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凌破拉过小白,看着她的脸色:“你不舒服?”他伸手去抚她的额头:“这个人或许对我们有用,要见一见!”
“那一会进来的,不是他怎么办?”小白摇摇头:“我倒没什么!”
“哼,堂堂九王爷,连一帮暴发户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脸在外头坐着?”凌破笑笑,伸手去抚她的后颈,感觉那里跳的很厉害:“我汲点你的血吧,快顶出来了!”他微微轻抚,引得她有些发颤!这个细小的动作,让她想到倾绝!那声‘王爷’,也让她想到倾绝!这些天来,在凌破的教导下,她学会对人虚情假意的笑,明明也是笑,但心底一点也不快乐!她终是明白,原来笑,也并不一定要开怀!有时笑容,也是一种掩示!
“我很想念他!”她忽然低低的说着,微微的抬眼,明眸掩上一层雾色。让凌破,忍不住伸手揽她入怀:“小白,你长大了!”他轻轻的说着,抚着她的长发:“你时时刻刻牵挂他,每天都忍受这样的折磨。这样的你,真的长大了!只是……。”
“可是你很讨厌他!”小白抬眼看着凌破,看他收起往日无赖,眼底荡满柔情,声音轻缓如风。一时间,不由的出口。
“我讨厌他,是我怕他会伤害你!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他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轻轻的说着:“我总是会站在你这边,永远支持你,永远信赖你。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我是因为你的血,才获得如今的样子!”
“不是,是朋友!第一次可以听到你的声音,就是这样说的!是朋友!”她看着他,忽然说着,伸手去握他的手指:“对不对!”
“嗯!朋友!”他重重的点头,轻轻的笑,笑容动人心魄,那种美,并非是容颜带来的光彩。而是,心意所发出的光芒!
“我也永远站在你这边,永远支持你,永远信赖你!”她学着他说着,轻轻的重复!
“你已经做到了!”他抚着她的脸颊:“当你把你的身躯,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血肉,每一次呼吸,都顺应着我的力量,交托在我的手上!让我的风力,考验你柔韧的最大程度。这种信赖,有如交付生命!我们可以舞出动人的姿态,是因为你的完全的信任,不曾抗拒我的力量!”他轻轻的笑着:“让我们再一起,去勾引那个色鬼,让他把自己所知道的,通通都说出来!”
他小小无赖的笑意,让她也忍不住微笑。笑容里的真与假,原来也是可以分辨!真正用心去体会,就会发觉,小破的笑容。和那些坐在豪华厅堂里的男子,和那个口称自己是乖女儿的月娘,是如此的不同!
院内有一方小小水池,此时菊花怒放,各色堆满园。此时四面搭上竹架,绕上软罗轻纱,架起琉璃灯盏,飘渺如烟,恰如飞雾!水池正中,是一个仅有三尺宽长的正方小台,台上以梅花格式拱起五架小小的圆鼓,红漆的鼓围,软皮的鼓面,在这纱罩之内,似幻似真!小白立在花海之间,白菊怒蕊,有如孩儿般银盘样的脸!她一件白色缀葱绿蝶袖的短衫,在秋风之中,绽放有如飞花!她腰间中空,只系了一层薄纱,下身是大散开襟的长裙摆,侧分两翼,里面是蝶散开裾的白裤,足裸处是大花的花边!她双臂绕着长纱,绿色有如长长的舞柳。长发只在头侧微挽出一个团花髻。其余皆甩在身后,随着风,丝丝缕缕的飘荡,与那飞起的纱带交相纠缠!
九王爷郑陨奇一进入这后院之中,便隐隐看到花丛之中立着的女子。那些飘飞的纱带,点亮的琉璃灯,在她身上罩出一团团光影!他看到她长发飞舞,怀中还抱着一个琵琶。她十指纤纤,扣在弦上,眼眸低垂,只见面上有金妆光华。眉目难辨,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渺然之姿。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急,促行了几步,又怕打扰她的宁静,又是不由自主的放缓!
“来了!”小白听到凌破的声音,心下猛的一跳,她还是会紧张。虽然每次出场前都要深呼吸数次!还是忍不住会紧张!凌破已经化风,周身都包裹在他的风力之下,他用风吹起她的纱,比那些杂乱的秋风更可以掠出她最动人的形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妥当!
