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他简直闹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说他不吸收那个风灵,然后她就马上放心了,根本也不确认这话是否有虚。而且,她现在也不要求他解开她。甚至也不考虑她这副样子究竟能爬多远?
“喂!”他忍不住站起身来,看着她这般慢慢爬拱:“我说过放你走了吗?”
“你不是把腿收回去了吗?”小白用下巴勾着地,一边使劲一边说,这样近距离看地。让她快成斗鸡眼了,她喘着,又往前爬了一大截。
“……。。”他无语,突然又问:“那我并没解开你。”
“我让你解。你说做梦。”她哼着,继续自己艰苦的前行。
“……。”他忽然伸手一把拎起她,她马上开始双腿乱踹,他伸直手擒着她地脖领子,让她踢不着:“你不管你的小破了?”
“你说你不会吸收他。”小白乱扭着:“之前我让你放,你都不肯放。但
说你不会吸收他!”她顿了一下,忽然张大眼睛:“你不是要偷偷吸收他了吧?”
“……。。”他被完全打败了,他搞清楚了,这家伙很会听重点。但是超级一根筋!他手指一绕。那团风缚之气一下皆让他收了去。他松手放开她,无可奈何的微扬着下巴:“去找他吧。”
小白一得了自由,一下跳将起来:“舅舅,谢谢你啊!”她笑起来,拔脚就向着倾绝的方向跑去,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他一直在等她。
他怔了,她居然在说谢谢。呵呵,她居然在跟一个差点要了她命的人说谢谢!而且,她叫他‘舅舅’,就连碎蓝和伯湘,都不肯这样叫他!
他看着她跌跌撞撞,披头散发,破衣褴缕,却是欢呼雀跃奔跑的背影。一时间。微微迷离了眼眸,碎蓝,你定是看到她眼底的光芒。没有仇怨。没有纷繁,琉光幻影地华丽也无法掩盖的明亮。看来不长眼的那个是他啊!当初她化解他的招式,还以为是她对他的戏耍,真是傻啊,谁会自不量力。不顾性命的去戏弄别人?她不过是,简单直白的反应而已!
倾绝感觉到那气涌的接近,如此纷杂无章。连自身都无法好好包裹。如此急迫雀跃,让他没有接近,便可以感觉到她内心地焦灼与快乐。她这样的气息打乱了他,感染了他,让他的思绪,便自然的跟着她奔跑。不再做任何精确的考量,只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猛的站起身来,向着她的方向迎了过来去,直到从林木的错繁之中看到她地身影。破破烂烂,脏得简直像个要饭花子。但是她的脸上扬溢着动人的光彩,她地眼中带着夺人的明亮,她喘息着冲过来。像是他们已经分别了数年那么久一般,让他的思念,有如潮涌泛滥无止。
他一把抄起她的身躯,将她紧紧压迫在怀抱里:“你这个混球!”憋堵难舒的胸臆竟让他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她真是个混球,她总有办法把事情往最糟地方向引,但却总有意料不到的结果!让他完全不能猜测,更不可能预料。只能随着她而起落,让他的心一直处在崩溃地边缘。
她没说话,却是伸手去攀他的颈脖,任他将她勒得快要窒息。她听到他急惶不安的心跳,她明白当他看到她在夕月手里的时候,他是如何的恐惧。他需要如何的克制才能保持那样的镇定,以致于她贴近过来的时候,他才能放任自己的颤抖,淹没他所有的理智。
“谁让你跑上去的?你怎么就能跑上去?你就不能乖乖在下面呆着?”他惶恐的心因她的回归而彻底放纵,让他之前压制的怒气窜顶了上来。抱着她就是一连声的吼。
“相公。”她被他吼得一缩头,忽然讪笑着说:“我学了一招,可以打开木罩的。所以能窜上去,你看不看?”
