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主
者痛楚,如此清晰,却又模糊!她无法将这些破碎的片断连系起来,但她的心,却无法如往常那般空洞无物。
这一路也有些怪异,随行还有十几个女子。她一直跟陨奇同车,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带了这么多女人来。个个都千姿百娆,却都面有忧色!她一直也没机会打听,所以刚刚小破出去了,想到处去探探情况!他不在,外头一叩门,让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早已经习惯了他替她讲话,一时间,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她正惶惶然间,忽然感觉一道光影自门缝而掠,然后她的声音便飘飘的荡在空中:“王爷?奴家远行疲累了,王爷有事吗?”
“噢,这已经到了绵州北境了。这里有条绵清河,有十桥景,想问问姑娘可有兴致一游?!”陨奇说着,又顿了一顿:“既然姑娘累了,就先歇歇吧!”
“王爷进来吧!”凌破气力微挥,径直将门打了开。听他声音略有失落,此行还得用他,当然不能总是拂他的面!小白一听,忙配合着起身,上前踱了两步!
陨奇一喜,以前总是千呼百应也不肯开门。这两日明显态度有变,令他心中窃喜非常,他一得房门,便觉扑鼻一阵淡香而来,看她盈盈向他一拜。衣袂又是拂风略飞,翩翩然的如蝶一般。她向着他淡淡含笑,微微低垂着眼眸:“王爷!”这两个字,是她自己说的,她现在正对着他,不开口而出声当然不行!凌破隐绕在她的身周,不时以风助她渺然之气,让他觉得她就算近在眼前,还是有些似幻似真!
“多礼了!”陨奇忙伸手去扶她的手肘,她触手有若无骨,隔着衣衫,只觉一股酥柔的感觉让他绵倒!他舍不得挪开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的脸。她一直给他那种纤柔无力的感觉,像是水与风作的肌骨一般,她的容貌虽然不是那种勾魂夺魄的美丽,但有一种绝世清俊的灵气,眼眸翦水,似有珠泪半落,微微笑时,总是令他神魂荡飞!这些日子相处而来,更是令他难以割舍,真恨不得立时将她拥进怀中,感觉她那柔软非常,深嗅她那醉人芬芳!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 聚云岭的秘密(3)—
“这次一行,也走了有二十来天了,明天就能到聚云岭外界!”陨奇坐在桌边,接过她奉上的茶盏。看到她十指纤纤,有如凝脂,甚至有些微微透明一般。轻轻托着那碧绿的杯盏,映得她的指尖都是微微的发着柔碧!烟水气渺,袅袅如香,茶香浓溢。屋门半敞,外头菊花正灿,香气郁入,却不掩她的芬芳。那缕若有似无的幽香气息,总是能让他嗅到,却是无法捕捉!
“聚云岭绵延千里,层峰叠嶂,有险滩深峡!其景固然美妙,但山路难行!”陨奇看着她微垂的眼眸,似是有意,却似无心般:“其实在岭界峰崚之地,便可领略无数风光,不一定非得深入其中!”
“王爷此行,肯降尊相陪,已经感激不尽!奴家爱山爱水,不过贪玩之意。所行漠原风光无限,已经游兴尽足。可以到达聚云岭之边,愿已经足矣!又怎么敢真要王爷,带奴家去深岭险地?”小白拂袖添水,姿态如仙,声音似歌!她配合着凌破微微启唇。听凌破这样讲,心下有些纷乱。到了,为什么又不去了?但她还是顺着凌破的气息,她垂着头,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口型,只顾着张张嘴作作样子!
“本王自见姑娘起,便无隐瞒之意!本王并不过问姑娘的过去,也不用过问姑娘本名。甚至姑娘所来真意,本王也可以不在乎!只是岭中实在危险无比,姑娘留在这里,也一样可以纵情山水!顺便,想想本王的提议!”他说着,再忍不住丢下手中杯盏,一把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的热情让小白心下一凛。手指忍不住开始有些发僵:“这些天来,本王心意,姑娘早已经知晓。何必兜兜转转,让人心游难安?与其回到万春楼卖笑营生,何不陪伴本王身边?”
他的手还未握实,余温绕香指尖,她已经轻轻抽手而出。眼前光影一闪,如同一朵白云,盈盈立于身前:“王爷厚爱,海棠春自然知道!只是奴家出身低贱,污了王爷门楣!”
“我并不在乎,你又何必多心?”陨奇急着也站了起来,一时也不自称本王。他伸臂欲抱,却又让她自身边如烟飘走。他心下着急起火,一连二十多天,陪她玩这种捉迷藏般的游戏。早已经逗引得他急不可耐,只想将她抱拥满怀,一亲芳泽!
