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黄翱世
只听诛颠续道:“当时我虽然妒忌,但心中却也奇怪,为何父亲有这等秘宝,却从来未曾见他使用过?到后来我心下不忿,出尽各种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揭开了其中的秘密。“应鸾二人本不想干扰他说话,但这时听得出神,口中却是不禁问道:”什么秘密?“
诛颠见他二人急切,当下微微一笑,但笑色一瞬之间,又变得严肃,道:“原来父亲交给大哥浑天宝甲,是为了让他去对付一个极难应付的魔头。但尽管如此,当时我年轻气盛,却认为父亲将此大任交给大哥却不给我,却是分明瞧我不起。于是我气愤难平,欲向父亲理论。”鸾凤惊道:“你父亲如何处理?”
诛颠见她神色紧张,缓声道:“小娃娃,别急,听我慢慢说。我走到父亲屋前,却听得父亲正和哥哥说话,其中似乎还有关于我的内容,我当然不可以错过,于是悄悄走到窗下,偷偷窃听他们说话。”应龙奇道:“他们说些什么?”
诛颠道:“当时父亲对大哥道‘仙儿,我把宝甲传授于你,你没有恼恨爹爹吧?”应鸾二人闻言大奇,诛仙其父宝甲相传,诛仙又怎会恼恨?诛颠见二人目光闪烁,心中已明所以,于是对二人说道:“你二人一定很奇怪我父亲为什么这样相问吧?”应鸾二人点头,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
诛颠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像你们所想,心中带着无限疑团。只听大哥说道‘孩儿一切听爹爹安排,又怎么会恼恨爹爹?”他言语中却似有悲伤之意。当时我父说道:‘我知道是委屈你了,你对云梦一往情深,但这浑天宝甲却是断阳绝精,你心中又如何不恨?”
应鸾二人闻得此言,不由一起惊叫出声。诛颠苦笑道:“当时我闻言如睛天霹雳,头脑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中只听大哥说道‘典弟年幼,前途无限,我作大哥的以身作则,天公地义。’”诛颠顿了一顿,续道:“当时我父才叹一声,这次若不是敌人如此厉害,我实也不必行此最后之着,仙儿呀仙儿,确是为父对你不住呀!”
应龙问道:“那后来怎样?”诛颠苦道:“后来?后来我听见大哥说是无怨无悔。但我又怎么控制得住,于是我冲入屋去,力陈父亲的不是,又对大哥说我不需要欠他的恩情,然后好像是见他们泪流满脸,但我当时情绪悲恩交集,实在无法操纵,最后终于离家出走,流落江湖,从此江湖上再没有了诛典,而多了一个疯疯颠颠的诛颠。”
应鸾二人恍然大悟,诛颠害怕大哥之由、疯疯颠颠之性,一切都因这浑天宝甲而起。应龙恨恨道:“这绝世神兵如此可恶,世人又何必要它?”诛颠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世上本就有冥冥天意存在,而没有只获得不付出的道理。你拥有了神兵,付出的固然是有,但得到的也是不少呀!就如当年我家如没有浑天宝甲,说不准就全家就死在仇家手上。唉,这冥冥天意,又有谁能猜透?”
第七卷 第三章 出乎意料
三人正为诛氏一家的往事唏嘘长叹,鸾凤忽然道:“对了,诛大哥,我们还追不追狂神了?”诛颠道:“狂神取牍还珠,根本不知道这其中最珍贵的原是这重生之皿,再说我们追上了又打他不过,还追了干什么?不过我们要快些上去,倒是真的。”
应龙拿着重生皿,对诛仙道:“那么诛大哥,这器皿……。”诛颠奇道:“当然是放在身上呀,你现在用不着它,难保他日用它不着,再加上一来它已认定你是它的主人,二来这宝物如落在其它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应龙想想也是,撕下一大片衣裳,将重生皿仔细包好,小心放入怀中。然后与诛颠合力,将鸾凤往上一托,率先送出洞中,他们二人再施展轻功,先后出洞。
出得洞来,外面世界豁然开阔,鸾凤环顾四周,只见雪屑飞扬,一片狼籍,位于东边的一簇天晶竟是缺了半角,上边还带有斑斑血迹。鸾凤沉吟道:“刚才似乎有一场激战,只不知共工现在生死如何?”诛颠看见血迹,心中也不禁一凛,他走近上前,用手指拈一些血迹,放在嘴中舔了舔,口角里露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鸾凤皱眉嗔道:“诛大哥,你实在是太…。。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舔了人家的血,你还如此高兴?”诛颠将头摇得像个榔铛似的,说道:“非也非也,我高兴的是这血并不是共工的血。”
应龙奇道:“诛大哥,莫非这里有其它人来过么?”诛颠摇头道:“这里冰天雪地,普通人怎么到来?”应龙道:“那么大哥意思是……。?”诛颠道:“我的意思是不错,共工见狂神不依所诺,必然心中不忿,与狂神大战一番,但这血却不是共工的,而是――狂神的!”
