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版青春
我说:“你回去吧,我还得编一个视频。”
王笑聪打了一个哈欠:“你小子生命力可真强,今天晚上又得三点来钟才能睡了,这样浪费生命不怕英年早逝?”
我说:“爱迪生说得好‘生前不用多睡,死后可以长眠!’”
王笑聪说:“等你长眠以后就不这样想了,行了这两张也刻完了,我得回去睡觉去了!”我打开笔记本一看,对王笑聪说:“明天上午法学院有个毕业联欢会的录像,你去吧!”王笑聪哭丧着脸说:“又是我,让杨宁去吧!”
我说:“你不去就算了,明天也不用上班了,你走吧!”
王笑聪这才回过味来,说:“你小子这就想杯酒释兵权,没门儿,不就是录个像吗,我去!”我说:“那就好了,八点钟正式开始,你七点三十分到我这儿取设备。”王笑聪垂头丧气地说:“明天想晚起又没戏了?在你这儿受剥削真没劲,慨叹半天才不情愿地走了。”
我坐下来,把数码摄像机中的录像导入到电脑中,准备开始编辑。王笑聪忽然推门走了进来。我说:“你不回去睡觉,又来干什么?”
王笑聪吭吃了半天才说:“我想了想明天还是你去吧,我怕拍不好!”
我说:“你想什么呢,我得忙一宿,明天还有精神么?”
王笑聪还是说:“我怕真的拍不好。”
我说:“拍不好你也得去,现在的活儿特别多,你不干谁干?就是你!”
王笑聪被我数落一顿,还是灰溜溜地走了。到了门口忽然回头说:“晚上干得晚,你可要多注意点啊!”
我说:“行了,你只要不来烦我,我就万事大吉了。”
王笑聪走了,我继续编辑,大约过了三个小时才算彻底完成。我又从头看了一遍,觉得满意了,才感觉倦意袭来,上下眼皮发涩,顺势向后一倒,靠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睁眼,就被疯狂的敲门声惊醒。
我从床上爬起来,嘟囔着:“谁这么嚣张?居然一大早就来砸门!”我拉开门,两个警察表情肃穆地站在我面前,其中一个从兜里掏出工作证在我眼前一晃,冷冰冰地说:“我们是派出所的。”另一个人也拿出一张纸,说:“我们接到有人报案,需要在你这里搜查,这是搜查令,希望你配合!”我的脑袋又有点犯晕,心说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搜我这儿干嘛?
警察说:“你别愣着,现在我们就开始搜查,你在旁边看着点,要是你不服还可以申请复议,不过现在不能停止执行。”
我定定心神,怀疑又遭到了苑海龙的算计,不过我没做亏心事,也不怕他算计我。赶紧说:“不用复议,你们搜吧,反正我这儿也没什么东西。”
俩警察笑着说被搜查的人都这么说,等搜出东西来就不这样了。他们左右翻翻,把小小的数码影音工作室翻个底朝天。其中一个让我打开电脑,我顺从地打开了,一个警察坐在椅子上,挨个盘打开看看,最后在F盘里发现了七八十个小电影。
王笑聪对小电影一直情有独钟,加盟我的工作室以后还是兴趣不减当年,不知从哪里搜罗来大量的小电影,全都拷在F盘上,有事没事就看两段,过过干瘾。
警察打开几个看看,指着屏幕问:“这些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把王笑聪牵扯进来,而且估计也不算什么事,就说业余爱好,平时看着玩的。
警察的眉毛立起来了,说:“看着玩的?不会这么简单吧?”我说:“可不就这么简单,我没事的时候看看小电影放松放松,又不犯法。”
警察说:“可你要是把这卖给别人就犯法了。”我说:“这东西还轮得着我卖,你们不上科贸街抓人,上我这儿有什么用。”
一个警察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别狡辨,有你说实话的时候。”
这时另一个警察忽然发现了什么,他弯下腰,从我的床底下掏出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边全是光盘。
我不禁大惊失色,“这些光盘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警察把光盘放进光驱,打开看过正是些淫秽的电影。他们俩盯住我说:“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场面。
警察把光盘和我的电脑一起装上警车,又转过头来说:“既然你不能说出光盘的来源,请你到公安局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我木然地伸出双手,任凭他们把我铐上,带到了公安局。
