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宁扬勉强让凌破撑着,进了那半片还有檐的殿下,脸已经发了黑,浑身不停的淌血!凌破的脸忽明忽暗,他的力量在挟带他们的时候已经耗尽了!此时,维持人形聚灵对他而言实在是困难!殿里歪着一尊大佛,两边是罗汉,此时已经七倒八歪,炉台供桌已经破败,一层层的青苔附在上面!供案上面两边原本架着红帐,此时业已经腐烂成破布条。
“小白,你还难受吗?”倾绝看着她泛青的脸,一身衣服已扯破了好几处,头发全散了下来,脖颈那里还有几处划伤,渗着血珠子!
“我好多了!”她扶着他的肘,她不会驭灵,也没有跟凌破真正通灵。所以,她受的伤并不重,现在这里头,只有她还算活蹦乱跳的了!
夜哥已经伏在宁扬的身侧,微蜷着身,他的前脚滴着血,因为影刃用太多的缘故!最后灵罩被挤碎的时候,他跟倾绝都受了重伤!加上他一直在灵罩下侧挡水,那里水力最盛,以致他的罩力被弹的最为的严重!
凌破终是挡不住,身体一下子散了去:“小白,我不行了。我得散开了!”他懊恼的说着,对付锦容的时候,他被水灵从身后拱了一下。加上汲了有些水力的血,又马上带着宁扬跑,他已经是极限了!然后,再回头去找小白跟倾绝,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小破!”小白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我给你血好不好?”
“不好!”这声音是倾绝与凌破同时发出来的!竟然是异口同声,凌破呼一下旋过来:“野狼,你干什么学我说话?!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行了!”倾绝勉强坐在地上,懒的再跟他废话。他把小白拉到他身边坐着:“你散了去汲风吧,再碎叨,真就小命不保了!”
凌破在小白身前身后浮着:“小白,你等我啊!我要离开一阵子!”
“小破,你疼不疼?”她感觉那轻柔的空气,在她颈边兜转,轻轻的说着!
“不疼的!”他笑着:“等我压服了老东西的血,一定不会像这样无能!我走了,我会再来找你的!”他说着,那股气便一下散了开去,再无半点声音!
宁扬倚着烂壁架,轻轻笑了下:“这回,要是没了他。我们还真的完蛋了!”他想起刚才,是凌破啊,将他飞散的神思拉了回来!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呢!
“你饿不饿?”倾绝靠着已经倾倒的房椽,面色惨白惨白的。他继了太多了的血了,又引发狂血与夜哥合灵,浑身的血脉有如崩断一般。他轻轻偎着小白,看她蜷在他的身边像一只小猫。
“不饿!”她看着他,他很虚弱的样子,身体都是冰凉的。但是,他现在却在关心她饿不饿!
“刚才,我看到路边上有个棚子。幡子上悬着,卖餐点的!过一会,估计要开铺了。你睡一会,我们一会过去吃点饭!”他实在是不放心她自己过去,他不能再把她给弄丢了!他已经受够了别离的痛苦,这远比这一身的痛,来的更加的难忍!
“我也瞧见了,你歇着,我买去!”小白直起身来看着他,青青白白的脸上此时却透着一股子刚毅。她从来是个没成算,不会决断的人。但是此刻,却象是真正能顶着半边天的样子!她一骨碌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她说干就干,麻利得让倾绝一把都没捞住她,他现在也没力气爬起来去抓她,只顾用眼睛追逐着她的身影!
她将这未塌的一边的杂物都清理出去,碎木板子都堆到他们中间,准备到时起火用。红帐条子也扯下来,用来当火引子。将供案向歪倾的房梁那里推去,挡住那快要塌掉的一半。有大块的木板用来倚门,封住大洞,只留了一个供一人出入的小口。给他们腾出一块相对空静的场所!倾绝看着她,她跟他一样,捱过穷,受过冻。知道如何在一个破败的环境里相对的舒适!这尊大佛挡住了后院的风口,她把上头堵了堵,不仅不会灌风,也不会有人从外头看到他们!她把香炉里的灰都磕了,用衣服挘簧厦娴那嗵Γ胗谜飧鲋笮┧锤呛取M馔肥屠锒际怯晁淙豢醋旁啵罂耍彩强梢缘摹W蛱欤潜焕г谏缴希煌砩厦τ诙愿赌歉鏊椋际撬孜唇趾木》ㄑ枰桓霭簿驳幕肪沉粕恕5撬鞘裁匆裁挥校ㄓ杏谜庑┫钟械拇蘸狭耍?br />
倾绝伸手往怀里探去,摸到了那个香袋,心下稍安。他再探去,脸却有些变色了。他带了通兑银票的,但是,此时却是一张也没了!除了那个香袋,还有一个小银包,里头只有些散碎银两,多不过十两去!像这种包包袋袋,小白替他拿的稳妥,又给他放回去了。估计那些个纸,她也就没当回事!早让风刮得烂了!这下,还真是麻烦了!他们此行,绕绛州不入,走京城去月耀,沿途就这十两银子,估计到不了京里。就真得要饭了!
