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哎,也很难听!”他轻笑着耸着眉,旁若无人的看着她:“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找了你好久!你差点让那王八蛋给掐死!”
王八蛋?!倾绝眼睛已经布起红丝,她跟谁都能谈笑风生,偏是对着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到死了都不说一句!
宁扬突然感觉有些好笑,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想笑!这世界真是颠倒,竟然还有这样嚣张无忌的灵物!而且,它竟然轻易的侵到他们身边!不是它太强,就是它太弱!
他们正僵着,忽然听到身后远远有一声清鸣!但是,鸣音急促而惶乱,随着那声鸣音,还有着微微的轰鸣声跟随而至!这声音很轻微,很细小,但是却足以让他们全变了脸色!
“不好!”宁扬微微低呼,他声音刚出,一只巨大的鸟已经旋空远远而掠,但是,在它的身后,他们清楚的可以看到!涛天的巨浪!
星言额前微微泛光,眼眸凝深,骊儿!但是,他看的,是它的身后!夜幕之下,月光之下,如此巨大的涛浪,却是,如此细微的声音!
“快去东镇,这里要淹了!”骊儿在半空之中急急旋飞,显然是被灵罩压得不得掠向上!它在半中化成人形,双臂大张,在它身后,隐隐折着碧光,直抖出一个巨大的光罩!
它声音一出,宁扬已经直掠而出,向着她的身形急去,倾绝肩拱一抖,自他胸口,直直突出一股强气而出,嗖的一下,直跃在半空去!
“那个什么,真强的话,把浪吹回去!”宁扬绕在他身侧:“不然的话,这里半镇不保!”他话音刚出,突然发现他竟然脸已经变了颜色,有微微的泛着透明,口中竟然涌出血气来!
“你果然是太弱,都让你给唬了!”宁扬气个半死,一把将小白从他怀中给夺了过来。他已经感觉到了,强大的灵罩已经压在四周,将整个岛的上空,团团包住!是借水而来,强灵之气!掀起大浪,却然无音!水灵,而且是极强的水灵!
宁扬直将小白丢向倾绝:“去山后东镇,我跟夜哥,推挡它去试一下!”
“星言快走!”骊儿在半空旋了一个大圈,又化成一只巨鸟,翔在半空之中,挥翅展翔,一分为七!以七星连珠,形成北斗之势,撩云连翅,直扩向整个山头!
“做的不错啊!”宁扬拱起身形,长蛇如龙,弯拱曲在半空。脖颈已经扁平,口中滋滋作响,无数细小的蛇自他口中如剑急出,空中浓碧如烟,蔓散而开!
夜哥在空中显出狼形,腾空划出数个光圈,沿着山崖急突向下,它引颈长呼,明月之下,白光四炽,它在月下的影子一个一个的化实,在它奔跑之间,身后已经跟了长长一串!
“好强!”凌破荡在空中,身形已经发散,他体内血气乱翻,已经无法再聚人形!相比之下,他的灵罩,一下就散开了,他唯有化成风,四散开来,才能抵挡这漫散水灵之力!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 情怀,真心—
倾绝抱着小白,与星言一起急急向山后掠去,两人身形都是奇快无比。比起一般习武之人而言,更是捷迅!星言一边狂奔,一边手上不停结印,以催发血骊最强之力!他额头的六角印迹已经渗入血脉,微微泛光!倾绝占着一只手,没办法帮着催发夜哥,他感觉到小白此时气息燥乱,刚才灵罩一压,风灵登时就散了,他们法血相继,小白受伤了!
“你能顶多久?”倾绝看着星言,此时将其它恩怨暂先丢下,星言血气溃的厉害,他一看就知道了!不然的话,他借着宁扬过来,他不可能未觉。就算血骊不在身边,也不可能完全无觉!
“两三个时辰!”星言咬着牙低语着,斜看着他:“它不会把我们都淹了的,它要聚灵咒!”
“但它会困死我们!”倾绝猛然收住脚步,直直的看着山下。在他下面不远处,是山后东山镇,但是,此时却是一团明晃晃的波光。大团的光影在黑夜中,折射着!只能看到,屋顶!连号哭声都没有,全完了!
水,已经漫到山脚,静静的,有如一个大镜面!家具,器物,房梁,树枝,都荡在上面,浮而不走,静静的,像是躺在巨大的温床!
