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后






王皇后哼了一声,“妹妹可千万别老往这边跑,万一累坏了身子,苦的可是肚子里的皇子。”

倾晨冷笑,故作娇气的道:“是啊。我累坏了倒没什么,就怕把皇上的龙子给伤了,那我可真是罪过了。”

王皇后一股火冲上来。她将茶杯盖子扣在差背上,扭头看了眼倾晨,“武妹妹的肚子才真是争气,进宫才没几个月。就怀上了,最好是个儿子,能给皇上再添壮丁。”若是生个女儿,哼,那就跟生个石头一样。看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王皇后心里恶毒的念着。

“其实女儿也好啊,女儿是爸爸地小棉袄。若是生个小公主也不错,知冷知热的,和父母贴心。”倾晨也不再相让,面上幸福的笑容丝毫不收敛。

王皇后脸一沉,“生个公主好。忠儿有个贴心的妹妹,也定是高兴。”有个公主又怎样?生个儿子又怎样?太子还不是已经落在了她的忠儿头上,虽不是她亲生的孩儿,日后皇太后的荣耀,却还是要落在她的头上。盯着倾晨脸上地笑容,王皇后心里更加怨恨,如今的笑容算得什么。我们倒要看看。谁能笑的更久,笑到最后。

“是啊。忠儿是个好孩子,现今也是个好太子,将来也定是个好哥哥。”倾晨一时没收住,忘记了恶毒,竟又和王皇后客气了起来。鄙视自己。

王皇后接下来地恶毒没有说出口,两人的聊天于是又绕回了互相虚伪。王皇后虽然时常话里带刺,倾晨却已懒得和她计较,她现在是当妈妈的人,王皇后无法生育,又不得李治的宠,眼看自己地年华都耗费在这冰冷的宫殿里。倾晨突然可怜她,一个女人,得不到爱,得不到幸福,不能自己生孩子,除了权利,她还能拥有什么?

突然可以理解,王皇后此刻即使再恶毒,倾晨都能原谅她。一个女人,不能生育,而自己丈夫的另一个女人却正在孕育自己的宝贝,嫉妒,这是人之常情。她愿意忍受此刻王皇后的冷眼,她是个幸福的人,面对一个不幸的、嫉妒自己的人,她愿意继续微笑这才是胜利。自己的幸福和快乐,永远比利剑更能刺痛与自己为敌的人。

此刻,对于王皇后来说,太子李忠,是她唯一地安慰了。倾晨于是一直夸耀李忠,笑着赞赏李忠的优秀。王皇后明知武媚可能有多半或者完全是在说假话,但她仍是笑眯了眼睛。

对于王皇后来说,虽恨武媚夺了李治全部的宠爱,但相比之下,武媚却属实比萧淑妃可爱了那么一点点。

在册封李忠太子的庆典上,萧淑妃酒醉冷言,抛开了与王皇后共同敌视武媚的阵线,她斥了王皇后的手段和用心。王皇后是个记仇的女人这皇宫里都是记仇地女人。虽然在萧淑妃酒醒后,两人仍会聚在一起骂骂武媚地狐骚,但心里仍忘不掉对方的坏处。

萧淑妃虽逐渐无奈,但她连最后推自己儿子素节上太子位地希望都没有了,怎能让她甘心。平时里自然无法真正和王皇后处的融洽了。这样一来,王皇后此刻听着倾晨对李忠的夸赞,看着武媚反而顺眼了点。

倾晨不知道王皇后在心里拿自己和萧淑妃比,但看着王皇后稍微和善了那么一滴滴,也就顺着她的话说。

王皇后跟倾晨聊着李忠,心里的愉快和自得又回来了。立太子,在她看来,是自己干的最漂亮的事情之一,也该让这后宫里的狐狸精们知道一下,你们再是勾引皇帝,却也无法扭转她的势力,她王皇后势大,虽不得皇帝的宠爱,却也能操纵很多事情。

倾晨觉得礼貌上过得去了,和王皇后又客套了几句,便起身辞行回了翠微宫。永智跟在倾晨身后,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一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当太子吗?”

“当太子干嘛,所有王子虎视眈眈,随时都被人威胁着,处在浪尖上,你以为日子好过吗?我希望孩子能有一个更为快乐无忧的童年。”

“姐姐,你觉得在这皇宫里,会真的无忧快乐吗?”