第三卷
—第二章 … 倾绝的生财之道(1)—
小白折腾了半天,脸上更像是蒙了一层锅灰,浑身土灰巴拉的进来了。手里拎着那个香炉:“相公,我刚看了,外头水都稠了,煮了也不能喝的。”她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吞吐着说:“要不,一会我去找那个卖饭的铺子要点热水吧!”她看着他,再看看宁扬,还有夜哥。那毛绒的巨兽此时已经不能让她害怕了,倒更多的,让她心里担心!她看着他们病弱的样子,身上的血滴,就急的不行!
“我这里路熟,我去县里找点药吧!”她心下乱跳着,眼底又是一阵乱撞。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听说他以前从不伤的,但是这次,他好像伤的很重!
“你怎么就路熟?你自己也伤了,歇歇!”他伸手拉她脏兮兮的手,撑着眼看她:“我歇一会,咱们去吃饭,吃完就回来。你什么也别管了!”
“我在这里呆过三年的。往北二十里就是县城了,县城很大的,什么都有。往西北七八里,是继乡,乡集也不小的。我认得的!”小白看着他,再忍不住哭出来:“你让我去吧,我不乱跑,我买完就回来的!”
三年!原来,她有三年的时间是在这里过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他伸手揽过她,她哭的样子让他心痛,让他心头血气乱翻,眼前又是乌黑!他撑着贴着她的颈窝:“说好不哭的,你怎么又哭?”他的唇都是冰凉的,让她的泪如雨,纷纷而落!
“我让你去,我知道你不会乱跑的。你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乡集,咱们得买几身衣服来换。你给你自己买身男装。然后去抓点伤药!我们得在这里养两天!”倾绝轻轻在她耳边说:“只有十两多,你瞧着买吧。我估计也够了!别往县城跑,太远了。”
“我们得上京,还得去月耀境。得走个十天半月的!”倾绝抚着她的发:“你换身男装方便!”他并未多说,她便急着起身要走,他拉了她的手:“小白,我实在是不放心!”他叹息,再住了三年,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难保这里不变样,迷了路回不来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熬到这里,要在这里折了脚,他可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我再也不乱跑了,真的!”她哽着,揉得脸一团花黑,彻底变成泥猴!这样也好,省得别人瞧见她起了歪心!其实哪里是她要乱跑,都是那些驭灵的人惹出来的事端,她一向乖的很。让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再没那么听话的了,这会子,又好像是她惹出这一团糟事一般的认错,更让他心里头觉得闷堵难舒!
“去吧,我等着你!”他松开她的手,轻轻说着。他实在是想念她,越是近了,就越是想念的紧!让他的心,总是踏实不下来,让他的眼,总是觉得迷离!
她点头应着,然后就又是一溜小跑。闪过那个门洞,影子一晃便出了他的视线。他马上便觉得心空落下来,神经便跟着崩成一根弦。不再度瞧见她,他便放心不下!
宁扬身周团起碧色的灵罩,一点点的绿光盈在他的四周。他身上的血,开始慢慢稀落,然后慢慢凝固!夜哥在他身边,微微闭着目,只有耳朵偶而一抖一抖,听着四周的动静!倾绝靠着,伸直了腿,眼睛,却一直凝看着那个破败的空洞。天渐渐亮了,有光,透了进来!
小白足足去了大半日才回来,倾绝急个不行,几次都忍不住撑着跑到大道上去瞧!他脚步踉跄,却也顾不得浑身的痛楚。他又不敢跑得远了,怕错过她。他把头发弄得乱糟糟,掩住自己那对惹人注目的眼珠!一身破衣,弄得行人以为他是个疯子,都绕着他走!他看着日头一点点西斜,心里头腾腾的窜着急火,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好的想头,什么迷路了,又让人欺负了什么的。直恨不得自己也是那个什么破,卷了风去找她!