“不看。”他抱着她坐在地上,明知她在故意扯话题,但心情却稍定了下来。伸手摸着她的脸:“你怎么脏成这样?刚才还不是这样呢。”
“我在地上爬了一会。”她不管不顾的伸手揪着他的袍襟就擦脸,因为她的衣服更脏,不能再挘恕?br />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微嗔着,用袖子替她挘骸八趺从挚习涯惴帕耍俊?br />
“我告诉他今天很重要。”她坐在他的怀里,忽然又伸手抱他:“相公受伤了,罩气很淡。”
他轻轻扬了眉,笑意带出眼底:“没有关系,只是小伤。”他靠着树干,看天色一点点变暗,今天很重要。
对方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她回来见他,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他们并没有辜负这美好的时光,桃花如雪瓣,纷纷扬扬,借着落日的余辉,有如妖精的翅膀。
他们原本所过的,就是这般的动荡岁月。他时时刻刻都在警惕,任何敌人的上门,对他们而言都不该成为意外。所以这难得的静谧,才是他们应当珍惜的奢侈品。
因此,一切的问题,都不该在今天这个日子来解决。小白说的没错,今天对他们很重要。日后所有短暂的平静,对他们都非常重要。他们只需要,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安祥便足够。
“一会你换一下衣服,脏死了,吃东西都要吃一嘴土。”他拨开她的乱发:“我们在这里呆到晚上再回去好不好?”听她的声音,知道她没什么大碍。所以,他想在这里呆久一点。
“好。”她点头,问着:“那不回去,怎么换衣服?”
“金武拿了套袍子,不过是我的,我还没换,一会你凑合穿一下好了。”倾绝应着:“还有吃的,都在夜哥那边。一会先上点伤药再吃。”
“他可真了解你啊,怕你打起来把衣服撕了。”小白叹着:“他这么多年没回去,还是很了解你啊。而且还把东西准备这么齐全。”
“你当我养闲人啊。”他淡笑,站起身来:“你受伤了,一会别饮酒了。有汤,还煨着呢,去喝一碗吧。”
“哦。连炉子都拿出来了啊!”她感叹:“那你一会也别喝酒了,跟我一起喝汤吧。”
“良辰美景,不饮有些可惜。”他拉了她的手,两人慢慢往回走。
“没办法,谁叫之前打架了呢。我已经闻到香味了。”小白吸吸鼻子,笑了起来。
“瞎说。还好远呢!”他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侃着,一切的问题都暂且抛到脑后。偌大的花林,只剩下他们的宁静。
夕月远远的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关怀贴心,却是如此自然。一对最平常不过的夫妻!不知道渐离与叶霜相守的岁月,是不是也如此和谐。他轻轻的叹息,还是去看看修好了,此时的他们,不该被打扰。想着,身体已经划出一道光影,消失在暮色的花林之中。
第六卷
—第十九章 … 莫做懦夫勇—
墨虚星言,真的是你。”修勉强撑着半支靠在床上,拉扯得他几欲昏厥。他惨白着一张脸,半眯着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床边坐着的星言,当初看到血骊已经知道是墨虚家的人,但没想到不是坚而是他。
“想不到,你现在为凌佩办事。”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他是一个生的极为阴柔的男子。身材修长却略是纤细,五官格外精致,容颜有些雌雄难辨,连声音都十分中性。但眼神有些阴霾,似是笼一层薄雾一般,带着幽深的清冷:“我来绛州,本想先找坚。却不成想,你们提前去了凌佩。”他明明已经伤痛至深,但声音一直控制的极为稳定,丝毫没有颤抖断促。
“找我爹,再以聚灵咒为由。共同杀碧丹倾绝!”星言轻哼出声,将沾满了血渍的帕子丢进水盆里:“当初我爹为了保我,不惜发信给旧属。你们看中这一点,让俊则前来。故意露行藏,逼得我们在绛州走投无路,从而去投效你们?!我真是奇怪,聚灵咒真是值得你们为此代代血染吗?”
“当初我们南宫一门,是墨虚家的部属。受命你的祖父,为你们饮血碎骨。所得的回报,却是抛家离国,身首异处。”修微喘了一下:“我们一家,最后就剩了我一个。跑去漠原北地,不得已被离殇,穆锦容之流压制,十年光阴,为人刀斧。所幸与伯湘碎蓝相伴,也不算苦楚。你爹为了保命。不是照样要联系旧部。让贪婪蠢蠢欲动,害得碎蓝葬身乱石。”
“你再度回来,便是不甘心。加上穆锦容已经身死,离殇俊则不知所踪。你正好可以谋得聚灵咒,拿回你认为你应得的回报!”星言冷冷地低语:“应得的?什么是应得的?我们都不过是夹缝中的可怜人,何必还要跟自己过不去。”
“错了,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聚灵咒,而是为了给碎蓝复仇。”修一时激动,牵扯了伤口。让他痛得冷汗不时冒出来:“碎蓝要聚灵咒,是因为他是半灵。而我之所以参与之前的计划,是因为我想为他得到。但我没有想到,我随军出征,碎蓝竟然死在聚云岭。他与我情同手足,我又岂能甘休?!”