小白心下起急,身体不由开始绷僵。凌破不能显山露水,此时若是他用强,他们肯定暴露,已经到了这里,岂不是功亏一溃?但若就此顺从了他,来日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倾绝!就算倾绝真在岭中,让她寻着了,得知她是用这种方法相寻。他就算不活活气死,她也再无脸去面对他了!勾引男人她本来就不会,此时将他逗引得如此魂不附体,她根本全无快意。只是觉得进退唯谷,两相作难!虚情假意,作戏演绎,实在对她而言是根本无法功克的难题!她正惶恐之间,忽然听到凌破细小的声音在她耳畔,用只有她可以听到的声音与她交流:“你放松,交给我!”她知道他的意思,放松就是让她的身体完全由他来操纵,将意志完全交托给他!她不能有一点点自主相抵之意,要完全的信任他才行!
但现在陨奇目光如火,眼底所显现的欲望一清二楚,她心底非常害怕,根本已经不能思考!信任,完全相信小破,他不会胡来,她只要相信这一点就足够!一想到此,她的身体四肢全完全泄力,就连五官也完全放力,她感觉到有风涌进她四肢百骸,身体呼的一下在屋中绕一个圈,径直便向着外面园中掠去!
陨奇只觉眼底一花,就看到她在园中一朵万寿菊尖盈盈而立。怒放的菊芯之顶,立着一个白衣女子,衣带翻飞,花叶却丝毫不颤。他们此行所住的是绵州府尹在绵州所建的别苑,园中全是菊花,比京里的更有繁多种类,足有上百种!绿朝云,多宝塔,雪点冰峰……撺丝坠瓣,各色团簇!她在花海之间,有如踏波而行,双臂斜斜招展,衣袂飞花夺目!她长发翩飞,身影更如花蝶:“既然王爷有心,海棠不负厚意!自此之后,海棠只为王爷一人独舞!”她说着,右足直立,腰下平伸,双臂柔风而绕,有如手中托花!她旋起一团烟波,风拂之处,只见青丝白衫,脚下丛丛菊蕊相拥。美极美矣!
“真的?”陨奇心中狂喜,又被她夺人舞姿引住心神,之前动荡欲火,竟被面前花景奇观引散个大半!
“海棠自小习轻功,不瞒王爷!得此知音,海棠从此再不他想!王爷此行也定有要事,海棠不随王爷入岭。只在岭边赏景,待王爷归来!海棠便洗尽铅华,专心侍奉王爷!就算王爷想知道过往,海棠也以实相告!”她指尖飞花,发间拂云,一起一落,旋飞如风。但声音依旧轻诉如歌。她在花中一时曲腰,一时展臂,一时绕足而旋,比那穿花之蝶,更加轻盈曼妙!
“你,你不是一直想去吗?”他怔怔听她说话,竟然有些发痴!她的话让他心中狂放,情怀却变沉淀!他知道她一定是会轻功,但她亲口相承,又是不同!她的心,在向他贴近!
“曾经想去!现在,只想为王爷一舞!”她轻轻含笑,绕指回眸,无限风情,万般柔意!
“我不该多加猜测于你!”他心下一凛,欲念被她夺人舞姿净化一般,只顾痴看她花中身影:“明日我进得岭去,我让人好生陪伴你在周围美景之处游玩!多则十日,我便下山来,我们一道回京!我绝不负你!”他喃喃自语,一如盟誓!
小白眼眸半张,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风中飞花落叶,这身体现在已经不再属于她,而是凌破!他为她舞出映日流光,甚至她的表情,她的笑,也是由他来做!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里却又不去,为什么要说自己会轻功,又为什么,突然在这里跳舞!但是她痴迷恍惚于那种随风而起的舒展,感觉自己也化成风一样自由!
“那些驭灵的人,一定都在那里!我已经可以确定,漠原一直在蓄养驭灵之人!”凌破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他不想带我们去。到时我们若是逼着跟他去了,也是不好!况且当中若有在凌佩出现的那人。你就露馅了。到时他哪还肯保你,我们一定走脱不了!”
“他刚才已经火烧火燎,你不说点让他放心的话。他怎么能就此罢休?先稳了他的神,再想法子混进去!”凌破轻轻说着:“刚才我出去时已经听了点消息,他带的那些女人。是要送上岭内东霞山的,到时我们混进去!”
怎么混?小白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张口相问,只顾让随他舞起如风!
