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后
倾晨有些羞愧,但还是硬着嘴说:“不想在庵里过年夜,我想出来。你也是一个人,年夜里,没有饺子吃,还算什么除夕。”
男子对她模棱两可的话不予置评,却听出了她对尼姑庵内生活不自由的埋怨,他叹口气,“这里也好,清净,”
狗屁!清净?那他怎么不去当和尚呢?也很清净啊。倾晨垂眸掩下自己的不满,大口喝起了汤汁。这家伙竟像是很乐见她永远呆在尼姑庵,这倒好,他可以永远守着她,方圆百里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性别为男的和他抢艳尼。
哼哼,这可比金屋藏娇藏的深。如果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水性杨花的主,那他自然不愿意再带她出去见外面的花花世界,这就麻烦了,怎么才能让他觉得即使是离开了尼姑庵,也仍对他有利呢?
在这尼姑庵里,他不能完成的梦想是什么?如果色诱的话,似乎两人在这儿也一样可以你侬我侬,完全没必要冒着风险带她走,那……
靠,倾晨突然想起了一点,不过……她脸色不免有些绿。这绝对不行!
(12)纯情男洁身拒美人
尼姑庵边可以有奸情,但是尼姑庵里的小尼姑好像不能给小情人传宗接代。
呃……抬头看了眼已经放下筷子吃完饺子的男人,她心里惴惴,如果她怀孕了,他肯定会带她走,可是……
倾晨觉得,应该没必要吧?没必要为了离开尼姑庵,给人家生儿子吧?!
男子正巧这时候站起身,倾晨也干脆不去想了,她抢过他手里的碗,道:“我来。”
倾晨父亲是个很大男人的家主,以前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家里的杂务,从来都是女人伺候男人,她稍微懂事后,就开始给父亲洗袜子了,现在便也下意识的觉得,什么刷碗做饭啊,都该女人做。她接过男子的碗筷,走到锅边,准备一起洗了。
结果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啊。在尼姑庵里,什么扫地刷碗的杂务都有主持派小尼姑做,她还真不知道在这大冬天里刷碗这么痛苦,好凉,好冻手!
男子从她身后走过来,扭着她的手臂将她拉离了锅碗。倾晨回头笑道:“没事,我可以。”
男子摇了摇头,张开口却没说出什么来,倾晨笑笑,不理睬他,继续将碗筷刷了个干净。心里却在暗念:小样儿,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现在伺候你,也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利用你。
在道上混,总要还的。
刷好碗一回头差点撞上他,倾晨捂住鼻子,不悦道:“又想撞我鼻子吗?”
男子伸手递给她一个手巾,在暖炉边烘过的,很暖。她接过来擦了手,手巾软软的,热乎乎的,她仰起头看了眼男子,突然觉得有些惊艳。在他和小情人没有分开前,一定很甜蜜吧。
饺子吃完了,也过了三更天,倾晨蹲在两个火炉间取暖,低着头不去看他,她怕男子会赶她走。永智交给她的任务,她一点都没完成,饺子倒是让人家给吃干抹净了。离开尼姑庵……私奔……可是怎么开口呢?
倾晨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里面的木床,脸上一红,心底砰砰乱跳,不成,她做不了。
霍地站起身,倾晨见男子正坐在灶台边烤火,似乎也在想事情,她非常没种的开口道:“我该回去了。”
男子扭过头看她,却没有说话。
“那……初一快乐。”说着,倾晨就朝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身将他的手巾放在了椅背上,然后又朝向门口。这家伙,说送她的,这会儿又没动静了,什么人啊?
“明早我送你回去。”男子突然开口,然后走向自己的小床,他从床头枕下拿出什么东西揣在怀里,才对倾晨道:“你睡我的床。”
倾晨皱了下眉,“那你呢?”
