钱。这个学期她要帮导师做事情,课少而任务重,她的电脑又放在家里,几乎就不过来了。看到小廖回来,程曦有点诧异。她平时和小廖处得不错,时常联系,有时候还会相约碰个头逛逛街。前不久她和小廖还联系过,小廖还说最近是写书最忙的时候,应该没时间来校。更何况,今天找小廖的电话也太频繁了一点,她挂得也太快了一点。晚上,小廖似乎想和程曦说点什么,但寝室的访客一如既往地来来往往、车轮大战,几次她都开不了口。韩默是个精乖的,看在眼里,心领神会,拉着小廖到了自己寝室。再给程曦发个短信,程曦就串过来了。“咋的了?”程曦猜想她不开心,可能是夫妻吵架一类的,准备劝架。没想到小廖说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句话,把两人都吓到了。    
    “我怀孕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博士期间不准怀孕,但是因为会影响到学习,导师们对女弟子怀孕大都是不太能接受的。读书期间不要怀孕,已经是中国研究生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可是避孕这种事,就像足球比赛中的守门一样,即使扑出去一百个球,但只要不小心漏进一个,就满盘皆输了。“你老板怎么说?”“他听了以后很沉默,但是过了一会,师母就过来悄悄问我,可不可以不要。”小廖脸色苍白。“我害怕如果我一定要生,老板可能会要我退学。”“那你怎么说?”程曦一向很喜欢小孩子,着急。“我说我要好好想想,就回来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韩默的沉着让人心安。“我觉得读一个博士不容易,我想打掉,等读完再说。可是我老公、公婆、爸妈都强烈反对,他们本来就觉得我不该读这个博士。”工作了、已婚并且被家人反对的女人考上博士真可谓千辛万苦,她舍不得学位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今天那些电话都是你家人打来劝你的?”程曦了然。“读博以来,我一直努力在家庭和学业之中保持平衡,主动做全部的家务,但这次我公公居然说:‘是孩子重要还是你重要?’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可是我这个博士读的多么不容易,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真的不想放弃啊!”小廖突然激动起来,“他们太自私了,我想明天就去医院,我听说做这个手术要有男方在场签字,你能不能找个男生帮我冒充一下。还有你们陪我去好不好,我有点害怕。”程曦一听,急得马上就要说话。    
    


第四部分:一树梨花压海棠一件明智的事情

    韩默悄悄按住她的手:“急不得,这是大事,考虑久一点才好。你放心,我们总是在你这边的,男生就找李言吧,我去跟那家伙说,不过就算是答应了,他要上班也要等周末才行,不过多等一天,没事吧?”小廖神经原本绷得紧紧的,现在心头一松,就哭出来了。韩默冷静地说:“这个事,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们寝室人来人往的不好,江荔正好不在,你今天过来睡她的床好了。”随手把面巾纸递给小廖,抬起头对在后面抹脖子使眼色的程曦安慰地一笑。两人把小廖安排睡了,走了出去。程曦急得抓耳挠腮:“怎么办,不能再出一个裴师姐啊。”稍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年龄做这种手术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韩默有个裴姓师姐就是因为读书期间一不小心“弄出了人命”,但因不想影响学习做掉了,结果造成习惯性流产,不能生育,成了终身遗憾。学习固然重要,但是人生里面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为了学历牺牲自己做母亲的权利,在两人看来都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韩默成竹在胸地回了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程曦眼睛一亮。第二天,韩默给李言打了个电话,把前因后果一说。程曦只听到最后一句:“怎么着我们也要想办法把这孩子留下来。基本就是这个思路,要说什么你自己准备。但是,你可能要受委屈了。”这一天里,两人完全不提孩子的事情,只是陪小廖聊天,松弛她的神经。第三天,两人陪小廖来到某妇幼保健医院。李言已经如约在门口等着了。看见李言,小廖却露出了忐忑的神情(她还没见过李言),不自觉地拉住了程曦的袖子。    
    李言痞痞地晃晃手里的黄本,“病历我已经买好了,”打量小廖,“我真佩服你,我看见血都晕,连献血都不敢。你竟然敢上手术台。”小廖脸色当下就是一白。李言继续当恶人:“我有个朋友就是陪女朋友做这个手术,也是正规医院,结果突然宫内大出血,没办法,就整个切了。别说生孩子,连女人都做不完整了。”小廖几乎要把程曦的手抓出血来。程曦作大怒状,“你怎么回事,什么不吉利说什么。”韩默赶紧小声地对小廖抱歉:“对不起,他就是这样。不过要不是这种个性的,正经一点的男人也很难肯来扮这个角色。”小廖摇摇晃晃,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点头。韩默站在小廖的立场说李言:“你又不爱读书,怎么知道小廖读一个博士多不容易。”小廖觉得韩默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舒服了一些。“一个博士学历能值多少钱?从前的本科生还不是牛气冲天,现在一块砖掉下来,砸死十个人有九个是本科。我看十年之后,博士学历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小孩儿长到十岁,那可是能帮家里打酱油了。要我是她老公,非为这和她离婚不可。”李言今天堪称天下最不知好歹最不会说话的人。“她导师说要让她退学,怎么办?”韩默今天也很奇怪,她平时不是会为这种事费唾沫的人,更不会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任何人。“导师说的就有用?退学不是由学校决定的吗?再说了,她要这么能读,大不了生了孩子再考,读书啥时候不行啊,可是生孩子可是有年龄限制的。学历能比家更重要?再说了,现在生孩子不都是老一辈帮忙带的,又辛苦不到哪去。”李言的表情让韩默恨得牙痒痒的,小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往后躲。“好了,别站在门口吵架了,让人听了多不好。进去吧。”约好了唱白脸的程曦打圆场。    
    几个人走到挂号处。程曦正要掏钱,小廖突然说:“等等。”三个人回头看着小廖,小廖慢慢地说道:“你们今天是来演戏给我看的,是不是?”程曦有点不知所措,韩默当机立断,“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你把人生赌在一张文凭上。”“我明白,不是真关心我,你们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小廖眼圈又红了,“你们说的,我都听在心里了。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到了这个年纪还能碰到能真心替我着想的朋友。到了医院,听到你们的对话,我想明白了。我是觉得家里人都不理解我,赌这口气。可是我并没有想到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会失去多少比学历更重要的东西。我觉得舍不得,毕竟当母亲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小廖的表情让三个人都松了口气。“我妈很早就跟我说过,一个女人如果一生都没有当过母亲,她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韩默声音很柔。程曦见缝插针,“我们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好不好?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回家去照顾得比较好。天底下除死无大事。导师那边,你和家人一起去,好好说,我想你老板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不高兴是肯定的,但是也不至于退学,顶多推迟一点毕业。”小廖点头。她关了机,电话打不通。    
    家人早就急得不得了,一接韩默的电话,马上就打的赶过来了。临走,小廖特地跟李言握了握手,“要你一个大男人来做这种事,真是辛苦你了!”她的丈夫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但明白李言帮了大忙,也连声称谢。李言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得体地应酬过去,跟韩默挥挥手,走了。这样成熟稳重的李言和自己熟悉的那个多年兄弟实在有太多不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韩默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仿佛李言会就这样离她的生活而去。路上,程曦感叹:“李言真是个好同志。你听他说的那些,肯定是查过资料的,要不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那些。还有,以他的个性,要来说这些女人的事情,真是够辛苦的。李言肯牺牲成这样恐怕都是看你的面子,对你真不错!”韩默没有做声。程曦接着说:“其实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关键是小廖自己的想法,别人说得再好,还是要自己说好才行啊。”她问了韩默一句:“如果换了是你,碰到同种情况,你怎么办?”韩默果断地说:“要!我身体不算好,年纪也一把了,做掉太危险。”“如果是未婚先孕呢?”“当妈妈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为面子或者别的任何事牺牲掉。”“孩子他爸不负责呢?”“关他什么事?我又不是养不起。”韩默这种有个性的人酷起来直逼黄药师。可怜的出租车司机听得两眼翻白,连话都不敢插一句,不知今天载到的是哪方神圣。


