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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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风向与我们不利,此时入冬,在下观天,今晚便有北风凛凛,到时死黑一出。无人可敌!王爷只消静待几日,定然可胜。万不可此时动摇。”离殇低声说着:“倾绝未死,的确是我的失策。镇王被擒,但他们此时一定不会动他。我本想前去打探,只是……。”
“你也怕着了他们的道吧,真是……”他本想骂一句,但生生压了口。跟这些人扯破了面皮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微微攥了拳,重重的坐了回去:“算了,我已经回信给了凌佩那边,肯放归我弟弟,我便……。”
“不可能了。”离殇轻抚了下眉毛:“我让拓海在信里封了死黑毒,他们看了信,便会受到毒害。就算毒不死他,也不会再与王爷和谈!”
“你说什么?”陨义一听大怒,双眼圆瞪:“谁,谁许你这么做的??”
“在下怕王爷动摇,便自作主张。”离殇面容不改:“日后,王爷必然明白在下地苦心!”
“滚!”陨义除了这个字,竟然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他浑身乱颤不休,真是可笑啊,还以为可以借他们成就自己。现在,分明成为人家计谋的牺牲品。信中抰毒,就算信内言词再是恳切,再也无人可信。双方战火,必定蔓延不休。陨奇的性命不保,而他,要成为漠原的千古罪人。他们的母亲,舅父,皆要受到诛连。他眼底发黑,胸中一股血直冲而上,脑内轰轰作响。只觉眼前景物乱晃,一片死灰之色!
“王爷请保重身体。在下告退了!”离殇微微颔首,刚要退下。忽然门外一阵喧哗,一个身穿青甲之人直扑了进来,一头跪倒在地:“大帅,孙昭临有急事要报,不待传召前来。”
“说吧。”陨义怔怔的软倒在座上,双眼无光。听他口气急燥,却也提不起半分精神来:“又是什么坏消息?”
“属下今晨带人外出巡关之时,忽然有人自空而来。将属下一名校参掠去,其人黑发红眸,诡异非常。属下一路追去,不敢过境。但是,刚,刚才,那个校参自己回来了。”孙昭临一口气说着:“说,说凌佩守将刘宗尧。让带话给大帅!”
“什么?”离殇本已经快走出去,一听这话。忽然转头而回。不待陨义发问,便开口道。他的神情微微有变,一把将孙昭临扯了起来:“你说早上有人掳走你地人?你怎么现在才报?”
孙昭临张了张口,被他扯得有些窒息,刚要向他发怒。这边陨
急急走下来:“带什么话?快说?”
孙昭临挥开离殇的手,跪下接着说道:“他说,凌佩已经收到信。愿意与我军商谈。如果大帅先撤退部份兵马。他们便将镇王还回。如果大帅不肯,便,便……”
“便怎么样?”陨义眼中已经密布血丝,声音略哑:“快说!”
“便要将镇王当战旗!”孙昭临说罢,便伏地不起:“请大帅恕属下之罪,人失之时。属下心急。追了五十里,才行回返,故此报迟!”
离殇听了他地话,心下一紧,鬼目灼。是他!之前连续三日奇袭,俊则继血略过。他们便在龙翔城里休养,根本没有查觉到任何古怪地气息。倾绝收到那样地信,为什么还要和谈?鬼目灼是冲着他们来的。他要报仇,为崔源!
他不再听他们说什么,径自掠出去。这下。陨义一定会退兵。一旦退兵。他们不能再趁乱打击倾绝,抢夺聚灵咒。待得倾绝回去。再想捉他就难了。
他出了关。向着外驻大营而去,远远地看到一个人迎着他而来。此人身形略瘦,面容微白。细眉狭目,尖鼻薄唇。一副略病公子地模样。此时一件灰色锦袍,襟摆随风而扬,步履微急,长发飘飞。不是拓海是谁?他迎着离殇而来,刚一走近,便轻声说:“修要回去!”
“什么?”离殇一听微惊,只觉脑后一阵微麻:“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在想什么?”
“他们都死了。”拓海微微锁着眉头:“我们刚收到聚云岭的飞信,碎蓝,劲荒和凝含,桐然与欢阳都死了。伯湘不知所踪!修看了,便说要回去。”
“倾绝把他们都杀了?”离殇手心微微泌汗,额前青筋微暴:“他认为是我想独吞聚灵咒,然后把未死地倾绝放到谷底藏起来了?当初尸首你们都看到的。”
“我信你,但修一向与碎蓝伯湘关系菲浅。当初我们走时,他便怕欢阳与劲荒对他们不利,根本不愿来。”拓海此时面色显得更加惨白起来:“现在怎么办?”
