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黄翱世






应龙见她说得动情,悄悄走近她的身边,鸾凤叹息之余,见应龙不答话,回转过头。应龙早有准备,待她一转头,樱桃小口正与他嘴唇相触,鸾凤拿手用力打他肩膀,嗔道:“人家与你谈正事,你却偏不正经。”应龙苦笑道:“如今的境况,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如果我们不苦中作乐,日子还怎么过?”鸾凤把右肩轻轻靠在他身上,道:“对呀,无论明天会是怎么样,至少我们今天还是快乐的。”

这夜皓月当空,群星闪耀,二人走出帐外轻轻相偎,最后竟在帐前相倚而眠。

第二天天色才微微发白,已有兵士来到应鸾二人帐前,见二人睡在帐前,不敢打扰,只守得应龙感觉到身边有人,微微睁开双眼,才通报共工有话相传。

应鸾二人匆忙来到共工帐中,只见共工一夜之间,头上赤发多了数十根银丝,面容枯槁,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而他两旁的诸臣诸将,自相繇起,个个神色凝重。应鸾二人见到这般情况,心知必有大事发生。

应龙小心上前问一句:“大王,你决定如何?”共工道:“我已考虑了一夜,最后我决定了――我们退走吧!”应鸾二人咋听此言,不觉大惊呼出声来:“什么,退走?”一旁相繇言道:“大王始终以天下苍生为重,宁愿我部退舍千里之外,另图生计,也不愿伤害渭水两岸百姓。”“这……”应龙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共工长身而起,上前拍拍应龙肩头,道:“应先生,你说得对,百姓已经历了天灾,不可以再有人祸了。”说着长叹一声:“留得青山在,哪怕无柴烧?我共工部族纵使到得千里之外,一样可以顽强生存的。”话语虽然豪迈,但言中悲伤落泊之意,却是人人都可以听得出来。

应龙道:“大王,这……”共工意味索然,摆摆手,示意要他不用多说了。然后转身对相繇道:“相大人,你这就传令下去,让兵士们分批退走,不可让祝融部看出端倪。”相繇正待领命,忽然一名探子匆匆入帐相报道:“大王,不好了!”共工见他神色紧张,面色一沉道:“什么事,快报!”那探子道:“大王祝融另外二队人马现在从东南、西南方向向我军进攻,而退守至二十里之外的祝融军似也得到消息,现在敌军分三面向我阳高城攻来。”

共工咤道:“什么?分三面向我城攻来?”那探子见共工神色大变,只低下头,不敢再看,小声道:“是!”共工仰天一笑道:“好好好,我共工欲退避三舍,你祝融却是如此咄咄逼人,好,你不仁,我不义,传令下去,集齐所有军马,向西进发!”

应龙从未见过共工如此脸色,只小声向相繇问道:“大王如今意欲如何?” 相繇不敢声张,只在应龙耳边道:“你这样还不明白吗,如今大王是想兴渭河之水,与祝融决一死战!”应龙道:“那两岸百姓……” 相繇叹道:“如今祝融所为,你以为我共工部的百姓落于他手中,还会讨得好么?”

话犹未完,相繇忽然想得一事,上前禀告共工道:“大王,当日你所救的人中,不是其中一人是位列乾坤三圣之的狂神么?”他不知狂神与共工曾有一战,只想联合狂神之力,机会便多得一分。共工沉声道:“狂神那厮与我不相为谋,相大人如是想要他相助,那是不需多想了。” 相繇见共工面色铁青,不敢多言,只协助共工调动大军,欲以进为退,直奔二十里外的祝融军部。

再说正准备配合东南西南二军的祝融部远远见得共工大队竟往西边驶进,以祝融多年作战经验,料想共工必是想弃卒保帅,夺得他粮仓所在,他又怎么会让他得逞?于是祝融率军立即返回本部,加强戒备,心想只需抵得一阵,待另外两军攻陷阳高,再前后夹击,共工则插翼难逃。祝融打得如意算盘,却万万料想不到共工并非与他正面冲突,而是利用渭水相攻。

第六卷 第六章 发水神功

共工大军在距离祝融部约十里之遥,忽然分为两支,共工亲率二千精兵前往渭水上游,鸾凤好奇,对应龙道:“阿龙哥,我们不如跟着共工大王,去看个究竟,如何?”应龙只见过共工治水,却未见过他发水,心中也是好奇不已,当下满口应允,和鸾凤一起,紧跟共工同行,共工见二人跟来,神色间稍有不悦,但思及他二人有功,也就作罢。