他还未走近,忽然见她纤指一扬,顿时觉得声音由四面八方团涌而来,像是一霎之间,满天飘起花雨,游游荡荡,似是虚无,却是清晰!他不由一顿,耳畔声音还未绝,突然见她足尖微曲,腰身一个后仰,后背与地面平行,长发荡如飞瀑,花朵随她而摇,纱裾却四散而飞!她双手高举琵琶,左足伸直而上,有如凌云而起。右脚点地轻旋,催起朵朵蕊丝,泛起一团花雾。整个人,竟然凌空而起,在空中一个大旋身,轻轻落池中台鼓上,如此软皮小鼓,却没有丝毫声响!只听弦不绝,有如凝语!
他简直看呆了,这一弯一跃,身姿翩然,如烟如雾,在这丝弦慢妙之中,有如梦幻!他呆呆的站着,甚至忘记坐在早已经备好的坐席之上,只顾盯着那纱幔之中的女子!
“贵客大驾,海棠春有礼!”她盈盈团身,声音如歌,弦音不绝,丝丝缕缕,入人心扉。不仅是他,连跟过来的小童,外带院馆里的护院通通都呆怔了去。一时,竟有些雕木起来!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 舞掠人魂,海棠春(3)—
弦音急时,有如急风暴雨。弦音缓时,有如落叶飞花。弦止而余音不绝,光影间,有如百蝶穿花!那身影在飞纱之中,笼出一道月华之影,腰肢舞出旋光一片,足尖点实,鼓声恸心。足尖虚探,一如小猫轻扑!纱带飞起,更似天畔虹光。纱带渺落,有如夕晚垂霞!风不时掠飞,卷起纱幔,看她光影如飞,在小小水台之上,舞似月嫦。她长发一时瀑坠,一时侧分双飞,与蝶袖交相辉映,更胜月上流光!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一错眼,就落下她一丝一毫的动作。面前的茶凉了再换,然后再凉,依旧未有所觉。甚至连端起的工夫,也不肯再用!月娘倚在边上,看着他一脸艳诧,心中偷笑。这个独舞的法子好,既是多赚了银子。更显出他的身份,两家得意!看来这个人,她真真是买对了。想来当初她还差点因为对方太瘦,显得不足之症一般。而差点错过!险些将这个活宝贝,给推到别家院馆去!真是有些后怕呢!
面前小桌上燃着的菊蕊攒丝香渐渐短小,当香烬之时,舞乐之声嘎然而止!有如通神!她飘飘于台中而拜:“多谢大爷垂赏!”说着,纱有如神送般静落,将她的身姿尽罩其中,只留下一道婀娜的光影!
他一时怔愕,还未从刚才的光景之中回过神来!只见那纱中的人儿似要转身而下,不由的急得直立而起,伸手叫着:“慢,慢走!”他一时有些失态,却也顾不得其它,急追了几步!却已经见她沿着台边木架板而去,自顾自的飘然向楼阁之中而去!
“哎,哎,九王爷!”月娘适时的扑追过去,一脸谄笑的说着:“王爷,院门在这里!”她顾作不解,恭敬着摊伸着手。
“走开!”陨奇哪里跟她废话,抬腿就向着她身影的方向就要追!
“哎哟,王爷!”月娘扑嗵一声便径直跪在地上:“我这女儿,只卖艺,不接客!王爷莫要……”她话音未落,培玉已经贴了过来,手里是一大叠子银票,看得她满眼放光,接下来的话已经忘记了个大半!陨奇径直追上前去,却眼睁睁看着她闭上了房门。他恨不得一脚踢了门去,却又怕吓着她,煞了风景。由不得贴着门缝,只隐隐隔着纱看到一丝柔影!
“姑娘,何不开门一叙,今日得见。惊为天人,本王绝无轻薄之意,只是未能看清姑娘芳容,其心难以得安啊!”他急得跺脚,却依旧要放柔了声音说着。手指攥得咯咯作响,秋爽的时节,竟然还泌出汗来!
“妈妈已经说了,奴家虽然流落风尘。为了生计,不得以献艺为生。奴家从不陪客,还请王爷见谅!”那低柔的声音听在他的耳中,更有如百爪挠心,让他更是焦灼起来!
“当然,当然,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本王佩服仰慕的紧!本王行走各方,从未见过姑娘如此动人风姿,实在令本王倾服有佳。相识于此,也是缘份。何不让本王见上一见,也算了了心愿!”陨奇急急的说着,再无平日里轻佻嬉弄之神情。眼前只觉光影乱舞,那动人舞姿,竟然深烙于心!