他微微笑了下,笑意凉冷:“但我万万没有料到,夕月竟然半途而废!”他惨然一咧嘴间。血又一次涌了上来:“我还想先找坚当帮手,呵呵,连天都要亡我!”碧丹倾绝,先他一步,竟然招揽旧敌。连坚都可以用,他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断了后路,夕月又突发奇想要收起徒弟来了。现在他落在他们手上,实在是天意。
“碎蓝的事。我不清楚。但我可确定的是,他定不会是小白害的。再说了,是你们先拿倾绝在先。他为自保,反击也是正常。你们功败垂成,又有什么不甘休地。原本就是博命,输了也怨不得他人!”星言摁住他的肩:“你的亲人朋友死了是命,别人的亲人朋友就不是命了吗?皆是为了自己而已。”他轻叹:“歇吧。不管怎么样,夕月不会看着你死。就算你落在这里,也不见得就是死路。有什么打算。也要待伤好再说!”
“他会等我伤好吗?”修微睨了眼:“夕月现在成了那个女人的师傅,至于我……”他忽然一拱气力,生生要逼暴血脉。星言手指一转,一下压住他的腕脉:“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如此冲动。”他微微凛目,冷然低语:“你自己也说了,南宫家就剩你一个。你这般轻生,又对得起谁?”
修抬眼看星言,他出手极快,阻断他逆行血气。修静静的看了他半晌,忽然轻声叹息:“当年我走的时候,你还很小。想不到,继了你地父亲的灵物,还让她化形成人了。”
“让她化形的不是我。”星言摁紧他的手:“我继她,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而已。若非逼不得已,我根本不想驭灵。”
星言看着他:“南宫修,这么多年你都熬过来。不要因为一时气短,而做懦夫之勇。”自尽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但不过是懦夫之勇而已!他慢慢收回指尖,不再压迫修的血脉:“比你更可怜,更苛且偷生的人有地是。”他淡淡的瞥了修一眼:“早些睡吧,我就在旁边的房间。”说着,他不再回头,慢慢地走了出去。
修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却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来。这次他前来,已经抱
之心。他不顾制驭重重,潜进缀锦,是想找夕月还是碎蓝的舅舅,一定会助他。至于坚,他跟倾绝乃有世仇,加上以聚灵咒的诱惑。大半也会帮他!倾绝现在成亲,有了娘子,加之听说两人感情至深,必定因此缩手缩脚。胜负也算是参半,他也有机会。
但是他到地时候,坚竟然已经替凌佩出兵。短短时间,竟然在凌佩为官了!长庆帝为此大怒,将制驭强阵调至边关。他虽然失了坚这一条道,但至少找到夕月,而且此时制驭皆在边关。对他也算大大有利,一入这里,夕月很快找到灵动气息。才知道倾绝等人竟然还在缀锦,当时真觉是天都在助他。
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夕月竟然临阵倒戈,弃仇不顾却要收徒。而他的绞静瑶,竟然败在倾绝手上。成了案上鱼肉了!天不是助他,而是要灭他。给了他希望,等在后面的是更大地绝望啊。落在他的手上,必将之前离殇加诸给他的双倍奉还过来。到时生不如死,还不如这般了结了痛快。但是,如星言所言,这么多年都熬过来,此时被惶惶无知的未来吓的要自尽。实在是懦夫之勇,况且自尽也都是一时冲动勇气,过了这劲头。越想,便又越不敢死了。
只是念头越想越乱,思绪越是纷杂难舒。加上心里郁堵,伤又痛楚难当。一时间顶得他血力乱崩,颓然倒在床上,无知无觉起来。
星言出了房门,但没回自己的房间。金池喝了安神茶已经睡了,她今天真是吓坏了。他坐在院里的绣椅上,虽然已经是三月,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夜幕已经低垂,蓝黑色的天空疏落的挂了几颗远星,泛着清冷的微光。他拉紧了袍襟,交握着手臂半躺在靠椅上,椅子轻轻摆着,发出吱吱的轻响。
也不知道父亲在边关的境况如何,他毕竟已经闲赋在家多年,再入官场,又是从缀锦而来的降臣。不知是否要受人排挤压制,进退之间,也难保不受闲气。他年岁已经不轻,再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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