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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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好了脸,看她端着盆又要去泼,伸手一把给她拉回来:“放着吧!外头黑,明个再说!”说着,就拉了她往床去!她手冻的快僵了,硬梆梆的。他拉着她到床沿:“进去!”他一扬下巴!小白怔了一下,随即说着:“要,要不,我睡外头吧!您半夜要个茶水……”她的建议还没说完,就直接让他给抄起来扔进去了。
“衣裳脱了,我给你上药,然后赶紧睡觉!”他哼着,他的身体可是好不容易才冷却下来。有脑子的话就快别招惹他!
他拿过药瓶,坐在床沿。看她用十根红萝卜连扣子都解不开,不由的伸手去帮她的忙。当然,又会把她吓着,但这会他顾不得了,等她自己脱了,估计天快亮了!他直接坐进去,然后给她上药。这些天下来,疤果然是浅了一些,有些细小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了。有些太深太重的地方却还是如故,纠结的盘错着。他想着回头上京,再找点别的药试试,挘秸庑┌毯郏∫┥暮芸欤故堑炔患埃蛭质且簧砑ζぃ∷呈帜霉詹潘严碌囊律栏砩系牟幸┳辙袅宿簦缓缶陀帽蛔痈烁鲅鲜担?br />
“明个你拣新的穿去!”他说着,脱下外衣。随之也钻了进去。
“好!”她轻轻应着,乖乖的蜷在他的身边。有他在,马上就暖和了。手指也慢慢的灵活起来。脸色也慢慢缓了过来!
“睡吧!”他探出头去吹了灯,回身侧过来抱住她。感觉到她不抖了,心下也定了定!不过心头的火又窜起来了,因为她半裸的小铁板。
他睡不着了,忍不住又坐了起来。他一动,她本能的一挺腰要起,被他摁着:“别动!”他低语着。“那,那您要喝茶吗?”她躺下去,问着。
“不喝!刚躺下喝什么茶?”他是想分散一下注意力:“我去看看书!你接着睡吧!”他坐了起来,伸手又给她加床被子盖着。没有他在,她自己是暖不热的。只得多盖几层!
“那,那小白……”“不用,你就躺着,闭了眼睡去!”这家伙还在招惹他,在考验他的定力吗?
她不敢再答言,只得乖乖闭上眼睛。他一直踱到床对面,窗下的坐榻上去。也看不进书去,便歪着那顺着窗纱对着浓黑的夜色发怔!他把她放府里,他会天天牵挂她,他得忍受那种坐立难安的苦楚!现在放这来,他更得忍,忍受另一种来自身体的折磨!
她带给他多少个第一次啊!他第一次亲吻一个女人,并且抱着她一同入眠,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找药并上药,第一次开始细小的牵挂,并且为她不停的担心。第一次,为她同自己的燥症对抗,并且没有在狂燥发作的时候难以自控的杀人。第一次,把女人带到这里来。太多了!只因为她是当年的小要饭的吗?开始或者是吧,后来呢?后来当她黑洞洞的眼为他泛出神彩,尽管只是惊惧或者惶恐,当然也逼出她的狂乱,偶而会有一点点喜悦的时候。他就沉迷和恍惚了!
他支着肘看着黑漆的夜晚,让心一点点沉淀,慢慢的平静。渐渐的,想着她,居然也不仅仅是欲念了,也可以平静了!他就那样歪在那里,竟然是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他听到脚步声,他的觉一向是很轻的。但他没动,也没睁眼,在这屋里,除了他,就是她了!她没睡吗?怎么又下来了?
小白看他睡的沉,她一直没睡,听着外头的声音。怕他唤人要茶什么的,她是来伺候的,怎么着也得尽心!哪有主子在外头坐着,奴才里头躺着的?但他吩咐让她躺着,她就躺着!她手里拿着一个裘绒的毯子,她不确定她这样帮他盖,他会不会像早先那样用茶杯砸出去!但是她还是帮他盖了,他没动,睡着了!她舒了口气,还好,没醒,没砸她!她给他盖好,把他摞在手边的书拿到榻几上。然后把小几搬到榻上的角落里。让他能伸开腿来!
