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
把下摆往上一卷,纤细白净的大腿就尽露在余浪眼底。
烈儿挣了一下,脚踝上链子又悦耳地响起来。他知道又像过去几次一样,无论怎样挣扎都好,反正逃不过去。余浪不把他折磨到心满意足,绝不会离开。心里暗叹一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余浪也叹一声,低声道,'你这样,难道我就饶了你吗?烈儿,你越如此,我越放不过你。'
这人最大的本事,莫过于言行不一,嘴里说着不放过,手却不再揉捏令烈儿痛苦万分的胯下之物,捏开烈儿的牙关痛吻一番后,蓦然退开。
他转身躺倒在软垫上,头离烈儿被束住的石膝不过数寸,儒雅的脸上泛起一丝倦意,闭上眼睛,忽然沉声道,'大王这次的所为,令我深感焦虑。神草对西雷鸣王这样的人,是最快又最有效的控制工具,大王竟弃之不用,可见他对西雷鸣王一事,已经分不清轻重。'
烈儿身上被他煎熬出的欲火稍微减退,闻言低头朝他看来。
余浪闭眼仰趟,似在半寐半醒之间,乌黑发丝垂散在软垫上,宽阔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无一不昭示此人才情出众。
这模样,和当日出见时几乎一丝不改,此刻双目闭合,掩去犀利无情的光芒,越发温柔迷人。
烈儿趁着这难得的空挡,低着眼睛默默凝视,脑内隐约一片模糊,似又听见他曾经的赞叹声……'好精致的孩子。。。。'
低沉雅静的声音,一句赞美,徐音渺渺。
他出了一会神,脑中晃过永逸的脸,吃了一惊,狠狠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回过神来,心窝又是一阵刺痛。
余浪却像什么也看不出来,收回视线,微笑着,吐出一个仿佛经过深思而做出的决定,'我要杀死西雷鸣王。'
'什么?'烈儿剧震。
四肢上的链子清脆作响。
'我要杀死西雷鸣王。'余浪缓缓从软垫上坐起来,轻轻松松地道,'此人的存在对大王是一个可怕的威胁。已经有过一次阿曼江惨败,这样的惨剧绝不能再重演,他必须死。
烈儿听得目訾欲裂,咬牙道,'余浪,你道我家鸣王是你养的兔子狗儿吗?你要杀就杀?有我家大王在,你休想动他一根头发。'内心却不如嘴上说的强硬。
别人的威胁也许他不会放在心里,但余浪,却总有片言只字就让他心里发寒的能耐。
这个人,绝不是空口吹大气之辈。
他越焦急,余浪越是悠闲,'等他落到我手里,我不但要动他的头发,还要动他的小命。'
说罢,走到地窖入口,屈指敲打了两下厚木板。
厚木板被掀开,几道阳光直射进来,不一会厚木板又被关上了,余浪再出现在面前时,掌上托了一个小碗。
烈儿一看那碗,知道又要被喂药,咬着牙怒视余浪。
'这些都是我精心熬制的,虽然不太好喝,可却是为了你好。'余浪一边说,一边撬开他的牙关,一口气灌入他喉中,'你也该猜到这里面有毒,不过用不着害怕,我每天都给你喂了解药。那些让你身体无力,而且肌肤敏感的药丸,就是解药,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这剧毒永远不会伤到你。'
烈儿毫无选择,碗里墨绿色的浓汁全被灌了下去,鼻口之间全是一股诡异的浓香,胃里火辣辣的,像热油在里面烧沸了,痛得他四肢抽紧,把链子拉得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一会痛楚渐平,才停下挣扎,失神般的默默喘息。
黑发沾上冷汗,湿洒洒地贴在脸颊上。
余浪将他链子松了,把他抱在软垫上躺下,问'你还想不想那个永逸?'
烈儿无声地把脸侧过去。
余浪凝视着他优美的侧脸轮廓,轻轻一笑,道,'就算你说不想,我也不会信的。'搂着烈儿,把额抵在他渗着冷汗的后颈窝处,半日没再说话。
烈儿僵了半日,察觉身后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才悄悄转过头来。
余浪居然静静睡了。
烈儿也是一愕,隔了片刻,似有打算,可手不过略动了动,链子立刻碍事的叮叮响了起来。
余浪已经睁开眼睛。
'别打算在我睡着时动手。'他眼神清醒得仿佛根本没睡过,淡淡笑道,'我从少年离家的那一天起,就没试过真正合上眼睛安睡。烈儿你不明白我。'
他将手放在烈儿脸上,那致密充满弹性的肌肤仿佛让他感到安心。余浪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又移到烈儿腰上,将他松松的抱住了。
'你竟一点也不明白我。'
他低声又说了一句,终于再无声息。
又安静地睡去了。
第六章
同国。
庆离大王子的同安院中。
'呕。。。。'一阵恶酸涌上心口,长柳忍不住又一次弯起腰,狠狠呕吐起来。
侍女们赶紧捧着青铜盆接着酸物,师敏焦急地一遍遍抚着公主的背,往外问道,'御医到底来了没有?'