我被他们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屋子很小,里面只有一张用铁链固定在地上的小板凳,其余空无一物。我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仍然满头茫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警察究竟为什么会主动上我的门,又为什么能够从床下搜出光盘?难道我又不知不觉地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可是我最近并没有树立什么敌人。
第四部分 数码影音工作室 青春向左,社会向右(9)
几个小时以后,有两个警察把我带到审讯室,询问我问题,我这才对事情有了点了解,原来最近警方接到了报案,在我的数码影音工作室里有大量的淫秽光盘,而且我还曾经卖过淫秽光盘。因此警方才会去搜查,并且真的找到了物证。
警察问:“你的工作室平时有几个人可以经常进出?”我说:“算上我只有四个人,其余三个人是王笑聪、杨宁和乔琳。”
警察说:“我会找这三个人核实情况,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你的嫌疑是最大的,在你的工作室里发生了犯罪事实,你无法摆脱关系。”我说:“这件事我无法解释,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警察看了我一眼,让人把我送回原来的小屋子,继续“思考思考”,我坐在小凳子上苦思冥想了半天,差点把头想破了,也没有理出个头绪。因为我想不出究竟谁才是陷害我的人,乔琳?肯定不可能,即使我背叛了她,相信她也不会背叛我。王笑聪?他和我是好哥们,也没有陷害我的理由?杨宁?也不像,我给了他这个工作机会,把我搞垮了对他也没有好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又被带回了审讯室,还是方才的两个警察,其中一个一拍桌子,大声吼道:“郭飏,我们刚才已经分别找了你提供的三个人取了证言,但是他们都证实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你如何解释?”我说:“我也不承认这件事,为什么非要把我关起来?”警察说:“因为我们还有别的证据,你是不是有一张建行的银行卡?”
我说:“当然有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警察说:“可是在我们已经查到的一个购买黄色光盘的人的证言里,说出的银行卡号和你的银行卡号一样。这个问题你能解释吗?”
我顿时语塞,如果我被人陷害的话,陷害我的人一定充满智慧,竟然做得滴水不漏,我居然连反对的可能都不存在。
一时间,我能做的只有沉默。
警察对我说:〃看来你不想主动交待你的犯罪事实,我们只能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现在就办理拘留手续。〃
我忽然大叫起来:〃不,我不进拘留所!〃
刘强曾经给我们详细描述过他在拘留所里的悲惨遭遇,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我就要重蹈他的覆辙,怎么能不让我心悸气短,四肢乏力呢。
警察看到我的表现,说:〃不就是拘留吗,用得着这样吗?〃我说:〃如果我承认了能当场放了我吗?〃
警察说:〃那是由法律决定的,我们说了不算。〃
我说:〃我想给我的同学打个电话,我不想就这样被拘留。〃
警察说:〃这很难,不过我可以帮助你通知。〃
我说:〃麻烦你通知乔琳,就说我被拘留了,快点救我!〃
警察说:〃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只要你认真交代,一定会从轻处理。〃我说:〃从轻处理不也得处理吗,我没干非要处理我,你说我能同意吗?〃
警察说:〃这事你说了不算,还是在拘留证上签字,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我垂头丧气地被他们送进了拘留所,睁大眼睛盼着乔琳早点救我出去。这个时间持续地不太长,第二天下午我就被告知已经取保候审,要我随叫随到。但是在此间的十几个小时里,我已经饱受欺凌,在拘留所里痛苦哀叫一夜,声震天宇。
