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绣花鞋(续)
金炽被带进一个温暖的充溢着香气的房间,屋里陈设豪华,铺着花色地毯,摆着一张席梦思床,墙角摆着驼色沙发,乳白色的矮柜上摆放着电视机、摄影机,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女人的裸照,床上也堆着一些带有女人裸照的画报。
金炽好奇地看着墙上女人的裸照。
“坐,看着新鲜吧?”那女人微笑着推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护,”女人愉快地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酒。
金炽早已感到干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却给呛着了:“真难喝,什么怪味?”
那女人娇笑道:“土包子,从来没喝过吧?”
“这是什么地方?”他迷惑地问。
“自由世界!”黄护自豪地说。她摘下军帽,扔到床上,又打开电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欧洲女人与一个欧洲男人做爱的镜头。
金炽生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感到一种强烈的刺激,好奇心使他睁大了眼睛。
金炽有些不能自持,黄护故意把音响弄得大了些。
金炽感到酒劲涌了上来,他浑身触电般地发抖,产生一种强烈占有女人的欲望。
黄护笑吟吟脱掉了军服……
朦胧中,金炽感觉到黄护在为他脱衣服,一种羞耻心使他本能地拉住裤头,他含糊不清地问:“你要干什么?”
他清楚地看到黄护两个高耸的乳峰中间,印着一颗小小的梅花。
“你难道不需要我吗?”黄护一笑百媚生,温柔地说……
金炽终于在志愿书上签了字,成为了梅花党的成员。那个黄护就是梅花党头子黄飞虎的大女儿,这个靠近中缅边境深山里的一排白房子就是梅花党的特训学校,黄护是学校的教务长。
训练开始了,金炽感到自己每天简直是在受罪,黄护的拳头把他打得鼻青眼肿,他与学校里的另外四个学员,其中有两个女学员,每天不仅学习格斗、摔跤、武术、拳击,还要到深山里训练爬山、过沼泽地。十几天下来,弄得他疲惫不堪。
那四个学员,两个男学员中一个是缅甸人,另一个也是从大陆上跑过去的。两个女学员一个是印尼华侨,长得十分娟秀,玲珑小巧;另一个是劫持来的法国少女,典型的西方美人。
除了黄护外,还有一个叫索拉的女教官,有五十来岁,是个德国人,曾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集中营里的女看守。大战结束后,化装潜逃到南美,后来被PP组织招聘,辗转来到此地。
射击保开始了,教官索拉详细地讲解了手枪的构造、性能,如何分解、装配,以及射击要领。几天后又带他{rl到一个临时靶场进行实弹演习。
频繁的训练使金炽又累又乏,只有上拍照课使他有兴趣,在此处金炽接触到各种照相机,有隐藏在钢笔帽里和打火机里的微型相机,也有装在电话盘上或镶嵌在墙壁里的照相机。
黄护递给金炽一叠那日在白房子交欢的照片,笑道:“这是用电视机内隐藏的微型照相机拍的。”
金炽看了,脸一红,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张,藏入口袋里。
索拉还向他们教授在不同情况下和不同角度抢拍的技术,无论在室内、室外、阳光下、雨天、黑暗中都能运用自如的技术。拍照课结束时,索拉命令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和条件下,抢拍天上的飞机和抽屉里的文件,都如愿以偿。
接着他们又学习了各种窃听技术,掌握各类小型窃听器的使用方法,学习无线电收发报和编译密码,跟踪与反跟踪……
随后他们还学习了驾驶各种汽车的技术,车库里有卡车、吉普车、小轿车、摩托车、自行车等各种车辆,这些车成了他们的“密友”。
接着又学习跳伞、埋设定时炸弹、投弹、操纵重型武器,驾驶飞机、坦克、装甲车和汽艇、游轮等各项技术。
金炽全都获得优异成绩,从而受到黄护的表扬,得到赏金五千美元。
两个女学员另加一门课,就是掌握一个色情间谍应该掌握的各种征服男人的本领,在阅读和观看大量淫秽电影和画刊的基础上,进行实习训练。每当这时,金炽等三个男学员便成为她们猎取的“食物”。
最使金炽头疼的是外语课,枯燥乏味的英语、俄语、日语、西班牙语,使他苦不堪言。他是复旦大学的高才生,英语当然不在话下,可是同时学习那么多语言却使他大反胃口。另一位中国男学员更是烦恼,因为他只有初中文化水平,ABCD都没有接触过,经常失眠,少不了要挨索拉教官的皮靴,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就在金炽接受训练的第二年,教务长黄林突然消失了……金炽怅然若失,他俩毕竟有了一年多的恋情,临走连一句话也没留下。金炽恨她薄情寡义,却又牵肠挂肚。他回到大陆后,也曾期盼能与她重逢。
没想到,缅甸一别,竟成永诀!
