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更有恢宏的自然壮美!
“杨柳竖堤拂碧腰,翠山横拦聚娥眉!”星言看着她,一身碧色的蝶翼袖的轻衫,腕结处打着白色长长飘带,身下是缀白色蜻蜓图案的波纹摆长裙。一头长发结成月华耀髻,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星状发扣。有如群星拱月!她今天薄施粉黛,更是眉目分明!他们昨晚就到了晋山镇,一早就翻过山头来到这里!向东是碧湖连波,向西是绵延群山,中间,是南北百里长堤!
“这里已经很美了,不用再坐船了!”小白看着那浮波千里,有如荡进万千情怀,令人心胸开阔,令人浮想翩连!
“小白,人心有时,就比这水面还要宽广许多。而有时,又非常狭隘。不过,看着这水天一色,会让人目旷神清,你会不会觉得,心境舒展了许多!”星言扶着她的肩头:“小白,星言希望你能幸福,心若这宽广的龙禁海,可以容纳帆过,云过,风过,飞鸟掠过!你可以记住它们的影子,或者深刻它们的形貌!但是,它们也许只是过客,不会永远投入进来!比如鸟掠过,或者它的目的是要到达彼岸,或者是想吃到水中的鱼!但也有可能,它眷恋这片湖泊,愿意在这里长住!该如何分辩,不仅仅是靠眼睛,还有,你心灵的声音!”
她一时听住了,虽然还是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但却觉得心里涌起一阵微波,有如一颗沉睡已久的种子,在努力的拱起头顶尘封的泥土!
“时间可以让你忘却,时间也可以让你更加铭刻!最真挚的情感,是可以经的住时间的考验的!”他低头看着她:“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好人,我也会说假话。我有时口中称道他,心里却巴不得他死掉!我表面在笑,有时心里会哭!我做的事,有时并不是我想做的。但有时做起来,却比真心想做的事,还要容易!”他迎着风,任风吹起他的发,他微微的眯着眼睛,感觉那青草芬芳的气息:“但小白,在你面前,星言不演戏!所以,在你面前,星言从来不觉得累!”
她陪着他站在长堤,看那烟波千里,感受和风轻送,看细柳拂水,听他细语轻言。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从未有过的。宁静,是这样吧。虽然他说的话,在她听来很深奥。或者她依旧分辩不出,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她只是觉得,当别人待她好的时候,她也该回报给人同样的好!但现在,她却又有一种感觉,并不是所有的‘好’,她都可以回报!
“星言是好人!”她突然开口说着,口气坚定,表情执着:“星言是好人!”
“嗯,在小白面前,星言永远当一个好人!”他拉起她的手:“走,船来了,咱们去坐船!”说着,他扯了她,向着码头奔跑起来!风一下鼓起他们衣袖,吹飞他们衣袂,让两个人,有如腾云驾雾一般!
“船家,等等,还有人要上啊!”他向着艄公扬着手臂,脸在灼日之下镀上一层釉金般的光影,他握着她的手,让她的裙裾飞舞如蝶,让她的发丝飞散得飘摇!她一手提着裙摆,甩开大步着着他,一时间,心都要飞扬起来!有如,那次迎着夕阳的奔跑!
站在湖畔渡头的人们听着他的呼喊,不由的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他们的眼中有惊愕,有艳羡,更多的,是会心的笑意!
“莫急慌!等着你们呐!”艄公黝黑泛紫的面庞荡着笑着,裂着嘴瞧着他们。一手支了梢,一手扯着锚绳。看着他们近了:“这位相公生的好风采,小娘子玲珑剔透!湖光山色都让你们比下去了!一对好夫妻啊!”
“……”小白瞠目,脸上的旧红还未褪却,新上的窘色已经泛了满脸。她张了张口,想解释,却更是面红气喘起来!
“船家,我们去湖心明日镇,晚上还有船回来吗?”星言站在渡头边,笑着将话岔过去。
“最后一班了,两位想回来赏月吧!明日镇上的望月峰,更有好景致呢!”艄公笑着应着:“不如住在镇上一晚,明月美酒,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喃喃重复,低头问小白:“怎么样?要不,明天再回去吧!”他们的东西跟仆从都在湖畔镇,听他这么一说,让星言也起了游兴。只有他跟她,好像更自在一些!
“那,他们会等吧!”小白抬眼看他:“我们就这么走了?”