'不要急,也许只是吃错了东西。'长柳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虚弱地仰起苍白的脸。
'公主不要大意,奴婢看不像吃错东西。'师敏不满地摇头,一边取过锦巾为她细心地擦汗,一边唠叨道,'不是奴婢胆敢说公主的不是,但公主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前些天懒怠吃东西,当时就该找御医,偏偏公主说是夜里喝了凉水,嫌麻烦,不许声张,昨天呕了一次,还说是吃坏了肚子,现在好了,一下子又呕得脸都白了。。。。'
'好了,'长柳苦笑道,'你要数落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这样子了,你还要来教训我。'神色忽地一凝。
师敏知道不好,赶紧转头喝道,'快把青铜盆拿来,还有干净的软巾。。。。'还未说完,长柳已经猛然伏下腰,纤掌按着胸口,痛苦地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呕了出来。
屋里充斥一股呕吐物的酸味。
师敏越看越不多,暗中起疑,等侍女们打扫干净,命她们全退下,亲自捧了一杯温水伺候长柳漱口,悄悄压低声音道,'公主。。。。'
'嗯?'
'奴婢瞧公主吐成这个样子,该不是。。。。'师敏欲言又止。
'该不是什么?'
'该不是。。。。有孕了?'
长柳自己也是一征,惊疑地瞥了师敏一眼,半响,眸中蒙上落寞,苦笑道,'怎么可能?庆离自从那狐狸精入府,三个月来天天和那狐狸精腻在一起。这事。。。。难道我一个人就能成。。。。'
师敏想想也是,叹了一口气,脑海里猛然惊过一事。
'未必。'她骤抬起头来,神色紧张道,'公主忘了上个月的事?庆离殿下喝了酒,半夜过来,醉得人都认不清了。公主那晚已经睡下,还被庆离殿下吓了一跳,那天晚上,不是。。。。'
长柳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脸颊却微微一红,细若蚊声道,'怎会?起初新婚那阵,我们倒有一段日子常在一处,当时大王急切地盼着报孙子,庆离夜夜温存,几番都是白高兴。这次只是一夜偶然,就。。。。'神色一黯,'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裳衣,日后即使他能登上王位,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这个王妃废了。这个变得和从前完全不同,我就算是为他生下孩子,恐怕这孩子将来也是命苦。'
想到伤心处,不禁抹泪。
师敏知道她说的也是,这样凑巧的事也太少了,何况裳衣那只狐狸现在把庆离迷得失去理智,有孕又如何?陪着长柳无声无息抹了一阵眼泪。
默默垂了一会泪,长柳强露出笑颜道,'别哭了,这已无可救药,为他哭也是白费眼泪。倒是昨晚的王宫宴会,让我见识了鸣王的风采才干。果然是个出色人物,仅那份气势见识,就非一般权贵可比。现在最让我心里踏实的,就是已经和他结成联盟。对了,他有派人来和我们联系吗?'
'目前还没有。'师敏毕竟并非毫无见识的女子,见公主不再伤心,也收敛了悲色,表情变得谨慎细致,到窗外看看四周无人偷听,答道,'奴婢已经在院子小门处安排了信得过的人手,随时等待鸣王的人。'
'不会让人发现吧?'