男子指了指木椅,然后真的坐下,似乎准备一夜都不动了。
倾晨有些犹豫,她衡量了下自己目前的处境,终于还是走向木床,坐了下来。
他的被子很厚实,但夜凉风大,木屋通风效果又异常的好,倾晨钻进被子里,还是觉得冷,她恨不得将暖炉抱在怀里。
过了半天,男子仍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倾晨盯着他、防着他,可是他一动不动,她就不免放松了紧张的情绪,睡意袭上来,她栽倒在床上,蜷缩着身子,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不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睡到凌晨,她不幸被冻醒了,仍保持着原姿势不动,很怕稍一动,就会让更多的冷风蹿进被窝里面。
正微微发抖,突然觉得一个人坐在了木床上,倾晨神经一紧。
然后,便有一只大手扶上了她的脸颊,那只大手掌心和指腹都有茧子,但是他的手心很温暖。倾晨不敢稍动,可越是不能动,越觉得浑身上下都痒痒。那只手在她的脸颊上轻微磨搓,似乎是在回忆她面颊上娇嫩的皮肤,('4020电子书 txtsk')又似乎是在为她暖脸。
耳边传来叹息声,让倾晨听了都觉得心酸。她心道:好啊你,说是让我睡床,你坐在椅子上真跟个柳下惠似的,却又在我睡着后过来非礼我。
倾晨正暗骂,突然鼻子里面痒,然后没忍住就是一个喷嚏,倾晨忙装作睡婆婆娇的哼哼了两声,轻轻吧唧了下嘴,然后继续装睡。男子的手在她打喷嚏时缩了回去,这会儿又轻轻的伸了过来,却是用三根手指罩在了她的鼻头上——他在为她暖鼻子。
‘奶奶的,你干嘛对我那么好?我又不是本尊,我是偷了这具身体的贼啊。’倾晨突然有些来气,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将她当做是他以前的小情人来呵护?‘我可不想领你这情。’倾晨暗暗骂道,然后假装睡的不舒适的晃了下头,将脸埋在了被子里。
男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便收了回来,他看着窝在被子里的女人,没有再碰她,却也没离开木床。他侧过头,穿过窗上的缝隙,看到的便只是微黄的残月。
倾晨偷偷的从被角处瞄了眼,便看到了男子沧桑淡漠的侧脸,他的眼睛在夜里泛着朦胧的光,嘴角紧紧的抿着,咬肌微鼓。他看着窗外,眼睛微微眯起,眉毛皱着,月下赏愁、思愁、品愁,只待凄凉夜色蚀。
她看着他,也忘记了装睡。这人脸上的表情,让她觉得做一个被他爱的女人,真是罪过,因为他爱的好像很深很深,像寄托了生命,也将自己全副的快乐都摊在了这一局爱情赌桌上。他背水一战,而现在,失掉了一切。她觉得,他好像把自己的生活都扔在曾经那个背叛他的女人身上了。
倾晨想,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一个男人被抛弃后,仍会如此?同样作为女人,她真的有些嫉妒。
突然,她伸出手罩在了男子的手上,“你带我走吧。”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的话,突然就冒了出来,倾晨也有些吃惊。
男子似乎并不惊讶她的突然转醒,他低头看着罩在自己大手上的白嫩小手,许久,决然的缩回手,冷冷道:“我不会带你走的。”
(13)迷雾重重
倾晨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失望,如果不需要费多大力气,男子就能立刻同意,那该多好。她坐起身,裹着被子靠着床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眸光逼人。
男子靠着她脚边的床柱,扭开头,似乎不愿与她对视。
倾晨觉得不舒服,这个人想带她走,可是私心又想囚禁她。他以为对于爱来说,一个囚笼有用吗?他很可怜,他的爱,没有安全感,也不真实。
倾晨扭头也看向窗外,突然有些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男子的声音清冷。刚刚触摸她时的温情已经不见,他觉得心虚,所以他隐藏了自己的感情。
“你这里好冷。”倾晨的声音放的柔柔的,她垂下眸子,鼻头冻的微红,眼睫晃动,蒙着白色的雾气,她环抱着自己,被子一直裹到了脖子。
男子靠着床柱,看着倾晨的样子,脸上果然露出了不忍。
两人静了许久,男子一忽儿皱眉,一忽儿攥拳,似乎在挣扎。倾晨正巧适时的连打了两个喷嚏,她心里想:谁骂我?
结果男子出口就冒出句:“见鬼!”