第四卷
—第一章 … 七环岭,驭者之地—
次日早晨,陨奇拉着小白的手,又跟她依依惜别一番。特别告诉她最近的几处景致,又好生吩咐一般诸多事项!柔情蜜意,百般不舍,一如一个坠入情网的生涩少年一般!昨日向他表明心迹,业已经不再执着上山,让他有些心花怒绽。虽然依旧急痒,但她待他已经不若往夕般疏远。她现在自己不去,他也乐得不用提防太多。与她相别之后,便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奔着北门城外而去了!
绵州出去,便属聚云州境,依岭东西有三府九县,更有乡村若干。最北的入北岭主道平云县已经官控,没有散住民居。都是为官控生产,徭役所由各地抽来的壮丁。以及北地所调军马驻此。陨奇一路不停,除了他所乘坐的大车之外,另有亲卫骑马随侍左右。还有物资车辆若干,以及九辆运送女子的单马华车!
他坐在车内,微微闭目沉思。这聚云岭中,七环岭的七座大山上,各有七座大庄。分别住了七位会驭灵的高法之人!不,最早是八位,现在只有六个了!自从十三年前,他们陆续来到漠原。甘愿为皇家效力,成为漠原隐匿在此的一支奇兵!当年他只有九岁,他的同母兄长陨义不过十一岁。他的母亲锦妃宠冠宫中近二十年,外戚权倾朝野。他的三个舅舅皆掌有重兵,他的外祖父是当朝丞相,此事便是由他外祖以及娘舅亲手操持,说服父皇,将这些远自缀锦而来的奇人留在国内。以图后用!凌佩居于五国之中,掌控通向各地要道,一直为各国觊觎之地!因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所有曾有人说,得凌佩者,可得天下!凌佩一向是依靠连横众国,维持各方边贸关系而苦持的弱国。但十年前开始,凌佩便突然崛起,不再向以往靠不平等条约依权而生。数次拒签边贸限定之约,更是挑起战火,连挫西迟,月耀。连横三国,分化北南!近些年前,更是分毫不让,甚至关闭与缀锦边贸通道,至使北南不济,通货无途。严重阻碍两国货物流通便利,致使民生大减,数国关系空前紧张!为此东南缀锦,正北漠原,一直咬牙切齿,却因其现在兵强马壮。更有盟国相应,所以并未真正大动干戈!
一直怕缀锦得知漠原收留逃罪之徒,这些人这些年来一直不曾露用。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缀锦已经替代,新帝已经登位数载。旧事不用再提。之前他们又收到缀锦旧识传信。正好趁机一出,突袭昭平,果然效果不同凡响!昭平丢了镇国公,这位凌佩真正的隐皇帝!他出行前已经上奏父王,由亲舅领军,挥兵凌佩北关。缀锦密使业已经前来,同意南北相应!此时,也正是这些人用武之时了!
他微微含笑,这前还看不起那个孩子。想不到真是可以将倾绝给擒了来!若是这些人图谋皇权,后果实在不堪设想!用他们,也实在是一把双刃剑!怪道当年缀锦要驱杀这些人呢!但他们究竟用什么方法,可以将这些人弄得死活两难,四散奔逃各国?难道说,还有比驭灵更厉害的招法不成?他之前也寻过奇门高人,江湖高手。有些会些方外法术,也算奇诡。但与这些人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
七环连山,主要山脉以南北次序分别是:东霞,赤原,丰泽,连嶂,魅华,纤玉,鸣雷!结成弯臂状围在聚云北岭之中!层层叠嶂,此时东霞山腰旁边涧谷北侧卧阳峰的灿阳庄里,大堂之内,围坐了三个男子!除了庄主叶伯湘之外,还有两个。右首一个略年轻些,三十七八上下,尖削脸,倒剑眉,双目微圆。鼻肉略厚,嘴唇紧绷,一脸凝重,更显凶意!长发以立冠相束,一身黑色镶珠卷丝大袍,半衽围氅。他身形枯瘦,十指有如干枝,手背筋络分明,此时握着芭焦杯,一如随时将杯碎裂一般!一双漆黑镂花长靴,此时腿不安分的微动,带得袍襟略略抖动!左首边是一个年纪略长的男子,四十多岁,圆脸,卧蚕眉,细眯的眼如豆,脸膛微微发红。唇边似带笑意,圆圆的下巴上蓄着稀疏的山羊胡。长发绾出一个圆髻。身材短粗,坐在椅上,只能以足尖点地。一件潮白卷绒对襟外袍,裹着他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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