“郑陨义想退兵了。”离殇微凝了眼:“那样的信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居然还要谈。简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退军,缀锦如果得到消息。坚一定认为我们不守约定,到时再想让他出力,可不能够了!”拓海把离殇拉到一边:“此时倾绝一定还在北关没回去。让他跑了,聚灵咒我们以后就别想了!”
“鬼目灼出来了,你感觉到了吗?他今天大刺刺跑到关头,从巡查的队里带走了一个人!”离殇伸手抚着自己的眉,忽然觉得无力起来。
“……。。”拓海半晌无语,等了许久,突然轻叹:“以前,他只要出现在百里之内,我定有所查。但是,但是现在……。”
“居然丝毫未觉!”离殇苦笑着:“听说紫目之人,驭血非常。看来并非是假啊!”
“你说倾绝驭他了?”拓海微微怔道:“那我们要不要回去?”
“此行回去,郑陨义也不会再信任我们了。”离殇轻轻喟叹:“俊则年幼,我不想让他颠沛。想为他找个长久之地。我们空有一身本领,竟然却无地立足,简直可笑啊!”权势,民心。现在才知道,多么重要地事。他们是可以在千军万马之中取项上头颅,就算入皇室大内杀了皇帝也是轻而易举。但然后呢?杀不尽天下人头,堵不尽天下人的口,平不尽天下人的心。他们需要权力的支持,需要一个足以立足的身份。就要得到权力顶端人的认可!坚当年不肯离开,倾绝要在凌佩出人头地。都是因为如此吧,要想成就事业。必要先有权势啊。
如果可以放下一切,飘泊江湖,也无所谓。但之前所做,已经埋下恶因。鬼目灼必要天涯海角追杀不休,倾绝更不会就此作罢。难不成,要一生一世,躲躲藏藏吗?俊则先天有不足之症,身体孱弱。源秋家只有这一个根苗。他还想看着他渐渐长大,娶妻生子。他想给他一个良好的环境,延续源秋家的血脉。这样也是有错吗?
“那我控制郑陨义,逼他出兵再战。”拓海紧紧握着手指,轻哼着:“既然走不得,不如决一死战!”
“死黑之毒,一沾之后。普通人最终必然会死,我们控制他。然后带他以及他兄弟的尸体回去,漠原还能留得下我们吗?固然我们可以转投他党,利益之下,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是,那些人见到他们兄弟地下场,谁还敢再信我们?”离殇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我们一早便选错了大树,靠错了靠山呐!”
“那要如何?”拓海微急起来:“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修现在要走,我根本劝他不住!”
“不用管他了。今天晚上起北风,只看今夜!你地死黑之气,今天必有所用。倾绝就算活着,一定血力枯干。不然,这两天他早就动手了。夜哥不擅山道之战,鬼目灼我可以挡他。就要对付了他们几个,把镇王抢回来,郑陨义一定可以改变主意!倾绝照样落在我们手上。而墨虚坚,早晚会在缀锦混不下去。持久战一打,他必然要重新驭灵,缀锦的皇帝容不得这个!”离殇抬眼看着拓海:“你愿意一拼吗?”
“自缀锦起,我兄长便与你亲厚。到了聚云岭,我也承你一直关照。我倒对那聚灵咒无所求,反正死活而言,对我并不重要。修走了也好,那几个死了也好,他一向也不愿意出力。如果你能得了聚灵咒,也少了人与你争夺!”他咬了咬唇:“就照你说地吧,我今天晚上,便和苍茫去十八盘道。风势一起,借烟而入,能打几个是几个!至于老鬼,倾绝不见得能再继给他多少血。你顶得住他地雷灼闪,让俊则再用绵针招呼他!”