屋内一时宁静,她似是忖度!他心下一喜,以为她动了心意,不由加紧了说着:“如果姑娘觉得今日已晚,不大方便。不如择日,前往本王府上作客如何?”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早玩习惯的,虽然他已经急不可待,但依旧一副君子模样。女人没有不爱财富,不爱俊美,不爱权势地位的!就算她再怎么翩然出尘,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是女人,总是希望有个好归宿的。他是王爷,自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长的也不赖,自古嫦娥爱少年嘛!比起那些多金的老头子来说,他更胜一筹了!
“既然王爷厚意,奴家也不好相驳!奴家来漠原不久,一直向往这里名山大川!如果王爷有心,不如与奴相约山河,不是更好过重檐高瓦?!”屋内轻轻回言,依旧是如梦雾般的低诉!
“好啊!漠原多山,就算想遍行天涯,本王也能让你如愿!”陨奇眼睛一亮,轻声说着:“京城百里平原,没有好山。不过附近倒有几处好景致,不如明日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共游如何?”
“如此甚好!”她在屋内微微轻笑,笑声如歌,让他痴倒!直到屋内静了多时,他才回过神来!一时依依不舍,直到月娘过来轻唤了几声,这才转过脸来!
“听见了?你家姑娘应了,明日我要带出去!”他一脸得意:“钱少不了你的。不过,人见了,若是不满意。你可别怪我拆了你的万春楼!”说着,他径直带了人扬长而去!
月娘诺诺的应着,随着他趋行送出门去。心下却暗暗窃喜,这招放长线吊大鱼她可喜欢的紧!海棠春虽然算不得绝代佳人,但妆扮起来她是见过的。也算得上是清丽脱俗,不比北方女人高大粗糙,有一股南方佳丽特有的小巧纤柔!最重要的不在于脸面,而是身段气质,她身柔有若无骨,行走拂柳如烟,光是看着她一颦一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大把的掏银子。这种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她笑着把银票揣到怀里,见了她的舞姿,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裙裾之下。这个九王爷,被她吃定了!乖女儿,做的好啊!多逗引他两日,也好让老娘多赚些银两!
“他明日见了我,真能告诉我聚云岭的事吗?”小白惴惴不安,绞着纱带喃喃着。
“你别这么没自信,男人都是一样!你越是让他沾不得,他就越是上赶着凑过来!”凌破坐在她的身边,一边把茶递给她,一边说着:“听说那里是皇室禁地,他再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就去勾引皇帝老子!”
“你看他刚才那样,明明哈拉子都快下来了,偏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明天听我的,一定摆平他!”凌破看她满脸飞红,低垂着眼眉,一脸不安的样子,轻声说着。
“摆不平怎么办?他今天根本没看清我!哪里知道我才不是什么绝色的呢!”小白咬着嘴唇:“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相公还在不在漠原了!”
“你已经会思考分析了,有进步了!”凌破伸手揉她的发:“我说能摆平就能摆平,花魁也不是白当的不是?”他一脸自信:“男人不外忽如此,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啊!”小白听傻了,怔怔的看他,忽然低呼:“那,那……”
“别往你自己身上安啊!倾绝如果是这种人,你还要他干什么。趁早一脚把他蹬了!”凌破笑着说。
“那怎么行,嫁鸡随鸡!相公不喜欢了,那,那也不能……。”小白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他一噎回去:“什么嫁鸡随鸡!他要是个登徒浪子,你岂不是大好年华都被他葬送!管他那么多!”他拉了她的手向上扬去,高高的举起:“到时,我才不管那么多,带了你随风飞去!快乐至上啊!”他放肆的笑着,一脸的快意感染了她。她看着自己被他扯着直直高举的手臂,像是欢呼一样的雀跃姿态,不由的也笑了起来:“小破,你可真奇怪啊!”
“小白,我们是风啊!我们是自由自在的风啊!”他一把抱起她来,将她高高的举在半空,像是第一次化形那样放纵而开怀:“如果他不能真正的呵护你,为什么还要枯萎在他的手心!为什么还要拘限于那些愚蠢的规矩!天地这么大,我们可以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的话让她的心有种满溢的充盈!他或者倾绝,都是在一再的颠覆她心里的规矩条款,给她完全不同的满溢感!让她飘忽而又实在,让她觉得真实又有如梦幻!活着原来不仅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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