他一动没动,依旧装睡。但心里,却动了!之前莫言帮他盖,他把她给打了。她是瞧见的,但是她还来做同样的事!真真是不怕打吗?还是,有些关心他?莫言进来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头明白很!她呢?是关心他,还是真把自己当个要尽心伺候人的奴才了?就算奴才,见着那回的场景也得怕啊,她又是那样的怕他!但她还是在帮他盖!他若是不说让她来伺候,她又要害怕个半死。他说了,她更死死的认定!他要怎么才能让她明白,他没把她当奴才,早就没当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只有她还固执的把自己往奴才里头安,好像唯有这个认知,她才能平静!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很温暖,很温暖!他伸开了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再次的睡着了!
小白在衙府一住就是十天,他衙府,铁近营,狼舍的跑。他没带她去狼舍跟铁近营,那两个地方会加剧她的恶梦!他晚上会回来,有时中午得闲了也会回来同她一起吃饭。他在的时候她就干点传话的活,不在的时候她就写写字!十天的工夫,认识了百多个字,从名字学起。他的,她的,还有府里人的。她也摆弄了些绣活,不过只一天就让他发现了,她不是那块料!手指尖血点子骗不了人,他便不再让她动那个。就让她在书房里头练练字,她的日子,也过的是相当清闲。内侍把事情都打点的很好,她也不是个会乱跑的人。让她在哪呆着,就能溜溜呆上一整天,也没话,安静的很。让院里根本不觉得多出来一个人!
等他们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过年了!府里各房都换了新窗纱,绽粉的,水青的,碧蓝的,映着白雪红梅,格外的鲜亮。桥廊上缀着新换的红灯笼,阶台上铺着新换的大红毡!贴着春联,各式的窗花。丫头小厮们也都换上簇新的袄,鲜亮的裙!一派生机勃勃。
小白以前在东府的时候,过年都没她什么事。因为她一直住鸟房,但过年的时候也会送些热腾腾的饺子,或者汤菜来给鸟房的奴才们。她很少可以吃到,总是轮到她的时候只是残羹冷炙。更不可能给她扯料子做新衣裳!她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小角落,但是她依旧很期待过年,因为从鸟房那里可以看到东府放的花火,染亮了漆黑的夜空!很好看。
她后来派到三门去听差,过年也是没她什么事,人们都不喜欢她,都远着她的。但是,她可以在院子里近近的看到那些花火,看到花团锦簇的人们,看到他们喜气洋洋的脸庞!主子们会给奴才派红包,每个人都有的,但只有近身的可以拿的到。因为奴才太多,层层剥下来,轮不着她!但她还是喜欢过年,因为那时人们都是笑着的。虽然不对着她笑,但她看着心里就觉得很喜欢。
再后来,少爷来了。少爷对她很好,她变成了近身的丫头了。不过,少爷又把她给卖了,没能跟少爷一起过年!
但小白在这里过了一个,让她一生都记忆犹新的好年!她做梦都梦不到的好年!她有了新衣裳,还不止一件,软软的织锦,绵细的绒,柔长的腰穗,精致的绣花!除夕夜,她和很多人一起吃饭,吃到了各种馅料的饺子,除了饺子,还有很多很多她叫不出名堂的东西。在府里的观聆楼里,这里有个大戏台,她和他们一起瞧着大花脸翻十八转!冲天的花火简直比白天还要明亮,大团大团的在夜空里绽放!她还和明霜她们一起在东怀阁里头放炮仗,明霜她们都不敢放,但是她敢!她拿着线香,点燃后又快快的跑回来,她看以前东府里小厮放过。这个游戏对她而言新奇而向往,她放了好多,小头鞭,冲天坠,彩珠,穿云响!她看着明霜,芍药她们跳着脚的尖叫着,脸都是是红通通的,看着她们冲自己欢快的笑。不由的,她就跟着她们一起笑!
第一卷
—第二十章 … 悸动,温柔4—
倾绝的眼神,再也离不开她,一直追逐着她。她像是把十七年多一直积压着的笑容,都一次性的绽放了出来!她的眼闪着光的,有如天空绚丽的烟花。她的脸红通通的,像是燃灼通明的红灯笼。看她拎着裙子,一脸专注的点燃花炮,然后在明霜的唤声里飞快的奔跑,孩子一样的雀跃。很凛然的张开手挡在她们的身前!满眼期待的等它们炸开,然后在听到膨的一声时轻轻的叫,跟着她们一起跳起来!她此时有着如此耀目的光彩,她不再是那个扯线的木偶,不再是只会木然答是,说什么是什么的呆头鹅。也不再是那个眼底空荡荡,只会为一碗饭便不惜自己性命的行尸走肉!她,活起来了!