倾晨停顿了脚步,扭头看了看永智,眉头往中间靠了靠,神色又沉了下来。

在这皇宫里,能真正的无忧吗?

快乐,就那么难?“姐姐,如果你的儿子,不是太子,却尽得皇上宠爱,你觉得,王皇后等嫔妃,会怎样想?”永智声音很淡,投在倾晨心泉里,却荡起无数涟漪。

(139)为了叶冷风

倾晨面对无法改变的事情,仍旧选择了抛在脑后。孩子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快乐是唯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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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内,李治坐在一堆奏折前,看着桌面边摊着的一张白纸,想不出那上面的字迹是自己什么时候写下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的确是他的字体。他自然不可能知道,李其早临摹学了他的字迹,运用上他的力道,自然更像是他本人的字。

而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字:在幽州设立军事中转,设?否?

他盯着这行字,想着进来对于西域突厥的一切上报消息。阿史那已经开始活跃了,这是早就料到的,运回了突厥,以他傲慢的性格,自然会立即催促父亲独立,有他在阿史那身边,策动独立和造反,都会比阿史那独自策划快上好几年。

他已经将私下跟几员大将商量过若西域造反,该如何抵制,却没有想过在经济城幽州涉入军事机构。毕竟,大唐比较发达的城市中就包括幽州,如果在那里设了武官,立了军事中转,就会给幽州带来不可预期的动荡。

他本来只想着在那几大经济区里设置后方物质中装的……

军事中转,是否有必要?

拿过地图,李治颦眉盯着幽州的那一点翻覆摸索它四周的城和线路。

夜晚是很静,但他心里,却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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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其再次询问那位官吏,被他指派在幽州寻找可做将军的人才之事时,那位官员说,几经引荐,已经找到了一位叫叶冷风的人,是做镖头的,声誉很好。

笑。叶冷风果然聪明。能从打探来招人才的渠道和形式中发觉细微的不对劲儿,定是给被眼前官员指派的幽州官府里地人塞了银子吧。

“一周后,你写个奏章上奏,就说幽州地处北方要塞位置,为了加固对北方的统治,上奏在幽州设立一个军事中转站,设一位可领军的将军,秘密囤集军队。一杯不时之需。”

“这……”官员似乎不太明白。

“朕要设立这样一个中转站,自然要有一个过程,在幽州新实施策略,你有谏,朕有纳,这样更加顺理成章。不过这事,你最后不要告诉别人,朕希望你能做的就像是这建议本是你一人想出。一人完善。到时,朕自有赏赐。不管多少人不同意这项建议,你最好都能坚持。”李其背着身。神色变得冷硬起来。

官员不禁觉得倒霉透顶,这事做好了是赏赐,做不好就不仅得罪人,还是罪责啊。

“即使是朕。驳回了你的进谏,你也要坚持。必要的时候,苦肉计,你也得演好。”李其更加严厉起来。

“下次,朕若再来找你询问有关幽州的事件,就算在你看来只有朕和你两个人在场,你也得说是你独自的主意。”李其想了想,又嘱咐:“今天以后,你只记得一种答案:这建议,是你一个人地主意。没有朕的指使。”

官员被李其虎的深感事情严重性,跪身磕头发誓,“幽州一事唯微臣知晓,就是微臣一人的主意,与他人全无干系,宁死不再改口。”

李其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那个叶冷风。就定了吧。你引荐时,不要再换他人了。”

官员忙应着。跪在当地不敢起身。

李其见也把这官员吓的够呛了,便令他退下了。

实际上,李其只是在一次退朝时见他最后一个走,才留住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职位,什么名字。日后该找机会弄到所有品位可登朝见帝的大臣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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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内,李治三天两头的看见桌上摆放着地有自己笔迹的宣纸,上面写着一步步的对幽州地安排和设计,地图上也开始有一些来回曲折的战略线,越来越吃惊,他竟不知道这是自己什么时候分析出的内容。

回忆起自己流失的时间和模糊地记忆,是不是真的压力太大,身体开始不行了?但这样耸人听闻的病症,他却不想被外界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稳固的权利和民心,决不能给大家丝毫的怀疑和动摇。

捏着一周的宣纸,看着上面思考的痕迹,还有已被画了记号的地图,李治不得不开始认真的思考幽州军地设立。

一周后。

早朝,李治接到了那张力荐设幽州军的奏折,左司侍郎上奏之后跪在殿上开始了一系列有理有据的谏言,从幽州的地理环境,到突厥的野心不减,以及阿史那近期明里暗里的小动作,考虑到未来的攻与防,考虑到大唐基业地稳固,考虑到北方人民地安全,考虑到……