倾晨纳闷的抬头,眼带疑惑的看向他,表情有些傻乎乎的。男子突然隔着被子一把抓住她,将她连被子带人一起扯进了怀里。倾晨的脸撞进他的胸膛,男子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裹好后,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倾晨没有吃惊、没有挣扎,她脸埋在他怀里,嘴角挑起一个邪恶的笑,小样儿,和她斗?拒绝啊,继续拒绝啊,哼,到头来还不是心疼。
“干嘛抱我?”倾晨不放过他,轻声追问。
男子没说话,扭头仍旧看着窗框处的残月,他抱着倾晨,可是心里却不开心,失去安全感的爱情,多的是痛。
倾晨叹了口气,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他的臂膀也很宽厚有力。她心里放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即使是在陌生男人怀里,只要这片刻感觉不到危险,便也能靠着他睡下。凌晨最冷的时刻,有一个舒服的大暖炉给她取暖,她睡的很香,对于男人的目光毫无所觉。两个人,总是无情的那个更幸福,多情却要为无情所苦。
东方鱼肚白,天已经蒙蒙亮了,倾晨才再次转醒,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见了男子的脸。距离这样近,可以数清楚他下巴上的胡茬。他闭着眼,微微仰靠着,闭着的眼上睫毛很长,她坐直了盯着他看一会儿,漂亮的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第一次早晨睁开眼时是在一个男人怀里的,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点小甜蜜,有点小得意,还有点小幸福。轻轻的起身,将被子盖在男人身上,她到炉灶边,火还很旺,他晚上大概添过。找到米和一些过冬储备的马铃薯,小米准备做个粥。
正切马铃薯,身后传来叠被子的声音,回头看了眼男子,倾晨笑容满面的喊道:“早上好啊~”
男子朝她轻轻笑了下,心情似乎也不错。废话,睁眼就看见一个大美女在给他做羹汤,能不高兴嘛。她可是牟足了劲儿来勾引他,就算不答应带她走,也得让他对感情重拾信心。
倾晨最后在粥里放了少量的盐,盛了两碗粥放在桌上,是她的爱心土豆白米粥呢。男子正好从门外走进来,脸上还沾着洗脸的雪水,他走到木床边,用手巾擦了脸,便坐到一边散了长发要重新梳理。倾晨心下好奇,她走到男子身边,夺下他手中的梳子,“我来吧。”
男子的手躲了下,倾晨却还是抢了过来,她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是想着伺候他、勾引他,更何况她很好奇,之前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做假发的时候,她就跟永智学习了如何做男人的发式,现在看着男子的黑发,她就手痒的想试试。
他却并不想让倾晨服侍,站起身,披散着黑发伸手跟她要梳子。倾晨仰起头看着他,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眉眼间是一丝窘意和薄怒,宽额,长发遮住了鬓角,竟带了一丝阴柔。倾晨走到他面前,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女色魔,不停的调戏、不停的逼迫……
倾晨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按在凳子上,然后便轻轻的梳起他的发,男子本不愿意,但倾晨坚持,他又不好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便也任了她胡来。刚刚他出去走了一圈,发丝上便带了外面的清凉气,倾晨突然觉得,如果能安稳的和相爱的人过这种平静的生活,安心服侍自己的丈夫,真的也很幸福。可惜这个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合适自己的那一个却很难寻。
为他梳好头,她侧过脸近距离的看他,笑嘻嘻的眼中满是赞赏,男子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坐到桌边,低头便喝起了粥。
倾晨得意的坐到他对面,碗里的粥刚好不烫嘴,她抬起头,眉梢尽显媚态,“怎么样?我的粥做的好吃吧?”
男子喝了几口,似乎是不想回答她,但在倾晨的鄙视下还是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粥的?”
“呵呵……”她是十几岁妈妈教会的,不过当然不能说,一个笑容带过他的问题,她继续喝起了米粥,心里转转念念,最后淡淡的道:“我想离开这里。”
男子喝着粥,微低着头,不说话。
“你能帮我吗?”倾晨继续问,两个人本就有旧情,她今天表现又这么好,他至少不会再硬性拒绝了吧?“我们离开尼姑庵,然后找个别的地方好吗?”她可已经暗示这是‘私奔’了啊。
“你想去哪里?你觉得里面的人会轻易放过你吗?”男子放下粥碗。
“……”里面的人?什么人?是尼姑庵里面的人吗?“我现在本来就是没人管的,什么人还会来管我的去留吗?我们偷偷走,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他既然隔几日就来给你送银子,自是不愿放开你。”他的声音变得生硬起来。
“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我的去意。”倾晨急了,干嘛拿别人来推脱?如果男子口中的那个‘他’是情敌,那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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