他会常常想起黄护,是她将他引上间谍之路,是她造就了今日的“金钱豹”!
而此时此刻,黄护的妹妹黄妃就站在他的面前!
黄妃怎么会是“黄鼠狼”?!
他怎么能将眼前的大美人与恶心的“黄鼠狼”联系起来?
他又该如何面对?
不错,黄妃的代号正是“黄鼠狼”。她就是PP组织在大陆的最高指挥者,少将军衔,也是金炽的顶头上司。
黄妃对金炽早有所闻,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对他的工作也基本满意,并在暗中一直考察着他。
她之所以迟迟不肯露面,就是要给他一种神秘感以起到威慑作用。然而随着十月一日的日益临近与台湾总部的一道道急令,迫使黄妃不得不亲自召见金炽。一方面进行安抚,另一方面进行密谋,要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卖命。她已感到危机重重,危险逼近。这不仅来自大陆的反间谍机构,还来自台湾方面。
昨天,她接到台湾梅花党一号党魁白敬斋的密电,斥责她好大喜功,指挥失误,造成华东组织的重创,应立即补救。否则军法处置!
黄妃感到冤枉:是自己亲自引诱龙飞上钩,亲眼见到龙飞已死,除掉了梅花党的头号敌手,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非但没受到嘉奖,反而受到训斥,于心不服。她想:看来台湾组织内部的斗争已愈演愈烈,白、黄两派已剑拔弩张,自己不得不防! 现在,唯一能为黄派取胜压上的筹码,就是要在九月三十日前炸掉长江大桥,“金钱豹”是她最后的唯一的一张王牌。
她只有“以身相许”,才能对他恩威并施!
黄妃将金炽拉到床上,使出浑身解数让金炽快活,而金炽却面对上司心有余悸,放不开手脚,弄得黄妃十分扫兴,便翻转身睡了。
此时,天已微明,金炽也想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忽听有人敲门:“笃、笃笃”。
金炽忽地抽出手枪,一跃落地,窜至门后。
黄妃却说:“别慌,是自己人。”
果然,门外悄无声息,却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信来。
金炽急忙拾起,交给黄妃。
黄妃一看,脸色陡变:“糟糕!”
“怎么回事?”金炽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的大本营被捣毁了,西区教堂里的弟兄们死的死。抓的抓,情况紧急,你必须马上返回武汉!”
“是!”
“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设法炸掉长江大桥!”
“是!”
“本来我请你来是为了开个会,现在来不及了。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有,但要回到武汉找到人手帮忙才行,”于是他把初步设想说了。
“好!你先走吧,我会赶去为你助阵,”黄妃说着,凑上前在金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深情地叮嘱,“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已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你,当然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好好干,我等你的好消息!”
金炽被她最后这几句话感动了,“啪”地立正、敬礼:“请部座放心,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为报你的知遇之恩,万死不辞!”