“下不去了!”星言怔怔的看着下面,眼底是一团痛楚,驭灵,终于切切的体会了。驭灵,根本是一件如此残忍的事情!镇上安居的人们,一霎那,全变成了亡魂!
“去山里,刚才路上,好像有个浅洞!”倾绝微忖了一下,掉头就往回走!他们下来的极快,但绝不是慌不择路,路上的情况,他也看了大概!
“哪里?”星言微怔,这一点,他不如他!
“半腰那里,有处大阴影,黑黑的,不像是树丛。”倾绝一边走一边说:“这山已经开的差不多了,树木虽密,但多是花果!估计有人开石壁!”他轻声说着,将小白横抱在怀里。她发烧了,摸着她的手滚烫的。此时眼紧闭着,月光之下,却是异样的惨白!
两人悉悉索索的穿林向着深山里去,斜着向西南方向走了一会子,果然看到微高的峭岩上有一处黑黑的影,那里光秃,上上下下都拱满了树,唯有那一块,光滑的像是打磨过一般,边上还有凿的半阶,歪歪扭扭的沿坡而上!周围展开一块平地,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他们沿阶而上,从这里,可以将东山镇一揽无余!很明显,原本这里是想建个掏山小亭!
“今晚,只能在这过了!”他走进穴洞里头,说是洞,其实只是一个凹,口太大,里头却没太多地方!
“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水也没有漫上来!”星言微松了手指,低语着:“它要耗死我们!”
他看着小白:“她,还好吗?”她一直没说话,连一声都没吭,她总是要接二连三的承受这个!是他今天要把她带来的,如果留在绛州,也许就没有这种事了!
“我去找点枯枝干草来,随便当个铺盖吧!再找点果子来吧!”星言问着,他们本是死对头,但是现在。却能在这里静静的说话!刚才那顿饭,根本等于没吃!这下真耗下去,实在不妙的很!
“嗯!”倾绝微眼看他的背影,他此时也算是处乱不惊。下山如此快急,他还是能连结三阵,以助血骊!以一个新开禁的驭者而言,已经很难得了!
他抱着小白倚坐下来,贴着石壁,她浑身都烫,此时却还蜷着微微的发抖!他抱紧她,给她自己的暖意。现在想来,竟然觉得后怕,他差点,要了她的命!也怪不得她,是他先让她怕的。她就是这样,一直都怕他生气,他生气了,她当然害怕!唯有静下心来,他才能想到这些,刚才,是他气晕了头了!
“小白!”他轻轻叫她,伸手覆在她的额上,觉得那里烫得手心直灼。又开始心痛了起来!她微微的睁了眼,看到他的手掌,半遮着她的目光。她听着他的声音,那声音又平静了下来,让她漫涌的惧意,散了不少!他感觉到她睫毛微动,知道她醒来了,他更紧了紧她:“你就这么怕我,你在外面这么多天,见了我,就只是怕了?”他叹息,他不想说的。但是,却更是忍不住!这算什么?这么久,不过只是多了个相公的名号?她还是怕他怕的要死,连那不是人的风灵都不怕,却来怕他!
她微颤,脑子里烧的昏昏沉沉,头痛欲裂。胃里翻的难受,后背撕扯得疼痛!但是,她听到他这般低哑的声音,还是强撑着要起!他摁住她:“别乱动,你发烧了,好好呆着!”
“我知道你会来的!”她忽然低低的说,声音嘶哑的很,有些裂嗓的破音。但是,她还是说出来了:“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
他抱紧她,弓起膝,将她拘在腰间,将她更紧的压在怀中。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感觉她灼热的体温,她哑哑的声音,让他的微颤。
“这个湖里,已经没有鱼了!但我知道,吃到鱼的鸟,还是要留在这里的!没有鱼,也要住在这里的!”她微微的呛咳,呓语般的在他耳畔说着。她这话有些不着头脑,但他微微有种感觉,她说的,是他!
“没有鱼了,没有了!”她梦呓一般的重复,眼睛沉重的仿佛要随时闭上。她挣扎着打起神,呼吸每一下都是灼热:“但你,你说过,你说过的。小白,你是很有,用的……你的用处,在,在于……”
“在于,填满我这里!”他接过她的话,握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有鱼没鱼,用处都没变过!”他低声说着,眼底觉得涩痛,心底,也是如此!