应龙摇头道:“不可能的,这天晶受损显然是狂神神兵所至,再说以共工之能,又怎会是手持神兵的狂神之敌?”鸾凤附和道:“对呀,你又没有亲眼看见,又有什么根据说这血不是共工的?”
诛颠听应鸾二人不信他所说,生气得胡子一翘道:“我当然有根据!”鸾凤双手刮脸,羞他道:“不要脸,胡吹大气还理直气状似的!”诛颠被她气得两眼一瞪,抱着双手,双腮圆鼓,“哼”的一声,却不再说话。
鸾凤继续说道:“生气又怎么啦,胡吹大气就是胡吹大气,骗不得人的。”应龙瞪了鸾凤一眼,正色地小声道:“凤儿,你就少说两句吧。”鸾凤小嘴翘得老高,显然还是不相信诛颠说话。
应龙见二人都是小孩脾气,为这样一些小事竟然形成僵局,忙去对诛颠道:“诛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谁知道诛颠气鼓鼓地扭过了头,偏不说话。应龙小声在诛颠耳边道:“诛大哥,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定要不说,到时候那小姑娘要在背后说你,我可也帮不了忙了。”
诛颠眼珠骨碌碌一转,心想应龙说得有理,于是对应龙小声道:“好,我这就将根据说给你听,你可不得对那小娃娃说呀。”应龙微笑着正要答应,鸾凤一旁却插嘴道:“这么神秘兮兮的,莫非见不得光么?”
诛颠一听生气了,大声道:“好,我这就说我的根据。”应鸾二人见激将成功,相对会心一笑,然后聚精会神听诛颠说话。只听诛颠说道:“其实每个人身上流的血都是不尽相同的,比如男和女,老和少之间都有着细微的差别。”当时人虽不懂有血型的分别,但诛颠这番话言之凿凿,应鸾二人都不由信得几分。
诛颠见二人神色间流露出信任的意思,心下大喜,继续说道:“而血液因流遍全身,因此常会因个人的喜怒哀乐而又有所变化。”应龙颔首道:“诛大哥所言极是,但这种变化仅仅是道理上的,实际上我们又怎么会知晓呢?”
诛颠闻言喜动颜色,乐道:“这就是我诛颠的本事了。你们都知道我诛颠好吃贪玩,但却不知其中却也大有学问在。”鸾凤笑道:“那当然有学问在,不然以你老人家的本事,又何需向我请教做菜方面的问题。”诛颠当天帮应龙脱骨洗髓,曾向鸾凤索要小菜的作法,现在鸾凤提及,诛颠不由说道:“你还说,当天我救你小情人,你说过的话却不算数,你言而无信……。”
鸾凤听他口口声声“小情人”“小情人”乱叫,又说她言而无信,但心想确是自己诺言未兑,脸上一红,不再说话。应龙道:“诛大哥,凤儿答应你的不过是厨艺小事,待大事一完,她自会慢慢教你的。你姑且将话说完,再慢慢与小辈计较,好么?”
诛颠见鸾凤不语,自觉打了一个胜仗,于是继续说道:“我平生最爱吃兔,一日我吃兔时发觉,凡是瞬间毙命的兔儿血肉必鲜美无方,而那些死前经过挣扎哀嚎的兔肉必是苦涩难言。当时我就心想,这会不会和兔子的心情有所相关?由兔及人,这人的血肉与心情又会不会有所关联?”
听到这里,鸾凤恍然大悟道:“我明白诛大哥的意思了,狂神与共工一战,其时狂神刚得神兵,必是兴之勃勃;而共工本是来神山寻死,又被狂神所欺,其心情必苦,依诛大哥的发现,他们的血液必有所区别,而诛大哥刚才尝试血中的味道,想必也是为此。”
诛颠闻言也不禁叹道:“好聪明的小女娃儿!不错,我刚才所舔之血,其味甘甜无比,而共工苦闷之心,又怎会流出这样的鲜血?”应龙道:“以大哥经验这血是狂神是无疑了,但我始终不明白,以狂神武功神兵,又怎么会受伤呢?”