“只有一晚,不碍的!”他笑着,伸手托着她的腰一送,就将她轻轻的托上船来。随后自己一跃,船儿晃晃,船家长梢一点,飘飘如踏云般的离了岸!水漾千波,在这望不及头的龙禁海上,有如一片轻叶!
小白第一次坐船,摇摇晃晃的让她的心七上八下,她紧紧握着横栏,生怕一个不小心栽下湖去!
“浪拍石岸波如醉,风卷云光柳似眉!逐波快意随流转,携手共游傲神仙!半生随湖来又往,自在身心比飞鸿!”艄公大笑,凭风高歌,声音清亮悠长,荡在水云间!
“将来我也当个船公,浪里来去,好逍遥啊!”星言倚着船栏,笑着看小白极目四望的样子。这里千里烟波,山青水秀,让人心澄,让人心静!
“呵呵,相公人品风流,一看就是个贵家公子。哪里受的了这风吹雨打!”艄公耳尖,听得他说,回了头笑着说。
“雨打风吹,却是自由自在!”星言微微眯着眼,半仰着头:“无翼却也可高飞,凌空全凭心展翅!”
“既然如此,不挶于在哪里。相公一样展翅凌云,不是吗?”艄公大笑:“身是污泥半入沼,心却如雪映日明!”
船越行越远,渡头已经缩成小小的远景,堤面形成一道长长的碧线,山景有如一片画屏!
“他们走了!”宁扬歪倚在一湖堤边的一株歪脖老树边上,细细密密的长枝遮住了他半张脸。他看着船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焦点,微微的笑着:“这么近都没发现我们呢!连鸟都没带来!”
他半晌听不到倾绝的回应,低下头来看着他。他正倚着树身坐在地上,手肘搭在曲弓的一条腿上。他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今天穿着湖水蓝的轻衫,收袖,尖尖的挖领,四开长襟修体的剪裁,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结成一根粗粗的发辫,此时,斜搭在他的肩上!他手里在把玩一颗圆圆的小石子,指尖动处,将它丢起又接住!他们七月初十自泱洋关潜入境来,在绛州打听了几日,才知道小白在西郊卫长萧府。正伺机动手,却看到星言昨天傍晚便带了人从萧府驾了车出来了。车里带了鸟,他们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一路跟着,竟然,来到了这龙禁海!他们,竟然来到了这里!
“他把鸟留在山后镇里,自己带了小白坐船玩去了!这小子最近有点泛迷糊啊!这个时候,竟然有心情逛去!”宁扬故意说着:“不过,我看迷糊的也不只他吧!我让你先在绛州对着老东西下手,你偏就不肯!”
“我在绛州要是闹出事来,怎么可能再留在这里?!没找到小白之前,我不动手!”他伸手接住坠落的小石,指尖微动,已经是碎屑纷纷!
“现在看见了,还用找吗?人家在这里活的不知道多高兴呢!”宁扬微微一扬眉,讽着:“一对好夫妻啊!”刚才艄公嗓门那么大,想听不到都不行呢!
他肩头微僵,宁扬的话,直锥得他心头血出!今天是七月十五,虽然不是中秋,但晚上也一定月光璀灿,耀然生辉!他晚上无法入眠,因为他觉得很冷!她走了,他才发觉,他真的怕冷。他甚至无法明白,之前那些岁月,寒冬凛冽而不闭窗,他为何都日日不觉得冷?!是了,那时心更冷!这近一年的光阴,她剥开他的硬壳,除去他的甲衣,将他的心,放置暴露在空气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觉得冷!但是,她怎么可以这样?在做了这一切之后,又丢开他,投进另一个怀抱里?!她的眼睛总是简单,她的心,一如的了然,但她,却实在残忍!无意识的残忍,更让人痛楚难当!
“我曾经说过,对她过份的保护,有时也是伤害!但是,受到伤害的那个,偏就是你!”宁扬看石屑在他指尖纷飞,他就算默然不语,也能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当断便断吧,先对付了他的灵物。或者放消息给这里的皇帝!才是正计!”
“我要先找小白!”他轻声重复,不再言它!
“你是不是真打算捉奸在床,才肯相信?”宁扬微叹,这话一下引得倾绝侧扬着脸,狭长的眼尾上侧崩起一道青筋,他的眼珠凝成深紫,瞳心收缩成一个闪亮的小点,隐隐的,阴戾的光:“捉奸在床?”他咬牙切齿!