她不再说话,身体滚烫得她意识迷离,他知道她睡过去了,他久久的贴着她的颈窝,直到,外面传来轻轻的声音!他半抬起头来,正看到星言倚在洞外,月光映得他的影,细长的拉着!他的怀里,是大丛的草枝,这个季节,很难找到干草。他尽量找些细软绵密的拿了来!
“你既是真心的,为什么当日丢她自己下山?”星言看到他抬头,露出半张脸来,眼眸在暗夜中灼然发亮。他走过来,丢下手中的草枝,将枝上的叶,一片片撸剥下来!将枝头上垂坠的桃子,李子,一颗颗的揪下来!
“你定了那计划,就该知道,打聚灵咒主意的,不只我一个!”倾绝轻哼着:“那天,是我驭关的关口!”
“狼灵!”星言贴着石壁,微叹。刚才已经看到,他体内,有一个狼灵!
“她不肯跟我回来,是我诳她回来的!”星言突然说,艰涩,却说了:“她眼瞎了,根本不能下山!要不是碰上我,几乎就要跌死在路上!”
他微颤,她瞎过?他早该想到的,她不会移动聚灵咒的罩门,她的眼睛一定会受到影响!他却只顾着怪责她的移情,原来,他所谓的好,所谓的替她着想,都是虚有其表!
“今天是她生辰,你也该知道吧!”星言沉着声音:“七月十五,鬼门开的日子。称为阴月!但是,今天是她的生辰!那是她第一份,十八年来的第一份贺礼!你却,只恨那是我送的,而忽略了它本身的意义!她才拿到手上,却被你丢了去!”
“我想你丢掉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太多!你只在意她手里拿的,究竟是谁送的东西,最在意的,那东西,竟又是我送的!”他微牵了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碧丹倾绝,你可以让她当王妃,可以让她做郡主。可以让她豪宅大院,仆役成群!但是,你不能让她长大,她永远无法感悟真心!是你把她禁固在梦幻里,却又怪她,看不到你的情意!”
他无语,他竟然无言以对!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是他让她的身边充斥了‘好人’,现在,他又来怪她,对任何人都抱以好意!是他让她不会分辨,现在又来怪她不会分辨!是他让她怕的要死,现在又来怪她怕的要死!是他自相矛盾,是他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些!”倾绝哑声说着。
“对,我可以不说。我干什么又要说!”星言轻轻的笑:“也许,你能给的,我给不了的缘故!比起我来,你更有机会抽离这一切!”
“哼!说来说去,话又绕回来了!想让我就此罢了手,想保住你全家吧,墨虚星言!”他心底是异常敏感的,他常年谋算人心的。话里稍有弦外之音,他就格外的警惕!
“我现在还能保谁?”星言讽着:“今天我们要是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一了百了!若是……到时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我一定奉陪到底!只不过,到时我一样不会把她留在你的身边!”
“你行吗?到时,你还得先想想,怎么从我手里保了你的命才是吧!”倾绝低哼着,再不肯跟他继续说下去:“你出去,我要让她发汗!”
“你要怎么让她发汗?”星言一听,有些不安起来。偏头直视着他!
“你管不着,出去!”倾绝瞪着他:“你跟我娘子勾肩搭背,这笔账我还没算呢!还有脸在这问东问西!”
“我不许你胡来!”星言呼的一下站起来,伸手就要夺他怀里的小白!
“墨虚星言!”他低吼出声,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一肘就扛过那伸来的手,跟着也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他们的灵罩不知道能扛多久。水溢上山来,我们全完蛋!到时,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星言的手一下子怔僵在半空,凝了许久,他生生的收回手来,有如被人硬掰回去一般!他紧紧的攥着拳:“我上山去看看!”说着,他掉头便向外走去!相公,倾绝是,但他不是!他只能是那个出去的!只能是!
倾绝将草枝踏软,将叶全堆到角落里。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然后,他将小白放在上面。脱去她的外衫和中衣,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他看她蜷成小小的一团,无意识的打着摆子!他蹲在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脸颊:“小白,现在你发烧了,我体温比你低,不能暖你!不过,动物的体温,会比你高一些!”他伸手将衣衫解开,一件件的全都盖在她的身上,月光照着他宽阔的背线,他伸手解散自己的长发,如瀑一般的直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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