他执着而贪婪的看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铭刻在内心的深处!仿佛这整个府里,再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与她而已!他就这样静静的看她,看她绽放!
灿菊几个早就注意到王爷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小白看,从观聆楼再到宣宜馆,然后再回到东怀阁。在戏阁那里小白还有些呆木木的,人多的很,她坐在王爷身边不自在。王爷就让她们把她领到宣宜馆去看小厮放花,灿菊看她一脸专注的样子。便拿了些回来玩,她们几个不敢放,那东西飞起来让人心惊,而且又怕燎着了衣裳!她们开始也不敢让小白放,万一烫着了又是事。但王爷在后头悄悄的找人传了话给她们,让她玩!便点了香给她,她们让她放,小白就放。二话不说,二愣子似的!但是,却是笑了,笑的,还很是开怀!王爷就看的有些发了怔了!
灿菊给明霜使了眼色,几个人都会意。悄悄的找个茬都闪了!小白放完最后一个,看着炮仗的碎屑,闻着那火药的气息,外头还不停的噼哩啪拉的响个不休!她笑着,看着湖面冻成个大镜子,手里还举着半根线香!灿菊说再领些炮仗来的,让她在这等着!她微微跳着脚,交替着在雪地上踩出花印子,今天像做梦一样啊!她呵着白霜,仰脸看着天空,月亮都被艳绚的花火比下去了!地上的灯笼比星星还多!真好看啊!
突然兜头一件大氅将她包了去!她微怔,一回身,正看他微垂下来的脸孔!她惊跳了一下,脸上的笑霎时便收了个干净!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的眼底微微的黯了一下,他在干什么啊!他的出现,根本就是在提醒她的身份,在提醒她,她只是个伺候主子的奴才!居然把主子给丢下跑来玩,根本就是讨打的不尽职的奴才!她好不容易才绽放,他一来,她就枯萎了!他有些恼责起来,远远瞧着她就好了,干什么还跑过来?!
“还放炮吗?还有好多!”他回身看廊道口地上的一个大托盘:“有烟笼头,还有彩云绣球!打到天上很好看的!而且比外头的还响!”
她随着他看着那满满一托盘的各色花纸包着的炮仗,一时间有些无措。她不敢说放,也不敢说不放!
“你去捡个大的来放,过年给府里讨个喜!把一盘子都端过来!”他看着她,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问她意见,她不敢说,但若指派她放,她定就放!
“好!”她果然就应了,点头就向着托盘而去。她将一满盘子都端过来,挑了个最长的纸筒向着他:“这个,可以吗?”
“就这个吧!”他点头,她挑的是个最响最亮的鸣啸空:“一会举高点,不然弹着了!”他嘱咐着。他本想过来帮她点,但怕他一近身她又跟吓着一样,败了玩兴。只好站在那说着。
“好!”她点头应着,手里的香头就燃着了引子。但是这炮仗太长,她还来不及往起举,就听‘嗖’一声,直从筒子里头就直窜了出来,她本能的向后一闪,那小火珠就贴着她的脸直弹出去,直在湖水平线就绽了开来!她的头发顿时被燎了一丛,她心下一慌,脚下就一个咧趄,手一抖,炮筒子就直冲着地了,崩的又是一个急弹了出来!
她的惊呼声还在喉间,下一刻她已经被一条手臂直给勒了回去!他手快的托着她的手一甩,那长长的炮筒就直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落在托盘上,一下子窜着了一大盘的各色炮仗!一时间,光影明灭,辟崩乱响,火光四溢,各色飞弹乱窜,在他们脚下身前,上头下头齐齐飞舞!他抱着她急退了几步,看着她只是燎焦了的碎发,急惶的心这才定了定!忽然看她脸上一团团的黑,两眼还怔怔的大张着,嘴巴也张着,显然是还没缓过来!一时间竟笑了出来!让她挑个大的就挑个最大的,这家伙!他大笑出声,看着那乱飞四舞的炮火,崩的一声,连托盘都炸飞了半天高去!烟火明晃晃的在雪地里,弹飞的乱紫飞红!
她看着他大笑的样子,闪烁间眼底动人的光彩,一时也忘记了害怕,不由的跟着他,傻笑起来!
他看着她白一块黑一块的脸,看着她笑意盎然的模样,看着她第一次因为害怕而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而那害怕的根源不再是他!
“好玩吗?”他低头看着她的眼,如此让他沉迷的光彩。他扯过她襟间别着的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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