共工一行来到渭水上游,只见两岸怪石嶙峋,奇峰夹列、树木葱茏,那上游的河水经多级滑落,到后面但见白练翻滚,水声阵阵。共工从两千名兵士中选出二十人最为精壮者,脱光上衣,赤膊上阵,排成一列。然后共工抱拳运功,嘴中念念有词,身体隐隐发出蓝色的光芒。

应鸾二人从未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当下静静旁观,大气也不敢呼出一口。只见共工身上蓝光越来越盛,由头至臂、由臂至指,最后连指甲也泛出蓝光,共工才缓缓收势。然后用右手食指在每人额上一点,被点之人鱼贯而行,走至河边,然后分成二排,像叠罗汉一般,一人跃上一人肩头。待到两个“十人梯”都“安置”完毕,共工大喝一声,飞身上前,抓住基部二人肩膀,往上一跃,上得四五人高之后,再抓身边两人肩膀,再借力而上。如此反复三次,他便跃上最顶处。

共工在人梯高处双掌翻飞,似是集练一种武功,应鸾二人在下面看得大奇,鸾凤不禁问道:“这共工也恁地奇怪,打掌好端端的在下面打完再上去不就行了呗,偏偏要这么多人抬着他来打掌?”其实她哪里知道,共工此举实是迫不得已,他在上面运行寒冰掌法,其实是吸收下面二十人的内劲与功力,最后集合众人之力运行异能,方可使这渭水涨落改变。但其中因由,若非详细告知,一般人又怎么会哓得?

应龙听得鸾凤问话,正待摇头诉说不知,忽然鸾凤指着远方河水,惊叫道:“阿龙哥,快来看!”应龙依言向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渭水上游的水像沸腾的开水一般,不停地往上升,而下游的流水也似变得不安起来,越流越是急烈,最后“砰”的一声大响,只见那两队“十人梯”竟是不知什么原因竟是轰然倒下,再看那涛涛大水似是已控制不住,翻腾汹涌,急泻直下。

这来势凶猛,浊浪滔天的气势应鸾二人在辉坝倒塌之际曾亲眼目睹,如今见这水势,心中犹有余悸,鸾凤倚在应龙身边,颤声道:“阿龙哥,不如走吧。”应龙见这滔滔河水已是一发不可收拾,苦笑道:“走?走去哪里?再说共工王对我们有恩,现在他蒙难在即,难道我们弃他不顾?”

那边共工运功完毕,不道双“十人梯”竟是支撑不稳,幸他武功高强,危急中本能使出绝顶轻功,右足一点,向上一纵,然后双袖乘风,在高空轻飘飘落下。他身子甫定,看见“十人梯”的壮士七零八落的在地上乱滚乱爬,不由摇头道:“快快起来,立即出发赶上大军。”众军士不敢怠慢,纷纷从地上爬起,归入原来队中排列整齐,便往祝融部方向出发。

鸾凤小声对应龙道:“阿龙哥,我们真的要去战争么?”应龙凝望她的眼睛,目光里柔情百转,但想到共工部现在危在旦夕,实无不助之理,当下不敢再与鸾凤目光相对,只挺直了腰板,轻轻唤声:“走吧!”

再说祝融正在布置大军作好防卫,但见渭水水位暴涨,心中大奇:近日并无暴雨,水位却是为何急涨?正在寻思间,探子飞速来报:“共工大军距离已不足五里!”祝融心道:这下渭水暴涨,危及我军粮仓后方,而共工这厮乘势进犯,我军不属水性,如果死守迎战这万余之众只会败多胜少……”他沉思半响,站起来大声喝道:“立即传令,急急准备,我军要率先出击,不能坐以待毙!”他又吩咐几个探子,快马通传另外两拨军马,火速来救。

这时共工两千兵马已和大军相会,距离祝融军部也不过三里之遥。前方探子向共工禀道:“大王,祝融部队似向我军方向前来?”共工听罢皱眉道:“我军倾巢出动,他不退反进,意欲如何?”一旁相繇进言道:“大王,祝融想必见大水泛滥,想弃仓迎击,志在缠斗我军,然后他二路军马再从后掩杀,让我军退无可退呀。”

共工道:“既然如此,那该当如何?” 相繇道:“事不宜迟,我军加快进军速度,速战速决,只要尽快将祝融亲率的大军击败,甚至能擒杀祝融,他部群龙无首,我军便可乘隙破之。”共工依相繇之言,当即下令道:“大军听令,加速前进!”