'公主尽管放心,负责此事的萧家总管是个办事极为细心的人,我们已经约定好了,若鸣王派人过来联系,只在小门那里通报是我的表哥师岳派来找我的,我得了消息,自会去福和门等。我的表哥师岳在永殷权贵那里做谋士,去年也曾经来过同泽一趟,报出他的名字,不会有人起疑的。'
长柳这才放心,缓缓点头,叹道,'希望鸣王快点和我们联系,我好把庆离最近的东西好好报上。苍天啊,请你保佑鸣王一定要平安离开同国,万万不能在同国遭遇不测。否则不但同国王族有难,容恬和萧家恐怕连无辜的昭北都不会放过。'双掌合十,优美的颈项向上仰起,闭目默默向上天乞求。所有人中师敏最了解长柳处境的难堪。身为昭北的公主,庆离失宠的妻子,同国王族和昭北王族的利益都和她深深挂钩,一旦庆离有所过错,她势必受到牵连。
可如今这样秘密和庆离的敌人鸣王联盟,若让庆离知道,必然也是不可原谅的背叛。
她站在了最难以容身的位置,惟一的指望,就是成功联合凤鸣,挫败庆离的刺杀计划,却不被庆离知道自己的妻子和敌人曾经互通情报。
这样完美而不露破绽的结局,真的需要老天庇佑才可能出现。
师敏安慰道,'公主放心,我们已经尽力保全鸣王。而且贺狄王子目前住在同安院,他也是鸣王的盟友,一定会帮助鸣王的。再说,庆离殿下现在只是一时被那个狐狸精所迷惑,等鸣王平安离开同泽,我们再对付那只狐狸精。日后庆离殿下定会明白公主的苦心,为没有铸成大错而感激公主。'
长柳轻轻道,'但愿如此。'
门外传来动静。侍女的声音传来,'王妃殿下,御医来了。'
师敏是长柳从昭北带来的侍女,所以习惯称长柳为公主,她在同国最主要的身份,却是庆离的王妃。
'进来吧。'长柳乞天完毕,放下合在胸前的双手。在御医恭敬进门,并且小心翼翼地向她请安前,长柳已经掩去脸上的忧色,淡雅地点头命他免礼,道,'没什么大的不舒服,只是有些懒怠进食,侍女们白操心罢了。你稍微看看,省得她们唠叨我。'
御医点头应到,'是,请容我先给王妃把把脉。'
侍女们取来看病的小枕,御医凑上去细心听脉,别人也就算了,长柳和师敏因为刚才提到'是否有孕'心里对这个小小的不舒服都看得挺重。
看着御医一边把脉,一边把眉头紧紧锁起,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本来不担心的毛病被他皱眉的样子吊起心来。
师敏憋了半天,在一旁小声问,'御医,我们公主哪里不舒服?'
御医闭嘴不答,表情专注,偏着头又听了一会,在像确定了似的抬起头,对着目光充满询问之意的长柳和师敏。
()
'到底怎样?'连长柳也忍不住开口。
'恭喜王妃,王妃是怀了身孕啊。'御医吐出一口气,认真的脸绽开一个激动的笑容,'庆离殿下大喜!王妃大喜!同国大喜啊!'
师敏和长柳禁不住面面向视。
竟真的猜中了。
在这种被冷落的时候,居然意外怀上同国储君的骨肉。
真不知是惊是喜。。。。
周围的侍女们哗一声炸开了,个个惊喜交集。
'王妃有孕了!'
'恭喜王妃!王妃大喜啦!'
'快快!派人通知庆离殿下这个大好消息。。。。'
'对对!奴婢这就去。'
立即有几个侍女受了指派,拖着轻纱长裙小跑着出了门。
庆离却不在自己的厢房那头。
响午吃过饭,他似乎有些焦躁,便去拜访目前住在他家的贵客。万想不到,就在自己的家里,居然也被贺狄手下的侍卫挡了驾。
'抱歉,庆离殿下,我家王子此刻无法见客。'
'无法见客?'庆离一脸诧异,'难道。。。。贺狄王子病了?'他虽然对凤鸣满怀恶意,对贺狄这个盟友,却怎么也算有点诚意,脸色上挂了一分关切。
从今天早上就隐隐开始的头疼,庆离一边皱眉,一边问,'是否昨日宫廷宴会劳累了?听说贺狄王子操劳公务,昨天深夜还见了凤鸣那。。。。什么专使。别是。。。。那个。。。。生病了。'简单的几句话,却奇怪地说到断断续续。
瞧那脸色和表情,身体不适的应该是庆离才对。
挡在他身前的空流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恢复平静无痕的面孔,'庆离殿下放心,我家王子身体康健。只是王子目前正在向海神祈愿期间,需要静养。'
庆离过了一会,才'哦'了一声,他似乎很不再状态,迟钝地问'向海神祈愿?'
'这是我们海。。。。哦,我们单林的祈神仪式,十分庄严灵验。'
'贺狄王子他。。。。'
'王子他为了某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祈愿得到海神祝福,此时实在不能和庆离殿下长谈,实在抱歉。另外,'空流不卑不亢道,'敝国风俗,祈愿者为表对神灵的诚意,祈愿期间不可有交合之事,也不可进食酒荤。这些,'他指着庆离带来的大坛美酒,还有新选来的几个打扮得美貌可爱的同国少女,微笑道,'还是请殿下先带回去吧。'
'哦。。。。'庆离被自己的三两个侍从簇拥着,站在台阶前迷惑地往里看。头很疼,像要裂开一样。似乎只要略想一些事情,就会疼得两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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