诛颠咋舌道:“这……”鸾凤忽道:“不用担心,狂神既已负伤流血,我们便有了他们的线索。”诛颠拍手笑道:“不错不错,我们可以沿着血迹寻找他们的行踪,小女娃娃,我们走!”说着上前欲牵鸾凤小手。他毕竟小儿心性,刚才还和鸾凤剑拔弩张,这会儿却是烟消云散,所有敌意都无影无踪。
第七卷 第四章 狡兔三窟
三人在雪地上沿着血迹追得一阵,来到一个岔道之旁,只见山如两翼分张,色紫黯如古铁,形竖削如指掌,山势豪雄,一时无双。但岔道两旁却已不见了血迹,三人均是大惑不解,好生纳闷。诛颠忽然笑道:“大家不用愁,我明白了为什么了。”
应鸾二人知他虽时有疯疯颠颠,但江湖经验之强却是少有人能出其右,于是驻足旁听。诛颠笑道:“这道理很简单,你看这漫山雪雾,掩盖血迹又有何奇怪?”鸾凤摇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又可以随血迹追踪到这里,又为什么这雪雾不一早消灭血迹,偏偏在岔道中不见?”
诛颠道:“那么说不定就是狂神那厮已包扎伤口,不再让血流出?”应龙一旁道:“狂神定是被共工追得紧了,不然一开始便可包扎,何需等得如今?”鸾凤沉呤道:“对呀,这里不似有激战过的痕迹,而血迹却忽然消失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诛颠摸摸脑袋,一时说不出话。
鸾凤再细细观察这两条岔道,忽然大叫一声道:“我明白了!”诛颠应龙齐向鸾凤身边走来,应龙问道:“凤儿,你明白了些什么?”鸾凤道:“你仔细看看这两边岔道的雪,瞧瞧有什么不同?”
应龙诛颠闻名于是仔细观看两岔道积雪,只见左边岔道的积雪分外厚些,但在这冰天雪地中,山风并不定向,一边厚薄,倒也不足为奇。但其它特别之处,却是看不出来。
诛颠好奇心盛,走近鸾凤央求道:“小女娃儿,不,我的小姑奶奶,你快说嘛,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呀!”他刚才在洞中还对鸾凤忿忿不平,现在却是低声下气,还“姑奶奶”“姑奶奶”直叫,应龙心想:你诛颠是我大哥,却把凤儿姑奶奶也叫了,那么以后我却是如何称呼凤儿。如此一想,自己也不禁大乐,他不忍诛颠着急,便对鸾凤说道:“凤儿,你就说给诛大哥听罢。”
鸾凤笑道:“诛大哥,你咒我长得老也不需要‘姑奶奶’直叫啊?“诛颠道“对呀,我们的凤儿姑娘年轻美貌,我叫她姑奶奶是我有眼无珠,我该死。”说着竟然自己打自己左边面颊两下,打得面上现出五条红印。
鸾凤见他如此,自觉玩笑也开得大了,于是连忙道:“诛大哥,我不怪你了,你快停手罢。”诛颠大喜停手道:“好,那么你快说!”鸾凤于是缓缓说道:“大家仔细看清楚,这左右岔道的积雪厚薄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诛颠听到这里,连忙打断她的说话道:“这个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但这里的风并不是沿一个方向吹的,积雪厚薄不均又有什么奇怪呢?”
鸾凤笑道:“诛大哥莫急,听我慢慢说来。”她顿了一顿,续道:“不错,这里的风并不定向,但不知诛大哥可否发现,左边的岔道不但是比右边厚些,而且同是左边岔道的积雪,中间的又比两边的厚些,而最为奇怪的是,这左边的积雪比之右边,显得是齐整有方,在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怎么会这样呢?”
诛颠仔细一看,果如鸾凤所说,于是拍拍脑袋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凤儿的意思是有人将他们二人带走了。”鸾凤笑道:“不错,而且我认为来人既要毁灭痕迹,说明必不是孤身前来,说不定还有坐骑,而且还可能有车……”
应龙道:“狂神共工是当今顶尖高手之列,来人纵使再强,也不可能片刻之间将二人同时带走啊?”诛颠一旁道:“对付狂神共工这样的高人,力敌自然是不成的,但难道不能智取么?”鸾凤摇头道:“不,狂神共工之流,即使是机关暗器,当也不易片刻间制付他们,依我之见,他们是甘心情愿被带走的。”
诛颠奇道:“甘心情愿被带走?这怎么可能?”鸾凤反讥道:“这又有什么不可能?来人说不定非一般人物,又说不定与他俩都有交情,他们二人大战一场,本是大伤元气,冲这人面子,暂化干戈又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