第六卷 第七章 水火不容

祝融远远看见那边共工加速前进,咬牙恨道:“好,你共工想速战速决,我必不如你所愿!”当即传令:“众军士听令,立即准备武器,烧毁粮仓!”众军士方自准备好出发,又听大王下令烧毁粮仓,不由心中大奇。祝融见大家面色有异,扬出身上佩刀,大声道:“共工使水淹我九寨之地,让我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这刻断粮奋斗,背水一战,勇则生,怯则灭!大家有没有信心击败他?”众军士也自知这时已退无可退,听祝融鼓舞之言,齐声呐喊,一时军心大振。

待祝融正在遣兵放火之际,共工大军已是以一千空马为首,五千步兵伏后掩大军杀到,营外喊声震天动地,祝融见状大惊,号令大军奋勇迎敌。自己手持长枪,驰马驶出。

但共工大军已发,占得先机,而且共工部众人人都知道,如果此刻不急切拿下祝融亲部,待他援军一到,自是全身覆没,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个个奋勇向前,祝融虽说是御驾亲征,又怎么抵挡得住?

眼看共工部众如潮水般涌至,祝融率手下亲兵百人左冲右突,他武功高强,猛勇剽悍,这百人亲兵在共工阵中冲刺劈杀,倒也杀了不少共工军士。忽然东西两边号角声响,马蹄奔腾,共工亲遣两千精兵分从两路疾冲过来,将祝融的百人兵围在核心。

祝融见身陷囹囫,心道如果再拼命冲杀凭自己本领或可杀出重围,但手下亲兵必伤亡惨重,又想我部还有两拔精兵在附近虎视眈眈,不如试行与共工作个交易,或可保得手下精兵性命。心意已定,当下大声叫道:“共工,我有话说!”

共工此刻气势正盛,闻得祝融此言,不由征得一征,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话?”祝融哈哈一笑道:“就凭我的武功和我正渐渐逼近你阳高城的两拔精兵。”共工眉须齐扬,大声喝道:“你说什么?”祝融在马上打个哈哈道:“共工你说,凭我祝融的本领,虽然如今被你团团围住,但要突围而出并非不是可能,而且我还有逼近阳高的万余精兵,即便目前大营失守,你共工部也未必可以占得便宜!”

共工道:“那么你待如何?”祝融道:“我想在众人面前和你做一个交易。”共工皱眉道:“什么交易?”祝融道:“我想与你在你我族人面前单独一战!”共工道:“胜又如何,败又如何?”祝融道:“若你共工胜了,我这一支亲部缴械相降,我祝融本人任由你处置,并让那两拔精兵退兵百里之外!”

共工道:“好,那么如果我败了呢?”祝融道:“如果你败了,我也不取你共工性命,只需你放过我这支亲部所有兵马。”共工道:“那两拔精兵呢?”祝融道:“如你共工战败,你只要离开中原之地,永不回来这里半步,我自让所有兵马不伤你部半分。”共工赤发飘扬,哈哈笑道:“原来你不过是要我离开而已,好,我答应你!”祝融也是傲然扬首道声:“来吧!”

二人同时催马上前,祝融使的是丈八长枪,枪头开叉,用作武器可为刺、挑、戳等用途,开叉的枪头更可锁对方兵器,让对方防不胜防。而共工徒手使的是千均大棒,马上使的武器则更为奇特,他这武器称槊,槊身长达二丈,槊锋长二尺五寸,宽锋三刃,形似巨剑,荡决于万马军中,当真是横扫千军,所向彼靡。

祝融猛一声大吼,运起他天生禀能“赤练神功”,周身变得通红,他运劲于手,手中长枪也散发出腾腾热气。共工也不能怠慢,默运玄功,寒冰掌起,槊身已至冰寒。二人均是当今世上顶尖高手,此刻竭尽所能,各显奇功,周围一丈开外,空气忽冷忽热,众围观兵士渐渐抵受不住,纷纷退开。

共工见祝融全身越来越红,心中暗惊,暗忖若不先发制人,恐难取胜,于是催马疾冲,身子暴伸,手中长槊晃如灵蛇吐信,一招“水远山长”,挥槊直刺祝融心房。祝融说声“来得好!”身形一侧,他马上功夫了得,竟是轻飘飘地避了开去,但共工寒劲袭体,身上微微发冷,心中也是不禁骇然。

那边共工得势不饶人,一击不中,长槊横伦,一招“水软山温”随之而至,这一招变招奇快,来势更加迅捷刚猛,祝融不敢硬挡,斜身又再闪避。共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