李治手心扣着左司侍郎崔义玄的奏章,认真听着他地阐述,一直自己贯穿的幽州军计划,被崔义玄的一席话串联起来。不得不说,崔义玄的口才极佳,事情被他一说,就变得顺理成章,头头是道了。

当崔义玄提到连将军的人选他都替皇上考察过时,李治有些吃惊,同时又在心里赞叹了崔义玄的心细如发。崔义玄是已经深入了幽州亲自考察、思索过,才来上奏,这又给崔义玄的进谏增加了几分。李治点头应承下来,抬起头看着满朝陷入沉思的文武官员,“爱卿们回去都拟一份奏章,将自己对此事的见解写分明了。明日早朝时,上奏给朕。”

退朝后,李治捏着崔义玄的奏章呆坐了许久,上面的字迹和意见虽有些分歧,但与自己在宣纸上的记载和分析竟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同工之处。这崔义玄,竟和朕想到了一起?

另一边,当崔义玄退朝归府后,他的府上竟变得门庭若市。不少要写奏章的大臣都来到左司侍郎府求教,崔义玄一时间变成了群臣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手心里捏着一把汗,侃侃而谈将幽州军之事说的几乎是若不设立军队,简直就是大唐之危。

部分官吏旁敲侧击的询问他是否早已与皇上互通了有无,崔义玄皆一脸真诚的告知对方,这事,他第一次提及起来,就是在今早的朝堂上。

帝王吩咐之事,哪有懈怠之理,又哪有懈怠之胆。

当李其静观着事态的变化开始朝着自己设计的方向走,他又开始翻看四周蛮荒之国,哪里,可以尽快出兵征战。

(140)随军出征以见情郎

 幽州军的设立,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是全票通过。朝野之中,对突厥的防备,算是皆有同感。

至于叶冷风这个人,李治却多有疑虑,但崔义玄再三保证,此人文武双全,且善于兵法,虽不知带兵打仗到底如何,但若说驻守一处训练军将却绝对是一把一的强手。

李治这才勉强封了个守城军将。

事过月余,李治又开始在桌上看到征高丽的战图和计划书。这一回,他心里却没有迟疑了。征讨高丽,这是父亲生前一直在做,却没有取得最终胜利的一件事。他一直扮猪吃老虎,此刻,却开始想着壮大自己的声势,踩着父皇的肩膀,登上更高的山峰。

高丽,他要亲征。

这正投了李其的心思,于是,一场战争开始在两个人心里酝酿。

一个月过去后,李治定下了亲征高丽。

阵前元帅自然是皇帝资深,冲锋之人却是苏定方、李继、刘仁轨和薛仁贵。李治虽未想过一战大捷败高丽,却也想给高丽提一个醒,大唐虽然有了新帝,但征讨高丽却是不变的。

当李治开始准备出征时,倾晨拉着李治的手臂,眼泪流了一盆又一盆,她最后告诉李治,如果他不带着她出征,她会死在皇宫里。

李治却仍不同意带她,倾晨每日里便装作要死要活的模样,日日魂不守舍般,连和李治说话,都变得懒怠了。李治无法,只得暂时承诺,一切到时再说。

倾晨得到这样的回答,已经心满意足,下一步,就看李其的了。

果然。隔日早朝,崔义玄上奏,谏言带幽州府卫将军征讨高丽,以试炼新将。

李治没有异议,只是全权交给崔义玄去处理,这样的重视,对于崔义玄来说,已经比李其的上次更加珍贵了。

倾晨和叶冷风的幽会。李治成了重大牵线人之一,当然,如果叶冷风和倾晨能够顺利见面的话。

日子一天天的过,倾晨地肚子开始有了凸起,李治出征在即,倾晨即使身体不适也不让李治知道,她时刻表现出的状态,都是自己可以随军。不仅可以随军,还可以照顾他。

女人为了爱情可以变得疯狂,这一点不假。她们甘冒很多风险。只为了见爱人一面。

春夏交替的季节,李治出发了,内务交由长孙无忌,倾晨如愿。跟着李治出了长安,带着王皇后等人希望她死在战场的恶毒期盼,踏上了通往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