黄妃满意地笑了。
二十一、阴阳交错
梁宝在外面溜达到深夜,决定回家去看望母亲。
虽然离家出走才十来天,但感觉已有好几年似的。一见到那熟悉的街道、房屋,便心跳加快,热血沸腾。
咦,屋内还亮着灯,妈妈还没睡?哦,妈妈,亲妈妈,好妈妈!“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何况还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让您老人家受惊吓,受委屈了!泪水在梁宝的眼眶里打转。如果妈妈睡着了,他就可以拿钥匙开了门,悄悄地进去,静静地坐在妈妈身边陪她一夜,然后再悄悄地走掉。
可现在怎么办?想想还是下了决心,既然到了家门口,为何不进去?他蹑手蹑脚地摸到门口,没发出一点声音,将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听听,里面没有动静。他用钥匙开了门,闪身进了屋,反手掩上门,一看之下,惊恐不已。
十几平方的房间一目了然,却不见妈妈的人影!这深更半夜的,屋里还亮着灯,
她老人家会去哪儿呢?他急忙四处搜寻。
忽然,他看到了桌上的纸条,上写打油诗一首:
此处有危险,姑妈很安全。
大功告成日,母子得团圆。
梁宝看了怒发冲冠:“这个卑鄙的小人,狠毒的畜生,竟拿自己的亲姑妈当人质!”
再仔细一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你知道现在我们急需什么,快让你的情人准备好,明天晚饭前必须弄到手!
梁宝一看,时针已指向一点;再一看日历,今天已是公元一九六五年九月二十九日。
眼看国庆节迫在眉睫,知道他们已经等不及,要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了!
可是,“金钱豹”并没约他何时何地见面,反而绑架了他的母亲做人质,难道他们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底细?
也难说。不管怎样,金炽要炸桥,弄不到炸药,就要靠他,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危险。但他知道自己受到了监视,说不定这屋里就有窃听装置。
梁宝心想:还是养足精神,明天再说,便睡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他听到了哭泣声,就在他耳边,梁宝睁眼一看,顿时浑身汗毛一齐“起立”,只见一具僵尸直挺挺地立于床头,长发散乱地遮掩着脸,看不清面目,周身一丝不挂,闪烁着绿色的萤光,再往下一看,啊,怎么没有肚子?这不是黄彩云吗?
“彩云,你,你怎么来啦?我,我本不想害你的。”
“我知道,别假惺惺了!”彩云把头一仰,黑发甩到肩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绿脸,一双死不瞑目的绿眼寒光闪闪,直逼梁宝,“你还我命来!”伸出双手就要掐他的脖子,梁宝避过,急忙下地,光着脚向外就逃。当他拉开门的时候,眼睛一花,头皮一麻,只见浑身湿透、白发白衣、头大如斗。长舌腥红、骨瘦如柴的又一具僵尸堵在了门口,梁宝惊叫:“秋盈,怎么是你?!”秋盈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平伸双手,十指如锋,一跳一跃地逼上前来,口中念念有词:“我为你死,不值不值……”梁宝急忙分辩:“秋盈,我真的爱你,那是,是迫不得已!”
“哈哈,你说你爱我,我却死在你手里!”后面的僵尸扑上来,“抵命吧!”
梁宝闻声急忙一蹲身,随即跃起逃脱。回头一看,彩云与秋盈扑在了一起,趁机开溜,却发现了一双蓝棠牌女式皮鞋,吃了一惊:“秦芬?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抬头一看:啊呀,她怎么浑身是血?摇摇欲坠!急忙伸手去扶,却没够着,秦芬原来已从平地升起,一手拉着彩云,一手拉着秋盈化作一缕青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梁宝心想:再不能对不起秦芬了,她受了伤!是谁伤了她?于是也提起一口真气,一跺脚,飞了起来,他想追过去,却“砰”地一声撞在墙上,重重摔落在地……
“啊!”梁宝发出一声惊叫,睁眼一看,自己已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原来是做了场噩梦!
噩梦醒来是清晨,窗外传来画眉鸟的阵阵鸣叫声。
梁宝趁着天色还早,邻居仍在熟睡之际,悄悄离家,向秦芬家走去。
一路上,他担心梦中的情景,秋盈会不会上吊自杀?而秦芬又为何浑身是血?难道是我刚离开她就遭到特务的暗害?一时悔恨交加……
昨晚梁宝走后,秦芬就气呼呼地问秦钢:“哥,你告诉我,梁宝到底是什么人?”
秦钢很惊讶:“怎么回事,他人呢?”
“你先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