“他干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来?还特地把下人全甩了?摆明了没安好心!”宁扬牵动了一下嘴角,回避着他夺人的迫力:“你瞪着我做什么?”
“哼!她要是够胆子做,就得够胆子见我!”他轻轻的回言,甩过脸去不再看宁扬。宁扬叹息,微直了身,腰侧的疼痛引得他微微蹙眉。老东西的制阵真不是唬人的,到现在,还有些气力不继!
“你若是不适,就回去养伤吧!”倾绝忽然站起身来,并没有看他。却是开口!
“算了!”宁扬微怔,眼底却又蓄了笑意:“现在没船了,我不在。谁载你过去?夜哥可不擅长游泳!”说着,他平伸了手臂震了一震:“走吧,我知道你心里急的很!”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 庆生,怒意—
“这里,真美啊!”明日镇,是围山而建的小镇,在龙禁海中心的一处大岛上。岛上有座山,名为初阳!只有一座主峰,为望月!立在这峰巅,四周皆无隔目之物,只见湖光,只见天色!远远的,可以看到湖畔蒙蒙山廓,那是他们刚来的地方!此时天色已经微暗,太阳的余辉仍在,还未完全落西,但月亮的轮廓已经跃在西空,日月同悬于天,唯有在这茫茫水景之中,才可看到!
小白立在峰顶的望月亭,这亭子不小,两侧还有配亭,围阶,廊道!山下沿岸都是房屋,市集,两边都有渡头,一处往西,一处往东!他们一到这镇上,先在西镇里逛了逛,然后在跃云居定了房间和酒菜。让小二帮着给送上山来,这里是湖心,四面皆水,凉风席席。日头一落,更是泌凉舒爽!
“小白,来这里坐!”星言看着小二将菜肴一道道摆上石桌,伸出手掏出些散碎银子给他们。
“哟,谢谢爷了!我们多时来收碟子?一会子晚了,要不要帮爷雇个两挑杠的来接?”为首的两手捧着银钱,哈着腰,眼睛眉毛都笑堆在了一起,嘴咧到耳根子后头去。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不用了,道上也不难走!回来我给你们把东西兜回去就是了!跟掌柜的说一声,晚上留道门给我们就行!”星言笑着。
“得勒,你就放心吧!多晚都等着您二位!”好容易赶上位出手阔绰的,刚才掌柜的都巴不得亲自给送上山来呢!他们讪笑着:“慢用,慢用!酒不够,一会子我们再抬两坛子上来!”
“尽够了!”星言忙着把他们打发走,这镇子鲜少来外客,山景这里人都瞧腻了。这会子也没人了,正好让他们静静的呆着!
小白看着满桌子的酒菜,靠水吃水,这里多鱼,虾。此时不是螃蟹季节,个头有些偏小。但做的都颇精致,还有好些个点心。正中还有个小座炉,热热的炖着汤,香气溢了满亭!
“太多了吧,都吃不完的!”小白低呼着。
“尽量吃吧,逛了一天了。不饿吗?”星言替她斟满杯子:“这里是他们自酿的松根酒,也不知道好是不好?!”
待她先随意的吃了一些,垫了垫底,这才举起杯来:“来,小白,我敬你!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祝你,一生和顺,其乐融融!”
“小白也祝星言,一生和顺,其乐融融!”她端着杯,学着他的话,但眼中蕴着笑意,余辉之下,柔光百转!
星言轻笑,看她漆黑的眼眸,一时觉得有如深醉其中。还未饮,便已经觉得醺然!星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细绒盒交给她,眼中,此时如此清晰的跳跃着欣喜:“送你,礼物!”
一个白色的丝绒小盒子,方方正正的。小白伸手接了过来,吞吐了一下,盯着那光滑的绒面:“礼物?”
“对,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说了,要送你礼物的!”他的眼鼓励着她:“打开来,看喜不喜欢?!”
她的指尖抚着那缝隙,找到机关的交错点,微微的一压,盒子便轻轻的弹了开来!一只小兔子,白玉的,触手微温。长长的耳朵,一只耳还折着,如人一般的坐态,大大的一对后脚扬着。眼珠子两个红红的宝石,左耳上穿了一个小孔,系着一根细细的金铰花的链子。她轻轻的抚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想落泪!她想着,眼中就蒙上了水雾,再不像往常那般,眼中冲撞的难受,眼底却一直是干涩!
“小兔子!”她轻轻的说:“是红眼睛的吗?”她从来没见过兔子,只是听说过,红色的眼睛,长长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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