离殇看着拓海,忽然轻轻微笑:“多谢。”他笑意轻暖,其意已经明。生死之间,才能辨析真假,一向以来,都是如此。
第五卷
—第十五章 … 霓裳破铁衣—
最后一挘艄庖辉谟翊轿鞣逯螅缃ソチ萘衅鹕希旧⑹诺牡静萑耍耸币丫缁ㄒ兑话愕钠⒖础B⒃谛3〉乃闹埽裳镌诳罩小VС诺哪炯芤彩瞧吡惆寺洌夏驹诘厣锨崆岬拇蚬觯龆隙闲呐鲎采J致倚绲叮缌菪ΑK布渲拢3∩系牟萑耍阍谖扌挝抻暗姆绲吨小F懔丝矗?br />
小白站在校场中央,静静感觉风旋动,带出轻轻的簌音,有如低语轻诉。“我去了!”这是凌破临走时的话:“如果你觉得血脉震乱,就憋气。我不会再催力,不管谁赢谁输,我只以你为先。你不用急着跟我通心通器,只要静静感觉自己的六脉流向就好了。可以顺利的导引,才是成为真正驭者的第一步。”他是这样说的。带着轻暖的却是大大咧咧的笑意,眉毛挑起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张扬。
驭者啊!与灵物通心,通器,通力。为灵物继血,与他一起成长,最终得到强悍的力量。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当六脉可以自由操纵的时候。当血力可以随意的释放回收的时候。血滴,不仅会顺着额心而出,也会顺着指尖而淌。从开禁那一刻开始,她已经不仅仅是小白,沉睡在内心最深处,白夜黄泉已经渐醒。为什么父母要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那个反复出现在梦境的女子又是谁?那远方浓烟中的铁马金戈最终是不是杀到她地眼前?那些哭号陌生的脸孔都与她有什么样地关系?她轻轻的叹息,从何时开始。她也学会这般轻轻的叹息了。叹息自己无法操纵的命运,叹息未知令人不安的未来。还有,叹息那曾经破碎的过去。
她忽然听到琴音,渺如烟,若缓若急,隐隐约约。让她不由自主被吸引,转过身去,向着上午来时的路。慢慢向着营帐而去。越是近,越是清晰。暮色之中,星罗地营帐依旧静静的驻立,飞扬的大旗屹而不倒。风卷起尘沙,却将那声音,更是清晰的带进她的耳朵。
是倾绝。是他。只有一个营帐点着灯,透过帘缝看到摇曳的光,琴音有如叮咚地清泉,在这沙尘之中如此净婉。她隐约看到他的身形,带出淡淡银灰色的光晕,包裹着他玄色的衣,让他的黑发,罩上一团银闪的光芒。
“相公。”她轻轻分开帘,看到他坐在桌边,面前放了一张琴。边上袅着檀香。还温着一壶酒:“你怎么在这里?”她看着四面的烛台。将他的影,拉得很长。
“我早来了。你练的太专注。没有注意到我。”倾绝抬起头来。轻笑着:“所以我让人准备了琴,在这里自娱自乐。”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声音如水而细细流淌。长发垂下耳畔,掠出一道光影:“娘子!”他很少这样正而八经地叫她娘子,他低垂着眼:“给为夫舞一曲吧?”他微微扬着唇角,勾出一丝浅笑:“当你感觉体内血脉逆顺难控地时候,就用动作,让它们在体内舒展吧!”
她看着他,他宁静的表情,安适地样子给了她最大地力量。让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她轻轻颔首,微曲着颈:“好。”她也同样淡淡轻笑,随着那不绝的琴音,慢慢地错开自己的双腿,踏出轻盈的步伐。她的双臂平展开来,宽大的袍袖旋出一阵微风。一如凌破依旧在她的身边,她感觉体内的血脉开始紊乱起来,知道是凌破已经到了山巅。力门与器门往来不止,心门微微震痛,拓门不时突跳。她想憋气,但生生止住,刚一开始,怎么能就憋气。那练了一天,岂不是白废?力门已经飞窜向上,她伸指想压,但突然又逆倒而下。让她一阵手忙脚乱,忽略了琴音,而只顾及那血脉的气路。
“满斟绿酳,解我千殇。不因沧桑,只为痴狂。”他忽然轻轻哼吟,若歌若诉。手指拂动不绝,气罩勃然开张。他曲指轻弹之时,音若珠落。平错挥指之间,有如裂帛:“拂风卷浪,破力如刚。绵绵荡荡,叶落云扬。”他抬起眼来,温柔看她。眼波如水,情意若酒:“君不见,长风万里落鸿雁,走马西川哀别离。对镜泪眼看红妆,随风悲颜枕兵戈。伏尸沉沙底,哀歌入梦乡。看不尽长绦软绡百十尺,诉不休白发红尘三千丈。”琴音悲低,有如呜咽。小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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