当他看到她细瘦的身形,在斜阳下拉出的那道长长的影子。微奔着向他而来的时候,他当时竟然有一种百花齐放的感觉,让他全身四周,都溢满浓郁的芬芳!
她背了个大包袱回来的,汗已经把脸都弄成花猫。她没找地方去洗洗,一路上只顾着要快点回去!她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形,虽然头发已经弄得像团乱草,辨不清容貌。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她快快的向他奔跑,差点又是一个马趴。他伸手过去扶她,自己也是摇摇欲坠,像两个要饭花子!她看着他,突然就笑起来,脏了巴几的脸上,堆着那讨好的笑意。让他,也忍不住跟着她笑!
“饿了吧!”又回到那个废弃的庙宇,她急着去摊开包袱:“我买了烧鸡呢,给你们吃!还有包子!就是有点凉了。”她举着油纸包,一包一只,一共三只!她的手刚送了一半,忽然又想起来:“对了,水,还有水呢!还有药,还有药呢!衣服也买了!”有个大水囊,足有六七斤!她这般瘦小的身躯,却负着重奔了这么远!让他,一下又是后悔,又是心痛起来!
“还有不到四两,给你!”小白将那个小袋又交给他。
“还剩这么多?”倾绝看着那一包的东西,微微怔着。
“烧鸡三只五百钱。包子二十钱十个,我买了三十个,你们每人十个!”小白说着:“水是掌柜的送的,但是水囊要一两。衣服一两一身,四套就是四两。伤药要一两三百钱,我买了点酒,消毒用的。二十钱!还买了块火石,六钱!包袱皮十钱,一共是……。”她掰着手指头算着,倾绝看着她:“六两八百三十六文!你吃什么了?”东西都在这里,吃的全是三份,摆明了没算她自己的。她吃什么了?一文都没花!
“我吃面了!我买了这么多吃的,集里掌柜的送了我碗汤面!这外头道上的面,要五文钱呢!省了!”她咧着嘴笑,她本想先在外头路上买点饭送进来,然后再去集里的。但是外头只卖过水面,他们三个都伤了,得吃点好的啊!还是集里掌柜的人好,看她脏了巴几的往里闯,都没把她打出去。还送了碗汤面给她!捧着油纸包给他:“吃吧,好香的!”
他略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去,却没接那只鸡,而是去抚她的脸:“你可真是个大傻瓜!”他的声音微哽,看着她一脸满足:“好的都给我了,你吃碗送的面?”
“很好吃的,还送我一碗茶呢!”她笑着:“相公,我们没钱了。省点花,可以到京里的!到了京里,我到时给人……。。”她后半句还没出来,他已经一把将她勒进怀里,她一时不备,手里的鸡一下子跌回到包袱皮上!他紧紧抱住她:“我们是要回家,你再敢说去给人当奴才,我就真要生气了!”
“相公是富贵人,相公跟公子们都受伤了。不能再遭罪了!小白不给人当奴才,小白可以打散工去!小白能干活的!”她被他勒的有点窒息,她平生就这么点用途。她可以照顾他们的!
一边的宁扬跟夜哥身形未动,心下却有些动容,公子?她早知道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妖灵!夜哥现在甚至都不是人形,但她,还是叫他们,公子!
“我不是富贵人,我跟你一样!就算打散工去,也是我去打。什么时候轮着你了?”他勒紧她:“什么是夫妻,患难与共才是真夫妻!”他轻轻说着:“同甘共苦,那才是!”
她身下微微一颤,只觉眼中又有些酸涩。他微微撑开她,看着她的脸,突然笑着看她:“你跑去吃那么好吃的面,怎么没给我剩一口回来?”
“啊!这怎么带回来?”她一下愣住了,嘴巴张成一个圆型,让他想亲吻她!
“给你吃!”他伸手去捏她的鼻尖,然后托起那只鸡到她面前:“同甘共苦嘛,吃吧!”他说着,将其它的东西推到宁扬跟夜哥那边!
“我吃饱了!”她哽着,伸手去推他的手:“你吃吧!”
“那我也不吃!”他说着,作势就要顺着门洞给甩出去:“都别吃了!”“相公,相公!”她惊呼着,死死抓着他的手:“别扔,别扔了!”
他笑起来,看她一脸认真,生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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