当然我和刘强比起来,还要好很多,我只是闹得欢罢了,这是个计策,对于那些有希望进入拘留所进行改造的人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刚一关进屋子的时候,还来不及看屋子里的人究竟是什么面目,便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直到一个人用脚踢了我一下,说:〃小子,别装死!〃
我捂着胸口抬起头,满脸都是痛苦,说:〃对不起,我有心脏病,几位大哥多包涵!〃那人说:〃还不滚一边去!〃我顺从地滚到一边去,悄么声地躲着。这一招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只是需要放弃诚实。
吃饭的时候到了,每人两只金黄灿烂的小窝头,等我爬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两只,一只大手正伸向那两只窝头,从我嘴里虎口夺食,我一个虎扑还是落在那人后面,只得吐出一口唾沫,正好落在窝头上,那人叫了一句〃晦气!〃缩回手,我拿过窝头,兴高采烈地啃起来。
这一招出其不意,需要放弃尊严。
可能是我刚才的表现太过突出,不知道惹恼了谁,只听一个声音说:〃这小子是假装的,打他!〃
我赶紧抱紧脑袋,在拳头还没有落在我头上的时候就开始大声叫着:〃打死人了,救命啊!〃不多时,看守过来说:〃谁打架?〃没人回答,我说是我。看守说:〃谁让你打架,关禁闭!〃我如遇大赦,随着看守高高兴兴地进了禁闭室,独自一人再也不用担心被揍了。这一招让我放弃了人格。
第二天下午,乔琳和张岩凑够了钱,给我办理了取保候审手续,我虽然丧失了诚实、尊严和人格,但是人还全须全尾,这让他们两个感到很高兴,拉着我走了。只是临走的时候警察嘱咐我,不管什么时候得到通知,我都必须准时到公安局报道,否则我还得回到拘留所。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准时报道,因为我根本不想到拘留所去。〃在回去的路上,乔琳说警察也找到了她,询问了一些关于我和工作室的情况,乔琳说:〃这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说:〃什么事?〃乔琳说:〃你卖黄色光盘的事。〃
我说:〃你也相信这是真的?〃乔琳说:〃虽然我知道你本性是好的,可是根据你日常的表现,很可能就是你干的。〃我说:〃我这么纯洁善良的小孩儿哪能干那种缺德事,你要相信我绝对是被人陷害的。〃乔琳说:〃那你说什么人会害你呢?〃
我说:〃苑海龙,不信你看着,过几天就是苑海龙出来表演的时候了。〃乔琳说:〃没有证据不要随便诬陷别人。〃
张岩说:〃这事还得从长计较,现在要想从根本上救你,只能找到足够的证据,你想要是他想害你,怎么会给你证据?〃我和乔琳顿时都陷入了沉思,现在我最需要做的是洗刷自己的罪名,而不是给苑海龙颜色看。可是我们需要到哪个地方寻找证据呢?
我只好自我安慰地说:〃算了,我就得过且过,今天吃饱了就不想明天了。〃
张岩说:〃要不去找找丁胡,让他保保你。〃我说:〃是不是我亲自去?〃
张岩说:〃这件事太重大,我陪你一块儿去。〃
乔琳也要跟着,被我拦住了,说这种社会的阴暗面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到了丁胡的家里,丁胡对我的遭遇感到震惊,他说:〃这是真的吗?学校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
第四部分 数码影音工作室 爱情遭遇无间道(1)
张岩说:〃丁院长,你能不能帮郭飏想想办法?他会不会被学校开除?〃丁胡沉吟一会说:〃我对小郭的印象是很好的,但是现在司法机关已经介入,我的力量不可能影响公检法,所以我只能给你出一张上学期间遵纪守法,认真学习,尊重师长的证明,也许能让你从轻一点。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你只要不被实际判刑,我就能让你安安稳稳把大学上完。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看丁胡说得已经非常诚恳,不像落井下石的样子,忙起身说:〃丁院长,您这样做已经对我是莫大的支持,先谢谢您了。〃丁胡正色说:〃没什么,我这人在关键的问题上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