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
捌丛诩馑拇粤掷铮以对兜乜醋拍悖愕纳碛八平跎窗憬ソッ允г谝股小 ?br /> 我双手捧着那朵无名的小花,虔诚的望着远方,依然在等
——愿生命停止、灵魂在前进的人,如秋叶般静美。
——愿生命在前进、灵魂也在前进的人,如夏花般绚烂。
第二部分:赏从幻像到微型结构(1)
这种微型结构诗并无意体现深厚义蕴。它不表现,它仅仅呈现一种关系。它的风格犹如诗人自己十分酷爱的古币上的饰纹,极其简洁、质朴,甚至让人感到拙稚。
1。本真童心仍是一种很宝贵的艺术精神
——《生日》导读
生 日
因为生日
我得到了一个彩色钱夹
我没有钱
也不喜欢那些乏味的分币
我跑到那个古怪的大土堆后
去看那些爱美的小花
我说:我有一个仓库了
可以用来贮存花籽
钱夹里真的装满了花籽
有的黑亮黑亮
像奇怪的小眼睛
我又说:别怕
我要带你们到春天的家里去
在那儿,你们会得到
绿色的短上衣
和彩色花边的布帽子
我有一个小钱夹了
我不要钱
不要那些不会发芽的分币
我只要装满小小的花籽
我要知道她们的生日
第二部分:赏从幻像到微型结构(2)
倘若说法布尔的《昆虫记》是顾城创作冲动的起点,而安徒生的童话则可视为诗人人生旅程的杠杆。“你运载着一个天国/运载着花和梦的汽球/所有纯美的童心/都是你的港口”,与其说这是诗人写给尊师的礼赞,毋宁说是自己理想人格的追求与写照。的确,他一向生活在超现实的假定性世界里,中国当代诗人中还很少有人像他那样耽于自造的幻象里如痴如醉。他的爱与恨、欢乐与痛苦、失望与憧憬、沉沦与升腾,都在那个幻型世界中得到补偿或平衡。而维系这一切的无疑是出自天性的本真童心。
读他的诗,我们一直感到我们面对着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时而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的,时而托着下巴,稍作沉思状,时而扳着指头,把着指甲,喃喃自语……那些由童贞引发的情思、意念、幻想、体验总是带着谦卑、天真、好奇的光彩。童贞是诗人灵魂的底色。
此诗开头一节叙述诗人的生日得到一个钱夹,心理上产生抗拒,而当他重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则马上悟出钱夹完全可以改变金钱工具的性质,加入“实用美学”的行列:何不用它当“仓库”来装花籽呢。唯有与成人世界、世俗世间相背逆的童心,才有如此奇特转移的“胡思乱想”,于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籽幻化成巴眨巴眨的“小眼睛”,黑亮黑亮的,也唯有童稚的灵视,才能在细微的事物里捕捉到别人难以窥见的美的虹彩。此时的诗人完全沉浸在幼儿园般的欢乐氛围里,像对小伙伴那样说着悄悄话:“别怕/我要带你们到春天的家里去/在那儿,你们会得到绿色的短上衣/和彩色的花边的布帽子”,亲切的慰抚,美丽的遐思,天真的许诺,在人格化的对象交流中,我们何止感到人性中一种纯洁的体贴温暖,我们更享受到一种有别于大千世界嘈杂而经自然本性过滤,完全净化、完全透明了的审美愉悦。最后一节是对第一节的升华与呼应。“不要那些不会发芽的分币”,断然的口气是审美战胜实用的提升,而“我要知道她们的生日”是呼应,是作者由题旨——自身的生日自然转换为对“他人”——花的生日的祝福,流露出诗人对货币社会的嫌弃、逃离和皈依自然的情怀。全诗焦点集中,结构紧凑,意象透明,充满童稚的谐趣,多少代表了顾城早期诗歌特色。
本真童心是诗人创作的酵母,实质上本真童心仍是一种很可宝贵的艺术精神。因为它的天真,不通世故,故而可以彻底摆脱现实功利,以最纯粹的审美目光进入创造极地;因为它逃逸规范,不受法则秩序严密控制,它得以任性创造各种各样的形象;因为它变幻不居,好奇好强,善于猜想遐思,故而能时时杜撰出世上绝无仅有的“奇迹”;因为它敏捷和“钻牛角尖”,常常能对司空见惯的东西发掘出“惊叹”。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谁的童心保持愈长久,谁的艺术创造力就愈强,甚至可以说,艺术创造就是人类童心在更高层次上的激活再现。所有艺术家诗人终生都要追求童心“保养”童心。