第四部分:一树梨花压海棠一种稍纵即逝的感觉

     小廖的导师与她深谈数次以后,终于对她的选择表示了理解。也许天下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你勇敢去面对的时候,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第二天,程曦举着一块“瑞士莲”跳进屋来,“看,我终于找到你上次说过的这种巧克力了。”却见韩默眼圈红肿,勉强地一笑。“你怎么了?”韩默刚要开口,一颗没擦干的眼泪又滴落下来。程曦吓得环抱住她,“没事、没事。谁欺负你了,我揍他。”韩默无奈地苦笑,“没有人欺负我,是误会。已经没事了。”原来,因为韩默的老爸老妈感情太好,所以韩默老爸因病去世之后,韩默老妈一直不肯嫁人。可是不知怎么就传成了由于韩默从中阻挠才害得她老妈嫁不出去。结果韩默一位信以为真的长辈打来电话,把她痛骂一顿。韩默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电话就挂了。韩默满腹委屈都说不出来,下意识拨通了李言的手机,什么都还没说出来,只听到他的一声“喂”,便忍不住落泪,在电话里痛快地大哭了一场。可怜的李言只有默默地听着听筒里的哭声——他的沉默反而比一切言辞都来得更加让人宽慰。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呼吸,韩默慢慢地安下心来了。“所以,现在已经没事了。”韩默总结。程曦却突兀地说了一句令韩默意想不到的话:“你有没有发现,当你遇到任何大事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都是李言?”说完。她把巧克力放在桌子上,走了。留下错愕的韩默……    
    韩默这几天都很沉默。当她回头看去,每当自己有什么困难的时候,李言总是在自己身边的,就像一张最可靠的安全网。算来李言为自己做的又何止这些: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做到这一步,怎么也是够让人感动的了。原来,李言已经在自己身边陪了很久很久,好像自己已经不太习惯没有他的日子……程曦和她说笑惯了,很不习惯她的沉默,出尽百宝试图逗乐她。韩默却始终不露笑脸。程曦一急,使出了杀手锏:“我借了《基督最后的诱惑》,叫老杨过来一起看?”韩默这才忍不住噗哧一乐:“你杀人不用刀啊?”程曦如释重负:“好了,笑了,笑了就好。”韩默心中感动,一时说不出话来。有这样肯真心替自己着想的朋友,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现在决定了。听完韩默的倾诉,程曦愣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姐姐,我还以为你是装糊涂呢。亏得你这么个聪明人,竟然不明白李言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为的什么?他对你的好,所有人都看得出。”     
    最聪明的人往往犯的都是最笨的错误。韩默彷徨:“我一直认为我要找的男朋友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可是李言离我想像的差得太远,我觉得我不太可能喜欢他。也许这只是一种稍纵即逝的感觉,过不久就会消失掉。这不太可能是爱情。”不管多么明智的女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有糊涂的时候。“你对他是不是爱情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在心理上对他很依赖。你看每次有什么事情你第一个想到要找的都是他。这还不是爱?”程曦吃惊,“现在能有像李言这样真心对待一个女孩子的男人,而且又不娘娘腔,我觉得世所罕见。姐姐你知足吧,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我明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