第二部分:赏超离现实圄地的异想
——《白夜》导读
白 夜
在爱斯基摩人的雪屋里
燃烧着一盏
鲸鱼灯
它浓浓地燃烧着
晃动着浓浓的影子
晃动着困倦的桨和自制的神
爱斯基摩人
他很年轻,太阳从没有
越过他的头顶
为他祝福,为他棕色的胡须
他只能严肃地躺在
白熊皮上,听着冰
怎样在远处爆裂
晶亮的碎块,在风暴中滑行
他在想人生
他的妻子
佩戴着心爱的玻璃珠串
从高处,把一垛垛
刚交换来的衣服
抛到他身上
埋住了他强大而迟缓的疑问
他只有她
自己,和微微晃动的北冰洋
一盏鲸鱼灯
一九八一年七月
仅仅凭本真童心经营童话王国显然是不够的,诗人突出的异想型人格,本来就是建构幻型世界的强大支柱。“我是个偏执的人喜欢绝对。朋友给我做过心理测验后,警告我:要小心发疯。朋友说我有种堂·吉诃德式的意念,老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高喊前进。”顾城在《诗话录》中描述了自己气质个性的主要特征。据此线索我们在他的作品中不难发现,这种堂·吉诃德式的意念,异想的巨大功能是无所不在的:风,可以“偷去我们的桨”;山影里有“远古的武士”;铁船能“开进树林”;“慧星是一种餐具”;而“时间是会嘘气的枪”;“家具笨重地路过大街”“钨丝像一个伤口”……及至《布林》异想,则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西班牙会变成口琴”;“拖鞋们成为青蛙”;“牙缝建成地铁’;“耳朵长满钟乳石”。……异想充满了思维的严重错位。这种错位的奇特性还在于:某种“神经症”的怪谬离忤,并非完全掩盖童话的单纯透剔。
乍读《白夜》这首前期作品,看不出诗人那特有的、近乎“梦游症”的异想素质,反倒给人宁静平和的印象,其实他的“异想”是作为一种“状态”,沉潜于毫不夸饰,颇有节制的冷静叙述中,在质朴客观的表象后面,隐藏着深深的意味。这是另一种隐蔽的内敛型,而非前面引述布林式的扩张型、暴露型。
联系1981年,正是诗人处于内外交困的窘境:职业、工作、房子、婚恋。外部的受阻、内心精神的失调,双重压迫使他在极为烦躁、焦灼、不安、痛苦状态中,不时突发出一系列超现实囿地的狂热奇想。他向往过一种逃避生活,一种在荒岛上远离人世喧扰、近乎原始耕捕、默守“鲸鱼灯”、永远和“北冰洋”对话的“田园”生活。这种寄托,导源于现实压迫的深重,自然也就异想——外化出“替身”——“爱斯基摩人”。爱斯基摩人是生活在北极圈一带的“原始”人种,全世界迄今只剩下8万多人,生活困顿,长期受白人统治,他们以捕猎海兽为生,多用石、骨制作工具,喜欢雕刻艺术。夏季住帐篷,冬季住雪屋,狗是唯一的家畜,用以驾驭雪橇,信服万物有灵论和巫术。诗人忽然把注意力转向遥遥几千万公里的北极圈,表面上看(特别是采用第三人称)是对原始捕猎生活的客观记叙,毋宁说是自己的心迹——寄托与选择的巧妙披露。
诗一开始,就突出爱斯基摩人的鲸鱼灯,而没有任何肖像特征描写,只是照出“影子”“桨”和“自制的神”。浓浓的影子流露出孤寂,搁置的桨显出困顿与疲乏,而自制的神却顽强地证明即使如此境况,信仰仍未完全泯绝。这个爱斯基摩人很年青,太阳却从来没有照耀他,他存在于太阳从不越过头顶的漫漫白夜中,因而他只能“躺倒”,孤独地聆听冰层的爆裂,想象风暴中迸散的碎块。行为是慵懒的,但思想并不慵懒,他的思想远远大于行动,他在困倦与逃避中无时不在苦苦“想着人生”——思索命运与归宿。如此窘困,需要靠别人资助,(妻子用珠串交换衣服)加深了他“强大而迟缓”的震动和疑问。在深深的悲哀中,伴随他自己的只有“她”和“北冰洋”以及那一盏微弱的“鲸鱼灯”。
至此,诗人在现实物质与精神双重重压下,完成了对异域异族——北冰洋、爱斯基摩人生活的同构异想。一方面在客观冷静,不动声色的借代中寄托自身生存窘状,另一方面隐隐折射出逃离现世、寻求解脱的意向。而那一盏开始和结尾出现两次的鲸鱼灯,是否有意提醒:慵懒的孤寂中仍尚存微弱的却坚执的“活气”——一种不可熄灭的生存信念?
第二部分:赏生存挣扎与死亡命定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导读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
人们走来走去
他们围绕着自己
像一匹匹马
围绕着木桩
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
偶尔,也有蒲公英飞舞
没有谁告诉他们
被太阳晒热的所有生命
都不能远去
远离即将来临的黑夜
死亡是位细心的收获者
不会丢下一穗大麦
如果以为童话诗人仅在假定性世界虚构他的幻象天国,用纯净的本真童心和异想型人格编制“梦游症”,那就大错特错了。在童话与现实的边缘,在异想与梦幻的氛围里,他的诗亦时有渗透着对社会存在的介入,以及对生命的体味,尽管不是重笔浓墨,倒像是透明淡远的水彩。
这首诗短短13个句子,形而上地触及了现实生存挣扎与死亡命定的严峻谜面。首句“在这宽大明亮的世界上”是概括性背景,有着映衬作用与反讽效果,联系整首诗可以联想为在这貌似明亮宽敞的社会舞台上,芸芸众生正在演出各自的剧目:正剧、闹剧、悲剧、喜剧……而对熙熙攘攘的众生相,诗人仿佛是以“场记”的身份出现,坐在角落,冷静审视各种剧情发生发展,然后做出法官似的判定:“人们走来走去/他们围绕着自己/像一匹匹马/围绕着木桩”。人们为了生存需要所进行的各种拼搏角逐,(“走来走去”)或巧取,或豪夺,其目的虽然是一种生存本能(“围绕自己”),但不无可悲的是,却被另一种社会性异己力量(“木桩”)所主宰、所支配、所控制,以致近乎盲目围绕着它团团转,还洋洋得意以为生存得“宽敞明亮”呢!这一剖析显示童话诗人并非天真,从“围绕自己”到“围绕木桩”的双重圆心运动中可以悟出,被“木桩”所异化的人无法自由地施展自己的本质,人时时陷入外部世界异己力量规定的重围中。当然,这只是第一层的社会性含义。另一层的本体含义是:人围绕着自己团团转,人陷入自身的木桩“圈套”,这种作茧自缚是现代人生最大的悲剧——人既是他人的地狱又是自身的囚徒。在这里,诗人用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现象(马与木桩关系)贴切地道出人的悖论。
为了不至于过于分散,第二节首句再现一次“背景”以便收拢,接着道出“偶尔”也有极少数英勇的“蒲公英”,能够做超脱性飞行。蒲公英这一意象在新诗潮中被广泛应用。它常常扮演先驱者、觉醒者、探索者、冒险者、叛逆者的角色。可是没有人“告诉”蒲公英,他们终究飞不远,也有可能他们明知飞不远,还是义无反顾地“远云”,他们拒绝种种被异化的现实的“黑夜”,尽管他们明白:他们无法最终抗拒命运,无法抗拒人生最大的谜底——死亡。所有这一切都要被死亡这位“细心的收割者”所捕获。诗人把死亡比喻为一位巨细无遗的收割者,绝不丢下任何一穗麦子。从蒲公英的相对自我肯定(“飞舞”)走向最后的否定(“不能远去”“不会丢下”)实质上涉及了生与死的命题。
诗人在此似乎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